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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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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他们赶你们走的时候,也并没有立下什么字据文书?”
  林木兰再次点头。
  “你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用来辨认的胎记。”
  林木兰脸一红,又点了点头。
  宋祯心中有了数,伸手一按她的肩膀:“这事朕知道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朕自会处置。”说完想起一事,又问她,“你是从哪里听说此事的?”
  “前两日在坤宁宫,大家闲聊谈起来的。马槐说,宫中也已经都传开了。”
  宋祯凝神思索片刻,也猜到是有人有意针对林木兰而设下了这个局,便问她:“宫中有知道你的身世的人么?”
  林木兰答道:“早先在扬州时,妾继父的朋友都知道妾并不是他亲生女儿,但应该对妾的生父是谁一无所知,就算是继父,知道的也不多。妾也想不出,宫中谁会知道这些。”
  “那晓青和柳美人呢?”这两人与林木兰是同乡,所以宋祯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林木兰道:“晓青的父亲是读书人,与我们这样人家素无来往。倒是柳家,跟妾继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进京之时,他还曾与柳家打过招呼,要妾与柳美人互相照应。”
  宋祯心中第一个怀疑的毫无疑问是柳晨,陈晓青和林木兰如此要好,无缘无故的怎会如此害她?而且陈晓青也没有这样的人脉和力量去寻找崔海平。
  柳晨就不同了,她知道些内情,再与高欣一商量,高欣自会想到办法去查。娘家在京的高位嫔妃隔三差五都可以与家人相会,传递消息也方便,自然不是林木兰和陈晓青这样远离娘家的人可比。
  宋祯想的明白,就要安排人去查实,起身与林木兰道:“朕知道了,你别怕,朕会查明白的。”
  林木兰看他起身要走,心里一时有些惶恐,不自觉跟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官家,我,妾……”
  她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让宋祯立刻停住了脚步,回身按住她的肩膀安抚:“这不是你的错,谁人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你是怎样的人,朕清楚的很。”说着又伸长手臂抱紧了她,“好好照顾七哥,不要管外面的流言,朕自会给你做主。”
  林木兰靠在他肩上轻轻点头,有些哽咽的应道:“是,妾知道了。”
  宋祯轻轻拍拍她的背,松开手,又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才道:“朕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他快步出了映雪阁,上辇回了福宁殿,就把梁汾找来吩咐了事情,又传召开封知府来见。宋祯心里是有些窝火的,这件事要真闹开来,不但林木兰的名声受损,自己脸上也不好看,连七哥都要被人议论,所以他对幕后主使者充满了恼恨。
  有时候就是这样,若这件事林木兰今日没有主动向他坦白,而是等到事情闹到满城风雨、不可收拾的时候,让他知道一切真相,他必会因此对林木兰产生厌恶之感,觉得是林木兰欺骗了他,不会再想到追究旁人。
  可现在林木兰主动说出这一切,虽然之前也存在隐瞒的行为,他却并不恼怒,反而觉着林木兰很不容易,自小有那样的经历,还能长成现在这样仁善坚定之人,实在难能可贵。
  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把怒火转向了谋划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后宫之中,妃嫔争宠,难免会使些小心机小手段,踩着别人上位的也不少见,但做这件事的人却实在居心险恶。
  她们是想要木兰永不能翻身,要自己彻底厌恶了她,还要分开她和七哥。为此甚至连皇室的颜面都不管不顾了。
  宋祯打定主意,等开封知府来了之后,安排梁汾跟他一起去审讯崔海平,然后自己去了坤宁宫。
  刘婷先前已经听说他去了映雪阁,却想不到他这会儿忽然过来,迎着宋祯进来以后,就发现他神色比平时严肃,也不敢多话,先亲手奉了茶给他。
  “你这几日觉得怎样?身上好些了?”宋祯喝了一口茶,缓了神色问刘婷。
  刘婷在太后薨逝后病了几个月,月初才好转起来,开始理事,听见宋祯关怀,忙笑着回道:“劳官家记挂,已好多了。”又把庆寿宫剩下的人已分派好的事情跟宋祯说了。
  宋祯并不关心细节,只点头:“这些事你做主就好。如今娘娘不在了,你更该拿出些威严来,别叫人心浮动,闹出什么事端。叫宫正司多出来巡察,别叫些无所事事之人聚在一处私会议论,还有内外宫禁,要再严查。这个月暂时便不要允准外戚家眷入宫相见了。”
  刘婷一一答应:“官家放心,妾必尽心竭力。”
  宋祯看着她瘦削的面容,语气又软了一些:“你也不必事必躬亲,多交代下面人去做,自己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六哥呢?”
