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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趣-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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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大人总有百般套规矩,说什么闺阁女子不宜外出,不兴那些男孩子好的玩意。
    我就见不得这个!听我母亲说,隆昌姨母的骑射都是顶好的,比之京中的将门子弟都毫不逊色。你若是喜欢,等日子暖上一些,我便教你。还有射弓……”
    陆思琼唇边的笑意渐渐转换为苦涩,她突然感到莫名的烦躁、及无力。
    倏地站起身,“你不要再说了。”
    龚景凡正说得兴头上,乍然一见,立即慌了,语气都轻颤了起来:“怎么了?阿琼,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便是了。你别、别哭……”
    他手足无措起来。
    陆思琼眼中那些将落未落的东西,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侧过身子,背对着少年,拿帕子抹了抹眼眶。
    “风有些大,我累了。”她说完,举步回屋。
    进了房间,便忍不住把脸埋在胳膊中。
    陆思琼分辨不出,对于生母到底是何种情绪。
    按理说,隆昌公主是她的生身母亲,这份恩情大过天,是如何都得牢记在心的。
    何况,听了那么多人说她过去的种种,该更感念其当初对自己的执着和护犊之心才是。
    陆思琼知道,于一个女儿的身份来说,自己对不住她。
    去年呼韩邪骂她无情狠心的时候,她反驳不了,是因为连自己都觉得,就为着那份恩情,自己便没有资格对隆昌公主说“不”。
    可是,她又怕。
    那样一个传奇人物,是活在旧人的过去记忆中,而不是在自己世界里。
    陆思琼这十余年的生命里,就没有她。
    但这个人又无处不渗透进生活里,让她避无可避。
    陆思琼常常听人说,说隆昌公主年轻时候如何美艳动人、如何肆意个性。她听在耳中,只会联想起如今生母身在异乡不知是何样,便再不能直面如今的自己。
    她凭什么能得到眼下这样安逸幸福的生活?
    这份纠结、这份彷徨,让她对隆昌公主的人乃至事,都渐渐生出排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知道无论是身边人,外祖母、大舅母、蕙宁公主,甚至是九王,她们总是无意识中把自己看成了隆昌公主的延续,或者说是代替,所以很多习性都会从她身上体现出来。
    譬如,国色牡丹的钗环佩饰;再比如,高调盛艳的妆扮……
    她不说,可心里一直都清楚。
    而刚刚,听龚景凡再说起隆昌公主年轻时的风姿,他好像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该活得如自己生母一般,善齐射、好弓箭。
    可是,她是陆思琼,不是隆昌公主。
    自己从小生存的环境就与那人不一样,又如何能有相似的秉性和气质?
    陆思琼知道自己从来都瞻前顾后,永远不可能会有生母那种为了本心而视一切为无物的魄力。
    方才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害怕,怕让眼前那个笑语晏晏的少年感到失望。
    因为,她永远不可能做到他形容中的那个模样。
    自己,怕是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随后的两天,许是心中积了事,陆思琼的精神也不太好,整个人显得倦倦无神。
    龚景凡不明白那日午后牡丹坛边,自己说错做错了什么,几番想开口却在见到少女淡惘的神情后又把话收了回去。
    他突然记起,那一年九王舅刚定下嫡王妃时,少女也曾露出过这般神色。
    习惯了她的轻声笑语,习惯了她的低嗔恼怒,便见不得她这般愁眉苦脸。
    他提出下山去陵县玩几日。
    陆思琼原是心中矛盾,想着到底是不是该想法子去见见隆昌公主,但私心里又有着股抗拒,听闻对方这话,虽没什么兴致,却还是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九章 故人来

陵县毗邻京师,是个十分昌盛繁荣的县镇。
    街巷明净,酒肆茶楼喧闹,走卒贩夫形色悠然,一派宁和静顺。
    陆思琼还是第一次这么自在的游走市间,入眼无不新奇,不下半日便忘了先前烦忧之事。
    龚景凡见她重展欢颜,神态亦是欢喜。
    衣光华丽的少男少女总易引人侧目,然碍于其后跟着的几名劲衣护卫,行人虽侧目却也望而止步,并不敢招惹显贵。
    住的是陵县最大的福来客栈,龚景凡包下了三楼整层。
    如是在镇上接连玩了两日,他甚至带陆思琼去了郊外,山水春机盎然,看绿枝新发、花色渐展,和煦的暖风带了薄阳暖意,照得人身心舒畅。
    适日,回陵县的途中,收到了山庄中人带来的传信。
    他们离京已有七八日,蕙宁公主派人接陆思琼回公主府。龚景凡则留滞城外,龚家军的队伍不出三日便能抵达,届时一道回京。
    陆思琼倒没觉得怎么,只身边人听后有些烦闷,“这意思是,我还得在这边待上二三日。”说着视线落向身旁少女,“琼妹妹,你且晚些回去吧?”
