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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得宠着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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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忡忡。
  薛浔重要还是自己重要?那当然是她自己更重要,她巴不得薛浔赶紧去死。
  薛滢重新抬头,看向蓝漪的眼神渐渐变了:“你故意引我来到这里的?”
  难怪她出逃得如此顺利,顺利得如此离奇,原来一切都是早有目的。这个人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是否……他会帮助自己结果了这个埋藏心底深处的祸患呢?
  “我从未打算杀死任何人。”蓝漪却是不以为然:“无论是你,或者薛浔。”
  薛滢狐疑地皱眉,下意识又往那扇安静的门扉看去一眼。
  “可是,”蓝漪话峰一转,他冲薛滢笑笑,笑得毫无城府,纯粹得薛滢猛打激灵,“不杀薛浔,我又不乐意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在薛滢逐渐明朗的表情下,蓝漪眸色幽深,慢条斯理地对她说:“我想,你可能缺个盟友。”


第15章 陪你回家过年
  新年前夕,花小术婉拒了蓝漪留人的意思,坚持收拾行装回家与阿爹还有小翠花一家团聚共渡新年。
  留不住人的蓝漪没沮丧,兴冲冲就表示说:“好,我陪你一起回家过年。”
  不等花小术挑语病,背后一个凉飕飕阴恻恻的声音突兀介入,直接就打断了他:“不行。”
  花小术下意识往门口看,位高权重的当朝宰相大人蓝磬正立在门口,双手拢袖面无表情地盯着这里。
  蓝磬文人出身,身上自有一股斯文人的书卷气,只是约莫久历官场大杀四方多了的缘故,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彪悍气场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比拟。
  花小术在蓝家住了这么久,蓝磬一直不曾出现过。虽说那日薛滢擅闯蓝府之时匆匆见过一次,但彼此正式打照面却是一次也没有。
  据其家属也就是他亲弟介绍,此人身居要职时常忙得抽不开身脚不点地行踪不明,是以完全不必在意府上还有这么一位主人家,平日说什么也不给双方打照面的机会。
  这不,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都说蓝家的人生得好,皇后蓝氏端庄秀蕙花容月貌,蓝相亦是凤表龙姿出群不凡。他双目聚着一团光,有那么一瞬花小术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锋芒有些凌厉。
  这时蓝漪已经挡上前来,隔开那道不甚友善的目光:“你不是入宫伴驾,怎么还在这?”
  除夕宫中年宴,各路王公贵族、朝廷重臣皆有出席。蓝磬本就孤家寡人,因之底下妹妹嫁人弟弟离京之后家中十分冷清,深得圣上眷宠的蓝相大人时常被皇帝唤进宫去伴驾,反倒还能多陪一陪嫁入皇宫的亲妹妹。
  蓝磬这身打扮确实是要出门的,只不过他此刻额角青筋突起,平素云淡风轻的脸上鲜为少见地浮现一丝恼意:“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得跟我一起入宫!”
  闻言花小术立刻扭头看人,蓝漪轻咳一声,满脸不耐地说:“我也说了很多遍,我不去。”
  蓝磬怒了:“那天皇上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现在还有说不去的道理吗!”
  “我有答应吗?”蓝漪皱眉,皇帝来的那天他全程在走神,听了什么答应什么根本没注意,哪里记得了这么多。
  蓝磬没好气地掸了掸两袖,不容拒绝道:“废话少说,你现在给我去换身衣服,立马随我进宫去。”
  蓝漪眼神一冷,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说了,我不去。”
  蓝磬微眯双眼,充满了浓浓的危胁意味。兄弟二人暗潮汹涌,气场飙至两米八,那架势眼看就要打起来。
  花小术绷着脸看得直犯憷,生怕两兄弟一言不合就打架。好在蓝磬稍冷静,他按揉眉心,长长舒出一声叹息,终究还是率先松口了:“也罢。”
  他板着一张严肃脸,正经八百地拎着蓝漪耳提面命,比如叮嘱晚饭记得好好吃、天气冷回家别太晚、别给人家添麻烦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蓝漪很顺粹地点头再点头,至于听没听进则另当别论。
  “……”亲眼目睹蓝磬妥协认栽的整个过程之后,花小术可算明白为什么外头的人都说蓝漪这性子是被上头的兄姐给纵宠出来的了。
  蓝漪把人赶跑之后,立刻眉开眼笑,准备马车陪花小术回娘家、不,回花家。
  马车停在大门前,蓝漪小心翼翼地扶她上车,自己正要往里钻,花小术突然伸手拦住:“你还是进宫赴宴去吧。”
  蓝漪僵着动作,连忙解释说:“你是放心不下宫宴的事?有我哥和二姐在,他们能够摆平的。”
  花小术很不客气地直言:“可要是圣上问及你的时候,得知你推了宫宴却跑去我家吃饭,万一给刚复职的阿爹添麻烦怎么办?”
