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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低头(又名:枪手·手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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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别人,你是高登。”黑豹又道:“何况我还要托你带个讯给罗烈。”
    “我一定带到。”
    “告诉他,我希望他能到这里来,这里的饭足够我跟他两个人吃的。”
    高登笑容中仿佛带着点讽刺:“我也会告诉他,他若在这里杀了人,一定不必去坐牢。”
    “所以你也该回来。”
    “这里的饭够不够我们三个人吃?”
    黑豹又笑了:“你总该知道这里不但有虾爆鳝面,也有火腿蛋。”
    “你的话我一定会记住。”高登站起来,好像已准备送客。
    “你走的时候,我不去送你了。”黑豹笑得很真诚:“但你若再来,无论大风大雨,我也一定去接你。”
    他微笑着伸出手:“我们就在这里握手再见。”
    高登看着他的手,忽又笑道:“我总觉得跟你握手是件很危险的事。”
    “为什么?”黑豹好像觉得很意外。
    “固为你的手就是件武器。”高登微笑着:“跟你握手,就好像伸手去拿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手榴弹一样危险。”
    黑豹大笑:“你的确不该冒险,你的手的确比钻石还值钱,一伸手就能赚十几万的人,在这世上的确不很多。”
    他已准备缩回手。
    “但我还是准备冒一次险,”高登看着他:“现在你已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我能跟大人物握手的机会也并不多。”
    他终于微笑着伸出手来。
    他的手修饰整洁,手指细长而敏感。
    黑豹的手却是粗糙的,就像是还未磨过的花岗石,又冷又硬。
    他们的手终于互相握住;
    黑豹的笑容忽然变得残忍而冷酷:“你是个聪明人,你的确不该和我握手的。”
    “为什么?”高登好像还不懂。
    “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看见你这只手上握着一把枪对着我。”
    他的手突然用力。
    他很了解自己这一握的力量,高登的手就算是花岗石,也会被他握碎。
    高登却居然还是在微笑着,笑容中还是带着一种讽刺之意。
    然后黑豹就突然觉得手心一阵刺痛,就好像有根针刺入他掌心。
    他手上的力量立刻消失。
    高登后退时,左手里已多了柄枪,漆黑的枪管冷冷的指着黑豹,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样。
    黑豹的掌心在流血,却还是在微笑:“想不到你的手还会咬人。”
    高登淡淡道:“我的手不会咬人,但我手上的戒指却是个吸血鬼送给我的。”
    他摊开了他的右手,中指上戴着戒指,已弹出了一根尖针。
    针头上还带着血。
    黑豹叹了口气:“你不该用这种东西来对付一个跟你握手送行的朋友的。”
    “这个朋友若不想捏碎我的手,这根针也就不会弹出来。”
    高登用手指轻轻一转戒指,尖针就又弹了口去。
    “看来你的确是个很小心的人。”黑豹又在叹息。
    “所以你觉得很失望?”
    “的确有一点。”
    “你失望的,也许并不是因为我还活着。”高登在冷笑。
    “你认为不是?”
    高登摇摇头:“因为你并不是真的想要我死,你只不过不愿我去救罗烈出来。”
    “你应该知道罗烈是我的好朋友。”
    高登冷笑道:“以前的确是的,但是现在却已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现在你已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高登冷冷道:“但罗烈若是回来了,你的地位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样稳固。”
    “你以为我怕他?”
    “你不怕?”
    黑豹突又大笑:“看来你好像真的很了解我。”
    “因为你自己也说过,我们本是同一类的人,是杀人的人,不是被杀的人。”
    “现在我是哪种人呢?”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高登的声音更冷:“我只希望你不要逼我杀你。”
    黑豹看着他:“你还希望我怎么样?”
    “我希望你留在这里陪我,然后再陪我上船去,有你陪着,我才放心。”
    “你也该知道我是个忙人。”
    高登冷冷的看着他:“死人就不会再忙了。”
    他们互相凝视着,就像是两根针,针锋相对。
    过了很久,黑豹才慢慢的说:“你说的每句话好像都很有道理。”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高登道,“实话都是有道理的。”
    “你难道从来没有说过谎?”
