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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趣-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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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夫人突然问出这话,终没有再循着对方的话一步步深想下去。
她蓦然想到,既是公主府拿去对八字的纸条,又是千秋观那等地方,怎的就如此轻易的落到了阿雅手上?
她是怎么看到的?
陆文雅没料到会有这个问话,一时间没接上话。
见其不语,老夫人再问:“你如今同秦夫人感情好,那日秦夫人亦来了府里贺琼姐儿生辰,可态度却并不是很好。
阿雅,你今儿突然就登门,不说其他,就来跟我说这个事,你难道真当我好哄骗不成?
是不是秦夫人让你来的?”
居然如此犀利。
陆文雅目露窘态,挪过视线解释道:“娘,是女儿想您了来看看,你怎么能把我想成是别有目的呢?
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女儿又不是侯府的仇人,还能藏了祸心不成?”
望着亲娘,她抿唇再添:“此事关系到陆家血脉,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信手捏来哄骗您。
我是不喜欢琼姐儿,可若她真的是大哥的孩子,我还能起这样的心思?千秋观所见确有其事,您若不信女儿,那女儿也无法了。”双眸真挚,不闪不躲的,一片坦然。
☆、第七十九章 登门
或是感受到了眼前人的真诚,又或是老夫人打心眼里不愿将闺女想成别有用心之人,整个人身子一软,却是胳膊撑在几面上,似认了这事。
琼姐儿不是老大的孩子,不是自己孙女……
荣国公府知情,蕙宁公主亦知,却是陆家不得任何风声。
她们,到底将德安侯府当成了什么?
如此欺人太甚!
“娘,事关陆家血脉,可得好好查查。”
陆文雅见对方伤怀,心有不忍,然还是道了下去:“女儿知您这些年对琼姐儿的感情,但总要讨个明白,不能让大哥一直被蒙在鼓里。
再说了,这若是周家人的计策,且不论现在的琼姐儿是谁,当年总是荣国公府对不住咱们侯府。
周老夫人与蕙宁公主都如此在意琼姐儿,不惜早早替她定亲,就嫁去龚家,可谓万般宠爱。
琼姐儿若有这等分量,那现在挂的是陆家的名义,娘不觉得可以用这个,寻周家一个解释吗?”
周家理亏,侯府便能占得上风。
而若是正常人家的闺女,不可能被瞒天过海送到陆家来,可见琼姐儿身份不凡;
周家多年深瞒,其中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陆家若是得了这个把柄……还担心家业不振,门楣难耀?
算是掐住了荣国公府的软肋。
可这样,二府关系就再难和谐,往后逢人见面,便落了个卑鄙的名声。
陆府,好歹是百年清隽世家。
陆老夫人亦不知为何,明明这事是当年周氏之过,可她就是强势不起来。
或许,她觉得以自家孙女的归宿换取府中荣华,能用结亲为梁则是惯寻常之事;
而现在女儿说的这种想法,便显得不够光明。
“阿雅。你在这事上积极过头了。”
她的眼中再次浮出怀疑,“你刚说的或可能是真的,不是杜撰编排,但之后的这些话。是不是有人授意?
阿雅,你是我亲闺女,娘不愿多想,早前的事确实有对不住你的,但现在时过境迁,希望你不要耿耿于怀。
你现在老实跟我坦白,说这些话到底想做什么?”
陆文雅三番强调,见仍没有除去对方疑心,加上心虚所致,一时间竟有些凝噎。
半晌。在老夫人的注视下,她终于开口:“娘,纸条上生辰八字的事,是秦夫人给我看的,女儿也不知她是从何弄来的。
不过她与我肯定了。纸上八字是真的,我本来是没想过琼姐儿不是大哥血脉的可能,这也是她提醒的我。”
“她提醒?你听了个外人的话,跑到我这来搅得天翻地覆。”
老夫人现在苦恼,甚至都不知道等晚时要怎么面对那位被她捧在手心里疼了许多年的孙女,心中谜团万千,语气难免差了些。
这是秦甄氏搞出来的事!
她闲来关注自家与周家做什么?
老夫人继续追问:“然后你将自己的猜疑也告诉了她?说了周家每年元月给琼姐儿摆宴的事。去附和了秦夫人的意思,对不对?”