    她知道他一个人耐不住,但京中已派了人来,再留下去,若让人发觉自己秘密离了京,终归影响不好。
    伸手主动握上少年,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们先回客栈,收拾下回庄上,等明儿一早,我再随公主府的人回去。”
    这是多陪他一个晚上的意思。
    龚景凡略有些不情愿,他私心是不乐意身边人回京的。
    毕竟,这几日。正是九王大喜的敏感时期。
    放她离了视线,一颗心便猜这想那的,总也不安定。
    何况,早前她心情不虞,至今都未同自己说明。
    反手拉住少女,双唇翕了翕,终究没有言语。只眉宇间透着郁闷之气。
    车声辘辘。沿路渐行渐缓,不消多会便回了镇上。
    车驾停稳,龚景凡率先下车。转身扶陆思琼的时候,莫名发觉福来客栈门口有些怪异。
    浓眉微拢,眼神忽上忽下。
    陆思琼刚着地亦有所察觉,二人视线一对。她开口轻道:“怎么今儿这样静?”
    福来客栈往日门庭若市,便不是用膳的点。亦有人来此置雅间。客栈后院一处的房间,不似楼上招呼客人留宿,皆是为人见面谈事行方便的。
    这会子亦非真的完全安静,倒也有人走进走出。搬箱拿物的往里走。
    皆是随从侍女的妆扮,该是又有客人入住了。
    这原也没什么,只此情此景瞧在人眼中。有种道不出的微妙。
    见这些仆人无论男女皆身材高大,步履矫健有力。落地无声,龚景凡眸色微深。
    他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手不自觉的又紧了紧身边人。
    他们留在这里的护卫闻风出来,近前行了礼方道:“二爷,一个时辰前一行人过来包下了客栈,将原先所有的住客都驱散了。”
    “可知是什么人?”
    陵县虽不大,但福来是镇上首屈一指的闻名客栈,平日多素都是招待当地有身份的人。其他行客若通往京师,因着行程不远亦不会久留,顶多就是遇上意外做个歇整之地,鲜少会有如此大费周章,包下整座客栈的。
    当日,龚景凡考虑未婚妻声誉,原也是打算全包下的。但因掌柜劝说,言如此免不得招当地权贵的麻烦和注意,这才打消了念头。
    不成想,今日还真有这样的人物。
    想到这,却又有些好奇,怎未见客栈掌柜?
    往日,他们从外面回来,掌柜热情,总要亲自迎了出来再送到三楼。
    “回二爷话,他们对外只称是从异地来的商客,进京做生意的。因着人多,也防货物出现问题,才包下客栈。”
    护卫顿了顿,见主子瞥向门口,若有所觉的接道:“掌柜的劝说不动,那行人出重金,不说栈内小二连带着掌柜都被打发走了,只道这几日不需要他们在这。
    而但凡搬离的住客都给了银子,倒也没生出什么闲话。不过,依属下看,这行人的身份大有可疑。”
    能跟着他近身护卫的人自都不是简单人物,龚景凡亦信任的过,看着他开口:“怎么说?”
    后者就望了眼尚在往屋里搬东西的人,压低了声音轻道:“那领头的颇有气场,身上带着刀,疏散客人的时候十分果断,便是有不屈的,亦被直接打了出去,不像是简单的习武之人。”
    陆思琼在旁听着,徒然询问:“他们的主子,可入住了?”
    护卫看着她恭敬作答:“回陆姑娘,住进了,就在二楼的天字房,是一对夫妻,还有个襁褓婴儿,就您和二爷刚回来之前进去。”
    “你们还留着,他们可有说什么?”
