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天作不合-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许乘月
作品简介:
议亲在即,循规蹈矩的御前战将贺渊在恶战后失去部分记忆,百思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脱缰野马般的王府贵女赵荞,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总想去到她身边。在矛盾纠结、诙谐甜蜜的相处中,两人各展所长,默契配合着完成重要使命。赵荞在过程中不断显示出自己不为人知的闪光点,让失忆男贺渊在忘了心上人后不断“真香”,最终两人重新携手走到一起。
本文基调明快风趣,情节一波三折;人物鲜活,互动甜蜜。以男女主感情为引线,展现出一个充满朝气与理想的架空平权古代世界,构思新颖不落窠臼,让人耳目一新,是推荐阅读的优秀作品。
第1章
大周昭宁元年十一月十六,冬阳从云后敷衍露了半脸,无甚暖意。
明明是大冷天,又在四面通透的凉亭里,赵淙额上却沁出薄汗。
他站在凉亭正中的石桌旁,惴惴半垂眼帘,愧疚无措地觑着对面那以绢捂唇、咳到美目微红泛泪的二姐赵荞。
虽是出身金贵的信王府二姑娘,但赵荞打小活得皮实,偶有头疼脑热也不过喝点药睡一觉就好。这回风寒足拖了半个月,蔫巴巴与床榻和苦药为伴,几乎足不出户。
今日却强撑着,大老远来了位于镐京城郊的明正书院。
瞧着二姐面色苍白恹恹,全不似以往神采飞扬,赵淙歉疚更甚,脑中乱哄哄。
待赵荞终于咳过这阵,随行侍女忙上前替她拍背顺气,又喂了颗润喉丸给她。
她含着润喉丸,拭去眼角咳出的泪花,沉默直视着四弟。
虽是自己站着她坐着,可她那自下而上的眼神却让赵淙觉得有种无形威压悬在头顶。
其实赵荞只比他长三岁半。
可他不过虚岁十四,又尚在书院求学,无论以律法、习俗还是世人眼光看来,都只是个还没成年的半大小子,总归算青涩稚嫩。
而赵荞则惯在市井打滚,只要面色一凝便自带几分看不出深浅的迫人江湖气。
每当她不说话直直看人,就是赵淙最怵她的时候。
赵淙清清嗓子,绞尽脑汁挑了个话头:“先时督学说二姐在这里等,我还吓一跳。这亭子在书院中算偏僻,你竟也能找到,真是厉害。”
如此没头没脑的生硬吹捧,得到的回应是一声冷淡轻嗤。
“我年少时也曾在这书院就读。毕竟混了三年,熟门熟路很奇怪吗?”
虽结束学业后她再没回来过,书院山长也换了人。但这里格局未变,一草一木仍是她熟悉的模样。
赵淙讷讷点头,笑得僵硬:“这润喉丸,是贺家七哥出京前特地让人为你准备的那个?你之前不是嫌它口味古怪?”
他口中的“贺家七哥”是金云内卫左统领贺渊。
一个或许很快就要成他二姐夫的人。
“良药苦口,没听过吗?”赵荞微眯起眼,淡有不豫。
心上人送的东西,任她自己嘴上怎么嫌弃,别人却不能多说半句不好。
亲弟弟也不行。
接连两个话题都没对路,赵淙沮丧地摸摸鼻子。
慌乱下,他换了个更作死的问题:“二姐,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且讨打的废话。
若他不明白自家二姐是为何来,就不会慌得满脑门子汗了。
“是啊,我一场风寒拖了大半月还没好,遵照医嘱该在床上继续躺着,”赵荞美眸泛起薄恼,瞪着赵淙脸上的淤伤,“可书院山长派人登门,说我弟弟在书院被人打了,还狗胆包天打算瞒着我!”
信王府如今是二人的兄长信王赵澈掌家,府中几个弟弟妹妹素由兄嫂关照。
赵荞这做二姐的在外有事要忙,以往并不太留心他们的日常琐事。
但月初信王夫妇随圣驾出京去行冬神祭典,自该留在府中养病的二姐临时接手关照几个小的。
“只是皮外伤,我不想惊动你养病。没料到山长还是将你请来了,”赵淙赶忙解释,“待会儿你不必费神,我自己与他们交涉……”
“你交涉个鬼!人家搬来家中快六十岁的老太太,这不明摆着要欺你年纪小吗?难不成你好意思跟个老太太撒泼耍横?”
