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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凤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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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釉自然也知道少卿的存在,因为姐姐说过,每次看到了少卿都像看到了自己,把他当成了亲弟弟。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小公子,青釉却很感激他,感激他一直陪在姐姐的身边,这样姐姐就有说话的人了。
一提到少卿谢青瓷就无奈了。
“他追过来了,也就这两天就到了。”
绿蝉红檀说是自己惯的,可自己能怎么办呢?第一次见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被触碰到了,因为他和青釉的遭遇太像了,都是身子不好自幼离家,他比青釉还惨些,这么多年,连句问候都没有。
看到他就看到了青釉,总是忍不住迁就他,如何还能冷下脸?
谢青瓷脸上的无奈太明显了,青釉偷偷的抿着嘴笑了。“这才好呀,说明他舍不得姐姐,等他来了,姐姐又有可以说话的人了,姐姐可别恼他。”谢青瓷伸手把青釉的被子拉好,没好气的道了一句:“你两都是我的祖宗,我哪敢恼?”
青釉还想再说什么,谢青瓷却不允了,轻拍了一下她不安分的小脑袋。“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再不睡,明儿又该头疼了!”
青釉嘟嘴,自己的身体不好,每日必须按时就寝,不然第二天起来虽不会生病,可会浑身乏力头痛一整天,不情愿的恩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谢青瓷就在旁边守着她睡觉,看了她好一会,终是忍不住笑了。
这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睡哪门子的睡!
“想问什么就快点问,问完了好睡觉。”
青釉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不好意思的瞅着谢青瓷,犹豫了一小会,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姐姐,你跟我说说爹娘的长相好不好?”谢青瓷动作一滞,一晚上都在努力把那两人丢出脑子外,这会如何说她们的长相?
更何况自己至今都还不知道父亲长什么模样!
顿了顿勉强笑着开口。
“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样好了,我下次过来的时候,把父亲母亲的画像给你带过来好不好?”
“好!姐姐一定要说话算话,下次一定要带过来。”青釉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谢青瓷压下心酸,笑容更勉强了些,“姐姐何时骗过你?快点睡觉,再不睡,我就不带给你了。”
“我马上就睡着了,姐姐也快点睡吧!”
说完就直接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开心的笑容。
谢青瓷一直守着青釉睡觉,直到她呼吸平缓睡熟了之后,脸上的笑容才撤了下去,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赤脚站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周遭的摆件。这是一间很常见的闺阁小屋,只是这屋子没有古玩,没有字画,全部都是青釉的宝贝。
青釉的宝贝是什么?是从小到大苏氏寄往江南的东西。小到小时候的泼浪鼓,小风车,到后来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全部都有。这些都是青釉的宝贝,全部都一件一件保存完好,一直摆在自己的屋子里。
脑子里闪过苏氏的逃避,以及到现在还不知面目的父亲,她们明知道青釉也回来了!青釉心性这样纯善,怎么就会遇到这样的双亲!权势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亲身骨肉都可以舍弃吗!
青釉她是身体不好,可她当时并未死去!
你怎么就可以跟娘娘说她死了呢!!!就因为双生子不可能成为太子妃甚至皇后,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干净利落的把自己的亲身骨肉抛弃了吗!!!
