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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仙门论道群-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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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魔尊蛊惑般的言语,易尘却根本不为所动,她在魔尊的注视中抬手摸上自己面具的眼角,一道清正的灵气缠绕在她的手上,最终化作一枝落在她掌心的红梅花。这枝红梅花一出现,魔尊就突然敛去了面上的笑意,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易尘。
  “劳烦你为我操心许多。”易尘双手捧着红梅枝,轻轻触碰了一下细嫩的枝桠,就有一朵红梅颤悠悠地落下,乖巧地躺在她的掌中。易尘甩手将这朵红梅朝着魔尊掷了过去,看着那一抹嫣红在空中化作仙禁的红光,刹那落在了魔尊的身上,“但此事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现在的我,虽然不能做到完全的不偏不倚,但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有些事,身为天柱的少言能做,身为天道的易尘却未必能做。
  “天地大劫在即。”魔尊闭了闭眼,说道,“我所说的一切都并非违心之语,天地之所以会有如此劫数,无非是道长魔消天道失序导致气运流逝罢了。我可以替你守护这一界生灵,而你给予我我所希望的前路,如此两相获益,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说,您觉得我不配成为天柱呢?”
  “没有配与不配的说法,只是不需要你做到这种地步罢了。”易尘摇摇头,缓步走到了门边,回头认真地说道,“你心中有道,大道就不会辜负于你。只是你一定要想清楚你修道的初心,不要因为执念与心魔而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说到这里,易尘自觉得话语已然言尽,转身就准备离去。
  却不料魔尊突然出声问道:“嫂子那一日为何要送我一只白罴?”
  白罴,易尘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熊猫古时的称谓。
  “没什么,只是觉得它挺像你的。”易尘想起这位魔尊对女子不自觉的好,忍不住叹息着道,“数量珍稀,生存不易,却能抗争得过物竞天择的自然之理,存活超过八百万年的岁月,即便是天命都无法扑熄这种生灵延续的火种。”
  “而且,虽然它能一巴掌拍碎他人的脑袋,却也不失娇憨可爱。”
  少女一无所知地说着撩动人心的话语,神情却认真严谨得仿佛阐述天理。
  “人性有晦暗自然也有明光,就像这种生灵一样有黑有白。”
  “在那孩子的身上,你能看见黑与白交缠而出的最灵动鲜活的存在,不管少了什么色彩,都会失去了这种奇迹一般的美丽。”
  ——“就像正邪善恶,天地阴阳一样。”


第96章 私奔吧
  易尘; 是一位外表阳春白雪内心藏着一千只疯狂揉头可达鸭的奇女子。
  虽然强行给小叔子灌了一大锅心灵鸡汤、借助少言的权限限制魔尊不得出现在少言面前、砸了魔尊一脸束缚律令、转头还将魔尊就在云台县的情报给卖了出去……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 易尘也没有就这样放松警惕。
  易尘虽然将魔尊的情报泄露了出去; 却并没有告知云台县的修士们魔尊所在的具体地点以及身份。在经过这次的灰雾事件后,即便易尘不在意,她在云台县众多修士们的心中也是威望大涨,对于易尘给出的情报也没有人质疑一二,纷纷戒严了起来。
  易尘在把情报交出去后的两个时辰之内,就明显感觉到云台县原本充满希望的快活氛围骤然改变,颇有几分风声鹤唳之惊觉,但是除此之外; 正道修士们对魔道修士的存在采取了默认的姿态,倒也没有冒然行动。
  对此,易尘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指望过云台县的修士们能够将魔尊抓起来。