    “你听见我说过谎。”
    “只有一次。”
    “哪一次?”
    “你说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是罗烈的朋友。”黑豹的声音也很冷。
    “这是谎话?”
    黑豹点点头:“你不杀我,只因为你根本没有把握能杀我。”
    高登又笑了,“我的确没有把握,可是我手枪里的子弹却很有把握。”
    “你知不知道以前中国有很多种可怕的暗器?”黑豹淡淡道:“在我这种人面前,所有的暗器都像是废铁。”
    “手枪并不是暗器。”
    “手枪当然不是暗器,但手枪的性质,却还是跟袖箭那一类的暗器是同样的。”黑豹说话的姿势就像是个大学教授:“手枪比神箭可怕,只因为手枪里射出来的子弹,速度比神箭快得多。”
    高登在听着,虽然并不十分同意他的话,又不能不承认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所以子弹也并不是完全不能闪避,问题只不过是你能不能有那么快的动作?”
    “谁也不会有那么快的动作,谁也躲不开手枪里射出来的子弹!”高登的脸色已更为苍白。
    黑豹冷笑:“你真的有把握?”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人已突然豹子般跃起,向高登扑了过去。
    高登的枪也已响起。
    没有人能分辨是高登的枪先响?还是黑豹先开始动作。
    黑豹的动作几乎也快得像是一颗从手枪里射出去子弹。
    他的左腿上突然有鲜血飞溅,一颗予弹已射入他的腿。
    但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他的右腿已重重的踢在高登手腕上。
    高登手里的枪飞出,然后就听见自己肋骨碎裂的声音。
    黑豹的拳头已击上他胸膛。
    这一拳的力量,远比子弹可怕得多。
    高登整个人都被打得重重的靠在墙上,不停的咳嗽,嘴角不停的流血。
    他想掏枪,但这时他的动作已远不及平时快了。
    黑豹已窜过来,握住了他的右腕,用另一只手替他掏出了枪。
    高登身上永远带着四柄枪,最后的一柄枪是藏在裤子里的。
    现在连这柄枪都被黑豹搜出来,抛出窗外。
    然后黑豹就慢慢的后退,坐到后面的沙发上,冷冷的看着他。
    高登倚在墙上,掏出口袋里插着的和领带同色的丝帕,擦干了嘴角的血迹。
    黑豹突然笑了笑:“现在你能不能再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
    高登居然也笑了笑:“我并不是个魔术家。”
    “像你这种人,身上若是已没有手枪,会有什么感觉?”
    “就好像没有穿衣服的感觉一样。”高登叹了口气,“我现在简直就觉得好像赤裸裸的站在一个陌生生的大姑娘面前。”
    “这譬喻用得很好。”黑豹又开始微笑,“你本该写小说的。”
    “我也希望我以前选的是笔,不是枪。”高登苦笑,“只可惜用笔远比用枪难得多。”
    “也安全得多。”
    “的确安全得多。”高登承认,“所以聪明人选择的都是笔,不是枪。”
    黑豹冷冷的看着他:“我现在还可以让你有一次选择。”
    “选择什么?”
    “你可以转过头,从窗口跳出去。”黑豹的表情残酷得就像是一只食尸鹰,“你也可以用你的拳头扑过来跟我拼命。”
    他拍了拍手,又道:“你看,我们的手都是空着的,我们身上都受了伤,所以这本是很公平的打斗,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
    高登又笑了:“只可惜我一向都是个君子。”
    “君子?”黑豹不懂得他的意思。
    “君子是动口不动手的。”
    黑豹也笑了,“你只动口?”
    “我只动口,枪口。”高登慢慢的将那块染了血的丝中插回衣袋里,“我不但是个君子,而且也是文明人。”
    “文明人?”