一个人无声的歇斯底里了好久,许久后才恢复回来,再抬头时,眼里只剩冷静。忍,谢青瓷你一定要忍,这场战争除了你自己,没有别人帮你,你不可以露出一点痕迹。你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你若真当上皇后……
第十一章
谢青瓷从甬道出来,绿蝉就已经来到了旁边,“姑娘,那边,那边的情况这么样?”红檀也跟着走了过来,把谢青瓷给围住了,都是一副担忧之色。只有绿蝉红檀知道谢青釉的存在,为免被旁人听到,也不唤姑娘,只说那边。
抬眼看去,两人都是昨日的旧装扮,眼下隐隐有些乌青,一看便知昨夜两人都没歇息,当下皱眉道:“怎么没去休息?”知道姑娘是关心自己,绿蝉也只是笑说:“这边到底比不得江南况且又是第一次,小心些为好。”
“姑娘放心,我们年轻身子骨好,一夜而已,不打紧。”
红檀也在一旁附和。
然后两人也不说话,只看谢青瓷,等着她说那边的情况呢。这青釉小说虽然不曾蒙面,可这么多年,两人心里也是怜惜她的,好好一个大家小姐,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竟连存在都不能让旁人知晓。
这夫人也是,远在江南的时候还可分辨说是路途遥远,可如今青釉小姐都回来了,竟然也不见一见,这么狠的心呢……
知道她两心急青釉的情况,也不多说其他,明言道:“虽比在江南的时候,心性终究起伏了些,也还好,并无其他的情况。”
两人这才放了心,都在心里念佛,万望青釉小姐能健康长泰。
红檀出门去吩咐小丫头们可以准备洗漱了,绿蝉则是伺候着谢青瓷换上里衣,一边做一边询问。“姑娘这次可要在这边多呆些时间?左右现下府里并无其他事情,天黑之前回去也就是了。”
谢青瓷摇头。
“得回去见黎总管,这一晚过去,也不知道这黎总管受了多大冲击呢。”
黎总管必须要拿下,不仅为了他以后能在府里有照应,现在为了青釉,也必须要这么做。
黎二爷匆匆忙忙的从廊下穿过,众人的问好声也是点了个头直直奔向了黎总管的屋子。黎总管身为谢府的大总管,虽也住在下人房内,却是单独的一处小院,亦有丫鬟婆子伺候。进了屋子时,黎总管正在洗漱。
“大哥。”
“昨晚的事儿怎么样了?可有结论了?”
这厢黎二爷风风火火的,黎总管却是一个眼神也没分与他,接过小丫头递上的茶盅,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后才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眉心一皱直接不悦道:“别人好歹叫你一声黎二爷,你这样算什么?”
看了一眼丫鬟婆子们,众人识趣的退下。
“我这不是着急嘛!”
黎二爷也不恼,左右自家哥哥说一句,没什么打紧的。昨晚的事他也知晓,揣度这大姑娘的意思,倒像二房那边真能闹出人命!这人命关天的事可不能马虎,自己一家子人都在府里安生呢,若谢府倒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当然,这大户人家谁没个人命官司,都是压下来的。可自家不一样,这大房二房从未同过心,况且这是还是大姑娘点出来的,就算能压下来,那也得看大姑娘同不同意!
相比较黎二爷,黎总管却没多少担心。且不说昨日那件本也是小事,再论,这么些年,二房虽然胃口大了些,却真没闹出过人命,自家的下人们也就是打一顿也罢了,外面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真没多大担心。
“这大姑娘也是年轻,遇到一点事就扯这么远。最多也就是那两婆子丢了活计,贴补些银子也罢了。”
这话里竟是把谢青瓷小瞧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哥哥的性子向来如此,他认准的事,除非亲眼被推翻,不然绝不可能改变心意。黎二爷也不再劝,只坐在一旁等着,也幸好,昨日自己多劝了几句,好歹派了会拳脚功夫的小子们去。
也只盼哥哥是对的。
终于等来了人,来的却不是昨日派出去的小子们,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是其中一人的亲弟弟。那孩子一进门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鼻涕横流,不住的磕头。“出大事了,哥哥们都受伤了!”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黎总管终于变了脸色。
那孩子人虽小,口齿还算伶俐,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的原委道了个清清楚楚。
“昨日哥哥们听总管的吩咐,换了常服就去城郊那两个妈妈的住处周围呆着,白天无事,只是到了深夜的时候,竟然有三个戴了面巾的匪人提着刀要杀进去!”
黎总管彻底变了脸色,甚至隐隐有些发白,眼珠子瞪的老大,急忙询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人保住没?!”
“哥哥们按照总管的吩咐也戴了面巾和他们缠斗起来,也幸好哥哥们会些拳脚,那边的匪人虽是带了刀还是没有得逞,只是哥哥们都受伤了,也不敢回来,都分散在医馆里住着,天亮才敢找人回府通知一声让我过去。”
黎总管此刻心里真的是五味陈杂,一边叹大姑娘真真神机妙算,一边却恨二房现在胆子居然这样大了!不过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丝不愿相信,这大姑娘一说,那边就真有动作了?这事太过于巧合了。
稳了稳心神再问。
“他们可知那三个匪人是何人?”
