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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酱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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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镶华眼睛一瞪,喝道:“大胆!王爷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见到这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泽秀反而笑了起来,抬手欲往那少年头上拍去,耶律镶华警惕地看着他,捏紧手里的长矛,只要他敢妄动,他就要暴起。

谁想他动作极快,等头上一轻,耶律镶华心中也是一沉——头盔被他摘了,紧跟着那只大手像摸小狗一样,使劲摸他脑袋,把他的头发揉乱。耶律镶华呆了一下,手里突然被人塞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头盔,再抬头时,泽秀已经走远了,摆手道:“走了!祝你们大业有成,后会有期。”

耶律璟万般不舍地追上去,死乞白赖,抓住他的大氅,急道:“好兄弟!好兄弟不要走啊!若有你在,大业又算的什么!”

泽秀当头给他一脚,将他踢个趔趄,耶律镶华提着长矛上去就刺,泽秀哈哈一笑,闪身让过,耶律镶华只觉肩上被人轻轻拂过,上半身登时动弹不得,僵在那里。

“小鬼而已。”泽秀又在他头上揉了两下,一脚把缠过来的耶律璟踢飞,紧跟着人却跃上高墙,朝小蛮那里摆了摆手:“你们也快走!”

“好兄弟!好兄弟!”耶律璟叫得犹如杀猪一般,没命地追了几步,奈何全身都是伤,实在疼得受不得,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上。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耶律璟努力把下巴抬高,也只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绣花鞋和绛红的裙摆。

“喂,你要做皇帝是不是?”头顶有个娇脆的声音轻轻问他。

耶律璟努力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大口喘着气。天空太亮,他看不清这少女的脸,只觉她一双眼晶亮,比星子还亮。他软软地笑了笑,道:“谁爱做皇帝谁做去,和我没关系。”

小蛮蹲了下来,捧住他的脑袋,说道:“你家臣子非要你做皇帝呢。当了皇帝,手里就有大权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耶律璟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小蛮轻道:“你很喜欢泽秀,对不对?想和他同行,对不对?”

耶律璟脸上登时一亮,急道:“他原来叫泽秀!好姑娘,你若能帮我,我真是死了也甘愿!你要什么,尽管说!”

小蛮嘻嘻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亮闪闪的。

“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了。”

***********

耶律璟撑着地,勉强直起身子,只这么个动作,便疼得他哭爹喊娘,天知道他方才哪里来的力气还去缠着泽秀。

刚被解开穴道的耶律镶华忠心耿耿地过来扶他,却被他一掌挥开:“你回你父亲那里去。把我方才交代你的话告诉他,不要耽误了。”

耶律镶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可是……保护王爷更重要。”

耶律璟急道:“你快些回去才是对我忠心!快去快去!”

耶律镶华只得慢吞吞走了几步,耶律璟使劲摆手:“快走啊!要是迟了,我拿你是问!”

耶律镶华这才转身飞快跑走。

耶律璟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小蛮,笑了一声,喃喃道:“遂了你的心愿,如今该遂了我的吧?”

小蛮对连衣招了招手:“连衣,你去扶着他,咱们以后要一起走了。他……嗯,他就是我的侍卫二号。”

连衣撅嘴道:“主子,他不是好人!”

小蛮笑道:“世上好人坏人谁分那么清楚,他难道就没做过好事?好人就没做过坏事?乖,你听我的,带着他,总没坏处。”

连衣无法,只得将耶律璟伏在背上,回头忽见一个小小少年还站在那里,正是耶律颓显留下的小儿子耶律根古,她朝他挥了挥手:“你也一起吧?一个小孩儿在这乱七八糟的地方,很危 fsktxt。cōm险。”

耶律根古哦了一声,斯斯文文地走过来,见到连衣的容光,面上突然一红,不由自主垂下头来,隔一会,才抬头微微一笑,亲昵地叫道:“姐姐,我叫根古。”

连衣点了点头,学着小蛮的样子,摸摸他的脑袋,“我叫连衣。你要保护这个……王爷吧?以后咱们一起了。”

根古嗯了一声,主动过去握住她的手。其实他已经不算孩子了,契丹少年长得早,十三四岁看上去已经和宋人十七八差不多,他个头和连衣差不了几寸,不过生得极是秀气,唇红齿白的,倒不粗糙,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微微含笑。

连衣有些窘迫,毕竟这少年已经不小了,却孩子似的拉着她的手。低头再看他,却见他笑得天真烂漫,毫无他样,俨然是将她当作真正的姐姐来看,连衣不由安下心来,回给他一个笑容。

反正是个小孩子,她心想,没什么大不了。

小蛮早已一个人跑在前面,回头朝他们招手:“快点啊!别让人发现了!”