见其颔首,她恼声再道:“阿雅,你真是糊涂!这种事,你怎么能同外人讲?
不管琼姐儿是不是我们陆家的女儿,世人眼中她就是。你把这事透露出去,是想让整个京城来看侯府的笑话吗?
再说,明知琼姐儿得宠,你将她的事说与外姓人知晓,回头定要惹怒了周家与蕙宁公主。竟还有脸要我拿这事去讨便宜?
这也是秦夫人给你出的注意,对吗?”
陆文雅其实并不算强势的性子,加上最近伏低做小服侍着喜怒无常的秦夫人,本嚣张的气焰早收了不少,闻言只讷讷的点头,不敢反驳。
老夫人心有气愤,却又不愿再次弄砸母女关系,不由克制了几分情绪,只淡淡道:“阿雅,你回去吧,你过来只是给秦夫人办事,哪见得对为娘的半分情谊?”
“娘,女儿不是诚心的,但这事您难道就真的不查了?”
“怎么?秦夫人把持着甄家大事,你如今也想学她,插足起侯府的家事来?”她语气凌厉,透出不满。
陆文雅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亦不是真心要同亲娘决裂,不敢再辩解触怒,站起身告辞。
她久未归府,却又走的匆匆,府中人皆觉奇怪。
俞妈妈转进内室,无声的侯在旁边,本以为主子会与她说上几句,可等了半会,老夫人仍是一脸严肃的坐着,没有出声半句。
如此不知坐了多久,后者才开口:“你去把琼姐儿给我唤来。”
请二姑娘?
想起早前姑太太对二姑娘的热情,俞妈妈暗自思忖了下,不敢有误忙亲自去请。
听到召唤,陆思琼倍感惊奇。
今儿的怪事着实多。
没有多话到了静安堂,要进屋时,俞妈妈突然轻道:“姑太太在里头同老夫人说了好一会话,老夫人情绪不太好,姑娘仔细着多哄哄主子高兴。”
算是隐晦的提点。
陆思琼忙点头道是,谢了对方。
“老夫人,二姑娘到了。”
俞妈妈进屋通传后,便被遣了出去,竟是连上个茶水的差事都没让办。
陆思琼福身请安,见对方只盯着自己,不由唤道:“祖母?”
老夫人心绪复杂,一眼一眉的细细打量起对前少女,娇羞初绽,若花园里盛放的牡丹天香,正是女儿家好年华的时期。
陆思琼被看得费解,忍不住近前一步,柔声关切道:“祖母,您怎么了?”
“没怎么,想着你亲事将订,突然想看看你。”
闻者更是茫然:“龚家来人了?”
不过一会子的功夫,她在娇园里怎么没听说?
“没有,只是听说蕙宁公主派人去千秋观对了你跟龚二爷的生辰八字。”
老夫人思虑渐渐清明,似突然有了决定:“这样,你随我去趟荣国公府,我也许久没去拜会你外祖母了。”
祖母居然亲自要出门!
陆思琼吃惊。这便是在对八字,自会有公主府送信过来,何须祖母特地去周家询问?
未免显得太过心急。
上回让自己去问亲事进度,已是轻浮。怎的现在又要如此?
她屏退左右,不是要同自己细聊的意思?
尚未接话,老夫人已对外吩咐了人备车,准备出行。
这会子都快午时了,到底有什么事非急于一时的。而对生辰八字的事,定然是二姑姑所言无疑。
然身为晚辈,见对方意思明确,只好随行。
陆思琼几乎能肯定,这是祖母心血来潮的一个决定。
外院备车的事置得很迅速,没多会就出发。坐在车厢里,一路无话。
只老夫人时不时端量的眼神,令人心惊,好似自己于她,是陌生人一样。
周家对她们的到来亦非常意外。若只有陆思琼一人倒也不奇,然陆家的老夫人,可得用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话来形容。
顾着礼数,沐恩郡主亲自招待,说了不少客套话。
陆老夫人兴致缺缺,总念着要见琼姐儿的外祖母。
沐恩郡主笑得和善:“您有什么话,同晚辈说也是无妨的。说句您别见怪的话。母亲近来身子不爽,不见客人。”
“外祖母不要紧吧?”
