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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私房事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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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韫舜慢慢坐起身,睡眼惺忪,一杯温温的花茶摆在了眼前,她着实口渴,就连饮了数口。茶杯收起,一块爽口的甜瓜随即摆在了眼前,她看了眼他捏着银叉的手,启唇吃进嘴里。
  “朕明日一早出宫去城外一趟,不耽误谢远川正午的酒席。”贺云开说着,又为她叉一块甜瓜,等她嘴里的吃完再放入。
  没等她问,贺云开就接着说:“去祭拜滕老。”
  滕老?谢韫舜清醒的想了想,先帝最为信赖的帝师滕老?
  “正是先帝的帝师。”贺云开温言道:“滕老颐养天年的六年间,朕每天都去陪伴他,陪他下棋谈心,陪他散步出游。”
  谢韫舜一怔,他竟然跟滕老关系颇深?
  “滕老对朕的印象很好,多次在先帝面前称赞朕。”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不瞒皇后,滕老曾以‘当今太子过度雄心壮志,登基为皇或好大喜功致民不聊生。’劝谏先帝改立太子。”
  谢韫舜一骇,先帝对滕老尤为敬重,可谓是一生最信赖的良师,难决之事常请教滕老。滕老在颐养天年之前对贺元惟很器重,后来滕老离群寡居,就渐渐疏于来往。
  “据朕所知,滕老多次劝谏先帝改立朕为太子。”贺云开道:“说朕温厚,才学广博,明以待民,仁以治国。”
  谢韫舜难以置信滕老的态度,冷静问道:“皇上为何告诉臣妾这些?”
  贺云开波澜不惊的道:“不为何,提到滕老便就想到这些,想到了就告诉皇后。”
  谢韫舜沉思,难道在先帝临终前,滕老言辞凿凿的劝谏最终使先帝坚持不住的动摇了决心,废黜了或会好大喜功的贺元惟?
  贺云开平静的说出了她的揣测,道:“朕有时候猜测,很可能滕老在先帝临终前声泪俱下的劝谏,使朕不明不白的当了太子登基为皇。”
  贺云开主动坦白他和滕老的交情,免得她从别处得知,而质问他包藏祸心的夺了贺元惟的皇位。
  得知竟有此事,谢韫舜倍感诧异,滕老在先帝驾崩的次日驾鹤西去,那时的真实情况已无对证。贺云开神态如此平常,仿佛就是闲聊家常,虚虚实实俨然无从得知。


第61章 忌彼此彼此
  “过度雄心壮志,或好大喜功致民不聊生。”谢韫舜冷静的说着,把折来的两枝桂花插入竹筒中,慢慢坐在竹椅上,定睛瞧向贺元惟:“滕老曾多次劝谏先帝废黜你。”
  贺元惟沉着的道:“我知晓滕老的劝谏,父皇在多次敷衍婉拒滕老之后,提醒过我一次。”
  谢韫舜道:“你特意去拜访了一次滕老?”
  “对,我去拜访他了一次,坦诚相待,请他放心我绝非好大喜功之人。”
  “你只去了一次,你知道滕老颐养天年的六年间,有个人每天去陪伴滕老吗?”
  “贺云开?”
  “是他。”
  贺元惟沉凉的一笑,道:“显而易见,滕老是唯一有可能撬动先帝废黜我之人,而‘或好大喜功’是唯一能攻击我的点,还稳妥的加个‘或’字。”
  谢韫舜不置可否,如果贺云开六年如一日的陪伴带有企图心,可见他是极其精准的运筹帷幄,持之以恒的态度非常了得。如果贺云开纯属是善意的陪伴,则是滕老动容于他的宽厚和慰藉,主动为他奔走夺权。
  正午的阳光正强,树影婆娑的笼罩下,她心绪复杂,因为她很清醒的意识到是贺云开带有企图心,他的温和内敛,是善于不动声色的达成目的,目的性强而精准,坚毅的集中力量于一处,能将千里之堤溃崩。
  如同以往每次成功之后的姿态,贺云开再次主动坦白,是个高明的胜利者,无一丝心高气傲,带着握手言和的心安理得。
  看出了她的判断,贺元惟明确道:“他工于心计的得到了皇位。”
  谢韫舜理性的指正道:“元惟,他赢得了皇位。”
  贺元惟惊讶看她。
  “元惟,你后知后觉的疏忽了。”谢韫舜冷静视之,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眼界承受代价。
  “他在你心里又变强了?变得更有能耐了?”贺元惟看她眼底浮现的光芒,直视她:“而不是变得更恶劣更阴险?”