连衣赶紧跑了两步,忽听根古笑道:“姐姐,你还是把这个累赘丢了吧,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衣一愣,怔怔说道:“可是……主子要我带着他……”她情急之下居然忘了,据说这个少年是被他父亲派来保护耶律璟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也不该由他来说。

根古笑了笑,柔声道:“你要是不丢,麻烦就要来了。”

什么意思?连衣呆了一下,忽听周围脚步声凌乱,像是有大批人马聚集过来,她大吃一惊,急道:“主子!好像是兵马找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头顶嗖嗖数声,十几根矢羽箭像下雨一样朝这里落下。连衣急急纵身后退,又叫:“主子!”定睛再看,小蛮扑倒在地,生死未卜,她急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奈何头顶羽箭越落越急,简直是黑压压一片,像是算准了耶律璟藏身在这个巷子里一般。

她只得背着耶律璟闪身躲进旁边更小的巷子里,根古跟在她身边,紧紧拽着她的手,低声道:“把他丢掉,不然一个也逃不走。”

连衣摇了摇头,主子的吩咐,她不能不听!就是死她也要把这个人保护好!

根古叹了一口气,道:“好死脑筋的姐姐。好吧,我帮你把你主子救过来。你要怎么谢我呢。”

他抬手在她唇上轻轻一划,丹凤眼眯起笑了一声,闪身冲了出去。他身材纤瘦,在箭林中飞快穿梭,比猫还要敏捷,眨眼就跑到了小蛮身边,刚弯腰将她抱起,忽听头顶有风声响动,他一把将小蛮拽起挡在身上,一面抬头望去,却见一角黑衣大氅飒飒作响,紧跟着小蛮被人一把抓起,那人厉声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走!”

根古一呆,只觉那人将自己抄腰勾了起来,像提了两袋米似的,轻飘飘地上了屋顶,他挣了一下,叫道:“姐姐还在下面!”

泽秀皱眉道:“什么姐姐!”然而还是停在屋檐上,朝下看,原本连衣站着的那个地方早已没人了,他说道:“是那个小丫头?她身手好的很,想来是先逃了。这会来不及找,先逃命是正经。”

他动作极快,几下闪过屋檐,落在地上,外面正栓了两匹马,他把根古往马背上一放,自己抱着小蛮上了另一匹,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在两只马屁股上轻轻一扎,两匹可怜的马顿时像疯了一样飞快往前奔跑,根古死死抓着缰绳,生怕被马颠下来。

不知跑了多久,眼看天色快要发暗,两匹马也是跑得精疲力竭,渐渐慢了下来。泽秀见这里荒山野岭,没有人烟,便抱着小蛮跳下马背,走到树下仔细一看,她背上中了一只羽箭,鲜血染透了衣裳,早已晕死过去,脸色煞白。

“让你们快走,怎么还留在那里!”

泽秀气恼地吼了一句,若不是他发现不对劲,试着回去看看情况,这丫头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没奈何,继续前一次的遭遇,剥衣服洗伤口。他剥了一半,忽见根古两眼亮闪闪地看着这里,眉头便是一皱,冷道:“转过脸去!”

根古笑道:“叔叔,我可以帮忙的。”

泽秀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小鬼少来耍花招,契丹的小鬼成人早,叔叔两个字,你收回去。另外,脸,转过去。”

根古见他不吃这招,只得不甘不愿地背了身子,再也不说话。

宝之卷 第十四章 分散(二)

有点事,今天只有一章,明天两更补回来。

************************************

小蛮觉得自己好像看到自己死去的亲娘了。

她坐在床沿,捂着脸痛哭流涕,床下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百无聊赖地玩着地上的泥巴。

“小蛮,你爹那畜牲被外面的狐狸精迷走了,不要你了。你以后不许再叫他爹,看到他记得朝他吐口水。”

小小蛮乖乖地点头,抬眼笑得甜蜜蜜:“知道了,世上只有娘最好。”