  话里的嫌弃意味把蓝漪狠狠打击到了,沮丧之意简直无以言表。
  “而且……”花小术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既然是你亲口应承的事情,就不应该背信弃义,更何况那是九五至尊的当朝天子。天家自有天家的威仪,饶是蓝家再受宠,都不应该恃宠而骄。”
  蓝漪面色不豫,充分表露内心的不情愿不赞同。两人卡在马车僵持许久,他这才一点点地松口:“可是宫宴有很多人。”
  花小术眉心一动。
  蓝漪低垂眉眼,扯起一抹自嘲的笑:“那些人可未必乐意在这般喜庆的好日子里见到我。”
  花小术这才恍然想到,皇宫举办的除夕筵席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家宴,届时地位举足轻重的达官贵胄皇亲贵戚皆会参加,刚回京师不久的蓝漪若是去了,那处境的微妙可想而之。
  毕竟声名狼籍的蓝漪可并不是什么受人待见的人物。
  “与其参加那种筵席成为众矢之受人嫌弃,还不如随你回家和和美美吃顿年夜饭来得轻松快活。”蓝漪轻声呢喃,面上带着淡淡的缅怀:“我有点想念从前在墨凉的时候,时常去你家蹭饭的日子了……”
  这话戳中了花小术心坎最绵软的部位,令她情不自禁缅怀起过去。
  这么回想起来,以前每年除夕夜蓝漪都是跟她们家一起过的。
  蓝漪与她哥本就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从前见他孤身一人在墨凉,过年都会叫上他来家里一起吃年夜饭。这人又是土豪秉性,自带大包小包来加菜,让她们家的年夜饭不至于太寒碜,来蹭一顿饭家里个个简直无任欢迎。
  而今回了京师,家里就剩她们父女和小翠花,一张桌显得空落落。与其逼着蓝漪去宫宴,还真不如一起回家凑个桌,一顿饭吃得轻松开心,还能给阿爹找个酒伴呢。
  见花小术露出动摇之色,蓝漪唇边悄然噙起一抹笑意:“而且就是不去这场宫宴了,大不了我明日入宫去给皇帝赔不是,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容人肚量都没有。”
  花小术心想也是,不就是一顿饭的小事么,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至于这般小家子气。再说上头还有蓝相顶着,宫里还有霓姐姐罩着,关键时候吹吹枕头风,效果才是杠杠的。
  花小术被蓝漪哄了几句,终于释怀了。
  蓝漪兴高采烈踏阶上车,背后传来一个透心凉的低沉嗓音,来自于神出鬼没的楠木,也不知他这是打哪冒出来的:“漪少爷,空手拜年成何体统?属下已经为您悉心准备了一坛陈年老酿,想必花大人见了定然很欢喜。”
  蓝漪耳朵一竖,深觉有理。
  讨好老丈人乃是每位女婿必修的一门高深学问,难得楠木如此知情识趣通情达理,蓝漪甚为宽慰,利索回身去接,哪知一脚才刚刚踩地,背后突然一阵风,紧接着伴随马蹄声与冲天嘶鸣,马车随马咻地一下扬尘而去。
  “……”
  “少爷可以先去花家稍作等候。”楠木把那坛陈年老酿塞进蓝漪怀里,作惋惜状:“只不过花姑娘未必能够及早抵达。”
  他贴心道:“毕竟花姑娘还得先赴一趟宫宴才能回去。”
  “……”
  一脸铁青的蓝漪气得直接把那坛陈年老酿砸了。


第16章 那个人他是谁
  花小术连人带车被劫走时,整个人还是懵逼的。待马车缓缓驶入宫门之内,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华青亲来接迎,花小术这才隐约好像明白过来究竟什么情况。
  华青伸手将她搀扶下车,容色温婉盈盈笑道:“花姑娘可算来了,皇后娘娘久候多时。”
  华青乃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内宫地位只高不低,饶是一些宫嫔贵人见了面还要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华青姑姑。
  可想而之,由她亲自前来引路的对象必是身份举足轻重,轻易不容小窥。
  去往凤仪宫的这一路,花小术没少收受不动声色的注目礼。甚懂察颜观色的华青立即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她冷冷扫视一圈,投落在花小术身上的目光这才骤然悄失无踪。
  花小术暗松一口气,惴惴说道:“华青姐姐,我本来打算返家去的,可是马车……”
  华青会心一笑:“皇后娘娘心中有数,您且放心随奴婢来吧。”
  听她这么一说,花小术更加确定自己根本就是有意图地被劫进宫来了。她在心底叹了叹,回望廊外天色,只怕今日是赶不回家里吃顿年夜饭了……
  华青将她带至凤仪宫,皇后行宫碧瓦飞甍装横富丽,玉石台阶之前,一水的倩丽宫女门前恭候,规整有度,那阵势可把花小术震得一愣一愣。
  没等花小术缓过神来,一人笑声如铃,缓步而出。
  蓝霓今日打扮明艳精致,一身紫金圆领锦缎凤袍,石榴红的如意环带束腰,头戴珠翠云鬓高挽,柳腰纤纤姿容如玉,雍容闲雅尽显贵气。她笑意愈深,上前挽过花小术的手:“楠木办事真不牢靠,可没把你吓着吧?”