  一来,正魔两道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是有道主少言定下的规矩镇压在所有人的头上; 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起正魔两道的硝烟; 又不是真的想被道主天书砸头;二来,魔尊到底是魔尊,强者走到哪里都有特权; 在整个云台县修为最高的正道修士不过元婴期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真的作死去跟魔尊别苗头。真的闹起来; 最后鹿死谁手不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因此; 虽然对于魔尊出入云台县的目的以及背地里的阴谋多有揣测; 但是正道修士也只能选择了无视。
  子州虽然是仙界的地盘,但是在子州拦截魔尊就跟魔修们要在魔界拦截道主一样,不现实,还扯淡。
  易尘也深谙此理,她将情报发布出去也只是为了让大家小心行事,同时给魔尊设点拦路石。
  而她自己?自然是飞快地跑回自己的院子里,准备打包自己的小可爱一起跑路了。
  天道修造化之力,魔尊惊异于易尘的进步,因为已经半步迈向大道的魔尊很清楚修习造化之道有多艰辛不易。
  但他却不知道身为凡人的易尘早已修习拥有“造化之美”的香道多年,只不过最近才将自己的领悟藉由“字”抒发出来而已。
  一个“缚”字的律令足以困住魔尊一个时辰,而在这段时间里,也足够易尘返回庭院里找到少言了。
  易尘找到少言时,那个清皎如月的少年正在与清晅、悟平等修士交谈,他们谈话的重心无非就是如何处理瘴气之源。
  少言带着队伍在地底下足足找出了十数块瘴气之源,有的是瘴气凝结而成的种子,有的是一段寄托阴气的阴骨,又或是别的一些事物。
  地道虽浊,却生万物,那些被修士们从地底中起出来的邪物难免看得人心惊胆颤,谁都想不明白这些邪物是如何蕴养出来的。
  “毁不去,只能封印,但是这些事物……不管放在何处,都是一种祸害啊。”有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生死相依,福祸相倚。”道思源淡着眉眼,持着笔,蘸了墨,于宣纸上落笔,“阴浊之物若是加以阵法辅佐,许能催生万物,如此便可转祸为福。死生阵法,向死而生,阵法我可绘制,但还缺了镇压瘴气之物……”
  道思源说到这里,却忽而看见了易尘的身影,话语顿时微微一滞。
  认真聆听道子所言的修士们没察觉到道子这一瞬的停滞,只以为道子是在忧虑镇压之物,便也跟着烦扰了起来。
  “镇压瘴气之物……若有如此灵物,云台也不会受劫至此……”云台城主站在一旁,他也是一名筑基修士,此时却眉眼写满了愁苦,喃喃道。
  “说到镇压,我倒是想起了天地炉。”有博闻广记的修士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赶忙笑道,“也不知晓天道是如何将如此多的凶兽镇压于天地炉的,或许我们可从中寻得一线契机?”
  “此时不急。”道思源垂了垂眸,看着那一个个写满仙禁与封印咒文的黑盒,“需徐徐图之,在下要事在身,且先告退了。”
  设下足以覆盖一城的阵法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对于道子的告退,他人也没有什么想法。
  可是眼睁睁看着道子快步离去,在门边伸出手抓住了一角青衣,在场的修士们才察觉到道子的要事原来就是陪自己的夫人……
  ……突然觉得门外刮来的风格外萧瑟的冷,吹得老光棍们心里凉凉的。
  道思源走到门口,恰好抓住了易尘的一截衣袖,他冷峻如霜的眉眼便软和了下来,道:“去哪儿了?”
  说罢,少年便抿了抿唇,垂眸避开了易尘的凝视,仿佛害怕听到虚假的敷衍,不自知地喃喃重复道:“……去哪了?”
  “去见了一个故人。”易尘不喜欢说谎,却也不打算将魔尊来找茬的事情告诉少言,平白没的让他忧心,“大概解决了。”
  易尘说起“解决”二字的时候颇有几分肃杀之意,听得少年微微一怔。
  “瘴气之灾可是解决了?”易尘打算跑路,攥着少年的手,只觉得他指尖微凉,“怎么手这么冷啊。”
  “只要布下阵法,重新唤起此地的生机,约莫便无事了。”少年一本正经地说着,也没说“你出去走一圈估计也差不多”这种话。
  易尘想到他们方才交谈的内容,不由得微微沉思:“你们要找镇压之物?”
  ——而且还是那种能镇压得住邪物,蕴养灵脉的瑰宝。
  “这个啊……”易尘迟疑了一会儿,道,“不然用我的吧?”
