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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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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虽听延寿这样说了,心里却还是闷闷不乐,回到遴香阁时,脸上难免带出来,被彭娇奴发觉,三言两语就套了出来。
“难道官家?”彭娇奴安抚了儿子,打发走闲杂人等,自己与刘青莲关起门来谈起此事。
刘青莲面上神色凝重,她似乎十分犹豫,好半晌才颤声问:“娘子,您,您可想过?”
彭娇奴微微一颤,旋即轻轻叹气:“谁不想呢?可我们五哥……”
是啊,五哥确实没有太子之相,论长不及四哥,论宠不及七哥,就连才学上,也不过勉强不被七哥落下。
刘青莲就安慰彭娇奴:“做个富贵闲王不是也很好么?”
“你放心吧。我知道官家的脾气,这等事是争不来的,他心中自有主意。”
话虽这样说,彭娇奴仍是难免怅然,低声道:“她倒是真有福气。”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刘青莲也默默叹息一回,如今林木兰已成了她高不可攀的存在,自然就没有了以前的嫉妒之心,而只余羡慕。
另一边延寿不当回事,可陈晓青却发现延平来的少了,与延寿在一起玩的时间也不多,便问起延寿,是不是惹延平不高兴了。
“怎么会?延平才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延寿叫屈,“是爹爹常捉他去问功课罢了!”
陈晓青狐疑:“怎会只叫延平去问功课?没叫你和五哥?”
延寿满不在乎回道:“没有啊!爹爹见我喜欢骑射,就叫我多用心,已经少问我的功课啦!想想七哥也真是可怜。”
陈晓青怎么听都不对劲,转头拎了服侍延寿的人来问,才得知官家近来只花心思教导七哥,旁人都不过顺口询问罢了。
她又不是蠢人,在宫中生活了十余年,自然也很快就猜到了一点宋祯的心思。这等事,以前没人提,也没人深想,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左右官家好好的在那里,也没人去想身后的事。
但这一番官家露出了意思,陈晓青就不能不想了。她虽没有明确想过储位一事,可现今中宫空虚,没有嫡子,按理自然是该立长的,偏二哥有那样的生母,已然无望,再往下,自然就是延寿。
延寿虽才十二岁,却已经健健壮壮,有了少年的模样,宋祯自来也喜欢他的性情,他对弟妹们更是友爱,怎么如今官家一起意就跳过了延寿,直接挑了延平呢?
在陈晓青心里,自然是把长阳宫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可毕竟只是“如”,并非真的亲生,这世上任何一个母亲,恐怕都觉着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就算延寿不能说超出延平许多,他们两个也总算不相上下吧?
她能够坦然接受自己不如木兰姐姐,也不怨怼官家对木兰姐姐更为倚重,毕竟在有些事上,她确实是不如木兰姐姐能干,可是如今要她就这么承认自己的儿子也不如木兰姐姐的儿子,就没有那么容易自然了。
陈晓青赌了气,不许延寿再多花时间去练骑射,而是把他关在屋子里,亲自教导他研读经义,也不管延寿有多不情愿,脸上有多苦,都再不许他出去疯跑玩耍,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延寿跑不出去,只得去求妹妹和弟弟,明琪看出娘亲这一次的认真,也不敢劝,就跑去长阳宫求林木兰。
“你娘看着四哥读书,是为他好,又不是罚他,怎么还要来求我?”林木兰笑问道。
明琪回道:“您还不知道四哥吗?让他关在屋子里读一天书,跟上刑也没什么差别了。他看见孩儿和八哥,就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孩儿却又不敢跟娘亲提,只能来求您了。”
元嘉听说此事,十分好奇,非要跟着明琪去看看延寿的惨样,然后回来也跟林木兰学:“嘻嘻,四哥真是好惨,脸上都滴得下苦汁了。”
林木兰拍拍幸灾乐祸的女儿,又等了两日,看着快到年了,才借故劝陈晓青:“……就是叫他上进,也不急在这一会儿,眼看过年了,别把孩子逼出病来。”