赵淙傻眼:“啊?我以为他最多叫来他爹……”
虽他并没有打算撒泼耍横,可乍闻对手不按套路来,他的后招全乱。
“你小时在兄弟姐妹中不是横着走?怎的长大倒没了脾气,在外就任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照着你脸打?”
噼里啪啦吼完,赵荞不免又咳了个昏天黑地。
听出她这是心疼自己吃了亏,赵淙心下一暖,立时红着眼眶过去挤开侍女,替她拍背。
“二姐,你别气。我虽资质平庸,到底自幼习武,这点小伤不疼的。”
赵荞撑着桌沿站起来,抬起手掌照他脑门轻拍一记。
“少年人间偶有冲突不算大事,可打人不打脸这是起码的规矩!山长派到府里传话的人说得含糊,我听得云里雾里。到底怎么回事?”
姐弟俩并肩出了凉亭,向书院山长所在的那院去。
“我原是想替一位同窗讨个公道。”
“那同窗莫不是个小姑娘?”赵荞似笑非笑地斜睨他。
赵淙垂着眼低低“嗯”了一声,片刻后才回过味,红着耳根轻嚷:“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想什么啊,”赵荞无辜轻哂,“接着说。”
赵淙抿唇走出好几步后才涩声开口:“是前任礼部尚书陈寻的女儿。”
顿了顿,他又轻声补充:“后院人生的孩子。”
赵荞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进书院两年向来安分,学业虽不算出类拔萃却也不差,更从不招惹是非。
原本还奇怪他怎会与人打架,这下总算懂了。
前年陈寻因“私纳后院人”的事被罢官问罪,那些本就见不得光的后院人自被遣散了。
可孩子总归是陈家血脉,当然还养在家。
不过那之后,小姑娘在家处境尴尬,谁都不给她好脸。
虽没让她饿着冷着,也送她读书,旁的事就几乎不管。
“……有些同窗知陈家没人给她撑腰,她也不会向山长告状,在书院又独来独往没朋友,就常欺负她取乐。”
赵淙的话让赵荞沉下脸来。
赵淙接着道:“年初我曾撞见过一回,与欺负她的人吵过。后来没再瞧见,就以为他们收敛了。前日下午我穿小树林去藏书楼,撞见他们逼她跪下学狗爬,还拿树枝抽她,让她得叫出声。我实在看不过,就故意说难听话激他们与我动手。”
虽出身宗室高门,但赵荞惯爱在市井间打滚,是个江湖气极重的侠义性子,哪听得这种欺人之事。
“大人犯错,与小孩子有什么相干?”
她猛地咬碎了口中的润喉丸,怒不可遏地哑声道:“当年朝廷着手整顿勋贵、官员私纳后院人的事时,分明说过罪不及稚子!这陈家真真一门混账,再怎么都是自家孩子,就这么不管不问任人欺辱?!”
赵淙停步,抬起手背压在眼上。
“二姐,小时我不懂事。长大才知外间并非谁家都像咱们府中一样……”
他也是后院人生的孩子。
赵淙生母是前任信王赵诚锐的后院人之一,几年前因犯下大错被遣到远离京城的庄子上处置了。
但府中没谁迁怒他,更不曾薄待。
甚至在玉牒上将他记在前任信王妃名下,还让他做堂堂正正的信王府四公子。
“若非当年母妃殿下心慈仁厚,大哥与你也愿容我,只怕我今日的处境不会比那陈家小可怜好太多。”
其实信王府如今这一门兄弟姐妹六人,除老大赵澈与老二赵荞明正堂皇是前任王妃与侧妃所出,剩下四个的生母都是前任信王的后院人。
但这四个孩子从未因生母的缘故受过什么刻薄轻慢。
即便是长兄赵澈袭爵后,仍给他们享有王府公子、姑娘该有的一切,尽力扶持、耐心教导。
无怪赵淙泪目感怀。
有些事小时以为理所当然,长大见别家同样境遇的孩子那般不堪,才知自己得了怎样温柔宽厚的对待。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赵荞抬手揉揉他的头顶,“大哥说过,咱们兄弟姐妹共六人,始终是荣辱共担的血脉至亲,一辈子都不会变。”
赵淙使劲抹了脸,冲她重重一点头:“嗯!”
****
“带头动手打伤你的是哪家混球?”