那小子顿了顿,道:“哥哥说昨晚和那三人缠斗时混乱间把其中一人的面巾给扯下来了,那人哥哥正好认识,说是,说是……”
“是谁!”
黎总管一声厉喝,小孩子被吓的浑身发抖,忙不迭道:“是亲家老爷的人!那人哥哥见过,是陈府那边的门房!”
黎总管现在被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一团乱麻,眼神呆滞了连退了好几步,这下是真信了!若是不认识的人还好,还可狡辩说是大姑娘找人假扮的,可陈府的门房?大姑娘才回京,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现在就把手脚动到陈府去!
陈家现在也不过一个五品武职,胆子大到居然敢强杀了!自己这些年居然干了什么,不仅二房跋扈,连陈家都敢掺和做这样的事了!
自己……
自己真的太对不起老太爷的嘱托了!
黎二爷见他神思恍惚,连忙上前把人给扶住了,然后再问那小子,“昨儿的事被人发现没有?那两个婆子可知你们之间的打斗?”
小子摇头。
“那几个人还没进去哥哥们就上去了,他们也知道事情可能败露了,并不敢大声张扬,里面的人家或许听到了声响,但是没有人出来查看。”
还好!黎二爷松了口气,想了想对他说道:“你到我家去,就说我的意思,让你大娘给你十两银子,你拿了去给你哥哥们,让他们先好好养着,若钱不够你再来回我,让你哥哥们务必要守住嘴巴,一个字也不能传出来!”
“是,我知道了,黎二爷放心。”
等小子飞快的跑了出去,黎二爷才扶着黎总管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苍白的神色,竟似老了十岁一般!可现在真不是伤心的时候,后面的事情还一堆呢,开口道:“这事,是不是要告诉大老爷一声?”
黎总管神情颓废双目无神,良久之后才闭眼摇头,声音嘶哑。
“不必了……我已经明白大姑娘的意思了。”
大姑娘她,不仅要自己彻底站在大房这边,更是要,自己站在她那边……
今日不用上朝,大老爷同苏氏用过早膳之后就去了书房看书,苏氏也跟着一并去了。屏退众人后,苏氏才垮了一直强撑的笑颜,泪眼婆娑的看着大老爷,“青瓷恨我们,青釉,青釉我都不敢去见他……”
大老爷谢明安如今三十出头,剑眉星目,加之他长年与书为伴,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再加上他神情温和见谁都是一副温润笑意,每每在宫中走过,宫女们看他都还会红了脸。见苏氏哭后面上也是一片不忍之色,把她揽进怀中轻哄。
“不见也好,那孩子,终究是活不长的……”
声音也是慈父之色,可埋在他怀中的却没有看到大老爷眼中,不仅没有悲伤,更是一派镇定。
“青瓷虽然恨我们,可时间长了她终究会明白我们虽然对不起青釉却是为了她好,她会明白的,等她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恨又如何?当初父亲甚至不惜辞官远离京城,最后还是一样妥协。若他真的那样气愤,也不会教青瓷权谋之术管家之道。青瓷也是,若她真那样恨自己,也不会回来就给二房下马威,她心里,到底是有谢家的。
只要她心里有谢家,再恨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就算登上皇后的位置,她也不能拿自己如何。没有弟弟,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这才是大老爷一直没有纳妾的原因!
苏氏哭了好久,抽抽噎噎道:“虽然父亲那边已经给青釉请了不少的名医,可她身体那样不好,现在回来了,你也要留意名医才是!”
大老爷自然点头。
“你放心,虽然她没在我们身边,我心里也是有她的,早就在留意了,放心。”
这事没有扯谎,确实是真的在到处查访名医并且已经有眉目了,为的却是再怎么样都要让青釉活到青瓷嫁给太子的时候,不然青釉一死,青瓷一旦反弹严重,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拼了没有男丁也要让她坐上那个位置,她一激动,可就白费了。
当然,也是为了告诉她,听话,青釉就能多活些时日!