  谢韫舜迎视他,发现他磊落的眉宇间是忿忿不平,她心下一惊,这是初次在他神情中发现这种情绪,她冷静说道:“就事论事,他用六年时间精心陪伴滕老,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能得到滕老决意拥护为皇,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能耐。你知道滕老的脾气,滕老比我爹还要刚直强势之人,他赢是天理,赢的理所当然,你输的无可厚非。”
  贺元惟沉着脸道:“你在赏识他?”
  “他不断的让我对他有新的认识。”谢韫舜不可否认,袒露心迹道:“他开阔了我的眼界,用了一种让我很震撼的方式,我不清楚那是不是最好的方式,但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贺元惟沉声道:“显而易见,他极其精准的了解透彻了你的性情。舜舜,他在用完全能拿捏住你的方式对待你。”
  谢韫舜一怔。
  “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任何一件如果他不主动坦白,而是被你主动发现了,你将不心慈手软的对付他,与他反目。”贺元惟透彻的提醒她,道:“他不给你主动发现的机会,他知道你理智,知道你的度量,知道你容纳强者,知道你有自省的品德。”
  谢韫舜只更正一点错误,道:“不是他不给我主动发现的机会,是我没有细究。”
  说罢,她眼帘垂了垂,凛然道:“因为我曾轻视他,连同他做的事都轻视到不值一提,觉得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没有意义,煞费苦心的圆房、受孕、避子、滑胎,无非是满足身体的需要和皇嗣的需要,有何意义?毫无意义。跟不值一提的毫无意义的事,何需计较。”
  她不计较他对她做过的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但不能不计较他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时的蒙蔽,她会以他之道还治他。
  贺元惟疼惜的道:“因你曾轻视他,因你不计较,他就阴险的回报以恶劣。”
  “恶劣?”谢韫舜仔细探究这两个字,她记得是在意、嫉妒。
  贺元惟深深看她,沉重的问:“你没有体会出恶劣?”
  “没有。”谢韫舜语声清楚而果断,如果不是贺云开主动坦言,她甚至没有体会出贺云开的在意和嫉妒。
  贺元惟盯着她,字字清楚的问:“你有没有体会出他在践踏你的度量?”
  “嗯?”谢韫舜认真的在听。
  “他知你赏识强者,有容人之度,他的能耐在你面前渐渐显露,你对他的宽容随之渐渐增加。他逐步试探,你的宽容逐步增加,直到如今过了该有的度。”贺元惟沉稳说道:“你有很难得的度量,很珍贵,他却在践踏。”
  谢韫舜沉思了片刻,清醒的道:“元惟,依你对我的了解,如果我感受到被恶劣的践踏,会容许吗?”
  贺元惟突然哑口无言。
  谢韫舜前倾身子,冷静的面对贺元惟,面对他视她为被欺凌者,仿佛她在忍气吞声的受辱,她开诚布公的道:“我初次对他有真切的感受,是圆房那日身体不受控时的恐惧不安,那是我该承受的没有意义的过程。如今的感受是苦恼不安,他对我的纵容、友善让我无所适从。”
  贺元惟懂得她的感受,她当然不是忍气吞声的女子,她志在别处,他疼惜她所言的‘承受’,她何需承受,她需要被温柔呵护的相待,她被温柔相待过吗?一直被恶劣的摧残?
  谢韫舜继续道:“我没有感受到你说的他对我有恶劣的践踏,就像是我没有感受到他说的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的淫欲。这两种感受,但凡让我感受到丝毫,我都不心慈手软。”
  贺元惟顿时一惊。
  “真实存在?”谢韫舜极其冷静的凝视着他。
  贺元惟触了下她的目光,便移开了,思量片刻,回视她的目光,沉着道:“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谢韫舜不再细究,轻声安慰道:“元惟,不要不悦。”
  贺元惟深吸了口气,痛苦说道:“我痛恨自己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谢韫舜蹙眉,不解的道:“何出此言?”
  贺元惟沉重说道:“你心中不安,我很自责难过。”
  见他有所误会,谢韫舜慢慢说出苦恼,道:“我的不安不是当前局势,只是面对他时的不安,心情莫名的奇怪,无法像以前那样不予理会的无视他的存在,跟他在一起,有时觉得心里疼疼的,不知道在疼什么。有时心情不好,不知道为何心情不好。”
  闻言,贺元惟的脸色骤然一沉,她不仅赏识贺云开,还对贺云开动心了?