“大司农府籍田令樊承业的小儿子樊均,也是我同窗。”
赵荞讶然侧目,拿绢子捂嘴咳嗽两声。
“你当年习武的启蒙恩师可是帝君,竟被个小自己一两岁的家伙揍成这鬼样子?”
早些年赵淙曾和三哥赵渭一起,在当时还是驸马的帝君跟前受教。后因他天资有限学得太过吃力,这才被送到明正书院学寻常功课。
如此入学就晚了,同窗几乎都比他小上一两岁。
在他们这个年岁的半大少年来说,一两岁的年纪差距往往意味着身形体格甚至力量上的优势,更别提他的武艺还师承帝君那种高手。
占尽优势却被打得脸上开花,实在不可思议。
“当时对方五个围着我一人打!而且我也没认真还手。这是计谋,计谋!”赵淙加重语气,强行挽回颜面。
“真是个绝世精妙的苦肉计啊。”赵荞轻嘲着斜睨他脸上的青紫淤伤。
“陈家压根儿不管那小可怜,若只说她被欺负,书院最多就对樊均一伙人训斥几句,叫他们赔礼道歉了事,过后他们还会变本加厉找她麻烦。而且,她也不愿被更多人知道自己受欺负。”赵淙面红耳赤,哇啦哇啦一路辩驳。
“我故意没认真还手!我被打伤书院自要重视,这不就将樊家老太太和你都请来了?当然,我原意是自己与樊家人谈,没想惊动你。”
“你打算怎么与樊家谈?”
“若我坚持不答应和解,要书院将樊均扫地出门不给他书读,”赵淙不太确定地看向二姐,“这样,应当可行吧?”
毕竟他是信王府四公子,宗亲身份摆着的;而带头打他的樊均,其父籍田令樊承业只是六等京官。
孰轻孰重,书院山长也不傻。
赵荞揉着额角沉吟片刻后,摇摇头:“书院或许会同意,但这不妥。毕竟你也说陈家小姑娘不愿张扬自己受折辱的事,那眼下能摆在台面上说的就只是你被打了。可你伤得又不重,若强硬要将樊家小子赶出书院,外头会说大哥纵容弟弟妹妹仗势欺人。”
自昭宁帝登基,信王赵澈便奉圣谕协理国政,在朝中举足轻重。
也正因如此,盯着信王府的眼睛多了去了。
有些事不好轻易做太绝。
赵淙想想也是这理,当即懊恼握拳捶自己脑门:“那时我就不该躲,让他们打断我胳臂就好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赵荞没好气地横他,“待会儿先听听樊家怎么说。若樊家明理,回家给他吃顿家法,承诺今后对他加紧约束,那咱们见好就收。”
“行吧,听你的。”赵淙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闷闷点头。
赵荞叹气,叮嘱道:“那陈家小姑娘,往后你在书院帮衬着点,别让人回头又拿她出气。若起了冲突你自己应付不来,就及时叫人回城通知我。有事二姐帮你善后,不必惊动大哥大嫂。”
“欸,我记着了。”赵淙红着眼眶挺直了腰板,步子都迈大了些。
****
事实上,若非家里人纵得厉害,樊均也不敢那般欺辱同窗弱小。
当着书院山长的面,樊家老太太对隔桌而坐的赵荞道:“孩子年纪小,偶尔鲁莽冲动,还望二姑娘大人大量,莫与不懂事的臭小子较真。老妇已问过,打架斗殴之事若告到京兆府,只要没重伤、致残、致死,按律约是判罚十个银角,再向伤者赔礼道歉,这就和解了。”
赵荞捂嘴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地瞥向站在老太太身后抬着下巴的半大少年。
樊家老太太笑得慈蔼谦和:“我家孙儿脾气倔,老妇劝许久他也不肯低头赔礼。请二姑娘雅量海涵,这赔礼道歉就由老妇代之,可好?”
摆明要护犊子到底,连句道歉认错的话也舍不得让她孙儿自己站出来说,更别奢望会有什么家法教训。
小孩子在书院打架这种事可大可小。
樊家让年近六旬的老太太来善后,显是算着信王府不会好意思与个老人家计较到底。
她这和解之法显然避重就轻,书院山长却只微蹙眉心,未立时出声公道斡旋,大约是在等着看赵荞作何反应。
站在二姐身侧的赵淙气得牙关紧咬,负在背后的双手已捏成拳。
赵荞平心静气地看向书院山长:“若山长觉得樊家老太太做此和解为妥当,那咱们就这么办了?”