结果她娘一时开心,给她做了一顿好吃的。

晚上她爹不知为啥回来了,小小蛮开开心心甜甜蜜蜜的一声爹,换来了三四串糖葫芦和好几件新衣服,还被带出去看花灯,吃糖人儿,牛肉面。

回头她爹走了,她娘给她一顿嘴巴子,打得她在床上躺了三天。

“你天生就是个贱胚!”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她天生目光短浅,懒得考虑很远很远以后的事情,别人拿出什么绚丽多彩的东西来,她肯定是第一个被诱惑的,只要眼下过得痛快就好,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结果就是她吃的苦比人家也多一些,但得到的东西也多一些。

只是不长久。

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像三四月的樱花,极盛极艳,眨眼就没了。在它们还存在着,美丽着的时候,尽可能去拥有,这是她的人生。

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长长久久被拥有,永远也不会凋谢的,她不知道。

或许,是亮闪闪的白银黄金,它们不会说话,却能换来好东西。所以她要当个有钱人。

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背上某个地方疼得让人冒冷汗,一抽一抽的,牵扯着右手某处,也是钻心的疼。后来有人在疼痛的地方涂了一层东西,不但没止疼,反而更疼了。

小蛮咬牙切齿地醒过来,脆弱地叹道:“什么破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效果你早挂了,还能抱怨?”

小蛮趴在草堆上,脖子酸的要命,又不敢动,生怕把伤口碰得更疼,只得一点点把下巴朝前面蹭,舒缓一下。

一双手伸到她腋下,小心把她抬了起来,小蛮的脑袋也跟着仰过来,入目便是一张脸,上面长满了乱七八糟的络腮胡子,只有一双桃花眼依旧熠熠生辉。她叹道:“难看死了。”

泽秀皱眉道:“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一只手托住她,另一手取了水袋来,递到她唇边:“喝点水,你昏了三四天,总算把小命捡了回来。”

小蛮闭着眼,缓缓喝了两口,只觉后背像被火在烧一样,右手腕那里也不知为何,痛得厉害,两相夹击下,她的心反而渐渐安静下来。

“连衣呢?耶律璟呢?”她问,耶律璟可不能丢,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下任皇帝。

“当时有叛军追上,都走散了。不用担心,那个叫连衣的丫头身手不错,肯定没事,她会找过来的。”

她肩上的衣服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宝蓝色抹胸,泽秀急忙替她拽上去,不敢低头看。

“男女……授受不亲,你第二次剥我衣服。”她笑得很没正经。

泽秀懒得理她,将水袋丢到一旁,道:“你的伤很严重,但还不致命,致命的是这里——”他抓起她的右手,轻轻晃了一下,上面厚厚地缠着一层纱布,隐约还有血色渗透出来。“这里的伤应当用残忍来形容,伤口陈旧,还这么严重,你以前都不觉得疼吗?”

小蛮皱着眉头去看,他不碰还好,一碰手腕就像被人砍了一刀似的,疼得她背后开始缩紧,牵扯着箭伤,真是痛得无边无际。

她都快忘记这里的伤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会她还在梧桐镇当乖女儿,一天有人来挟持她,用钢丝勒破了她的手,当场流血不止,后来老沙给她一些金创药,血倒是不流了,伤口也不疼,但就是不见好,平日里像个孩子的嘴微微合着,怎么搓揉也没感觉,所以她渐渐就忘了这个伤口,谁想这会突然又开始疼起来。

“伤口越来越深,再不好好治疗,你的右手就要报废。”

奇怪的是,一旦伤口开始流血,用什么药都无法止住,若是平常的伤口,流上一会也就自己停了,再上点药,好好包扎起来,不进水,最多一个月也可以痊愈。她的手腕却不停的流血,几乎流满了一茶杯的量,在他好容易强行包扎之后,又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小蛮喘了几声,道:“以前从没疼过,就是偶尔会流血,离开不归山之后就再也没犯过,所以我几乎忘了这伤。天权曾帮我看过,他说不是毒。”

泽秀扯开绷带,皱眉看了看伤口,那一圈皮肉卷了起来,微微泛出淡淡的褐色,他用手轻轻一碰,小蛮就疼得一颤。

“他说不是毒就不是?”他将染了血水的手指放在鼻子前轻轻一嗅,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是百日血竭。”

那是什么东西?小蛮见他神色不对,也跟着紧张起来。

泽秀擦了擦手,道:“是毒,不过不是毒死人,一般来说涂在武器上,造成伤口百日内不停流血,令人失血过多而死。但你这个有点不同,还用了别的东西混在里面,所以你不觉得疼,也不会每天流血。想来下毒的人是想用这个控制住你。”

小蛮脸色一白,“不归山!”