  刘婷忙让人把儿子抱过来给宋祯看,六皇子乳名鹤龄,已经快两周岁了,却瘦瘦小小、没精打采的,靠在乳母怀里也不出声。
  刘婷接过来抱着,让他叫爹爹,他见宋祯的时候少,便觉眼生,闭着嘴不肯叫。刘婷怕宋祯不高兴,便催着哄着要他叫,这孩子脾气也大,逼急了干脆扭头谁也不看,再催干脆就扁嘴哭了起来。
  宋祯忙说:“不用逼他了。他本来身子就弱,别再哭坏了。”叫乳母抱下去好好哄着,又劝刘婷不要心急。
  刘婷还是替儿子请了罪,生怕宋祯恼怒,但宋祯却并没放在心上,当晚还在她这里用了晚膳并留宿了。

  ☆、第105章 脏水

  林木兰送走了宋祯,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独个呆呆坐了一会儿,直到秋纹进来问晚膳,才回过神。
  罢了,事到如今,多想也是无益,这件事本就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她把能说的都告诉了宋祯,宋祯没有怪罪,还肯替她想办法解决,那她就应该听宋祯的话,安心过日子。
  她自己心定了,旁人再说什么,她便能一切如常以对,不让人看出端倪了。
  第二日去坤宁宫问安,面对高欣和柳晨别有深意的目光,林木兰只保持一贯笑容,与皇后说了几句育儿经。
  刘婷与众人说过闲话之后,便将昨日宋祯的交代说了出来:“……咱们后宫女子,理应安守祖宗规矩,不预外事。这些日子,因太后薨逝,我身子也不好,各处规矩都松了不少,颇有些不合宫规的内外沟通。”说到这里,她把目光先落在高欣身上,又逐一看了过去。
  高欣听得颇为不悦,皇后说她身子不好,规矩就松了不少,这是明着说自己代理宫务之时管的不好么?
  “所以从即日起,我会令人严查宫禁,同时宫正司会加强巡视,诸位回去后也多约束自己身边的宫人内侍,少说多做。否则若是给宫正司捉到散布流言、乱传闲话的,别怨我不留情面。”
  刘婷极少会如此严肃威严的说话,众人听了心中都一凛,忙一起起身应是。
  “还有一事,因严查宫禁,这个月各位就委屈些,暂不要传召宫外亲眷入宫相见了。”
  这句话说完,高欣莫名觉得是针对自己。现在这些人里,也就她和张充媛、魏美人有资格且能够召家人入宫来见,张充媛一贯不出头,娘家也普通,总得两三个月才会见一次家人;魏美人刚升上来不久,一共只获准召见家人一次;只有高欣,是隔个半月、二十天就要召家人来见的。
  刘婷也不看她的神色,说完这些就叫散了。
  高欣满腹火气的回了长德宫,对跟着过来的柳晨说道:“她这分明是有意针对我!”
  柳晨劝道:“娘子息怒。谁让那是圣人呢,如今太后也不在了,自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哼!不就是昨日官家去了她那里么!倒把她得意起来了。”高欣愤愤的坐下来,“不过官家都去了映雪阁,竟然还会出来再去坤宁宫,莫不是有什么事吧?”
  另一边陈晓青也在问林木兰:“官家怎么又想起去坤宁宫?”
  林木兰道:“许是有事吧。官家过来略坐一会儿,前面就有事情,我也不甚清楚。”她的事,现在还没有定论,所以她也不打算跟陈晓青细说。
  陈晓青也没太在意,带着两个孩子过来,陪着林木兰一起说话做针线,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可宋祯并没有如昨日承诺的那样,过来看林木兰,其后一连几天,林木兰都没有见到宋祯。不过据马槐说,宫正司捉到几个传播流言的宫人内侍,按律处置之后,宫中清净不少。
  再去坤宁宫请安的时候,也没人提起崔海平的事情了,想来是宫禁严了之后,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大家没有新鲜消息可说,自然也就不提了。
  只是这几日都是李昭侍寝,她再见到林木兰和陈晓青的时候,就有意扬起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一个小小贵人,林木兰二人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也不与她计较,偏偏是这样无视的态度,更让李昭恼恨,回去住处以后就问贴身宫人:“我月事晚了几天了?”