山长没料到她这么好商量,诧异片刻后含含糊糊连“嗯”数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信王府能这么轻易就高抬贵手,对他来说自是免了许多麻烦。
可惜这位山长是赵荞结束学业离开书院后才上任的,并不知这姑娘年少时是个出了名的“小泼皮”。
无理尚能搅三分的主,这事明显赵淙占理,她能白咽这口气才怪。
“信王府不欺人,却也不会任人欺。这可是老太太您自己提的解决之法,”赵荞懒散靠向椅背,双臂环在身前,“结香,拿十个银角给樊老太太。”
随行侍女阮结香从荷囊里取出半枚小元宝,上前秉道:“回二姑娘,今日出门急,没备碎钱。”
半枚小元宝都能换五十个银角了。
“给了给了,翻倍更显得咱们信王府有诚意。”赵荞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又抬手向樊家小少年比划一下。
“赵淙,把他拖出去打。千万别重伤、致残、致死,轻伤即可。打完回来,自己当着山长与樊老太太的面向人赔礼道歉。”
“好的,二姐!”
赵淙精神大振,中气十足地应了声,开始认真卷袖子。
对面的樊均白着脸直发懵,先前还一脸无所谓的气焰早已无影无踪。
樊家老太太更是惊得撑着桌案站了起来。
连书院山长都措手不及般胀红了脸。
赵荞以绢捂嘴咳了几声,笑得和软似春风。
“老太太您放心,我家弟弟脾气不倔,打完一定亲自低头向您孙儿赔礼,都不必劳烦您雅量海涵。”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又见面啦~~!原来的文名叫《心上人》,但这个文名似乎不受青睐,所以改成现在的《天作不合》啦~
怕有新来的小伙伴,提前做个本文背景说明:
这是男女平权的架空世界,社会习俗和法律默认平权规则,设定男女在家族中的继承权原则上平等,社会责任与义务也不以性别区分,女子读书、做官、带兵打仗甚至当皇帝的机会和男子都一样。
文里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大防,民风上不同性别的人之间的相处就是按关系亲疏维持合理的正常距离。
除了性别平等,这个设定里也不过分强调嫡庶,家族内部资源倾斜最多止于“主家”和“旁支”,也就是血缘远近的区别。
这个文里在位的“昭宁皇帝”是个女的,“帝君”是指她的丈夫,不过她奉行一夫一妻,没有别的伴侣。但不是女尊社会,只她刚好是她父皇所有孩子中最优秀的而已。
总之和我之前所有文一样,设定里的社会规则、法律、规制、风俗等等都是虚构大杂烩,私设巨多,架得特别空,请勿较真考据。有疑问可以在评论区友好提出,我会解答的。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第2章
山长见势不妙,忙不迭起身道:“二姑娘息怒,这终究……”
“闭嘴!坐下!”赵荞神色冷凝,“方才我给你机会斡旋公道时你装傻充愣,这会儿可就轮不到你插手了!”
这姑娘向来是京中贵女间的异数。
出身尊荣却偏爱混迹市井,虽从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却也绝非忍气吞声的谦和善茬。
此刻她眉目凛冽,通身狂飒江湖气,着实有点镇得住场。
王姓山长是初次与她打交道,一时琢磨不透深浅,心虚微骇,竟就闭嘴坐了回去。
眼见山长败下阵去,而卷好袖子的赵淙又当真过来拖樊均,樊家老太太和她带来的贴身丫鬟吓得不行,双双跟上去拦。
说到底,赵淙与樊均毕竟是年岁相近的半大小子,动起手来还能说是孩子间的冲突。
可若一不留神让年近花甲的老太太外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伤在赵淙手上,事情性质就变了。
电光火石间,赵荞的侍女阮结香已闪身上前,一手一个将樊家老太太与小丫鬟给挡了回去——
信王府精心栽培的家生一等武侍,就樊老太太和小丫鬟这样的,她一人能“安顿”十个。
老太太冲不过阮结香这道屏障,情急下使出不入流的泼招,开始坐地哭嚎。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就这么仗势欺人吗!谁敢动我孙儿一根手指头,老太婆拼了命不要,做鬼也不让你家安生!”