陈晓青听见“叫他上进”几个字,被说中心事,脸上便有些僵,叹气道:“我也是被他逼急了,姐姐瞧瞧他,过年都十三了,还是这样得过且过,真是不管不行了。但凡他有五哥和七哥一半上进,我也用不着如此。”
她这样一说,林木兰也不好多劝了,只能说,暂且过了年,容后再严管便是。
林木兰察觉陈晓青不同以往,就瞒住了这事没有告诉宋祯。谁知延寿苦不堪言,早跟延福延平抱怨无数次,延平担心他真闷坏了,便寻了个时机,讲给宋祯听了。
宋祯听说此事,第一反应和元嘉差不多,特意好奇的去永宁宫“观摩”过,笑完了惨兮兮的延寿,才说陈晓青:“你也不必这样心急,他还小呢,你看他那样,跟吞了黄连似的。”
“过了年就十三,哪里还小?”陈晓青看宋祯突然到来,只以为是林木兰搬的救兵,心里不舒坦,便也不似平常态度那么软和。
宋祯倒没察觉她的异样,笑道:“那也不能这样逼着他,这样吧,等过了年,朕帮你订个章程,再让他好好用功。不过也得考虑孩子的志趣,不能强着他,其实他喜欢骑射,就让他多去跑马射箭,也没什么不好。”
“学骑射不过是叫他强身健体,妾看他现在够强健了,又不指望他上阵杀敌,哪用花那么多功夫去练?还是好好研读经史才是正理。”
这话虽有几分道理,却太过驳了宋祯的话,他十分不适应陈晓青这样说话,便不由凝目看她一回,微敛笑意,说道:“那也没有你这么心急的,还想一天教出个状元来不成?”转头便叫延寿跟自己走,带他去后苑马场跑马去了。
陈晓青眼睁睁看宋祯带走了延寿,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话态度有些强势,恐怕惹官家不悦了,一时又是后悔又是难过,只觉自己一片苦心没人理解,转身回房关起门来哭了一场。
等延寿兴尽回来,听说娘亲刚刚关门哭了,一时大悔,跪到陈晓青面前认错,说以后再也不任性,一定听娘亲的话,好好读书,这才把这事了结。
林木兰第二天才知道这事,不过延寿是陈晓青的儿子,她也不好太过越俎代庖,便假作不知,在宋祯提起来时,还劝道:“不过都是望子成龙之心罢了。延寿这孩子也确实该管管,不然过两年开府成婚了,在外面更难管教。”
她不过是随口劝解,宋祯却被“望子成龙”四字触动心肠,一时怀疑陈晓青别有用意,但仔细想过,又觉得她不是那样有心计的人,便不计较,而是问林木兰:“这样说来,怎地就你这做娘亲的,不逼着孩子上进,只放纵他们?”
“有您在,还用得着妾来管教么?”林木兰笑道,“妾现在看着七哥就有点可怜了。孩子嘛,只要能平安快活长大,品行端正,妾就再无奢求。”
☆、第144章 触怒
宋祯试探了林木兰一句,见她答的真心且磊落,便没有再深谈,毕竟此事尚有变数,他并不想现在就许诺什么。
等宋祯走了,蔷薇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家娘子:“陈娘子近来,似乎与往日不同。”
林木兰最了解陈晓青,又怎会没有察觉?只是如今却与从前不同,官家的宠爱可以分,那一个位子,却只能坐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得的。
若晓青对此生了执念,林木兰一时也有些无可奈何,她既不能拿出这件事来谈,也不能向陈晓青保证什么。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她能决定是否要退让的。
且不说延平有没有那个志向,单是宋祯的心思,就不是她跟陈晓青能左右的。此事涉及国本,可不是谁撒撒娇、哄哄他就能得到。林木兰深信,宋祯对于此事一定有诸多考量,她们这些做嫔妃的,在这个时刻,最好就是表现的毫无察觉、不发一言,否则,可真没准就会就此失掉多年来的宠爱和情分。
可是这话却又不能跟陈晓青明说,在这个时候,恐怕她也听不进去。做母亲的,哪有不为儿女打算的?何况延寿确实也是个好孩子,林木兰并不敢保证,换成自己是陈晓青,就真能像自己现在这般沉稳淡定。
所以她只能对着蔷薇叹息一声:“甭管陈娘子如何,咱们还只如常便是。”果然孩子大了有大了的烦恼,林木兰丢开这些,干脆去忙过年的琐事去了,也免得自己东想西想,徒增烦忧。
她却没想到,延平竟也很快察觉了这种变化。
“……我看四哥都瘦了,就偷偷向陈姨求情,陈姨却说,四哥不似七哥聪明,只能以勤补拙,七哥不用管他了。”
这是延平跟元嘉在嘀咕,被秋纹听见,偷偷转述给林木兰的。
林木兰就把儿子叫来,仔细问他:“你是怎么答陈姨的?”