  “你的?”少年微微偏头,不明所以地重复道。
  “嗯,我的血,应该能镇住邪物。”
  实际上,别说是邪物了,天道的一滴精血甚至都能化而为鸟,羽化成凤了。
  易尘虽然对自己眼下神魂的状态知之甚少,但也知晓自从自己接了天道的职位之后,就有一股力量在缓慢地侵蚀改变她的身体。
  在汤诰给她的那本书里有说过,这种变化是正常的,但条件也是严苛的,除非灵魂能够得到“道化”的标准,否则只会落得烟消云散的下场。
  易尘不懂这些,但她知道,镇压天地炉的神物就是上一任天道的一滴眼泪——这个在《七叩仙门》之中有特意提到。
  流泪有点难度,流血……嗯,逼出一滴精血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易尘如实说了,少年却忽而有些拘谨不安般地皱了皱眉,一路沉默,直到两人回到了庭院里,他才出声道:“除了血,别的不行吗?”
  那不是血肉之躯中的废血,而是修士凝聚于天灵眉心的精血,修士的精血何其珍贵?少了一滴都要折去多年修为的。
  “除了血就是眼泪,精气所在方才有效用。”易尘有些纳闷,却又忍不住逗他,“所以你是想让我流血还是想让我哭呢?”
  情话来得如此淬不及防,神情清冷的少年耳根瞬间红得滚烫,黑眸里都染上了水光。
  易尘看着少年泛着涟漪般的眼眸,只觉得再逗下去估计人就要哭出来了,只能止住了话头。刚转身,却听后头传来清冽的呢喃。
  “让你哭。”
  话音刚落,易尘就觉得视野突然翻转,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觉得嘴唇上一热,一口气全部被堵在了嘴里。
  易尘彻底懵了,直到最后被亲得晕乎乎了,还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着——
  我去,还好少言最近被练出点经验了,不然就刚刚那么一个酷炫的转身嘴唇撞在一起,注定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悲剧。
  那可真的成了血泪的教训了。
  最后,易尘低头认输。
  “停停停!我输了!比不过你们修为高的肺腑内清气自生!”
  易尘捏住少年的脸蛋,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死了,忍不住微微咬牙,道:“笨蛋,血不是废血,眼泪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眼泪啊。”
  与其说是“眼泪”,不如说是天道的“情绪”;就如同精血实际上是“修为”一样,都是一些无形之物凝聚而成的东西。
  少年的眼角微微泛红,浅樱色的唇也仿佛涂了胭脂一般鲜艳,那双秀致俊逸的眼眸荡漾着湖光水色,清澈而又惑人至极。
  被凶了一句,眼神还透着茫然的少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呢喃的话语里藏着委屈:“今天,我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和……”
  少年的话语打住了,似乎并不习惯做这样类似控诉抱怨的事情,情绪上头一时冲动,话语在心中百转千回,出口却还是迟疑。
  但是易尘的关注点却完全偏移了,她面色微微一变,肃穆道:“你看到了?”
  少年微微一愣,可是不等他回神,易尘已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直说了!”
  ……什么意思?是要坦白吗?
  少年心里生出一丝惶恐,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阻止易尘接下来的话语,却听她斩钉截铁地道:“总而言之,那个男人找上门来了。”
  “我是绝对不会跟他走的,也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的。”
  “所以——”
  女子凝视着他的眼睛,比星辰明月都要璀璨漂亮。
  “我们现在离开吧,去山海间,穷天途,在那里,只会有你和我。”
  少年只觉得,在那一瞬间,人间天籁也不过如此了。


第97章 花朝城
  穷天途,山海间; 那是道主所在的苍山。
  心爱的女子邀请自己远走天涯; 就算是道子都难免心神触动; 一时间心驰神往。
  但是; 不行。
  “我需要入世历劫; 否则,恐难当救世之责。”
  即便易尘解释了许多,少年也了解到了自己所要面对的敌人的强大; 却也无法因为贪生怕死而将自身背负的责任抛之脑后。
  “对不住,是我修为不足,方才令你为难至此。”少年那双清澈的眼神微微黯淡,看得易尘心揪不已,“我等可以离开此地,左右云台县之危已安然度过,我留下阵法图纸也是足矣; 但是若因为魔道对我虎视眈眈,我便要退居一射之地; 又如何担待得起天下人的期许?”
  想想吧,正道魁首上清问道门的二代弟子; 被道主亲封为“道子”的正道修士刚刚出山入世; 就被魔道魔尊还未交手的威势吓得躲去了有师父庇佑的苍山; 这要是传出去了; 该是多可笑的一件事?不仅是削减了道主的威仪; 更让上清问道门失了脸面。
  在其位; 尽其责。身为门派弟子,理应维护宗门的声誉;身为师尊的弟子,一举一动自然要对得起师尊的教诲。
  对于少年的拒绝,易尘也没有强求,毕竟她最初仰慕的就是少言达则兼济天下的心胸,如今他这般说了,她又如何能拒绝?
