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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得宠着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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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幸,小漪身边的人是你。”
  她缓缓瞥过榻上沉睡的弟弟,神情柔和:“他顽劣胡闹,任性得像个孩子,都是被我们宠坏了。除了我们这些家人,也就只有你愿意包容他、宽待他。”
  “不是的。”花小术颓然道:“霓姐姐,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总是在伤害他。”
  蓝霓微怔,讶异道:“小术,你……”
  “我想起来了,对不起。”花小术牵强苦笑:“真正逃避的人是我。”
  就像当初她为什么想不起救了自己的无名少年是谁,因为她一直在潜意识逃避。逃避恐惧、逃避伤心,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真正懦弱的人是她。
  “你想起来了……”蓝霓低喃,露出戚然的苦淡:“你想起来,当年小漪是怎么被带走的了?”
  当年太后美其名曰满足池镜的心愿,送他每日往返馨艺园跟随白夫人学乐理,实则意在引蛇出洞,主动给予宁王动手的机会。宁王确实上勾了,却不知道太后早有后着,事前与杨氏接触,拿蓝漪以假易真,替代池镜引君入瓮。
  “我不是故意的。”
  花小术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哭,可是泪水一点点凝聚,不受控制地潸然落下:“我不是故意指他的,我没想害他。”
  “我知道。”蓝霓替她拭去眼泪,轻轻拥住双肩发颤的人儿,“所以我从未想要责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蓝漪被抓的那天,是太后特意设的局。杨氏演了一出戏,护了池镜,逼花小术指认蓝漪,并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了出去。
  那时候的花小术还太小了,小到只知道害怕,被杨氏狠狠掐住了手,要她指蓝漪,就真的指了蓝漪,明知根本就不应该是蓝漪。
  “我娘原是柔善之人,可她病了。”
  杨氏一直是个性子绵软的人,无论是出阁前还是嫁人后。早年夫妻亲昵婆媳和睦,膝下孩儿又乖巧听话,日子过得平淡,可谓是幸福美满的。
  可随着长房败完了家财,开始一步步肖想二房的东西开始,那些人每日上府中闹事,每逢家主不在,便对家母言语刻薄咄咄相逼。杨氏胆小畏事,习惯了忍气吞声,长期郁结在心,久而久之就病了。
  自从她临盆早产诞下蓝家幺子之后,渐渐出现了病态的征兆。
  刚开始的那几年,杨氏把蓝漪看得很紧,朝夕不离身边,也不让别人亲近,就是丈夫儿女也只能多看几眼。家里谁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是小儿子,尚是年幼,爱护有加也是应该的。
  后来她爹染疾身亡,阿娘郁结在心病情加重,越渐失智失常,越渐不可理喻。
  “阿娘平日里很正常,有说有笑,对我和大哥也极好极温柔。”蓝霓幽幽道:“谁也没有发现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施暴倾向,独独对小漪。”
  从前只以为孩子胆小认生,直到她们无意间发现孩子满身的伤,才发现他总是不哭也不闹,太听话也太冷淡,死气沉沉,不再像个普通的正常孩子。
  当时家里想要将母子隔离,可是杨氏不答应,蓝漪只听她的。
  “小漪一直很听话,阿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他做什么就是什么。”蓝霓眼里闪过一抹苦涩的泪意:“直到他从宁王府回来,他还是对我说……他说他不恨阿娘,一点都不恨。”
  那时候杨氏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宁王把蓝漪关了整整一个月,才发现上当受骗入了圈套。或许是为了泄愤,又或许以为能够用以威胁皇后,他抓了当时欺骗他们的杨氏,将母子关在了一起。
  等蓝漪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曾经囚困他们的牢笼肮脏污秽,腐烂的血肉得腥臭令人作呕。蓝漪吃掉生母裹腹,从牢笼中爬出来的那个夜晚悄无声息地杀掉了宁王府的每一个人,如同预谋己久,蓄势待发。
  偌大的宁王府那么多的人却无人知悉,夜长梦甜,酣睡淋漓,到死亦浑无所觉。
  谁也不知道宁王对他们做了什么,也没有任何人不知道蓝漪是怎么出来的,知情者都死了,蓝漪只字不提,只要他不说,这个问题永将成为一个迷。
  “大哥看上去面冷心硬,实则最心软,也最疼小漪。”蓝霓摸着自己的面颊:“可小漪从小就更喜欢亲近我,因为我长得像阿娘多一些。”
  在那之后,蓝漪变得越发乖戾残暴,动辄发怒,不驯服也不听话。大哥劝不动时,也只有她这个作姐姐的偶尔还能劝服几句。
  “大哥太心软了,他治不住小漪的。”蓝霓释然:“小术,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至少小漪愿意听你的……”
  花小术忍不住说:“霓姐姐,你不要死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说了任性的话,她并不在乎原来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在乎改变了什么又改变了多少,她只想让蓝霓平安地活下来,不要死。
  蓝霓面上的释然没有了,看似平静,却凭添几分惆怅,缓缓说出来:“人各有命。”
  她没办法应承什么,也没办法回答什么。
  正如她对皇帝说的,饶是现在浓情蜜意、鹣鲽情深,天晓得等她死后皇帝会否立刻将她抛之脑后,再对别的女人许以同样的誓言,唱一出情深不悔?