  “有十余日了。”
  李昭伸手覆在小腹上,只恨自己月事并不是很准,还不能以此为据,认定有孕。只得再耐着性子等,至少要到两月,才好传医官来看。
  这样又过了四五日,楚东才来映雪阁请林木兰,说是官家传召。
  林木兰跟着他去了垂拱殿,进去内殿的时候,看见宋祯就站在窗前,忙上前去行礼。
  “免礼吧。”宋祯向她招招手,叫她到身边来,“你生父的事情,已经问清楚了,供词在桌上。”
  林木兰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有一叠厚厚的纸。
  “你去看看吧。”
  林木兰依言过去,拿起供词一页一页翻看,却是越看越气愤,最后憋红了脸,说道:“他这是胡说八道!他把我们赶出家门的时候,正是十月,而我娘亲认识我继父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了,我继父十月里根本不在徐州!”
  她实在没想到生父居然如此无耻,竟然说娘亲是因与林厚德相识,红杏出墙,才带着自己与林厚德私奔了!并且从始至终,只说娘亲是他纳的妾,当初也是娘亲非要跟他走的,并不是他蓄意诱拐!
  宋祯走过来安慰她:“与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开封府推官也觉此人眼神闪烁,言辞油滑,供词并不可信。但再细问下去,又恐他说出什么更不堪之事,也无法佐证,朕便想将你生母和继父都召入京中,与他对质。”说到这里,又解释,“你放心,此事朕会叫他们秘密去办,不会惊动人。”
  林木兰有些迟疑:“这样一来,是不是妾就必得认他为生父了?”
  “他遗弃你在先,你又改姓林,入了林氏族谱,自然不必认他。”宋祯拉起她的手安抚了几句,又说,“据他说,他会知道你已经入宫,是听扬州来的商人说的。”
  崔海平虽然后娶了商贾之女,得到岳家资助读书,但他不安心向学,一直也没考中举人,自然也无法考进士或是入仕途,到后来岳家便看他不起,不再管他。他只能自己教教顽童挣些束脩,过日子却多半要靠妻子嫁妆,在家里也抬不起头来。
  他底气不足,越发惧内,也只能偶尔跟几个旧友出去喝喝酒,谁知在酒馆里恰巧就听说扬州出了三个娘娘的事。
  那扬州商贾说的绘声绘色,还说其中一位娘娘跟徐州还有些关联,据说是一位林姓商人在徐州纳的小妾带来的女儿,那位小妾还读书识字,将个女儿教导的才貌双全,这才得了官家青眼。
  崔海平恍惚想起,当初似乎是有人说过,秦瑶君并没有死,而是带着孩子跟一个扬州商人走了,他心中一动,便去与那扬州商贾攀谈,得知了许多林厚德的消息,并确定林厚德带回去的女子就姓秦,女儿也恰好两三岁,便起意要去扬州找秦瑶君。
  他回去与妻子商量,妻子又回娘家商量,最后一起怂恿他直接上京来认女儿,不要与林厚德和秦瑶君废话。他这才拿着岳家资助的盘缠来到京城。
  林木兰听完这段经过,知道是查不到此事与柳晨和高欣有关的实据,倒也并不意外。只因崔海平这样的人,随便找个人去撩拨一下,他就会付诸行动,又怎么能顺藤摸到真正的瓜?
  “原来如此,只要不是有心人挑拨的就好。”林木兰最后也只能这样说。
  宋祯却似乎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而是蹙眉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林木兰问:“你入宫之前,可有定过亲?”
  林木兰非常惊讶,立刻摇头:“并没有,官家何出此言?”