  花小术眼巴巴地瞅着她,吓没吓着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毫不设防的她已经被劫进宫来了。
  蓝霓见她拘谨不自在,遂将人带入行宫,挥退一干宫女,只余华青近身侍候:“受惊了吧?楠木这事确实办得不够细致,回头我给你说说他。”
  “霓姐姐……”确实四周没有旁的外人,花小术这才握紧她的手小声嘀咕:“你怎么突然把我弄进宫里来了呢?”
  “我这不是说过了么?”蓝霓笑着冲她眨眨眼:“待哪天就让你进宫陪陪霓姐姐,我俩可以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总会有这么个机会的。”
  “……”那也不带这么个遂不及防的啊。
  花小术自认是个没啥见识的布衣小老百姓,突然被人掳进这样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头,虽说身边有熟人陪伴稍微安心一些,可心底难免还是慌得紧:“那能不能换别的日子?我没想这时候进宫来,其实我……”
  “今天是除夕夜,你归家心切无可厚非。”蓝霓委婉叹息:“只是今日怕是回不成了,委屈你留下来陪霓姐姐吃完这顿除夕年宴,明日再命人送你出宫可好?”
  花小术抿着下唇:“是因为蓝大哥么?”
  “瞧你怎么还唤得这般生疏?我们小漪啊……”蓝霓眸光滟潋,意味深长地滑去一眼:“心里最着紧的就是你,别的不说,想让他乖乖听话还得靠你才行。”
  闻言,花小术眉心不自觉蹙动了下。
  蓝霓轻拍她的手背,并不作他瞒,只是露出歉意之色:“唉,你别怪霓姐姐自作主张。这不是小漪怎么也不肯听劝,大哥脾气软又实在是拗不过他,如果不事先把你弄进宫来,小漪肯定不会进宫的。”
  “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来?”花小术嗫嚅,她心中不解,既然蓝漪并不情愿参加除夕年宴,何必非要逼着他来?
  蓝霓语重心长地叹:“你不知道,小漪年少离京,至今足足七年之久。这些年来京师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如今他刚回京师,肯定很多人不认识他,我得带他出来让人见见……”
  “省得哪些个不长眼的小辈一不留神冲撞了他,那些人自己作死也罢,惹得我们小漪不痛快可就不好了。”
  说着,她还特别体贴地补充一个例子:“就比如怀阳侯家那个傻小子。”
  “……”言下之意,这是带人出来走过场,警醒外人这是蓝家的崽,轻易别去招惹他??
  花小术眼角一抽,亏皇后娘娘这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想要劝说低调一点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怎么破!
  “早点让他出来见见人总是好的,你知道他什么脾气的,我们不怕他惹出事来,就怕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蓝霓摇头苦笑,由衷说道:“牵累于你实是情非得己,我知你心中为难,大抵是不情愿来的。只待宫宴一结束,我便命人立即送你出宫,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你就答应霓姐姐留下来,好么?”
  人家皇后温声细语跟你打商量,话到这个份上了,哪还有说不的道理?花小术只得死了那条挣扎的心,勉强颌首答应下来。
  皇后娘娘很欢喜,着人准备绫罗绸缎珠翠玉饰,对比颜色给花小术挑选新衣盛装打扮。得令的香软宫女一拥而上将花小术重重包围,摸腰袭胸揉圆搓扁,折腾得小姑娘晕头转向不分东西。
  这是要打算带她出席的意思,仓惶混乱之中花小术握住蓝霓的纤白柔荑:“我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之女,哪有资格出席如此隆重盛大的宫廷筵席……要不我留在这儿等你?”