  人的一生很漫长,她说不出永远的话语。也许等她死后,这个世界将重归原来的剧情轨迹,男主会爱上正统女主,将心目中的白月光永远抹煞心底。
  “霓姐姐别哭。”
  蓝霓听见花小术颤抖的哭腔,想要笑说真正哭的人是你才对。可当她抹过面颊,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
  泪水的酸楚仿佛在叫嚣着不甘与恨,所以她才那么厌恶孙静蓉,厌恶那张得意洋洋的嘴脸,还有信誉旦旦将要取而代之的句句厥词。
  这一切无一不在刺痛着她,告诉她即便心中不甘,也无济于事,无法挽回。


第97章 人都会有感情
  “蓝相、龚大人。”
  正在云画馆前低声交谈着什么的蓝磬与龚子昱闻声抬头,正见花一松气喘吁吁闻风赶来。
  这要不是陆林西跑去找他,躲在人烟罕迹的地方打嗑睡的花一松指不定等到宴散了还不知道适才出了什么大事。
  此时云画馆已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因之皇后正于馆中养病,皇帝下令谁也不得靠近,不许耽扰了皇后的清静,被视作无关人士的花爹自然被挡在门外进不去。
  好在负责今年春花宴的是龚子昱他亲姑妈,梁国夫人正在为自己倒霉接过今年春花宴的主办权而悔得肠子都抽了,丢下亲侄子处理善后,人不知躲哪去了。
  恰巧蓝相也在,都是同一阵线的自己人,还是未来亲家呢,通容一二肯定很方便。花爹大喜过望,忙挤过去套近乎:“我听说有人大闹春花宴,小漪还受伤了。小术是不是跟他在一起,都不要紧吧?”
  听他这么一提,龚子昱才想起伴在蓝漪身边的姑娘,摇头晃脑:“我说你这人怎么当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晓得来问一问,好在你家姑娘没什么大碍,不然真不知上哪找家属呢。”
  “这不是没想到竟有人敢在春花宴闹事嘛……”花一松干笑,然后顾左右而言他:“我听说宁王府的后人出现了?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龚子昱感慨道:“听说是顺昌伯的长女带进来的,至于是或不是还有待查证。反正小姑娘挺惨的,太后把她毒打一顿,谁来求饶都不管用,现在随宁王府那对主仆一并被押送去天牢了。”
  花爹一边唏嘘一边问:“宁王府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又冒了出来?”
  “谁知道呢,反正那对老少主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龚子昱耸耸肩,瞄了瞄身边的蓝磬:“老的是个眼瞎,除了哭闹倒还好。那小的才是真的狠,看起来个儿小小傻呼呼的样子,一刀把他弟弟肚子给捅穿了。那场面你没瞧见,可吓人了……”
  “老的眼瞎,小的傻呼呼?”花一松不知想到什么,若有所思。
  蓝磬睨了多嘴多事的龚子昱一眼,对花一松说:“你是来找小术的?她在里边照顾小漪。”
  花一松的思绪被他拉回来,欣然道:“这样啊,那我进去看看她……”
  这个‘们’字还没说完,背后不同方向同一时间传来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我也想进去看看她们。”
  薛滢和乔晗似乎也没想到这么巧,互视一眼,心思各异。
  蓝磬扬手示意花一松进去,却没有给另外两人放行的意思:“皇上有令,禁止无关人士踏入云画馆。”
  一旁的龚子昱态度相对温和些:“两位也听见了,这是陛下的意思,我们只能照办。”
  乔晗悻悻然,他本来就只是打算试着趁机蒙混进去,看来果然还是不行。薛滢却还在坚持:“我不是无关的人,蓝漪是我带来春花宴的,他的伤我也有责任,如果不能亲眼确认他的平安无事,我怎能放心回去?!”