延平既困惑又苦恼,“我说,四哥比我聪明多了,他骑马射箭投壶样样都比我好,可是陈姨似乎更不高兴。娘亲,陈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林木兰心中暗叹,面上却神色如常的按住儿子的肩膀:“怎么会呢?你陈姨只是希望四哥更好罢了。你放心,陈姨心里自有分寸,不会真的累坏了四哥的。你要是觉着闷,就去寻五哥、八哥、九哥玩,好不好?”
眼看快过年,宋祯也放松了对延平的要求,骑射课又停了,延平多了很多空闲时间,所以才会常往永宁宫去看延寿。
延平听了母亲的话,面上是应了,心中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陈姨希望四哥更好,自然是没错的,可为何偏要拿自己相比呢?难道四哥也因为爹爹多关注自己,而心中难过了吗?还是陈姨自己心气不平,因为这个与娘亲生了矛盾?
他越想越不快活,哪里还肯出门,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元嘉几次来找他出去玩,他都不去,就再不肯被他敷衍,追着他问:“还在为四哥的事烦恼?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啊,大家长大都是要分开的,就像二哥要娶妻,大姐姐要下嫁一样!”
延平本来躲她躲的十分烦恼,听见这两句话,倒回身来敲了妹妹一记:“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哎呀,我就打个比方。”元嘉捂着额头,撅着嘴辩解,“你忘了娘亲说的吗?鸟巢里的幼鸟,小时候都是天天在一起,可它们大了,翅膀硬了能飞的时候,就自然要飞出去建自己的巢穴,它们与兄弟姐妹们分开,却飞向了更广阔的地方,还会认识很多新朋友。”
延平摇摇头:“我不是为这个烦恼。”
“那是为什么?”元嘉追问。
延平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声:“你不懂。”叹完又呢喃,“其实我也不懂。”
“不懂就不要想了嘛!娘亲说了,现在不懂的事情,以后就懂了,你又何必费力气?走吧,我们去和八哥九哥堆雪人去!”
延平无奈,只得跟着妹妹出去,到院子里与两个弟弟一同堆了两个大雪人,就堆在后殿中门的两边,看起来倒像是两个卫士一般。
雪人堆好,四个孩子围着看了一会儿,元嘉忽生坏心,弯腰捧一把雪搓成雪球,直直丢向她哥哥的后背,然后撒腿就跑。
延平冷不丁被偷袭,吓了一跳,等知道是妹妹淘气的时候,也搓了个雪球,追着元嘉还击。八哥重瑞一向跟着元嘉玩,见七哥去追姐姐,就跟在后面追七哥,他也顾不上搓雪球,干脆抓起一把雪就扬了出去,结果不但没打到七哥,还被风吹了自己一头一脸。
边上光兴看见这一幕,嘻嘻哈哈笑起来没完,恰好这时元嘉跑到了他身边,便将手中雪球毫不客气的丢在了光兴屁股上。
光兴“啊呀”一声,也转身加入战团,长阳宫后院顿时就充满了雪球抛掷的“嗖嗖”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林木兰在殿中听见,走到门边看了一眼,见孩子们虽然都冻的脸通红,却个个都笑得开怀,连最近一直闷闷的延平也笑开了,便不叫人约束孩子们,只让煮好姜汤,等会孩子们玩够了,再一人灌一碗。
她这里安排了人煮姜汤、准备点心,自己进到暖阁中去看了会书,正觉惬意之时,忽然听见院中光兴惊呼一声,林木兰忙坐起身问:“怎么了?”
“娘子,官家来了。”马槐匆匆进来回禀。
林木兰忙起身出迎,刚走到厅中,就见宋祯抱着一个身上满是霜雪的孩子进来。
“这几个孩子倒会玩,连朕都遭了池鱼之殃。”宋祯笑着放下怀中的光兴,还抬手给他擦去了脸上雪化了留下的水珠。
林木兰听了宋祯的话,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果然发现他小腿处的袍子上沾了一块雪渍,忙笑问道:“这是谁这么大胆?”并请他去更衣。
光兴在旁心虚的嘿嘿两声,被他的父皇陛下屈指在头上响亮的弹了一下,“除了他还有谁?”