  最终,两人讨论许久,依旧认为此地并非久留之地,准备动身离开,只是下一个目的地还尚未有数。
  易尘逼出了眉心的一滴精血作为镇压之物,而道思源则绘制了死生阵法的图纹,留书告知云台县众多修士们关于精血以及阵法的使用与布置之法。做完这些,道思源就抱着易尘,准备御剑离开云台。
  易尘感觉到少年温暖的手搂上自己的腰肢,心中的可达鸭就忍不住鸭身一振,下意识地腿软道:“……我们能不御剑吗?”
  看小说的时候觉得御剑飞行真的是帅得没朋友,但是等到自己正儿八经地来尝试御剑飞行,只觉得狗胆都被吓原地暴毙了。
  老实的剑修少年不能理解易尘的恐惧,依旧抱着她没有松手,神情略有困惑地道:“御剑是最快的。”
  似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易尘的恐惧,少年又乖巧地补了一句:“我会设下结界,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胳膊总归是拧不过大腿,面对自家出乎意料固执的爱人,易尘也只能选择妥协,反正怕着怕着……也就习惯了。
  易尘和道思源没有回到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最安全的苍山,反而去了凡间。
  对于凡人来说需要赌上性命、九死一生才能走过的天地炉,于天界修士们而言不过是一瞬之距。
  易尘站在飞剑上,紧紧地抱着道思源,经过天地炉时难得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向下看,只觉得黄沙漫漫,生灵如蚁。
  无怪乎红尘慕仙,凡人宁可舍弃红尘繁华也要走过这九死一生、百年才会通行一次的问道之旅。
  得道成仙的诱惑太大,苍穹之上的风景太美,敢问这滚滚红尘,十丈软红中挣扎颠簸的生灵,谁不想逍遥长生,从此万劫不沾?
  这世上又有谁愿意成为能被人随手碾死的蝼蚁?谁又能甘愿零落成泥?
  所谓的放下欲求,也不过是无稽之谈——向道本身,便也是欲求的一种。
  可是,红尘也有红尘的美。
  易尘和道思源降落在一处山清水秀的深谷之中,四下无人,倒也没有惊扰他人的生活。
  易尘和道思源都换了一身较为亲切的服饰,淡去了身上离世而居的出尘气质,看上去倒是像一对豪门世家走出来的少年夫妻。
  让易尘有些意外的是,少言居然非常适合红尘中的锦衣华服,那些花纹繁复的贵重衣物穿在他身上,显得俊秀的少年清贵华美至极。
  少言如今的容貌本就是堪称“华美”那一卦的,若不是他神情冷淡,眉眼间与生俱来的出尘澹泊稳稳地压住了过于锋锐的五官,只怕那俊美过甚的容貌会引来无数的狂蜂浪蝶。虽然他本身并无风月之思,但那双清皎如月的眼眸轻轻瞥来一眼,都带着令人心旌摇曳的澄澈清冽。
  特别像那种古言小说之中高不可攀却让人疯狂想要采摘下来的师尊,就仿佛那冬日冰封的湖面之下凉而温柔的水。
  “真好看。”易尘眼里藏着说不出的惊艳,即便她对人的五官眉眼都辨识模糊,但也无法忽视少言身上这种动人心魄的美,“你以前的衣服都太素了,穿得华贵一些,反而好看。”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白色显得清纯,黑色显得沉稳,各有各的美。
  道思源穿了一身玄色银纹的星月华袍,就如魏晋时期的世家公子,端正俨然,却又不失风流写意;易尘却与他完全相反,穿了一身素色的青色百褶裙,若是手里撑上一把油纸伞,那就是无数人午夜梦回之际漫步江南水乡之时偶遇的画中仙。
  道思源一瞬不瞬地看着身旁的女子,听见易尘的夸奖,也只是偏头思量了片刻,道:“不如你,你最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看不见五官眉眼,道思源也觉得身旁的女子美极了。
  美得他移不开眼,无心去看红尘中的繁华三千。
  两人来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座城镇,一座名为“花朝城”的城市,坐落于如今红尘五国中的晋国。
  易尘用术法神通隐去了两人的身形,成功进入了花朝城中,但是总是这般作为也无法达到“入世”的根本目的,不由得有些轻愁。
  倒是道思源,在听说这座城市名为“花朝城”后,就牵着易尘的手直接进了城主府,出示了自己身为上清问道门内门弟子的令牌后,就被毕恭毕敬的守卫迎进了城主府。还没等易尘回过神来,就有一名风姿格外萧疏轩举的中年男子快步而来。
  “晚辈俗家弟子陆思凡,见过师祖。”
  易尘一口茶水险些没噎在喉咙口,她轻咳几声,愣是没想明白这么一位看上去清隽雅致、仙风道骨的帅大叔为什么要取“思凡”这等名字。
  “见过这位仙子。”陆思凡也不厚此鄙薄,恭恭敬敬地给易尘行了礼,不敢抬头直视易尘,“敢问这位仙子仙号?”