  蓝磬无动于衷:“小漪的伤与你无关,他的事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需要自责愧疚,只管自行离去便是。”
  薛滢满面怒容,蓝磬不动如山,眼看气氛剑拔弩张,好似一触即发,花一松挺同情的:“要不……还是让她跟我一起进去吧?”
  “不行。”蓝磬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小术是蓝家未过门的媳妇,你是她的父亲,蓝家的未来亲家,本相才允放行。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倘若当真有心,待小漪伤好了再往蓝府拜访也不迟。”
  薛滢绷直背脊,乔晗突兀插嘴:“等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蓝漪不是要娶娆……”
  花一松笑揽他肩,愣是把乔晗嘴里的‘娆娆’给拍了回去:“我们两家不喜铺张,爱好低调,也就没有到处宣扬了嘛……你放心,喜贴一定少不了你们,到时别忘了来大伯家喝喜酒哈哈哈……”
  乔晗差点被他拍翘气,又被他那声‘大伯’噎得说不出话。花一松转而托起腮,故作忧愁:“说起来,方才来时我见娆娆和小王爷抱成一团,你说是不是身体不适呀?”
  乔晗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匆匆告辞狂奔去逮人了。
  蓝磬若有所思:“你说乔娆娆与小王爷?”
  “是呀,孩子们关系可真好呢。”花一松点点头,冲他会心一笑:“那未来亲家,我就先进去了,你别太为难人家小姑娘。”
  蓝磬盯着花一松大摇大摆跨进门的背影,双眼扫向薛滢,她抿着下唇,似乎总算想通了地大步走了。
  “你们两家这么快要办喜事了,怎么也不给小弟吱一声呢?”龚子昱啧声连连:“你看看你弟,再看看你,指不定等到你侄子侄女能打酱油了,你还得自己去打酱油呢。”
  很难得的,这次蓝磬没有送他一记白眼:“你也赶紧找个好姑娘成家吧。”
  “忘了霓儿,别再这么耗着了,明知从来就没有结果。”
  龚子昱摸着鼻梁,亦不像从前那样死不承认,弩着嘴角说:“我乐意。”
  *
  “小术?”
  花小术闻声回眸,讶异地看见花爹绕过屏风探进来脑袋:“爹,你怎么进来了?”
  “未来亲家放我进来的。”花一松冲她眨眨眼,见就她自己一个人,这才安心蹭进来坐在她旁边:“唉,没想到今年春花宴竟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听说伤了小漪的人是宁王府的后人?”
  “是邓婆婆和小安儿。”花小术轻吁一声,将今日发生的事给她爹娓娓道来。
  花一松静静听过之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方才在外面听龚大人说是一对老小主仆,当时我还在心里想不会这么巧吧……”
  没想到,居然真是他们。
  早在那个雨天邓婆婆带着小安儿撞马车的时候,花一松其实已经心存猜疑,只是他始终没想明白对方接近他们一家的目的是什么。后来邓婆婆带着小安儿消声匿迹,花一松虽有不解,不过也没有多想别的,只当之前的猜疑都是多心而己。
  如今看来,这对主仆接近她们的背后目的,该不会真的与蓝家的事有关吧?