    “这,”护卫面显疑惑,摇头道:“这也是属下想不明白的,他们驱散了后院和二楼、前堂的所有人,但没有动咱们这层。
    属下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掌柜的说您和二爷外出了,所以才没有上来。”
    哪这么简单?
    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岂能因为人不在就不赶了?
    到底是些什么人,看架势不简单,定是掩藏真身伪装成的商贾,可偏偏行事这般高调。
    这座福来客栈里,平时往来的又岂是寻常人物?
    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得罪人。
    陆思琼有些想不透,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再继续站在门口的道理,回眸望向身边人,“咱们先进去吧。”
    龚景凡点了点头,内心隐隐不安,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一入堂,只见原本招待食客的酒桌前都坐满了人,粗衣宽布。个个都是身材健硕的青年汉子,手边都有佩刀。
    听闻动静,所有人齐齐看向门口,皆是面无表情的打量神色。
    后也不知哪个先松了刀,其余人跟着收回视线,继续吃茶。
    陆思琼目光扫了一眼,瞥向跑堂的人。是个虎背熊腰的粗衣婆子。行走自动、神色平常。
    是他们的人。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女子自楼上下来,站在木梯口随手招了个人来。朗着声吩咐道:“小主子病了,你拿着方子快去药堂抓药。”
    所有的人在一见到她时都站了起来,就近的汉子上前接了药方,忙应声:“是。齐齐丽姑娘。”转身就出了门。
    那女子二十不到的年纪,宽额高鼻。肌肤虽有些黝黑,但较周边人来说亦称得上白皙,眉宇间透出股英气,一双眼眸漆黑深邃。显得特别有灵力。
    她的眼珠一转,就看到了刚走进来的陆思琼和龚景凡。
    只见双眸微睃,接着似察觉到了什么般。含着笑一步步下了楼梯。
    堂内人自都站的毕恭毕敬。
    龚景凡下意识的将陆思琼往身后一护,盯着来人。
    齐齐丽一本正经的走过来。步姿不紧不慢,竟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婀娜风采,再细细一观,双手微微交叠在侧,小步轻挪,礼仪极佳。
    倒与其他人十分不同。
    她满脸笑意,近前了语气亦非常和善:“姑娘是三楼的房客吧?”
    陆思琼点头。
    闻者的态度就更有礼了,竟微微欠了身,“我们老爷和夫人从外地来,正要去京城做买卖,路经陵县的时候我家小主子犯了病,不得已只好稍作停留。
    因着人多,这二楼堂后都被包了下来,以后倒是要与姑娘同住了,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居然说得这般详细?
    只是,陆思琼尚未接话,旁边的龚景凡就先开了口:“这位姑娘言过了,都是入住的房客,出门在外,谈不上谁给谁体谅。
    再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你们有什么不便,与我们无关。”
    话落,又似特地强调,转首对身边人令道:“召集人,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紧接着,不顾对方面色异样,揽过身边少女就抬脚前去。
    陆思琼觉得龚景凡情绪变了,但这周边都是外人,亦不会问,只抬头看了看。
    少年眉目严肃,目光直视前方。
    那齐齐丽听后,连忙跟着上楼。
    二楼拐角的时候,能看到她脚步慌速的往走廊尽头的天字房而去。
    廊中两步一隔,立着名随从。
    戒备十分森严。
    尽头处,隐隐还有孩儿的啼哭声传来。
    等上了三楼,陆思琼才推开身边人,问道:“怎么了?”
    龚景凡心中做豫,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回屋再说。”
    等进了门,他却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抱得很紧、用力很大。
    “怎、怎么了?”
    陆思琼一愣,“不是说要离开吗?你还不回自己屋拾掇一下?”
    他搂着她,无声摇头。
    半晌,无奈开口:“怕是走不了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陆思琼心中“咯噔”了一下,最初某种才被压下的猜测又提了起来,难道……
    龚景凡松开少女,背靠着房门瞅向她。
    两者对视,无言自喻。
    “真、真的是?”她的表情瞬间变了,语气亦有所慌张。
    龚景凡无力道:“我也希望不是。阿琼,想必你亦猜着了,楼下堂内的那些武士,还有刚刚那个叫齐齐丽侍女的态度。
    很明显,他们来了。”
    陆思琼一怔,喃喃道:“居然,真的来了。”
    像是验证他们的猜想一般,没多会门外传来护卫询问的声音:“姑娘有何事?”