  正如此刻,谢韫舜苦恼的心里泛起疼意,闷闷的疼,似被什么触动了,如水波纹一样,几波过后就平息。端视他凝重的神情,她静下心思考了一阵,道:“元惟,你是时候走出这片幽禁地了。”
  “嗯?”
  “我需要你恢复以前的尊贵、权势、荣耀,正大光明的施展才华。”
  贺元惟的眼睛渐渐明亮,犹如他以往的神采奕奕。
  午后,谢韫舜回到祥凤宫,得知谢府正在进行的喜事一切顺利,皇上亲临喜宴,赏赐之物丰盛,体面而隆重。
  直到入夜,贺云开才从谢府回宫,他径直来到祥凤宫,谢韫舜正坐在床榻上,准备就寝。
  “皇后。”贺云开亲密的坐在她身边。
  他身上带着酒味,谢韫舜看他俊雅的面容泛红,眼神是醉熏的温煦,忽见他俯首将脸庞埋在她颈窝,她身子一颤,道:“皇上喝醉了?”
  贺云开细细的吮吻,轻语道:“没醉,只多饮了几杯。”
  “谢谢皇上去谢府赴喜宴。”谢韫舜漫不经心的挪开身子,拢了拢衣裳。
  贺云开吻不到了,面带笑意的注视她,意犹未尽的抿了抿湿润的唇,温存道:“今晚花好月圆,皇后需要舒服的入眠吗?”
  谢韫舜眼睑下垂,自是懂得她话中之意,她心里又泛起熟悉的怪异的疼,疼意盘着漩涡,疼的酸绵,平淡的道:“臣妾有件事需要跟皇上说。”
  “皇后请说。”贺云开起身褪去外衣,着里衣坐在床边,温和而认真的听着。
  谢韫舜冷静说道:“请皇上赦免贺元惟的幽禁令,恢复他尊贵身份,住回原府邸。”
  贺云开神情中的温和变成了平静,道:“再设立亲衙尉一职,掌管负责护卫京城的八卫衙军,任命他为亲衙卫?”
  “臣妾是有此意。”谢韫舜要皇宫内外的军权,要他娴熟的心安理得的配合她去往皇权顶峰。既然他热衷于做傀儡,就让他做真正的傀儡。
  贺云开定睛看她,她镇定、果断,显然明白此举意味着什么。
  见他沉默不语,谢韫舜询问道:“皇上?”
  贺云开认真说道:“先帝遗诏,朕无权赦免。”


第62章 宜清醒
  他不配合?谢韫舜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柔和的烛光中,他的神情波澜不惊,这次的不配合就像是他每次配合时那样的心安理得。
  谢韫舜笃定的道:“皇上有权赦免。”
  “皇后躺下说。”贺云开握了握她的肩,为她摆正玉枕。
  谢韫舜慢慢侧躺下,便见他随即躺在她身旁,二人面对面侧躺。
  贺云开轻轻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闭目,感受着她孕育胎儿的身子,和她温热的体温。
  谢韫舜轻唤:“皇上?”
  “朕在听。”贺云开依旧闭目,手不再滑动,轻捂着。
  谢韫舜清醒的道:“谢大人在早朝上奏请赦免元惟,百官附议,皇上顺理成章的赦免他,可以吗?”