  花一松托腮思忖,不论如何这对主仆已经被抓,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宁王府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和小漪没事就好。”
  花小术点点头,踌躇道:“爹,我想等他醒来再走。”
  “没事,应该的。 ”花一松感慨道:“小漪这孩子打小就招人疼,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以后你俩成亲了,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别人都是叮嘱女婿照顾女儿的,就她爹是反着说的。花小术舒眉,不过她爹有句话说的没错,从今往后她得好好照顾蓝漪才行,因为蓝漪真的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花一松陪她坐了片刻,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今天见到你祖母了,我俩母子已经重归于好了。”
  花小术很讶异,花一松轻咳一声:“正所谓生儿不及养儿大,你祖母虽人品不好素行霸道,再怎么说你爹我也是她养大的,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呢?说开之后就和好了呗。”
  不是十几年没联系了么,这哪里只是隔夜仇这么简单?虽然她爹三句并两句就这么简单概括了,可花小术总觉得这里面的问题远不只三两句就能够说完:“可是侯夫人她……”
  花一松微笑脸:“我今天也见到了她。”
  “……”
  究竟她爹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咱们家跟她早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没什么好在意的。”说着,花一松又紧张道:“不过我的闺女呀,你不会见了娘就不要爹的吧?”
  花小术立刻扳起正经脸:“你也知道生儿不及养儿大,我和大哥可都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就算阿爹再挫再没用,我也绝不会不要你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的呢?
  花小术默了会儿:“可是爹,你真的不要紧么?”
  “什么?”花一松反问。
  花小术犹豫着,终究还是问出一直埋在心中的那个疑惑:“爹,你对娘亲真的从未动过情?”
  虽然阿爹说过他与徐柳君之间的开始只是一场错误的意外,可是他却从未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真实的内心感受,花小术不能确定他的内心是否真的从未有过情。
  “人都是会有感情的。”
  闻言,花小术微怔。
  花一松挠着脑袋,舒眉道:“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孩子也两个了。”
  曾经的他是真的以为会就那样与她过一辈子,白首携老的。
  只可惜,终究……


第98章 我也只喜欢你
  蓝漪睁开眼的瞬间从榻上咻地一下蹦起来,剧烈的动作撕扯了腹部的伤口,他按捂隐隐作痛的位置,暗暗皱眉。
  橘光透过绮窗撒落在地面上,外面已是一片黄昏暮光,除了稀稀落落的归鸟啼鸣,听不见还有什么别的声音。如此安静的环境反而令他不适应,蓝漪心下没由来一阵慌,捂着伤口仓促下榻,刚要绕过屏风,就与听见声响绕回屏风内的花小术撞了个照面。
  被吓一跳的花小术双肩一抖,差点把怀里的琵琶给摔了。蓝漪下意识替她接,腰一压,花小术立刻喝住他:“别动!”
  蓝漪闻言僵住,抓住琵琶的头部一动也不敢动。
  眼看包裹伤口的白纱布已经红了,花小术心中叹息,从他手里接过琵琶,这才重新打量他:“你终于醒了。”
  蓝漪默默点着脑袋,刚醒来的人还有些迷迷瞪瞪,一时分辩不出喝住他的花小术到底生没生气。
  “我守了你一下午也没见你醒来,这才刚出去取把琵琶,你就醒了。”花小术将琵琶安放在角落的位置,领着他回榻坐好:“伤口裂开了,我去叫太医。”
  蓝漪立刻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花小术哭笑不得:“我去给你找太医,你去做什么?别乱动,不然伤口裂得更严重了。”
  蓝漪抓住她的手,摇摇头:“没关系。”
  花小术盯着他的手,确定蓝漪这是不打算松手了,只好又坐了回来:“你还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蓝漪痴痴地发了会儿呆,突然眼神犀利,唰地一下站起来:“我去收拾那个——”
  “别去。”花小术在人站起来的瞬间把人按了回去:“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蓝漪静坐会儿,突然如临大敌地慌起神:“小术,你听我解释……”
  花小术顿声,索性环起手:“行,你说,解释什么?”
  见她反应这么爽快,蓝漪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不说是吗?那就听我说吧。”花小术将手放下,叹息一声:“我想起来了。”
  “关于以前的事,这次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
  蓝漪愣了愣,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你骗我。”
  “骗你做什么?骗人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你撒谎骗我也是。”花小术抿了抿唇,摇头说:“不,你也没骗我,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是我误将你视作池镜,就像当年我将你指作池镜那样。”
  “小时候犯的错,长大以后忘了,结果重蹈覆辙,又再犯了一次。”
  直到这时,蓝漪终于确信她是真的想起来了。
  他神情不定,坐立不安,看在花小术眼里不禁哂然:“你怕什么?”