眼看延平几个也跟了进来,林木兰便叫人带着他们去更衣喝姜汤,等她服侍好宋祯出来,几个孩子也都收拾好了,个个小脸红扑扑的站在厅中,一齐向二人行礼。
“都免礼吧,玩的这么高兴,饿了没有?”宋祯指指榻上小几摆的点心,“去吃吧。”
自己携着林木兰的手坐到旁边,捧着热茶笑看孩子们吃点心。
“门口这两个雪人倒堆得似模似样。”宋祯散漫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林木兰聊天。
林木兰口里应着,等孩子们吃的差不多,便把元嘉叫过来,仔细查看她的脸,确认并没冻伤,只是正常发红,才放心。
宋祯等她问完,也把元嘉叫到身边,问她怎么没请四哥和明琪来玩。
“四哥在读书,二姐姐在学做针线!”
宋祯蹙眉,转头问林木兰:“今天都二十九了,怎么延寿还在读书?琪儿才多大,怎么就开始学针线了?”
林木兰陪笑解释:“是琪儿自己想学,她看人刺绣精美,自己本身手巧,便跟着晓青学起来。至于延寿么……”她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宋祯看她的神色就明白,脸上顿时收了笑容,冷哼道:“她真是越活越明白了!”
林木兰不敢出声,只听宋祯又说:“琪儿是公主,就算自己喜欢,也不用这么用功去学,刺绣最是伤眼,这种天气,屋子里本来就暗,难道这点事情她也不懂么?”当下就命人去接四哥和二公主来。
林木兰见元嘉有些怯怯,便叫她和延平等人去配殿玩,自己柔声劝宋祯:“官家息怒,晓青近来只是多把心思放在了延寿身上,琪儿那里,必是她自己觉着有趣,才没有停的,也是妾思虑不周,刚刚就该问了元嘉,再叫人去告诉琪儿的。”
“这怎么能怪你?她才是亲娘,她自己都不对孩子们上心,倒还要你百忙之中去操心不成?哼,也是我们这些年都宠坏了她,延寿从小到大,几乎都是你我教导的,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倒还有理了!”
林木兰一看宋祯在气头上,怎么劝都像是火上浇油,只能暂时忍住,等延寿和明琪两个来了,便偷偷向两个孩子使眼色。
宋祯缓和了神色,问两个孩子都在做什么。
延寿乖觉,接收到林木兰的眼色,立刻回道:“孩儿刚临过帖,正想来找延平玩呢。”
明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实话实说:“孩儿在画花样子,想给爹爹做个荷包。”
宋祯目光来回扫了两个孩子几遍,才说:“明日就是除夕了,哪用得着这会儿还忙着?”又说延寿,“怎么瘦了这么多?”
“不是瘦了,是孩儿又长高了。”延寿笑嘻嘻回道。
宋祯瞥他一眼:“是么?就这十几二十日就长高了?”
延寿嘿嘿笑几声,宋祯便没再多说,让他兄妹二人去找延平他们玩,晚间还留了孩子们都在长阳宫用膳。
☆、第145章 平息
陈晓青并不知道宋祯发怒之事,除夕夜宴上,见宋祯待自己淡淡的,只以为还是因为那日自己嘴快,他仍在不悦,却没想到一过了上元节,宋祯就下令要把延寿和延福两个孩子迁出去居住。
在宫城外围、资善堂以北,有几个独立小院,是准备了给已年长但尚未出宫开府的皇子居住的,陈晓青倒也早就知道此事。只是之前康国公是定亲之后才挪过去的,眼下官家忽然就要把延寿挪出去,她十分的诧异且难以接受,便跑去长阳宫向林木兰询问缘由。
“此事我事先当真是半点也不知情,官家提都没提过,刚刚我打发马槐去问,才听说是楚东带人去收拾的院子。”林木兰怕陈晓青多心,再三解释道。
陈晓青本来也没以为林木兰事先知情,所以听了她的解释倒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日疏远长阳宫,恐怕木兰姐姐早有察觉,心里也有了想法。
便低声道:“姐姐误会了,我自然明白姐姐不知情,若姐姐知道此事,又怎会不提前告知我。我只是不明白官家为何如此,想来求姐姐解惑。”
林木兰大致能猜到一些宋祯的心思,却又不好直接说与陈晓青听,只能模棱两可的说:“兴许官家是想要孩子们近一些,方便教导吧。再说两个孩子也都十三了,并不算早。”
宋祯肯定是觉着陈晓青的教导方式不对,恐怕好孩子让她教坏了,所以才把孩子迁出去,让他们母子少接触,他自己安排人教导延寿,可这些话,又怎能向陈晓青明言?