下毒的或许不是他们,但他们给了两次金创药,一次是老沙给的,一次是天权给的,所以她的伤口才不疼了却长不好,时不时疼上一下,流一碗血,他们是打算用这个控制住她!如果她不听话,就没有解药,她就会流血而死!因为平时不疼不痒,所以她不会在乎——好阴毒!

泽秀眉头紧紧皱着,却没说话,又看了一会伤口,用绷带系回去,起身走到外面。小蛮这时才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小小的山洞里,地上铺满了柔软干燥的草,还垫了一层皮毛和大氅,难怪躺着一点都不难受。

山洞口点着火堆,上面架着一口铁锅,里面不知煮着什么东西,香气偶尔飘进洞里,令人口水泛滥。铁锅前蹲着一个少年,眉清目秀,生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看上去文静又秀气,好像就是耶律颓显的小儿子,名字叫什么来着的……根古?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脸黑黑地,用勺子在锅里胡乱搅着,突然回头对着身后叫道:“为什么非叫我来做饭!大人欺负小孩子,欺负弱者!”

泽秀从后面捧着粗粗一捆干树枝走了过来,披头散发外加满脸胡渣,看上去很有些凶神恶煞,他冷笑道:“既然知道自己是弱者,那就注定被强者欺负,啰嗦个屁。在我这里,每个人都要干活,想吃白食,你大可以滚蛋。”

根古瘪着嘴巴,十分委屈,好像快哭了,“那她不是吃白食的吗?”他指向山洞里的小蛮,理直气壮。

泽秀把干树枝丢在地上,拍拍手:“她受伤了,另当别论。”

根古眼眶里打转的委屈泪水突然就消失了,问道:“那我也去受个伤,是不是就不用做事了?”

泽秀冲他摇了摇手指:“没那么便宜,你要拖了后腿,老子就把你丢在山里不管。”

根古毫无办法,只得坐回去继续搅汤,嘀咕道:“重色轻友,见色忘义。”

泽秀在后面轻轻踢了他一脚,“看你那点德性!是不是男人?也好意思和女人比!你怎么不去和女人比生孩子?”

根古突然就不生气了,笑嘻嘻地点头道:“泽秀大哥说的有道理,是我太不懂事啦。”他从摊了一地的包袱里取了三只木碗,先盛了一碗汤,里面满满地堆上野山鸡肉和菌菇,恭恭敬敬地送到泽秀面前,“大哥,请吃饭。”

泽秀接过来,却不吃,先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露出一个微笑来,跟着反手把汤倒在地上,“我不吃加料的汤。”他把碗丢到根古脸上,起身道:“别耍花样,再搞鬼,今天你就别吃饭了。”

根古脸色一白,低声道:“你能闻出来!”

泽秀冷笑道:“你那点蒙汗药只好去骗骗洞里的小丫头,遇到江湖老手,手也给你打断了。”

根古这才无话可说,甜甜笑了两下,没事人似的继续回去搅汤。

泽秀取了水袋,倒了一碗水,走进山洞,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开始刮胡子,一面道:“以后你跟着我,不要离开。”

小蛮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你是和我说?”

“废话。”

小蛮喜得赶紧要起身,一牵动伤口,疼得又摔了回去,嘴里却喜道:“你肯跟着我,保护我了?”

没有镜子,泽秀只能摸索着刮胡子,很不流利,一面皱眉道:“是你跟着我。反正你也不想报仇的吧?以后我带着你,不要再和不归山的人接触了。”话音一落,匕首就在下巴上刮了一刀,血珠子飞快地冒了出来。他啧了一声,用袖子随便一抹。

小蛮招招手:“过来过来,我来替你刮。”

泽秀抓着匕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匕首给你?做梦!”

“我手艺很好的嘛!你们怎么不相信呢?”小蛮还在招手,“就当是报答你的恩情,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怎么好意思。还有啊,我的右手好像不疼了,你放心就是。”

泽秀还真把匕首交给她,双手一托,让她坐了起来。小蛮摸了摸他满脸的胡渣,笑道:“我以前帮羊剃过毛,虽然它们的毛没你的硬。安心,绝对让你满意。”

泽秀作势要揍她,小蛮一点也不怕,只是呵呵笑。

“你身为苍崖城小主,锦衣玉食,怎么会帮羊剃毛?”