  “明明错的人是我不是你。”
  就因为每次一提过去他的反应总是这么惊悚,才会总是令她误以为错的人是蓝漪,而不是她自己。
  在太后将池镜送来馨艺园之前,她就已经认识了蓝漪。
  那时的蓝漪时常出没馨艺园,通行无阻,又晓得几首曲子,花小术就以为这也是随白夫人学乐理的小伙伴。因为见面频繁,彼此逐渐亲近起来。
  有时蓝漪翘家不回,会跟着花小术回花家。花爹是个宽心眼,却不代表他真的缺心眼,当他发现蓝漪掩在衣下的累累疤痕以后,就没再过问一个孩子为什么总是翘家的原因了。
  诚如花爹所说,小时候的花小术和蓝漪关系亲,那是真的很亲。
  直到池镜来了以后,蓝漪就不再像从前那样频繁出现在她身边了。
  等到花小术习惯了,好像才洞悉这里面有个什么样的规律。比如池镜在的时候蓝漪总是不出现,蓝漪出现的时候池镜又不在,但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总是相同的,以至于后来记忆遗失了,花小术想要重新回想起什么,却总是混淆不清,因为他们相互之间的角色已经重叠在了一起。
  如今想起过去,曾经困扰心中的疑惑也总算有解了。
  池镜没有说谎,蓝漪也没有说谎,是她记混了,把两个人当作同一个人。
  这也正是太后的真正用意,混淆视听以假易真,再联合杨氏做了一场戏,然后由馨艺园的孩子亲自指认,最终误导宁王抓错了人,放走了真正的池镜。
  蓝漪被带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出现。
  那时花小术心底隐隐明白什么,却不敢去确认也不敢去承认。
  因为惧怕而撒了谎,这个谎言等同于舍弃。舍弃曾经亲昵的同伴,舍弃彼此亲昵的关系,是她对蓝漪的背叛,这样的心理冲击对于尚是懵懂的孩童而言无疑是巨大的。
  直到蓝漪从宁王府回来,当满怀愧疚的花小术亲眼目睹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当阴郁躁怒的蓝漪推开了她,似乎也意味着过去的美好支离破碎,彼此的关系荡然无存。
  “不是的……”
  蓝漪低喃,他想说不是的,他从未埋怨花小术,也从未想要远离她:“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开你,我只是担心被你看见难看的模样,会让你害怕我、厌弃我。”
  那时候的他刚从宁王府出来,双手与眼睛都被鲜血染血了,脑子里一昧叫嚣杀戮,嗜杀嗜暴厌世厌人,怎么也缓不过来、恢复不了,他想自己可能已经疯了。
  疯了也好,当个不正常的疯子,就能解释为什么杀人,为什么噬母,为什么血腥,为什么狂躁。
  不正常的疯子无论做出多么不正常的事,那都是正常的啊,他不在乎。
  可是当看清花小术眼里的恐惧之后,蓝漪好像恍然明白什么,原来自己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在乎嘛。
  “我以为厌弃我的人是你。”
  花小术苦笑,因为谎言害了蓝漪所以自责,因为伤心被厌弃而自我逃避,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逐渐封闭了心,恍恍惚惚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没有发现。
  后来花家遭逢变故,等到蓝漪缓过劲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花小术时,花家人早已离开京师,了无音杳,而花小术也随着离开京师,将与蓝漪有关的这段过往与记忆悉数封藏在心底最深处,直到现在才终于解开。
  花小术像是终于把心中郁气长长吐出,她释然道:“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把过去的事告诉我,因为你觉得自己被我讨厌了?”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独独不记得我。”蓝漪低声说:“既然你有理由遗忘有关我的一切,我以为你一定不会想要重新记起来。”
  池镜曾说,花小术有记忆障碍,她在选择性逃避不想面对的事情。这个问题蓝漪早年就察觉到了,因为花小术并非完全遗失年少的记忆,而是只遗忘了有关他的那部分记忆。
  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所有问题了。
  花小术哭笑不得,她无奈地发现,其实兜兜转转,问题根本就出在自己身上。
  如果她没有因为懦弱而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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