  贺云开平静说道:“朕没有权力赦免他,有权力把他转移幽禁去别处。”
  谢韫舜一怔。
  贺云开睁眼,认真的看着她,认真说道:“他幽禁别处,皇后就不能这么方便与他随时相见了。”
  面对他态度坚定的不配合,谢韫舜不禁喜忧参半,他对皇权有明智的远虑,清楚知道元惟获释对他有极大的威胁,故而慎重。与此同时,她更为惶然,翟太后的后尘深刻的在眼前晃动,待他养精蓄锐,有的放矢,幽禁元惟的那个冷宫无疑将是她余生的栖身之所。
  无论是他明智的远虑,还是他别有用心的潜行,都让她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明智,目光长远,在明确的权衡之下,有所为有所不为。忧的是她自己的下场,可预料可避免的下场。
  她宁可强大自己,集权在握的压制他禁锢他,让他无计可施的安于现状,保他此生无忧的寿终正寝,适当的满足他需要的行房和子嗣。而不是势均力敌时,二人反目成仇的较量。
  她不愿跟贺云开反目成仇,恢复贺元惟的权势是有危险,但不防范贺云开的运筹帷幄危险更大。明不可怕,可怕的是暗。最坏的结果,是她和贺云开联合对付贺元惟,绝不能是她掉以轻心的忽然被贺云开压制住。两害相较取其轻,她需要自己掌握主动权。
  “皇上怎样才可以赦免元惟呢?”谢韫舜定睛视之跟他谈判,只要他配合,赦免贺元惟是众望所归,宗室和朝堂无异议,他顺势而为即可,岂会没有权力。
  她能清晰判断出别人的需求,为名为利为权,唯独他。他需要什么?平日里他沉默寡言,对一切都清心寡欲,她感知到的只有他热衷于床笫事。
  贺云开等到了她问出这句话,怎样才可以赦免元惟?当他把元惟从幽禁地转移到冷宫时,就准备好了以贺元惟的自由跟她谈判。
  他们二人相视,面对面,躺在宽大的龙凤床上,彼此的呼吸清浅可闻。
  亲政。这是贺云开唯一坚持的答案。
  只要不是亲政,他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他。谢韫舜内心很理智的坚定。
  静默中,他们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心声。
  贺云开知道当前不是坦言的最佳时机,由于借力于美丽的皇后,才得以风平浪静的除去了翟太后,平稳的不可思议。是皇后和善的推进谢家和翟家的联姻,是皇后果断的掌控住了后宫的权势,是皇后智谋的在宴席上放出那两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她的冷静和理智,防患了翟氏势力的动荡,封堵了悠悠众口。
  一位有辅政权的翟太后被清除了,还有一位谢义仍是辅政权在握,极不易撼动,需要继续借力于美丽的皇后,让她平稳的清除掉谢义的辅政权。贺云开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亲政的最佳时机。
  半晌,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朕没有权力赦免。”
  谢韫舜蹙眉,她刚才分明感觉到他要提出亲政的要求,分明看到了他眼睛里闪现过小小的光芒。
  贺云开懒散的坐起身,道:“皇后先入眠,朕去浴身。”
  烛火熄灭了,谢韫舜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不由得冷静沉思如何能顺利的赦免贺元惟。当她迷糊的将要入眠时,贺云开回来了,默不做声的从她背后拥抱着她。
  翌日,在祥凤宫的正殿,谢远川带着新婚夫人翟氏,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谢韫舜端坐在凤椅,看着翟容容娇羞温柔的垂首,温顺的依在谢远川身边,消瘦了许多。不知道翟容容是否心甘情愿,亦不知道是否认命。
  她体面的赏赐了一番,祝贺他们百年好合,注视着翟容容,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日你想要告诉本宫的秘密是什么?”
  翟容容垂首咬着唇,心潮翻涌,犹豫不决。
  谢远川瞧见娇妻的局促,安抚道:“如果忘了,就回禀娘娘忘记了。”
  翟容容还是说出了两个秘密:“那年中秋佳节,先帝突然宣布改立太子之前,曾单独跟滕老密议了一个时辰。当朝皇上跟先帝的帝师滕老往来甚密。”
  显然,这是明显的暗示贺元惟被废黜跟贺云开有关,谢远川闻言震惊。
  谢韫舜的神色平淡,如果不是贺云开提前诉说了此事,此刻她定会骇然的揣测。在翟容容忐忑不安的等待下,她若无其事的道:“本宫已经知道。”
  未能够引起惊涛骇浪,翟容容成了无趣的嚼舌者,自觉羞愧的无地自容。
  “还有别的秘密吗?”谢韫舜冷静视之。
  “没有了。”谢远川立刻代替翟容容回应,随即他面朝翟容容,低沉声道:“夫人,今后事关皇上和皇后的事,除了为夫,一字不准对别人言。”
  翟容容咬唇,怯怯不语。
  目送谢远川携娇妻走出正殿,谢韫舜便去凉亭下,开始动笔绘画红梅白鹤,朵朵玫花小梅在苍劲枝桠,白鹤闲庭信步于花枝下,意境大气而娴静。
  八月一过,就到了菊花盛开的九月。
  颜家的全部商铺正陆续换上鹤居士的画作,颜永义首先把精心裱褙的画作挂在霞庭湖畔的茶楼,这间茶楼是达官贵人们的聚集之地,他引以为豪的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赏画。
  每隔五日见一次颜永义,前两次谢韫舜都亲自去了,带着新画作,跟颜永义交谈一番。第三次时,木桃疼惜皇后来回奔波,提议皇后莫亲自去了。
  谢韫舜依然前去,她需要亲自多去相见,彼此了解,让颜老板清楚的明白她对他的信任和寄予的期望。
  不仅亲自去见颜永义,她也亲自常去见陆寄墨,鼓励他润色话本,让少年心中建立信念。这些长久相辅相成的深交之人,值得她亲自前往。
  这日,重阳佳节,宫廷设宴隆重款待宗室。开宴前,谢韫舜到乾龙宫,跟贺云开商议道:“皇上,今日皇家家宴,能不能恩准元惟赴宴?”