  蓝霓瞅着她可怜唧唧的水色眼睛,顺手轻掐那一看就知手感甚溜的软呼呼小脸蛋,苦恼地冲她笑:“这可不成。”
  “当着小漪的面把你拐跑了,他这会儿准是气坏了。”蓝霓勾起丰润朱唇,好整以暇地说道:“姐姐我得找个由头,把他的怒气堵回去才行。”
  “……”
  *
  红日西沉,霞光斑斓,映照在陆续入宫的各色马车之上。
  暮色降下华灯渐上,红绢灯笼高高挂起,衬得往来之人面红喜气。
  殿外尚是白雪皑皑,室内则已温香暖暖。
  席间宫人秩序井然穿梭如燕,丝竹妙曼歌舞翩翩。今日除夕年宴,王公大臣相携家眷纷纷到席,往来之间互相寒暄,无论平素和或不和,此时皆是对答和善言笑晏晏。
  金龙御座之下,后宫位份较高者早已列席候座,独独凤座尚是空缺,皇后蓝氏迟迟未到。
  除了皇后未到,据闻身子很是抱恙的太后娘娘年前迁去太华园颐养身心鲜少回宫,今夜也是要缺席的。
  当然,私底下人人皆知太后与皇后素行不合,太后娘娘被气得搬去了太华园眼不见为净,自当不会来凑这等热闹碍自个的眼,故而连这喜气洋洋的除夕年宴亦不打算出席。
  蓝皇后深得圣上隆宠,手段之高就连太后亦是斗她不过,而今稳居后宫一人独大,加之娘家权势滔天,是以其他宫妃就是又妒又怨,也着实无可奈何。
  不过借着皇后不在的空档,倒是有不少宫妃暗戳戳推送秋波,等着把握时机接近皇帝。
  换作平日皇帝兴许还会应酬应酬,只不过今儿他与臣子相谈甚欢,实在不太得空搭理她们。
  尚未开宴,人未落座,不少人的目光却已经悄然聚向一处。
  有人私下低议:“那是谁?”
  “听宫里人说,似乎是随蓝大人进宫来的。”
  “蓝相带进来的,莫非……是传闻中的那位?”
  “可那位、不是个疯子么?”
  众人不动声色地滑去一眼,与蓝相比肩而立的年轻公子一身云织锦面宽袖长袍,软毛大麾掩着白底绣蓝地花卉纹理,银丝镂空镶玉带束在腰间,碧玉流泄翠色熠熠。
  他玉冠束发鬓若刀裁,面若冷玉俊美无俦。容色虽是淡了些,举止气度出类不凡,面对皇帝不慌不乱,神情自若从容之极,来时就已落入各方女眷眼里,惹来不少小姐频频侧目。
  这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疯子。
  外人远远看着,这是雍容尔雅的佳公子。只是凑近来看就会发现蓝漪神色疏冷,间或心不在焉、间或不耐蹙眉,可是一点都不闲适淡定。
  “怎么还不出来?”
  这要不是担心小术为难不高兴,这要不是后宫轻易闯不进去,蓝漪才没耐性陪他们在这里瞎墨叽。他阴恻恻地眯起双眼:“你们该不会骗我吧?”
  蓝磬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皇帝笑呵呵地直拍他肩:“一看就知你不懂得女人心,无论任何场合盛大与否隆重也罢,精心打扮盛装出席为的是争妍斗艳傲睨群芳。朕这么多年都等习惯了,你且还要多多修行。”
  蓝漪默默脑补一下,摇头说:“小术不喜欢浓妆艳抹。”
  “但总会有需要装扮自己的时候。”皇帝好言好语细细哄道。
  蓝漪埋头思忖,心觉有理,突然有点按耐不住小期待。
  不过皇后迟迟不来,这就有点小蹊跷了。皇帝摩挲下巴,唤人去凤仪宫探个究竟,以慰蓝漪蠢蠢欲动按耐不住的一颗心。
  宫人刚走不久,靠外的殿门前传来阵阵抽息低呼。
  内殿宽广,一开始并未引起坐在里边的众人注意,直到殿外通传的宫人细声高呼:“安宰王到!”
  闻声,殿内众人俱是一愣。
  不是说安宰王殿下今年留在太华园陪太后娘娘过年的么?
