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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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破门！”阿迪低叫了一声，一伸手把素意拉到了身后；　紧紧盯着楼梯口。
　　萨克森则守在了楼梯口；　他全身都环绕着低沉肃杀的气息；　仿佛随时都准备暴起杀人。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大喊“不许动！”也有人痛叫了一声；　还有刺耳犹如尖叫一样的爆炸声，那是从听觉直接影响脑补神经的新型炸·弹。
　　素意根本分不清是谁在开木仓是谁在扔炸·弹，只知道下面的四个人和破门而入的人打成了一团，胜负难分的情况下，萨克森和阿迪却谁也没有下去帮帮忙的意思；　而是冷漠的继续等着。
　　战斗的声音虽然嘈杂纷乱，可是等开始到结束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很快楼下就有人喊起来：“警报解除！”
　　他刚喊完，突然一连串巨大的响声响起来，那声音仿佛是有机关木仓在楼下扫射，哒哒哒哒的连绵不绝；　其中夹杂了几声惨叫，还有锅碗瓢盆和桌椅家具被打烂的声音！
　　一轮过去；　楼下再无任何声息。
　　这是什么东西？！素意惊了！不是说只是特警吗？！为什么会有这种听起来像是军队配置的武器！
　　前面紧绷的阿迪直接给了答案：“这不对！他们怎么会有龙枪兵！？那是破阵部队啊！”
　　“什么破阵部队？”素意第一次听说。
　　“就是用来冲击敌军战壕的！人形炮台！”阿迪的喘息急促起来；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他们居然出动了这么个东西！他们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
　　一听这话；　素意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两步走到他前面，对萨克森道：“赶紧走！”
　　萨克森摇摇头。
　　“去保护席琳！”
　　“走不了。”萨克森沉声道；　“龙枪兵在门外，他们守住了所有逃生的路。而且……”他顿了顿，苦涩道，“她要我保护你。”
　　“他们不会杀我。”素意笃定道，“他们还要我交出完整的解药，他们真正要的是席琳……席琳可以威胁到我。”
　　萨克森守在楼梯口，紧紧盯着下面，闻言轻嘲：“哦？我以为你们之间不可能成为对方的弱点。”
　　“很可惜，会。”素意无奈，她手按着嗷呜叫着要蹿到她面前保护她的阿迪，“告诉你个秘密。”
　　萨克森朝她抬抬眼。
　　“女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
　　此时楼下的人还不敢贸然上楼，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龙枪兵也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萨克森朝楼下射了几木仓后，双方便僵持在了那儿。
　　“信号回来了！”阿迪忽然惊叫，他赶紧一顿喂喂喂，突然沉默了一下，哑声道，“他们真的去找二当家了……”
　　萨克森闻言，立刻也接通了微讯，对着那儿一顿喂喂喂，许久都没有得到回音。
　　见状，素意心里一紧，她觉得不可思议：“她被抓了？不可能，她有准备的！”
　　“我不知道！”阿迪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像还没有！我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萨克森怒吼。此时楼下再次出现战斗的声音，那似乎有人从巷道冲了出来袭击堵在门外那波拥有龙枪兵的议会特警，龙枪兵经典的哒哒哒声再次发威，一轮炒豆子般的暴响过后，又是一片寂静。
　　“他们要把我们堵死在这！”萨克森看明白了，“他们不让你逃！但也不杀你！”
　　“毕竟我手里还有他们的命根子啊。”素意冷笑，她这次是真的看明白了，议会果然兵行险招，他们不会伤害芳芳，也不会伤害她。他们要留着芳芳的命催促她逼迫她，他们也会留着她的命制作解药。
　　真是打得一手好牌，这是要撕破脸了。
　　萨克森显然也明白了这点，他忽然低吼一声，抬手举木仓对准了素意，眼中满是狠意：“对不起了，教授！”
　　“萨克森你干嘛？！”阿迪本来和素意推搡时还留了力，见状大惊，直接一把搡开素意，再次挡到了她面前，“你干嘛？！”
　　“席琳就是因为她被抓的！”萨克森咬牙道，“要不是她，席琳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喂喂喂同志你主次搞错了吧，素意哭笑不得，却什么都没说。
　　“你放屁！”阿迪果然怒了，“二当家希望看到的东西全是我家教授在谋划！你他爹的瞎说啥！而且二当家还没被抓呢！要是被抓，头条早就开始哗啦啦庆祝了！”
　　“就算你说得对好了！”萨克森还是指着素意，“她如果死了，抓席琳也就失去了意义，议会会停手的！”
　　“放你的大猫臭屁！”阿迪犬牙都呲出来了，“教授和二当家感情那么好！教授死了！你猜二当家活不活！”
　　那她应该是能好好活着的，素意哭笑不得，芳芳殉情？阿迪是对他那二当家有什么误解吗？
　　“教授，我知道你该研究的已经都研究出来了。”萨克森还是不为所动，“我不能让席琳被抓，她现在这个样子，被抓走会遭遇什么，我真的……不敢想。”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开木仓。”素意依然昂首挺胸，她看着萨克森的眼神很平和，“金色的是莉莉安，粉色的是亚当……莉莉安交给希雅，亚当交给……芳芳。”她微笑，“你懂的。”