  易尘抿了口茶水,没有开口说话,道思源却容色淡淡地说道:“这是我道侣,道号易尘。”
  少年话音刚落,陆城主的神情就更加恭敬了几分,手掐子午阴阳诀,再次下拜道:“原来是易尘仙君,在下失礼了。”
  对方语气诚恳,态度恭敬,易尘却被拜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毕竟对方的年龄算起来可是自己的长辈了,依照华国尊老爱幼的习俗,应当是她向对方行礼才是。怎奈何,她此世的身份是天道,不可轻易折腰,否则反而会伤了他人的气运福德。
  易尘硬着头皮地受了一拜,想着入乡随俗便可,却听陆城主出声问道:
  “不知师祖驾临花朝,可是有要事在身?若须晚辈相帮,晚辈定然万死不辞。”
  道思源倒也没有推辞,只是点点头说道:“的确有事相求。”
  两人坐下开始交谈,易尘就在旁听了半晌,这才勉强弄清楚陆城主的身份。
  先前有言,上清问道门身为正道魁首,万道之宗,其内门弟子数量极稀却无一不是身负大造化的修士——可是,身为一个大宗门,只有这么些许弟子自然是不够撑起场面的,所以除了入室弟子与内门弟子以外,上清问道门还有外门弟子与俗家弟子。
  外门弟子,指的就是那些生活在上清山附近,每日都会前往讲道坛聆听圣道的修士,在这个重视因果与传承的世界里,即便门派不在乎,这些修士也欠了上清问道门一份因果,多数以弟子自称;而俗家弟子,指的是凡心过重大道难成而还俗的弟子。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求仙问道的路途道阻且长,若实在没有大毅力大智慧,倒不如放弃修道,转而享受红尘百载光阴。
  陆思凡就是上清问道门的俗家弟子,如今已是辟谷期的修为,虽然尚未筑基,却也能延年益寿,堪比红尘中先天境的武者了。
  陆思凡还俗之后便重回故土,因为修为之故而受到国主的青睐,他却无心问鼎官场,最终选择来到这距离天地炉并不算遥远的花朝城,一方面是为了寻个山清水秀之地享受生活,一方面也是不愿断了与宗门的联系,他自愿成为上清问道门在凡尘中的一股势力,负责帮助门中弟子更好地融入凡尘,而他也得到了宗门的扶持与庇佑。
  道思源来找陆思凡的原因很简单,他需要一些凡人的信物,诸如户籍、路引、以及最常用的银钱阿堵物。
  这么一点小事,陆城主自然不会拒绝,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于是,在陆城主吩咐下去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下人送来了仙家弟子凡尘历劫之时所需的一切,可以看出来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姿态相当娴熟。
  易尘翻开户籍,发现自己和少言的身份都落在了花朝城一户书香世家的门下,身份是表兄妹,如今已结为夫妻,一时有些无语。
  易尘纠结于“表兄妹”的身份,陆城主却误以为易尘是在乎“夫妻”的名分,不由得解释道:“仙君见谅,因为凡尘规矩甚多,对于未婚男女难免多有苛责,但是仙君与师祖并肩前行,难免会被他人误解。户籍落实为夫妻,倒是能落得一个清净。”
  这就是把易尘和少言当做是没有夫妻情分的道侣了。
  “无妨。”道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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