    “我寻陆姑娘,咱们夫人有请。”
    是齐齐丽的声音。
    陆思琼浑身一颤,龚景凡亦苍白了脸。(未完待续)
    ps:抱歉,这几天有点事,明天的更新也要晚点,后日争取调回来。

  ☆、第二百二十章 母女

齐齐丽性格直爽,不顾护卫阻拦隔着门就冲里屋道:“陆姑娘,我家夫人在等您,还请随奴走一趟。”
    陆思琼咬了咬唇,龚景凡心底涌出无限恐惧,这一刻他是真没有信心。
    手搭上少女秀肩,将人拉至身后,对外放话:“齐姑娘请回。”
    陆思琼眸瞳稍睁,迎视身前人。
    她知道,他不想自己去。
    这还是第一次不顾她想法就擅自做决定的,是在害怕吗?
    少女眼眸若似一汪深潭,幽邃不见底,却让人硬生生的浮出几分自行惭愧。龚景凡挪过视线,背对着她望向房门:“易云,送客!”
    接着就听到护卫驱人的声音。
    齐齐丽并不肯离去,同门口护卫交起手来,一时间廊内拳打过招声不止。
    她身手不差,应对两名护卫毫不退让,口中继续道:“陆姑娘,您该知道我家夫人的苦心。奴过是来请您不是逼您,难道您当真不为夫人想一想?”
    这语气,显然是个知内情的。
    看方才楼下那些武士对她的态度,陆思琼就知道这位名唤齐齐丽的少女不会是个简单侍女。
    是啊,那人千里迢迢过来,难道自己当真要拒之门外?
    连一面都不见吗?
    自己的存在本是个秘密,身世见不得光,且不论好好的大阏氏怎么出现在了这儿,但这层关系,哈萨陌单于怕是不会知道。
    否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容忍妻子不顾危险秘密私会她和其他男人生的女儿。
    思及此,陆思琼心头一慌。怕事败落,忙对外喊“住手”。
    话声刚落,肩上的大掌微微一扣,力道就大了几分。
    她正要仰头,身子就被少年环住。
    听得他既紧张又慌乱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阿琼、阿琼,你不能走。”
    他把头埋在身前人的颈项,喃喃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祈求:“不要走。不要跟她走。”
    龚景凡根本想不到。哈萨陌单于作为部族首领,居然会以身涉险,就这样秘密前来。
    要知道。两国素来是面和内不和,他难道不清楚,这京中多的是想要发兵动戎的大臣?
    秦相便首当其冲。
    去年呼韩邪进京,已遭受刺杀。他怎么敢?
    但无论龚景凡想不想得明白,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隆昌姨母是铁了心要将琼妹妹带走,她不准女儿继续留在京城,所以亲自前来。
    姨母对皇室这么多年的怨恨,对母亲也不曾释然过。又岂会怜惜自己这个做外甥的?
    她要带走琼妹妹,根本不会顾及其他,怎么办?
    早前秦相的警告还没有想到解决的法子。如今却又面临这样一遭!
    他实在慌了,唯有紧紧的抱住对方。
    陆思琼知道他的心境。然自己心绪已乱作一团,她满脑都是待会见到生母时的场景,自己要如何面对、又要说些什么。
    拉下他的胳膊,语气轻柔:“我、去见见她。”
    他仍是不肯松手,满脸郑重的求一份承诺,“你答应我,不走。”
    闻者轻轻抿唇,却是沉默。
    外面又传来催促的声音,“陆姑娘?”
    陆思琼闻声与身前人道:“我不想走,也答应过姨母不会离开京城。”说着伸手开门。
    龚景凡没有再阻拦,身子后退两步,一下子坐在凳上。
    陆思琼随齐齐丽下了楼。
    房门敞开,易云不放心的对屋内主子询道:“二爷,这……?”