陆思琼忍不住插嘴,很是焦急。
她都不知外祖母病了。
沐恩郡主很欣慰的望着外甥女,回道:“没多大的事,就是身子无力,或是这阵子天热起来了。人没什么胃口。”
陆思琼想去静颐堂看看,此时此刻却又不方便开口。
陆老夫人亦象征性的关切了几句,继而开门见山的直白道:“本是不该来打搅的,不过听说咱们家琼姐儿同龚家二爷的生辰八字已经对好了,就想问几句蕙宁公主那边准备何时去纳小定。否则侯府里没有任何准备也是不好的。
公主贵人事忙,老身不好打搅,想着同周家老夫人说也是一样,就冒昧登门了,郡主可别见怪。”
陆思琼忍不住侧首,祖母竟然这样直接?
“现在既然周老夫人不便见客,想来同您说都是一样。郡主是琼姐儿的大舅母,当初亲事的事也是您来府里提的,别怪老身心急,这事本就突然,有些方面或者还有些问题,想与您私下谈谈。”
老夫人说完,自然的又说道:“琼姐儿忧心周老夫人,不如让她先过去探视下,也省得这孩子心中挂念。”
沐恩郡主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明白了对方来意。
是有要事商议的事。
亲事?陆家难道要有什么变数?
她顺着对方的话,让陆思琼先行离去。
后者心忧外祖母,乖巧应下,离去前眼神却忍不住在祖母身上打转。
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沐恩郡主见对方没主动开口,又让左右退下,这方笑着问道:“老夫人您过来,是琼姐儿的婚事上有何疑惑吗?
其实这事都是蕙宁公主在亲自操办,我这几日也不曾见过公主,不过大致的事宜安排也略知一二。”
态度很是友善。
陆老夫人没有立刻接话,再开口的问话却显得十分突兀:“郡主,恕老身直言,贵府每年元月三十为琼姐儿置办一回筵席,是有何名头吗?”
沐恩郡主眼神一敛。
说者续道:“我还听说,千秋观里,对八字的时候,琼姐儿的生辰貌似出了点差错。”说完就直直的凝向对方,静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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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应付
沐恩郡主极力压制心底的震惊与慌乱,敛去容上异色,仍是含笑和善的表情,“老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我听不大明白,琼姐儿的生辰有何问题?
这对八字的事是蕙宁公主在安排,我们府里近来也没怎么同公主府走动,这定亲的安排想来还要您亲自同龚家商议。”
“郡主这是在与老身装糊涂?”
若是往日,陆老夫人定不会如此语气,但想起这荣国公府十多年前可能曾做过事,怒从心来,竟摆起了脸色。
她还想问周家要人呢,陆家真正的骨血遗落在了何处?
陆老夫人知沐恩郡主在周家的地位,绝对是手握实权能当家做主的,这周老夫人见不到,同她放开了说也无所谓。
是以,再开口质问:“郡主莫不是以为咱们德安侯府的人好欺,这被瞒了十来年不够,还想一辈子不成?
我今儿带琼姐儿来,便是想弄个清楚。不然,老身真要等将她养大了都嫁出去,还不知她是何来历吗?!”
语气极重,压抑着浓浓恼意。
她毕竟是长者,沐恩郡主并不敢太过分,她心中不明白的是,陆家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对那件事知晓了多少。
若是琼姐儿的身世被暴露……
沐恩郡主心中一颤,不好再装傻充愣,忖度着到底要不要坦白,毕竟事情不小,且也弄不明眼前人是否在诓自己。
谨慎起见,她不得不郑重其事。
端着茶盏,沐恩郡主冲对方笑了笑,安抚道:“您何必这般动气,怎么着二府曾经也是亲家,这些年来感情从不曾淡过。
今儿老夫人若是听了外边的什么闲言碎语过来追问,可要将事情说个清楚,否则我这不明不白的,也无从说起不是?”
陆老夫人根本不买账。瞥都没瞥手边的茶盏一眼,仍是注视着沐恩郡主。
后者不得已,只得将杯盏搁下。
不过瞬间,她便将方才陆老夫人所言在心中过了一遍。
于是。她开口问道:“老夫人是听何人说,琼姐儿同龚家二爷的八字,是在千秋观里对的?”