    高登淡淡的微笑着:“你几时看过一个文明人赤手空拳去跟野兽拼命的。”
    “我的确没有看过,”黑豹冷笑,“我只看过文明人跳楼。”
    高登叹了口气:“跳楼的文明人倒的确不少。”
    他整了整领带和衣襟,苍白原脸上,居然带着那种充满讥刺的微笑。
    “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只有一样事觉得很遗憾。”
    “什么事?”
    高登的声音仿佛忽然变得很优雅:“幕已落了,这里却没有掌声。”
    他微微鞠躬,动作也优雅得像是位正在舞台前谢幕的伟大演员。
    然后他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他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黑豹的掌声。
    “不管是怎么样,这个人来得很漂亮,走得也很漂亮。”
    幕既已落了,有没有掌声岂非都一样?四
    九点二十分。
    黑豹回来的时候,发现波波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穿的是沈春雪的丝绒和旗袍,脸上擦着沈春雪留下的脂粉,甚至连头发都用夹子高高的挽了起来。
    她跷着腿坐在那里,故意将修长的腿从旗袍开叉中露出来。
    她已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黑豹冷冷的看着她,突然大吼:“快去洗干净。”
    “洗什么?”波波眨着眼,尽量在模仿着沈春雪的表情。
    “洗洗你这张猴子屁股一样的脸。”
    “为什么要洗?”波波媚笑着:“婊子岂非都是这么样打扮的?”
    黑豹握紧双拳,似已愤怒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从今天开始,我已准备开业了。”波波用眼角瞄着他:“听说你认得的有钱人很多,能不能替我介绍几个好户头?”
    黑豹突然扑过去,拧住了她的手,怒吼道:“你这个婊子,你去不去洗?”
    “不错,我是个婊子,而且是你要我做婊子的。”波波咬着牙,忍住疼还是在媚笑着:“你为什么还要发脾气?”
    黑豹反手一个耳光掴在她脸上。
    波波还是昂着头:“你可以打我,因为你的力气比我大,可是你最好不要打我的脸,我还要靠这张脸吃饭的。”
    黑豹看着她的脸,厉声喝道:“你真的要想去做婊子?”
    波波大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天生的贱种,天生就喜欢做婊子。”
    黑豹突然放开手:“好,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我不会滚,只会走。”
    波波站起来,拉了拉旗袍,昂着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黑豹看着她扭动的腰肢,冷酷的眼睛里似已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咬了咬牙,突然冷笑:“我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波波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是不是你现在就想照顾我一次。”
    黑豹冷笑道:“我只希望你明白,你若想去找罗烈,你就错了。”
    波波也在冷笑,可是她的笑声却已嘶哑:“你怕我去找他?”
    “你永远再也找不到罗烈的,”黑豹的笑声仿佛也已嘶哑:“罗烈也永远不会再见到你。”
    波波突然回头:“我不懂你说的话。”
    黑豹慢慢的坐下来,神情又变得冷静残酷,他是看着敌人已在他面前倒下去的时候,脸上才会有这种表情。
    他显然已有把握。
    波波眼睛忽然露出恐惧之色,忍不住又问:“你莫非已有了罗烈的消息!”
    黑豹冷冷道:“你想听?”
    波波又咬起嘴唇:“我当然想听,只要是有关他的消息,我都想听。”
    黑豹脸上的肌肉似乎已扭曲,瞳孔也已收缩,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罗烈已没有消息了,从今天以后,谁也不会再听到他的消息。”
    “为什么?”波波的声音更嘶哑,甚至已经有些发抖。
    “世上只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有消息的,你应该知道是哪种人。”
    波波用力摇头,似已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当然已明白黑豹的意思。
    “死人!只有死人才永远没有消息。”
    她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似已将倒下。
    她忽然觉得倒下去。
    她用力咬着嘴唇,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的头还是拾着的。
    走出门的时候,她已听到黑豹的大笑声。
    “你放心,你没有生意的时候,我一定会要我的兄弟去照顾你。”
    波波突然也大笑,用尽全身力气大笑:“你也只管放心,我绝不会没有生意的。”五
    黑豹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
    他腿上的枪口已不再流血。
    这个人全身的肌肉部结实得像铁打的——他的心也是铁打的?