    坐着的人眸光微闪,吩咐道:“你去梯口守着,姑娘一出来就迎上车。还有,车马备好,待会我们立即就走。”
    “是。”易云应了,又问:“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龚景凡摇摇头,挥手。
    闻者便将门合上,下楼去守着。
    齐齐丽如愿请到了陆思琼,下梯的时候视线时不时的瞥过去,自是在端量身边人容貌。
    见少女清秀瑰丽,眉目中带了七八分自家主子的影子,展笑道:“姑娘模样生得真好。”
    陆思琼下阶的脚步微顿,继而恢复常色。
    她知道,这句赞赏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鬼使神差的,突然问道:“你家老爷,待夫人好吗?”
    齐齐丽似乎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目光微微一凝,继而回话:“老爷待夫人情深意重,自是极好的。何况,如今又有了小主子,更是疼爱夫人。”
    这就好。
    陆思琼刚缓了口气,却听边上人又道:“所有人都知道老爷疼爱夫人,不过到底好不好,姑娘还是亲自问夫人比较合适。”
    齐齐丽带着陆思琼到了二楼的另一间房,门口两名梳着细辫子的侍女自外推门请她进去。
    陆思琼刚跨入,门便被合上了。
    抬眸,装置素雅的房间,沉香轻缭,纱帷不展。百花争艳的轻纱屏风前,坐着一位盛装绝美的妇人。
    大朵牡丹翠绿烟的绫缎绸袄,逶迤拖地的长裙在毯上散开,风髻露鬓,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妇人容光灼人,芙蓉带笑,明眸晶莹生辉,神色里于期待中带着几分紧张,一眼过去竟似个双十年华的新妇。
    此刻正双目炯炯的凝着自己。
    陆思琼不知怎么,足下尤似千斤重,双脚也像在地上生了根,步履维艰。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无措。
    双腿微软,就在门前冲对方跪了下去。
    陆思琼双手于身前,磕了三个响头,唇瓣轻咬,那一声“娘亲”却如何都喊不出口。
    隆昌公主刻意盛装打扮,就是想以最好的一面见女儿。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进屋,那瞬间心似从嗓子里跳了出来。
    多年来的异族生活磨去了早年的骄傲任性。唯有对这来之不易的见面充满感激。
    以一袭中原华服相待,好似她们只是一对寻常的母女。
    见其下跪磕头,隆昌公主本一直卷进在袖中的双手再也抑制不住那份激动,展开撑着桌面就站起。
    往前走了两步,泪水轻落,张着口道:“我的孩子……”她朝少女伸手。
    当年,药物引产她命悬一线。原想着便是死在了和亲途中。她的孩子至少就能逃过一劫。
    可惜,天不遂人愿,是命终归躲不过。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身在边境驿站,做为姐夫的建元侯告诉自己,说诞下的是一名死婴,已经入土。让她安心和亲。
    她就在那样绝望而彷徨的心境下,接受了那场由子代父迎娶的麻木婚礼。
    隆昌一直坚信。孩子没有死,但是周边人都告诉她不在人世的这一事实。等到后来,或也就只是自欺欺人了,但她依旧坚信。自己的女儿没有死。
    是说不出来的执念。
    直到打听到了袁妙下落,直到亲自从她口中得知,自己的骨肉隐于京城。已平安长大,她才痛哭出声。
    那种泪水。在建元侯告知她诞下死婴的时候,并未流下。
    等了这么多年,真的要去见自己的女儿时,却格外忐忑。从突厥出发的那日起,她就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她的孩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知道生母身份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否会厌恶,以自己为耻?
    是否恨自己让她承受了这一切?
    可是,她还是得来。
    十多年来的空缺,她没有尽过一丝母亲的责任,自己要在未来的日子里弥补她。
    眼下,望着这个跪在身前的女孩,美艳的容上道不出是何滋味。
    情深而怯步,原是不敢接近,害怕接近。
    但对上她的眼眸,刹那间所有的顾虑又似消散得无影无踪,跌慌着脚步前行,继而蹲下身子亲自扶住了对方胳膊。
    伸手轻轻的抚上少女容颊,紧接着就搂进了怀里。
    泪水流地越发肆意。
    陆思琼亦跟着湿了眸子。
    都是知厉害懂形势的人,半晌后松开,隆昌公主携她之手一起落座,清丽的声音充满柔情和疼爱:“我的女儿,是娘对不住你,护不了你。”
    陆思琼迷离着眼眸摇头,“没有,您没有对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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