谢青瓷吃了早膳后才坐车回了谢府,刚到幽水阁小丫头就说了,黎总管早早在偏厅等着了。青瓷点头,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吩咐绿蝉道:“你派人去给母亲说一声,说我要母亲和父亲的画像。”
绿蝉点头领命去了,青瓷这才看向了一旁笑着的红檀。
“走吧,去见见黎总管。”
黎总管好似一根木头似的立在偏厅中间儿,听到脚步声抬头直直的看向了谢青瓷,面上一片肃然。谢青瓷也笑着回望过去,却是一片悠闲之色。黎总管深呼吸了一口气,直直的跪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响。
双手向前,额头抵在地上。
“老奴有罪,请大姑娘责罚。”
第十二章
挥手,红檀就无声的退了下去,提步走到黎总管的面前站定,俯视,最后却是轻笑出声道:“黎总管有多少年没有行过如此大礼了?”闻言,黎总管抬首,最先入目的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洁白的鞋底儿,绸面是荧粉色的步步生莲,周遭白润的小珍珠点缀,颗颗饱满,大小一致。视线定定的停在鞋面之上,目光怔然。许久之后才回答道:“十多年了,自老太爷去了江南之后就再也没……”
准确来说,是当了总管之后,除非皇亲国戚进门,就再也没有行过大礼,十多年前还是因为送别老太爷老夫人才跪了下去。黎总管是家生子从小就一直跟在老太爷身边,别人见他都要敬三分,更别说当了总管之后基本再没行过大礼。
虽说是奴才,这么多年,都是被敬着被捧着。
“所以……”
谢青瓷蹲下身子视线和黎总管平视,漆黑的双眸幽深一片,“黎总管已经忘了这是谢府了?”黎总管猛的跪直身子,背脊挺的笔直,眼里是被冤屈的不满,沉声毫不犹豫的道:“老奴承蒙老太爷信任,管家多年,自问从未贪墨过府中一分一毫,更是从未做过越矩的事情!”
黎总管激动如此,谢青瓷只是淡然起身,垂眼看向他,唇边依旧是悠然自得的轻笑。
“敢问黎总管,一个奴才最重要的品行是什么?”
“忠心!”
黎总管梗着脖子,回答的毫不犹豫。
“错!”
“是听话!”
谢青瓷收敛了笑容,抿着双唇看着仰头不服气的黎总管,“再问黎总管,一个奴才最不能做的事情是什么?”黎总管眉心紧锁的看着谢青瓷,深呼吸了一口气,依旧梗着脖子。
“不能背主。”
“再错!”
谢青瓷神色一冷,看着黎总管一字一顿的说的清楚。
“是不能自作主张。”
话说到此,黎总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大姑娘一回来就要拿自己开刀了!虎目含泪,再次叩首,沙哑着声音说的义无反顾。“大姑娘既然对老奴如此不满,那就直接禀明了老太爷老夫人,把奴才这总管职位收回去罢!”
黎总管深深的俯在地上,双手握成了拳头青筋毕露,甚至于身子都隐隐有些颤抖,显然不满到了极点。对此,谢青瓷直接嗤笑出了声,“好一个以退为进,青瓷佩服!”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这位一直在隐忍的老人,身子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死撑着没有抬头怒问,只是咬牙切齿的询问道:“不知老奴做错了什么,请大姑娘明示!”
谢青瓷转身走回上座坐好,端起一旁的白玉茶杯,左手执杯,右手掀开盖子,凑近轻嗅,一股子说浓还淡的茶香飘来,低头轻抿一口,舌尖萦绕着清心的茶香。嘴角上扬了几分,茶好,心情也跟着好了。
侧头瞥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黎总管。
“觉得很委屈?”
“觉得我不过是仗着老太爷老夫人喜欢而耀武扬威?”
“觉得我年纪轻轻还非要在你面前指手画脚?”
“觉得我一个人女儿家不好好呆在闺房安分守己非要插手家里的事情?”
谢青瓷问一句,黎总管的身子就震一次,拳头就握的越紧!
“砰!”