“这……”陆老夫人微滞,自家女儿从秦夫人处得来的消息,可能这么说吗?
沐恩郡主不由唇角微弯,“这蕙宁公主找哪位大师在对八字,连我们荣国公府都不清楚,我还真不知您刚刚那话,是从何而来。”
见对方答不上来,想了想。分外了然的添道:“千秋观非寻常道观,平时连我都鲜少过去,如今又不是祈福的时候,无宫中旨意,寻常人还真去不得。
老夫人刚刚提及。那想必是从相府里得来的消息,对吗?”
将对方的沉默当做默认,沐恩郡主徐徐再道:“听说秦相刚提携的那位胡侍郎便是您的乘龙快婿,想必胡夫人与相府感情非比一般,这可是秦家给贵府送去的消息?
老夫人,您非亲眼所见,怎的凭他外人一句两句。便怀疑却蕙宁公主来?公主若不是诚心喜欢琼姐儿,能提出这样的亲事?您刚刚这话,若传到她耳中,可……”
似笑非笑的抿唇对视眼前人,气场不小。
陆老夫人本就无十足证据,怀疑琼姐儿非她陆氏女儿。也是由陆文雅先挑唆了才有的想法。
说到底,那什么纸条她根本没有见过,便是女儿再三保证,但受了秦夫人指令的她,有多少真意谁又说得准?
何况。就算那真是公主府送去的,谁又能保证上面写的就是琼姐儿与龚家二爷?
人的思维易受人影响,现在听沐恩郡主这么说,老夫人渐渐的又有些动摇。
她厌极了这种感觉。
沐恩郡主自能察觉到她的转变,心下微定,缓声客气的又说道:“老夫人,你我二府是多年的交情,您这样过来兴师问罪,还真是叫晚辈不明白了。”
“郡主莫要误会,老身没有怀疑公主的意思,她能看上咱们家琼姐儿是我们家的福分,自不会怀疑她的诚意。”
陆老夫人语气好了不少,不若原本的坚定,可心中到底不得法,很是矛盾。
可之前对先儿媳的怀疑,阿雅又说琼姐儿无哪里生得像陆家人。
她皱着眉头,已分不清何真何假,又怪自己冲动,这么快跑来周家,现在要怎么办?
“老夫人,是不是秦家透露给您的?”
沐恩郡主有她想弄明白的事,试探的询问道:“我倒不知,她们怎么对旁人家儿女的生辰八字感起兴趣来了。
再者,便是蕙宁公主真有使人去千秋观,以她的身份,送去的东西能随便被人查到?我倒不知秦家如此来挑唆侯府同周家的关系,是何目的?”
陆老夫人未处下风,不但要好脸收场请对方不要见怪,还要压抑心中郁闷。
现听闻这话,自己亦是一惊。
可不是,秦家在挑拨离间!
居然还是让自己的亲闺女来……
老夫人满心失望,正要说话缓和气氛,然想到一事,不由重复问道:“郡主,那老身刚刚的疑虑,贵府每年元月替琼姐儿置办一回宴席是何故?”
这问话,沐恩郡主笑意便更浓了,“您这又是听秦家人说的?”
不得否认,便再语道:“我还真想不通秦家何故要如此了,每年年后,我们府里的宴席本就不少,谁说那场便是为了琼姐儿置办的?
年后宴请宾客好友,本就是我周家的习俗,这往年都在那一日,没什么特殊原因自不想变更,难道这还有错的?”
陆老夫人窘迫,刚是为何要多这一句?
这特地跑来,竟似在自取其辱。
坐如针扎,她起身歉意道:“是老身叨扰了,我也是紧张琼姐儿,这方犯了糊涂,郡主不要同我这糊涂人一般见识。”
纵然心中再有疑惑,也不便再问了。
沐恩郡主言辞紧密,根本讨不得好。
陆老夫人只觉得自己莽撞,现在反而至彼此尴尬,哪里还留得住,出口就要告辞。
沐恩郡主虚留了她几句,见对方去意已决,便让丫头送她出去。
陆思琼难得过府,自然留下。
见其出了朝花楼,沐恩郡主方长吁一叹,松开掌心,满手都是薄汗。
秦家、秦家,居然在私下调查琼姐儿!
连生辰八字的事都查了出来,今儿是糊弄走了陆老夫人,可下一回呢?