泽秀觉得很奇怪。

小蛮愣了一下,干笑道:“呃……这个……偶尔也会玩玩嘛,难道一天到晚就坐那里发呆当千金小姐?”

泽秀似笑非笑:“你从头到脚,连骨头缝里也看不到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小蛮没理他,只专心地给他刮胡子。

别说,她的动作还真的很熟练,小心地一点点用匕首把青黑的胡渣子刮掉,力道刚刚好。泽秀只觉她一双手柔软滑腻,在脸上摸来摸去,竟令人心驰神摇。他不由自主望着她的脸,就近在咫尺,两片睫毛微微颤抖,弯弯的眉毛,鼻子小巧刚好合适,下面的嘴巴也是小小的,粉红色——其实她长得真不错,如果脾性不那么彪悍,就更好了。

正看得出神,那两片嘴唇忽然动了起来,露出里面细细的银牙,她轻道:“跟着你我当然很高兴,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我。可是我中了那个什么毒,不去找不归山的人,岂不是要死?”

泽秀只觉面上痒痒的,是她的口气喷在上面,吐气如兰。他心里好像也痒了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低声道:“还不清楚是不是他们下的毒,目前不能断言……总之,我会替你找人解毒,你不用担心。”

小蛮停下动作,幽幽看着他的脸,半晌,才道:“你……你对我其实很好的。”

泽秀猛然回神,面上一红,啐道:“你是苍崖城小主,苍崖城仅剩的一息血脉……我无所谓好不好,只是做应当做的事情罢了。”

小蛮笑了笑,低声道:“嗯,是啊,因为我是苍崖城小主。”

她再也不说话,替他将胡渣刮了个干净,这才笑道:“好啦,你自己摸摸。”

泽秀用手一摸,果然下巴上光滑如昔,便将她轻轻放回去,起身道:“多谢了。”

小蛮眼怔怔地看着他走到山洞外面,盛了一碗汤端进来,拿着勺子要喂自己,不由突然说道:“我想过了,仇可以不报,可是五方之角一定要找齐。不能让天刹十方把宝藏抢走,那是我的……是苍崖城的东西。”

她其实是舍不得宝藏。唉,狗改不了吃屎,要她眼睁睁看着宝藏却不能挖,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泽秀点头道:“我也有这个意思,先把五方之角找齐了再说。对了,五方之角藏在什么地方?”

小蛮摇头:“不知道,没人和我说过。”

泽秀叹了一口气,“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这个小主到底怎么当的,难道真是个冒牌货?”

小蛮没说话,隔了一会,才道:“我外衣有个口袋,里面放着地图,和五方之角有关,你可以拿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泽秀果然去翻她的外衣,呼啦啦一下掏出几颗明珠宝石来,小蛮急道:“不是那个!别碰那个!”

泽秀嗤笑道:“爱财如命!”说着掏出地图,展开一看,却见上面乱七八糟画着各种颜色的线,交杂混乱在一起,像一团乱麻,看得人头昏脑胀。

宝之卷 第十五章 分散(三)

今天两更,第一更。

***************

小蛮看了一眼就想丢出去,打死她也不能看懂这种乱七八糟的地图。泽秀把地图展开平铺在地上,细细看上一遍,才道:“原来如此,虽然乱,却是乱中有序。上面各色线条虽然多,数来数去,却只有黑红青银四色,正是五行之色。”

小蛮一窍不通,为了避免自己说漏嘴,她一心一意装哑巴,装作专心的模样去看那地图,却见上面每条线上面隔着一段距离便写上两个字,无非是天干地支的排列,甲子乙丑之类。

泽秀坐在她身边,低声道:“苍崖城一向以北为尊,甲子之数自然是从北方开始了。子属北方阳水,其色为黑。咱们从黑线的甲子开始算起,九九归元,数九个数,看看在哪里。”

小蛮伸出手指点在黑线上,一点点往下划动,最后定在壬申的位置上,刚好在那个点上与红线有相交。泽秀从怀里取出一只毛笔,蘸了碗里的水,在那个点上轻轻画个圈,谁知墨水一下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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