  宋祯放开她的手,转身走了几步,才背对着她说:“这几日京中传言,崔海平要找的人就是你,还有人说,你在进宫之前,曾经与你继父的一位朋友定过亲。”
  果然她们并不肯罢手,宫里虽然清净,外面却已经物议沸腾。林木兰先是断然答道:“此乃污蔑,官家明鉴,妾入宫之时年方十三,并未定过亲事。”
  说着就跪了下来,回想起入宫之前的事,又从容解释道:“当日妾继父确实有一位厚颜无耻的朋友,向妾生母提出求娶之意,但妾生母并未答允,连同继父也绝无此意。那人乃是继父的朋友,年纪可做得妾的祖父,便是再不省事的父母,也断不会做出此等坑害儿女之事。”
  怪不得这些日子官家不但没有去过映雪阁,甚至连人都没有打发一个过去呢!今日见了自己也不似往常,面上带有冷意,原来这些想害她的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林木兰攥紧拳头,告诉自己要镇定,然后又低声说道:“妾自知出身有亏,累官家烦心,请官家恕罪。”说着便双手按在地上,以头触地,磕了一个头。
  宋祯回身看见她这样,心中立时软了,走过来亲自扶她:“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又行此大礼?”又拉着她的手进去里间榻上坐下,皱眉道,“只是如今流言四起,倒有些棘手,只有让崔海平自认其罪,方可平息。”
  他现在也有些为难,开封府的官员都认为清者自清,必得从头到尾查清楚,两方对质方可,但宋祯并不愿意将林木兰的身世公诸于世。可若是就此结案,说崔海平是冒认,开封府又不认同,必定要上折劝谏,那样还是一样会闹开。
  到底怎么处置才两全其美呢?

  ☆、第106章 结案

  这个难题最后是梁汾解开的。他是个宦官,从来办事只有一个宗旨:为官家分忧,让官家高兴。至于其他,是否符合正义公理,是否正大光明,都不放在心上。
  于是他派人找了个扬州客商,让他带着个小妾,单独到牢里见了崔海平一面,崔海平很快就改了供词,声称自己是被人误导,才以为宫中林娘子是自己女儿,求开封知府恕罪。
  这一切梁汾甚至之前并不曾知会宋祯,开封府知府和推官等人也不知道事情经过,不过既然崔海平自己翻供了,他们本来又觉着此人供词不实,多有不合情理的地方,便打算依律判杖八十,徙两千里。
  折子送到宋祯案头,梁汾才把自己做的事说了一遍,宋祯看着他半晌无语,梁汾乖乖跪下认罪:“臣自作主张,请官家责罚。”
  “你胆子是越发大了!”宋祯不怒自威,“今次敢插手刑名事务,下次是不是就要向钱粮军务插手了?”
  梁汾砰砰砰磕了几个头,也不辩解,只连声认罪。
  宋祯欲要骂他,又想到此事终归是顺利解决,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烦扰,且崔海平罪该如此,梁汾使些手段,并不为过,便转而问道:“你找的人是什么人?”
  “官家放心。这客商是臣的远亲,与崔海平说的话都是臣一句一句教的,除此之外,概不知晓,且为人谨慎,绝不敢泄露半句。”
  宋祯听了略微放心,但终究还是难以忍受梁汾自作主张,便发落道:“自己去宫正司领二十板子,罚俸一年。下次再敢如此,你就不要来见朕了,自行了断便是!”
  梁汾听说只有二十板子,立刻松了口气,磕头谢恩,转头就自己去宫正司了。
  宋祯把折子揣好,出门去了映雪阁,等见了林木兰,遣退闲杂人等,便与她说:“这案子已经了结了。梁汾安排了一位扬州客商去开封府牢中见崔海平,假扮你继父和生母,痛斥了他一番,吓的崔海平立刻翻供,承认自己是被人误导,才来认亲的。”
  崔海平对当初那个女儿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也根本说不出女儿有什么可用来相认的记号,他倒是记得秦瑶君的样貌,可见过秦瑶君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心底也并不敢肯定宫里这位林娘子就是他的女儿。
  不过是有人画了大饼,以荣华富贵哄着他,他便信心膨胀起来,最后就使得自己相信宫中就有他的亲生女儿。可在开封府几轮问话下来,明显官员们都不相信他,牢中也常有人嘲笑吓唬他,说这是杀头的罪名。这会儿“正主”又来与他对质,他的心虚当时就涌了上来,生怕因此事丢了性命,便立刻翻供认罪了。
  “开封府判的是杖八十,徙两千里。”宋祯问林木兰,“你看呢?”