    他听见波波的脚步声,很快的奔下楼。
    他听见波波在楼下吃吃的笑:“今天我已经开业了,还是住在老地方,欢迎各位随时去找我。”她的笑声真大:“只要是黑豹的朋友,我一律半价优待。”
    黑豹握紧着双手,突然将手里的钥匙,用力往腿上的枪口里刺了下去。
    然后他就看着鲜血流了出来……
    这时正是阴历三月二十日上午九点四十分,距离端午节还有三十七天。
怪客
    一
    泪已干了,枕头却已湿透。
    “一个人若已完全绝望了时,为什么还要活着?”
    波波自己也无法解释。
    这也许只因为她还不想死,也许因为她还没有真的完全绝望。
    “罗烈绝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的,他就算要死,临死前也会来告诉我……”
    汽车还停在楼下的街道旁,银灰色的光泽看来还是那么灿烂华丽。
    那条鲜艳的黄丝中,就在枕旁。
    但现在波波却情愿将这所有的一切,去换取罗烈的一点点消息。
    已经两天了。
    她就这样躺在床上,几乎连动都没有动过,也没有吃一粒米。
    她苹果般的面颊已陷落了下去,发亮的眼睛里也布满红丝。
    “难道我就这样在这里等死?我这样死了又有谁会知道,又有谁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黑豹当然不会。
    她不愿再想黑豹,却偏偏不能不想。
    恨,岂非本来就是种和爱同样深这,同样强烈的感情!
    爱和恨最大的不同,是爱能使人憧憬未来,能使人对未来充满希望。
    恨却只有使人想到过去那些痛苦的往事。
    “以后怎么办呢?”
    波波连想都没有去想。
    她要活下去,却没有想到怎样才能活得下去,也没有想过用什么方式活下去。
    难道真的去出卖自己?
    波波又不是那种女人,绝不是!
    她想黑豹,想罗烈,想到她第一次被黑豹占有时的痛苦与甜蜜,想到黑豹对她的欺骗和报复,她全身都像是在洪炉中受着煎熬。她想看着黑豹死在她面前,又希望以后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但就在这时,黑豹已出现在她面前——门虽然是锁着的,她却忘了黑豹有钥匙。
    钥匙还是在他手里“叮叮当当”的响。
    黑豹还是以前的黑豹,骄傲、深沉、冷酷,充满了一种原始的野性。
    波波的心跳忽然加快,却立刻昂起了头,冷笑着:“想下到黑大爷还会来照顾我,只可惜今天我已太累,已不接客了,抱歉得很。”
    黑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我每天最多只接五个客人,你若真的要来,明天清早。”波波冷笑着,却也不知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黑豹冷酷的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仿佛是怜悯,又仿佛是另一种更微妙的情感。
    他慢慢的走了过来,走到床前。
    “你快出去,我不许你碰我。”波波大叫,想抓起枕头来保护自己。
    可是黑豹已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抱在怀里。
    他并没有用力。
    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他的胸膛却又是那么强壮。
    他是个男人,是波波第一次将自己完全付出去给他的男人。
    波波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他肩头上,却又忍不住倒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究竟是爱?还是恨?
    她自己也分不出,又有谁能分得出。
    “你为什么要来?你难道还不肯放过我?”她痛哭着嘶喊。
    黑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她光滑的肩和背脊……
    她整个人都已软瘫,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再也没有力量反抗。
    她实在已太疲倦,疲倦得就像是只在暴风雨中迷失了方向的鸽子,只要能有个安全的地方能让她歇下来,别的事她已全部不管了。
    黑豹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情意的微笑。
    波波恰巧看到了他的笑,立刻忍住了哭声:“你是不是要我跟你回去?”