赵淙没见过这阵仗,被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惊得脚下一滞,踌躇地看向自家二姐。
“若你樊家真要论天理王法,就叫这小子去都御史府说清楚,自己是做了什么才讨的这顿打!咱们就试试,看都御史府是弹劾樊承业大人教子无方,还是判信王府仗势欺人!”
余光瞥见被拎住的樊均身形一僵,赵荞就知自己料对了。
这小子肯定没敢跟家里说,与赵淙的冲突是源于自己欺辱陈家小姑娘在先。
确定这件事后,赵荞彻底撒开脾气,扭头对上四弟的目光,拍桌道:“看什么?赶紧拖出去揍完了事,我还得掐着点儿回去喝药。这老太太若真有胆色在咱们府门口上吊,我就敢撞死在樊家门口给她抵命!”
没见过堂堂一个王府姑娘竟能泼皮成这样。
樊家老太太彻底懵了,坐在地上半晌没动静,愣怔间被阮结香“搀”起来送回原座。
厅内诡异地静了下来。
赵荞拿绢子捂嘴咳了一阵,听着樊均在外被揍得嗷嗷叫,没事人似地抬眼看着房梁。
樊家老太太被阮结香按在座上动弹不得,又急又怄,却也没可奈何,只能偷瞪着她抹眼泪。
樊家迁入镐京才两年,樊承业的官阶在京中又不算高,因此樊老太太之前还没机会见识信王府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撒泼闹横耍无赖这种事,大多有头脸的贵胄子弟避之不及、束手无策,但搁赵二姑娘这儿……
她在市井间打滚这么多年可不是白给的。
****
大周自开国以来虽已累经武德、昭宁二帝,实际立朝才六年。
这六年里,朝廷的心头大患除了北境上的宿敌吐谷契部族外,第二患便是各地世家门阀。
多数世家门阀都是从前朝煊赫传承至今,在各自地盘上可谓树大根深。
他们虽都对镐京称臣,却非全无二心,在某些事上从未停止与朝廷暗中角力。
为钳制这些以往的土霸王,两代帝王都在竭力健全律法、树立法度威严,并强势维护寒门子弟上升通途,希望以此逐步瓦解世家大姓垄断一方的局面。
像樊均父亲樊承业这种寒门出身的官员,自多年前在地方任职时就颇受朝廷扶持,他的家人自也被惠及礼遇。
前年樊承业升调入京,又恰逢京中整顿世家勋贵积弊,以“彻查严惩违律私纳后院人”之事为开端,扳倒或压制了不少京中高门。
那件事影响深远,至今余威犹存。
这两年,越是有头脸的人家越是收敛克制,生怕授人以柄、因小失大,成了朝廷眼中的出头鸟。
高门大户谨慎蛰伏,与之相对的寒门庶族倒光脚不怕穿鞋,两边就成了“此消彼长”的态势。
这也是为什么樊均这六等京官的儿子有胆带人殴打信王府四公子的原因之一。
樊老太太没读过书,见识也不大,只因养得樊承业这出息儿子,加之她年长,寻常小事上旁人多半让她三分。
樊家迁居贵胄云集的镐京两年来,她还从未当真被谁驳过脸。
久之就难免心生错觉,以为京中高门既顾惜名声,便都柔善可欺。
如此她便将从前养就的那份倨傲轻慢带了来,对孙辈一径溺纵,护短到几乎不问是非对错、不管对方姓甚名谁的地步。
反正按以往经验,最多就是往地上一坐开始拍腿哭嚎,别人就拉不下脸面再与她计较。
可惜她这回遇上赵荞这得理不饶人的主。
按民谚来说那就是“夜路走多遇到鬼”,哭嚎没用,泼又泼不过,只能认栽。
樊均捂着脸回到厅中,老太太掉着眼泪将他搂过来,死活不肯收那半枚小元宝。
赵荞无所谓地咬着润喉丸:“若您收了,那您家赔的十个银角我也收,俩孩子这点事就算翻篇,往后谁也别提。若您不收,那就等冬神祭典结束,我王兄回京后,再与樊大人一并前往都御史府接受问询,听凭律法处置。您看愿哪头?”
话说得很明白。
若到此为止,那就是孩子间冲突,小事。
若要闹成两家之间的事,信王府也乐意奉陪。
樊均一听就慌了,抢在老太太说话前将那半枚元宝收下。
“不必惊动信王殿下!也别、别惊动我爹。”
虽神情并不十分情愿,但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