对方定是存了疑心的,怕不用等来日,回头对方细细一想,就能发觉蹊跷。
她抓起手边水盏,大口饮了下去。
没想到,为了防止呼韩邪想给琼姐儿速速定下亲事,居然还能引出这么多事来。
回忆起上回在甄府里碰见秦相夫妇,沐恩郡主满心懊悔,终究是她大意!
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她不敢怠慢,起身往静颐堂去,必须要把这事告知婆婆。
周老夫人的屋里,陆思琼刚替她诊了脉写好方子。
沐恩郡主便问了几句,听说不打紧,只是时下轻症便安下心。
周老夫人靠在床头,许久未见外孙女,今儿格外欣喜,拽着她的手就不松开,对其近来生活问长问短个不停。
陆思琼自然答一切安好。
周老夫人本是还要再问,可见儿媳妇站在旁边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先让外孙女去暖阁休息会,等待会陪她午膳。
陆思琼应是,到了外间同书绘纳闷:“祖母怎么先回去了?她这特地过来,找大舅母又说了些什么?”
很是莫名其妙。
书绘自更不懂,只好摇头。
内室里,沐恩郡主将陆老夫人的猜测与问话重复说了一遍,只见陆老夫人本略显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个激动更是咳了起来,抚着胸口喘个不停。
沐恩郡主忙上去服侍,又递上水。
好不容易待周老夫人缓了过来,只听她言道:“秦家莫不是已经知道琼姐儿非陆家女儿的事了?
这陆老夫人也不是个糊涂人,现在是被你唬住了,保不准出了府就想通了,这之后发现我们遮掩,怕是要更怀疑,等那时候,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但当时情况,儿媳没有请示母亲,是断不敢承认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周老夫人面色沉重,无力道:“瞒了十多年,到底还是瞒不住。
早在左谷蠡王进京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情不妙,这其他人可个个都是精明人,稍稍调查下,总是要牵连出来。
唉,我就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沐恩郡主自个已经感慨过了,现下不由催促,“那您说,之后要怎么办?
这若是向德安侯府坦白了,她们肯接受真相吗,还能如常待琼姐儿吗?
她的身世要是被人发现,怕是更无宁日了。就这现在,左谷蠡王都几番遭到刺杀,回头岂不得更……”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对方脸色更是不好。
怎么样,都不能让琼姐儿成为来历不明之人。
“当年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连妙仁师姑,也都不在京城。他们就是想查,也查不出来什么,只要我们不承认。”
陆老夫人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心中比谁都不确定。
陆家可就是个关键。
☆、第八十一章 她是谁
沐恩郡主从主屋出来的时候,神情凝重。
见院中女儿同外甥女正坐在石桌前说话,又忙敛去焦虑,面色如常的走过去。
二人见到她,起身请安。
沐恩郡主伸手使她们不必多礼,自己亦随之而坐,宽声询问道:“这正午的太阳,怎的在这儿,晒坏了可怎么好?”
嗔怪心疼的语气,周嘉灵直接挽了娘亲的手撒娇回话:“这不是好些日子没见到琼妹妹,听说她过来就赶来了吗?
妹妹过府,您都不派人去通知我,害得女儿往朝华楼跑了趟空。”
“我不通知你,你不也知道了?”
沐恩郡主笑得纵容,又改望向旁边的人儿,轻言道:“陆老夫人已经回府,你在这边用个午膳再走。”
她心中有话,想交代对方,得了眼前人颔首便同自己闺女开口:“瞧你这样子,还当自己是孩子呢?你妹妹年纪小都比你懂事,回去换个衣裳,待会跟琼姐儿一块陪你祖母用饭。”
周嘉灵略有不悦,站起身两手无措于身前,“女儿这不是蛮好的吗?”
陆思琼察觉到大舅母是有话要同她言,偏生四表姐还没看出来,只好跟着说了几句,送走对方。
沐恩郡主目露赞赏,拉过她的手低道:“琼姐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外祖母身子不好,有些话就由我来告诉你。”
说完,携她去了西暖阁。
熟悉的屋子,亲切的布局,陆思琼给对方奉茶,站在旁边虚心开口:“舅母,您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今儿祖母突然找我过来,想必有什么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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