陈晓青却也不是笨人,听了林木兰的话,很快就想到宋祯对自己严格要求延寿不满意,所以要把孩子挪出去。她心里一时发酸难过,等转念一想,若是延寿由此能更多得到宋祯的教导,那也算因祸得福,便没有再多说,顺着林木兰的话头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回去给延寿收拾东西去了。
两位兄长迁出去居住,有了自己的院子,让延平很是羡慕,他下学后去流连了一回,回到长阳宫就问林木兰:“娘亲,我可不可以也搬过去住啊?”
“这个要问你爹爹。”林木兰也不哄着他说自己舍不得,只都推给宋祯。
延平想了一回,自己说道:“爹爹一定是觉着我还小,叫我晚两年再去,可是晚两年,哥哥们就要开府了。”
元嘉在旁听见,立刻抬起双手呼扇,做小鸟展翅模样,延平看见她作怪,想起她说过的话,忍不住一笑,也就不在意这事了。
陈晓青那里把延寿送出去之后,颇有几日觉得不惯,那孩子最活泼,他一迁出去,似乎整个永宁宫都安静多了。女儿如今大了,脾气日渐文静,还喜欢钻研刺绣,难得听见她出声;重瑞又是元嘉的跟屁虫,只要有空闲就要跟在元嘉身后,基本不在永宁宫呆着。
她在沉静的气氛里渐渐回过了神,开始反省自己先前不该因私心疏远长阳宫,加之现在延寿搬出去,反离宋祯近了,她心里那点不平渐渐消弭,便又觉着是自己心胸狭小,找了个由头,带着明琪去长阳宫见林木兰。
母女二人到长阳宫的时候,林木兰却正忙着,陈晓青带女儿静静坐在一旁,看她分派事务,等分派完、人都走了,这才问道:“怎么?康国公府有什么事?”她来了光听着要往国公府赏东西,却没听见前因。
“是郭氏有喜了。”林木兰面带笑容答道,“早上二哥亲自进宫请我安排一位老大夫去看,没想到一去就诊出了喜讯。”
陈晓青诧异,因不太在意康国公,便只平淡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喜事,官家要做翁翁了呢!”
林木兰点头:“是啊,所以我打发人赏赐些东西过去,又叫人通知了张娘子,好叫她也高兴高兴。”
明琪在旁听着,却是真欢喜:“嫂嫂有小侄儿了么?”
“是啊,琪儿也跟着长辈份了。”林木兰笑着回了一句,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听说还是研习刺绣,便顿了顿,先打发她去找元嘉玩。
陈晓青还没察觉,她有心解释几句,弥合一下两人间这两个月的生疏,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泛泛问了问延平和元嘉的近况。
“……延平看着四哥五哥搬出去了,羡慕的不得了。你说这孩子们怎么就真如小鸟一般,稍长大些,就迫不及待飞走了呢?”
陈晓青听林木兰语气一如往常,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这两个月的疏远,一时心中惭愧,陪笑道:“姐姐说的是啊,延寿这个孩子更是如出笼的鸟儿一样,每日就来问个安,都恨不得抬脚就走,倒叫我心里酸酸的。”
林木兰陪着她说了几句,看她终于转过心思,心中略觉安慰,才开口问道:“琪儿现在只要有了空闲就做针线吗?”
“是啊,她正着迷呢,我与她说话,她都没心思听。”
林木兰道:“她才多大?总闷在屋子里做针线也不好。再说做针线时候长了,既伤眼睛,又头沉脖子酸痛,还是劝着些的好。”
“姐姐说的是,我也这样说她,这不今日就把她拉出来走走么。”
林木兰看她还是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就又往深里说了一些:“左右现在延寿迁出去了,你就多花点心思教教琪儿。她是皇家公主,与寻常女儿不同,针线如何,并不是顶要紧,反倒是待人接物、应酬往来,以后开府后必少不了。”
陈晓青这才明白过来,想着女儿只比延寿小两岁,是该教一教这些事了,忙谢过林木兰,“多亏姐姐替我想着,我还真是被延寿闹的忽略了此事。”
“现在教也不迟。孩子们下嫁以后,就要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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