    黑豹慢慢的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回去,”波波又昂起了头:“但我也要你明白一件事。”
    黑豹在听着。
    “我跟你回去,只为了要报复,固为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时,才有机会报复。”
    黑豹看着她,突然大笑。
    他大笑着高高举起她,又放下,放在床上,解开了她的衣襟:“你唯一能报复我的法子,就是用你的法子,就是用你的两条腿挤出我种子来。”
    他大笑着占有了她。
    波波闭上了眼,承受着。
    她心里忽又充满了仇恨,她发誓一定要报复。
    现在她要报复的,也许不是因为他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而是因为他现在对她的讥嘲和轻蔑。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仇恨也许远比别的仇恨都要强烈得多。二
    端午。
    这小客厅的隔音虽然很好,却还是可以隐隐听得到楼下的狂歌声。
    真正能令男人们狂欢的事,只有两种。
    酒和女人。
    楼下有酒,也有女人,今天是黑豹为他的兄弟们庆功的日子。
    在这大都市里,现在几乎已找不出一个敢来挡他们路的人。
    最好的酒,最风骚的女人。
    好酒总是能让人醉得快些,风骚的女人总是能让人多喝几杯。
    波波就在楼上听着这些男人和女人的笑声。
    她没有喝酒,也没有笑。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张沙发上,等着黑豹上来,等着黑豹喝得大醉。
    今天也许就是她报复的机会。
    黑豹上来的时候,果然已醉了。
    是两个人扶他上来的,搂下的狂欢却还在继续着。
    “让我来照顾他,”波波从他们手里接过黑豹:“你们还是下去玩你们的,今天这个机会可很难得。”
    今天这机会实在难得,何况扶黑豹上来的这两个人,本身也差不多快要人扶了。
    世上最想喝酒的人,也正是已经快喝醉的人。
    他们立刻笑嘻嘻的对波波一鞠躬,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瓶子前面去。
    波波将黑豹扶到床上,然后再回身关起了门,锁起来。
    黑豹仰卧床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吵着要酒喝:“拿酒来,我还没醉……谁说我醉了,谁敢说我已醉了?”
    一定不肯承认自己喝醉的人,就算还没有完全醉,至少也已醉了八成。
    波波眼睛里发着光,柔声道:“谁也没有说你喝醉了,这里还有酒,我陪你喝。”
    她果然在房里准备了一瓶陈年白兰地,送到黑豹面前。
    酒瓶已开了,黑豹一把就抢了过去,打开瓶就往嘴里倒。
    可是他的手已发软,似已连瓶子都拿不稳,酒倒得他一身一脸。
    波波轻轻叹息,摇着头:“你看你,就像个孩子似的,让我来替你擦擦脸。”
    她到浴室里拧了把手中出来,一只脚跪到床上,去擦黑豹脸上的酒。
    可是她的眼睛却在盯着黑豹的眼睛。
    黑豹已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波波的眼睛往下移,已盯在他咽喉上。
    她拿着毛巾的手开始发抖,声音却更温柔:“乖乖的不要动,让我替你擦擦脸。”
    黑豹没有动,他全身都已发软,根本没法子动。
    波波咬着嘴唇,突然从毛巾里抽出一柄尖刀,一刀往黑豹的咽喉刺了下去。
    她的手突然不抖了。
    因为黑豹已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像是在她手腕上加了道铁铐。
    她的身子却开始抖了起来,全身都抖个不停。
    黑豹已睁开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她,目光比她手里的刀锋还冷。
    “你……你没有醉?”波波的声音也在发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失望。
    黑豹眼睛的确连一点醉意都没有。
    “我说过我跟你来,就是为了报复!”波波并没有低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总有一天会等到机会的。”
    黑豹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就怕你不敢!”波波的头抬得更高。
    黑豹突然夺过她手里的刀,一刀刺向她胸瞠。
    波波的胸膛挺起,可是这一刀并没刺下去。
    黑豹握刀的手似也在发抖,突然咬了咬牙,跳起来,一脚踢开了门,冲出去大叫:“带三个女人上来,三个最骚的女人。”
    他冷笑着转过身,瞪着波波,“我也说过,你要报复只有一种法子,所以你最好学学她们是怎么样对付男人的。”
    “我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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