  贺云开平和的道:“皇后做主即可。”
  他竟然爽快的同意了,谢韫舜一诧,道:“谢谢皇上。”
  说罢,她就步入暗道,找到元惟,要让元惟出现在宗室的视野之中。然而,元惟沉稳的拒绝了,道:“我以幽禁之身赴宴,极不妥当。”
  谢韫舜清醒的道:“皇上恩准你赴宴,一为彰显皇上的宽厚,二为让宗室们对你的赦免更为期待。”
  “幽禁之身,终是不妥。”贺元惟不愿如此。
  谢韫舜只好作罢。
  待宴席散后,帝后一起回到祥凤宫,谢韫舜坐在榻上,再度跟贺云开商议:“皇上,赦免元惟,不任命他担任官职,可以吗?”
  听她再度提及,且有所约束,贺云开沉默着。
  谢韫舜希望能和他达成一致,不惜缓和一步,在他良久的沉默中,她直面追问:“皇上,可以吗?”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朕没有权力赦免他。”
  谢韫舜坦荡的说道:“皇上有所坚持不赦免,臣妾需要坚持赦免他,既然无法谈拢,臣妾会请谢大人帮忙,聚集宗室、皇亲、朝臣联名签署请命上书,请求赦免贺元惟。”
  贺云开心中一沉,表面不动声色的沉默。
  “这份奏书谢大人会先行批准,跟其它奏折一样摆在皇上面前等皇上朱批。”谢韫舜语声冷静。这段时间如以前相同,皇上不露主见,在谢大人批准的奏折上朱批。
  此举,软硬兼施的逼贺云开做出选择,是接受谢韫舜的商议,还是面对谢大人批准的奏书?面对奏书时,是朱批还是不朱批?
  谢韫舜保持着清醒,果断的不留余地,给他两个选择,不能再拖延下去,明确告诉他道:“皇上可以选择主动赦免他,体现皇上的仁德宽厚。或者选择被动的朱批奏书赦免他,被动的任命他为亲衙尉。”
  贺云开温言道:“皇后考虑清楚后果了?”
  “臣妾考虑清楚了。”谢韫舜诚然道:“臣妾实不愿跟皇上有反目成仇的可能。”
  “你就不担心跟元惟反目成仇?”
  “不担心。”
  “很信任他?”
  “臣妾是相信自己在关键时刻绝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贺云开注视着她,认真问道:“皇后会对朕动恻隐之心?”
  谢韫舜仔细想了想,心口隐隐泛疼,深吸口气,道:“臣妾无法确定。”
  “为何不确定?”贺云开很在意的问:“皇后心里有朕了?”
  谢韫舜眼帘一垂,回避他的问题,凛然问道:“皇上选择怎么样赦免他?”
  贺云开沉默着,一直对此事沉默。
  已然如此,谢韫舜便毫不遮掩的让他处于被动。在议政殿,当着他面前,她请谢义帮忙起草联名奏书,公诸于众的号召联名赦免贺元惟。
  正合谢义之意,他洋洋洒洒的在贺云开朱批奏折的案边,起草了一份慷慨激昂的奏书。
  谢韫舜阅读着奏书,念给贺云开听,问他意下如何,贺云开沉默。于是,他的沉默被视为默许。奏书将在达到百人联名之后,呈交给他。
  奏书一亮相,朝臣们各抒己见的纷纷热议,谨慎的表态。
  当奏书在宗室朝臣间传阅的第三日,谢韫舜正午小憩之后,便去找贺元惟,看到案上的点心瓜果,她随手拿了一碟点心,贺元惟喜欢吃的琉璃沙。
  她用长袖掩盖着点心碟,走出祥凤宫,步入乾龙宫,到达冷宫小院,把点心放在竹案,告诉他道:“无需半个月,你就能离开此处了。”
  贺元惟沉稳一笑,他知晓百人签署奏书并非难事,本欲回屋去取出酒坛饮杯酒,看到琉璃沙,便捏起一块吃着。
  谢韫舜看他吃的很好吃的样子,不由得笑笑,笑意敛去后,说道:“皇上还在对此事沉默,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贺元惟道:“可想而知,他会设法阻止赦免我。”
  谢韫舜沉思着:“怎么阻止?”
  贺元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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