  林木兰对这个生身父亲只有憎恨之意,并不想为他求情,当然也不好落井下石,只说:“想必都是按律处置的,妾不敢多言。”
  宋祯点头道:“那好,那就这样办吧。只是为了防范他人效仿,再出事端,此案要当众宣判。”当众判完了,自然还要当众打板子,他觉得有必要跟林木兰说清楚。
  这样也好消除先前的流言影响,林木兰便点点头,对这个生父,她是绝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了。
  “另外关于定亲的传言,许同已经出面澄清,自证清白了。”
  林木兰是许同选到宫中来的,若是已经定亲,那许同必然要负失察之责,他现在在内侍省已经做到了副都知,也是内官里的大人物,听见这个流言,自然是恼怒不已。
  宦官做事,向来不同常人。且他们当初采选之时,程序都是按部就班,样样可查,就连身世也是都有族谱为证的。除了明面上的,许同还着手调查了流言来源,并将有可能设局的人都去调查了一番。
  于是等到崔海平被发配出京之时,许同已经抓到了柳家的把柄,并呈到了御前。
  “那个调唆崔海平的人找到了,是柳家的一个掌柜,他招供说是受了柳群锡的指使,故意去徐州诱导崔海平的。”宋祯一边与林木兰说,一边笑的意味深长,“许同甚至连你是哪年哪月生于林家,接生的人是谁,都‘查’了个清楚。”
  林木兰默然,这位许内官还真是多此一举。想来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和盘托出,还要圆这个谎呢。
  宋祯知道这事怨不着林木兰,当初进宫之时,她只是个怯弱的十三岁少女;也并不恼恨林厚德,他已经听许同说了,林厚德此人还是有几分气性的,把林木兰送进宫之后,就整垮了那妄想求娶林木兰的冯确,叫他凄凉而死。
  他只是对这些宦官的欺上瞒下有了更深的认识,对他们多了许多防备而已。
  此事无声无息的处理完毕,柳家只查出一点端倪,高家完全不露相,宋祯并不着急,反正许同去查的时候,已经把这事告诉了林厚德,林厚德肯定不会放过柳家,他正想看看林厚德的本事。
  至于宫里这两个居心险恶的女人,他要处置起来就容易多了。
  宋祯挑了一晚召柳晨侍寝,然后把许同查知的一切摆在她面前,问她有何话说。
  柳晨这些日子一直等着盼着林木兰的事爆发出来,好看她倒台。谁知宫中因严查宫禁,一直与外面不通消息,风平浪静的让人心慌,等到最后,崔海平竟然被判了“冒认皇亲”,宫中也从来没听见林木兰定过亲的传言。
  她有些惶惑不安,问了高欣几次,高欣也摸不着头脑,两人只能忐忑等着。等来等去,竟就等到了官家召幸。
  柳晨已经有几年没有被召幸了,怀着满腔惊喜到福宁殿,谁知官家竟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这,妾看不懂,这是什么?”她力持镇定,假作不知。
  宋祯看着她微微一笑:“不懂?好,那朕告诉你,你父亲指使人去调唆崔海平,跟他说,林娘子是他的亲生女儿,要崔海平进京相认。”
  “这,这怎么可能?妾,妾根本不知崔海平是谁,他又怎么会是林娘子的亲生父亲?又怎么会与家父扯上关系?”柳晨装傻到底。
  宋祯没有做声,冷眼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道:“这正是朕想问的,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去找这个崔海平?”
  柳晨立刻喊冤:“妾冤枉,官家,妾对此事一无所知!”
  宋祯收起笑容,冷冷说道:“你现在说实话,朕还可以给你们一家一条活路,你要是冥顽不灵,那朕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柳晨心中惊疑不定,见到宋祯这样,又怨恨他一向对自己冷淡,便咬着牙不肯认,“妾当真冤枉,并不知官家所指为何?妾与此事一点干系也没有,入宫多年,与家中也并无多少联系,至于家父有没有做过此事,妾更是毫不知情。”
  “哦?你真是铁了心不认了?”宋祯又问了一遍,见她仍是喊冤,便叫梁汾进来,“柳美人御前失仪,着即降为贵人,迁居衡秀阁,没有旨意,不得外出,不许任何人探望!”
  柳晨只当自己不认,官家没有实据,便无可奈何,想不到官家竟随意找个理由就降了她的位份,还把她迁去宫城西北的废旧阁中,当下身子一软,说不出话来。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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