谢青瓷猛的把茶杯放回案上好大一声脆响,茶水溅出了几滴撒在素白的手指上,谢青瓷掏出手帕直覆在了手上,突然厉声道:“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黎总管闻言抬首,而后就震惊了。从归家至今不管面对什么都笑颜相对的大姑娘这次居然肃然了脸色,整个人高高坐在首位,微抬着下巴定定的看着自己,明明是个才刚刚褪去青涩的姑娘,居然给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将手帕丢在一边,谢青瓷起身走到黎总管面前站定,不喜不怒,眼色沉静。
“你要理由,我给你。”
“第一,你放纵二房多年跋扈,以至于连人命关天的事情都不放在眼里,这是失职。”
“第二,祖父委托你管理府内各项事宜,你只有分配权没有处置权,谁给你的权利让二房逐渐成长?这是谢家不是黎家,这是不忠。”
“第三,大老爷二老爷四少爷的所有事情你都考虑到方方面面,从未短过他们半分,而大夫人三姑娘甚至秋姨娘该有的待遇,少一分短一截你从未不过问一声,主子还分男女?这是藐视主子。”
“母亲不管家,父亲不管内宅之事,老太爷老夫人远在江南,黎总管便以为府内没了主事之人就可以自作主张了?敢问黎总管可想过祖父祖母远走的意图?可想过母亲明明是大家闺秀为何不会管家之道,纵然天资平平,也不会把管家之权让给陈氏。”
“黎总管以为是什么原因?”
黎总管已经被前面谢青瓷所说的三点给说懵了,多年以来自己一直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谢府的事情,一直觉得没有辜负老太爷的嘱托,昨儿那事证明是自己错了,今天被大姑娘一一说来,竟是全错了?
心绪已然崩溃,只是木然的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都等着我回来练手,而黎总管你不仅没有体会到主子的意思,反而在我回来之后不仅没有马上相助,而是小心试探,并且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对的。愚忠,这是第四。”
“黎总管,这四点,我说错了么?”
黎总管木木的看着谢青瓷的绣花鞋,听过这四点之后,思绪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自己已经忘了这是谢府了?是了,若非自己把谢府看的太轻把自己看的太重,怎么会觉得三姑娘秋姨娘反正也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主子不闻不问?因为四少爷是男丁,所以就坚定的认为以后谢府都是靠四少爷撑着,却从未想过为何老太爷老夫人为什么没有在四少爷出生之时就带到江南去?
反而事事都顺着大姑娘,还不放心的写信给自己一定要听大姑娘的话。可自己做了什么?做是做了,可心里从未相信大姑娘有什么能耐……因为管家太久,所以,连老太爷的话也没放在心里了?
谢青瓷一直看着黎总管,看着他从愤怒到满脸的颓废,十多年的坚持的事情,一朝推翻,所有的骄傲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这匹老虎,已经没有牙了,接下来,就看他聪不聪明了。
黎总管想了许久,谢青瓷也没有催促,就在原地等着他自己想清楚。良久之后黎总管从地上起身,双手立在两边,低头,恭顺的请问。“那么,大姑娘现在打算如何处理昨晚的事情?”
再无一丝不敬之色。
祖父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诚然,他的缺点很多,可优点也很多,瑕不掩瑜。
“这件事情没有后续,已经结束了。”
黎总管不解的抬眉,昨儿这事不是正好收拾了二房么?黎总管虽然年纪大了,性子里的爽利一分没减,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深刻把老太爷信里的话背了一次又一次,既然老太爷把一切都交给大姑娘决策,自己就再也不会怀疑。
自己是谢家的奴才没错,可却是老太爷一手把自己提拔起来的。在自己心里,老太爷的话就是圣旨,现在,大姑娘的话就是圣旨。
黎总管乖顺了,谢青瓷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总算下好了第一步棋。当下也就好笑道:“你说,是让敌人有防备的反击好呢,还是让他们东猜西想惶惶不可终日的自乱阵脚的好呢?”对于二房,不用设计,她们自己就会送上门来的,不变应万变就是上策。
话都说明白了,黎总管自然知晓谢青瓷的打算了,当然更是佩服,“那么,奴才也不会对二房干预什么,只不过,当一个铁面无私的总管罢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
谢青瓷赞同的点头,想了想,神色有些微微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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