  蓝磬直觉不妙,匆忙回首,果见蓝漪定定地望着殿门的位置,容色煞白、冷若冰霜。


第17章 琼华殿外有声
  自今上登基以来,若论哪位王爷混得最好最舒坦,那必然是与今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安宰王莫属。
  世人皆知小王爷年少多病,打小就长在皇帝兄长的眼皮底下。兄弟出自一母同胞,血缘亲疏自不能比,再加上小王爷与今上有些年龄差距,说是皇帝把他当成半个儿子看待也毫不为过,关系亲厚绝不是其他兄弟能够比得起的。
  进入暖和的殿内,池镜卸下雪白的貂绒大氅,褪去了自户外沾染而来一身寒气。他在宫人的引领之下施然来到皇帝跟前:“臣弟来迟,望陛下恕罪。”
  皇帝笑着免礼,命人准备空出侧手边的位置予他:“前几日朕问你还说不来,怎的今儿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臣弟去时正巧遇上贤荣太长公主。”池镜慢腾腾地落座,接过宫人递来的热茶捂手,麻木着脸说:“听闻母后约她今夜听曲,一出唱的是目连救母,还有一出打龙袍。”
  皇帝:“……”
  说是听戏,无非就是戳着儿子脊梁骨暗骂他没孝心么。
  自从太后与皇后交恶迁去了太华园,顺带把这墙头草的皇帝儿子也一并惦记上了。夹心饼皇帝十分为难,只能委婉嘱托弟弟多去太华园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得空给她做点思想工作,省得儿子夹在中间日子真是万分艰难。
  池镜去是去了,只不过思想工作做多了,被他老娘一并嫌弃上了。
  今夜池镜一听这两出唱孝戏就知太后她老人家大过年又闹妖蛾子了,身披重任的池镜没奈何又去劝了两句,哪知太后娘娘一听立刻就变脸发脾气,还没开戏就把他给轰了出来。
  于是被赶出来的池镜跑回宫里找他哥蹭饭来了:“所以臣弟来陪您吃年饭了。”
  “……”
  皇帝的表情一言难尽,边上的蓝相轻咳一声,接口道:“宴席未开,殿下来得正好。”
  池镜冲他颌首,双目落在蓝磬身边的位置停留片刻。那桌上还残留着半杯水酒,丹红的桌布沾染一抹暗色水迹,宫人正在低头擦拭,那个座位却是空缺的。
  池镜没有多作询问,淡淡敛眸转开脸去。
  蓝磬暗暗与皇帝对换眼色,皇帝笑脸未变,示意稍安勿躁。
  “不过,为何这个时辰还未开席?”池镜环扫一圈,原以为自己来得晚,除夕宴肯定早就开席了。哪知到场一看,这一个两个全都干巴巴候着,情况不太寻常啊。
  小王爷一言道出席上竖耳倾听的众人心声,皇帝摸摸鼻梁:“这实在是……说来话长。”
  这厢皇帝有话要说,说来话长,而那斯皇后的行宫却已经乱成一锅粥。
  究其伊始,皇后娘娘正准备带人盛装赴宴,哪知临出门前忽感少腹满痛,面若金纸汗水涔涔,双膝颓软险些倒地。据及时赶到的太医诊治,皇后娘娘这是宫血不顺,经水不利,简而言之就叫做痛、经。
  此时宫婢出入行宫忙前忙后,有的近前喂姜汤有的近前端热水。华青放下纱织帷幔,隔着飘渺透白的纱幔,蓝霓病弱的脸庞苍白憔悴,两道细眉深深蹙拢,素白指骨微微蜷缩,她紧紧抓握住陪伴床前的人儿手心。
  “真是……丢死人了。”
  蓝霓疼得气若游丝,连咬牙切齿都做不到,全然没了白日里的容光焕彩。
  “太医说近来天气冷,您是受了寒邪才会引发腹痛,过了这一两天就会没事儿的。”花小术替她拭擦额前的汗:“你别想这么多,好好睡一觉,明天自自然然就会好起来了。”
  “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啊,外头不知来了多少王公大臣,还有后宫那么多等着看笑话的女人……”蓝霓苦大仇深哀声叹气,那语气大有挖个洞钻进去与世隔绝的意思:“真是丢死人了。”
  花小术回握她的手,软声哄道:“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一点也不丢人的。”
  皇后娘娘叹归叹,可她实在疼得没力气动弹,饶是丢脸丢出天际也只能选择放弃挣扎乖乖躺在床里休息。
  虽说眉心没有松动,好在不像方才那般吓人了。适才蓝霓那难受的模样真是旁人看着都觉得疼,更别说是当事人自己了。
  见她双眼闭合,花小术这才轻轻松开她的手,撩开垂帘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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