　　最后一个名字出现的时候，萨克森的手都抖了抖，他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芳芳的真实身份，此时被惊得差点没握稳木仓：“芳芳？！”他急促的喘息，“芳……芳？！她？席琳？那个林德伯格！芳芳！”
　　“是芳芳·林德伯格。”素意纠正道，她摸摸阿迪的头，他此时也僵硬成一块石头，“快点，别等芳芳被抓了，你现在知道她真实身份了，再加上她那大肚子，落入议会手里，不死也脱层皮。”
　　萨克森深深的喘息了几下，他实在没什么时间去消化这个震人心魄的新消息，紧紧的闭了闭眼，他睁开了暗黄的双眸，又微微眯了起来。
　　阿迪彻底无措了，前看后看，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教授，你们……等下，芳芳？二当家！喂，不对吧，萨克森！你不要乱来！你不能伤害教授！二当家是让你来保护教授的！你敢！”
　　“如果她是芳芳，那你……”萨克森全然不管阿迪的聒噪，死死的盯着她。
　　素意耸耸肩：“有意义吗？”她笑起来，“我怕你知道了，不敢开木仓。”
　　萨克森又咬了咬牙，他闭上眼：“抱歉……”说罢，他扣动了扳机。
　　木仓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了悠长的叮一声，那是微讯头条特有的声音，这个声音混合在木仓声里，以至于素意在所有声音过去后，发现还好好的站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做了一场梦。
　　而这时，她这才发现面前已经空了，阿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蹿到了萨克森的面前，一手打开了萨克森的木仓口，另一手掐住了萨克森的脖子，他用的力道太大，竟然直接把萨克森压在了楼梯尽头的墙上，面目狰狞，声音狠戾：“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不许！伤害！教授！”说罢，他松开手，五指一划，萨克森的下巴到脖子立刻出现了五道狰狞的血痕。
　　萨克森并非没有反抗能力，可他却如呆住了一般，原地喘息着，他的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瞳孔中蓝光闪烁，那是微讯的单向视频的反射。他呆呆的看着微讯屏幕，呼吸忽然一紧，面容扭曲起来。
　　素意无暇去管阿迪为了救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她赶紧打开了微讯，发现头条果然是：【紧急直播！议会直捣黄龙，归璞首领落网在即，还在负隅顽抗！】
　　点开链接，入目就是一个航拍仪角度的战斗画面，虽然是在深夜，可星月和战火交织中，依然可以看出那是芳芳下榻的地方，依山傍水，湖光山色……都不及废墟中那闪烁的火光慑人。
　　短短一小时不到，芳芳的家已经没了。
　　眼看着议会特警层层包围，全身机械骨骼和巨型木仓炮的龙骑兵踏碎砖瓦步步紧逼，素意全身仿佛被冰水浇透，冰冷僵硬。
　　“观众朋友们，公民们，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对方的有生力量几乎已经被消耗殆尽了，虽然尚未有记录在案的归璞主要人员出现，可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以他们的抵抗力量判断，对方一定有组织高层人员在指挥，甚至可能就是官方预测的归璞第二指挥，人称二当家的人！正是这个二当家在潘多拉解药攻克最关键的时期散播不实谣言，引发波及全社会的骚乱，趁乱动摇议会历经百年打下的基础和我们全人类历尽艰难共同守护住的和平！对于这样反人类反社会的恐怖分子，我们决不能姑息！”
　　解说员慷慨激昂的声音通过实时传播变成各种语言传入所有在看直播的人的脑海，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反抗火力最猛地地方，如解说员所说那般想知道能搅得世界天昏地暗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又一次进攻开始了！龙枪兵再次出战！刚才观众朋友们已经看到了它的威力！我想对面的朋友们肯定不想再领教一次！哈哈哈！对面哑火了！龙枪兵小队已经进入了射程！我们可以看到对面有人影在动作！有人站了起来！镜头拉近一点，各位可以看到！有人站了起来！有人走出来了！有人……哦，我的天呐……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


第174章　揭开疮疤
　　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总有那么几个瞬间；　被博闻广识的史学家写得平平淡淡；　可实际上；　却让所有当事人震撼到忘了呼吸。
　　比如；　眼前这个女人出现的这一刻。
　　她端着一杯红酒；　一身黑色丝绸吊带长裙，月光下衬得皮肤腻白如牛奶，黑色的长发松松地扎了一下，微卷的刘海柔顺的垂在鬓边，脸上未施粉黛；　却依然艳丽无双。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丝绸反射光线透出的光晕；　让她的肚子看起来比满月还圆润饱满。
　　解说已经没有声音了，武器全都哑火，这个世界都被那个废墟中的女人按了暂停键。
　　但凡露出脸的人无不是瞪眼，张嘴；　一脸呆滞。
　　这是什么？明明是有生以来从没见过的景象，为什么他们立刻明白了；　好像从骨子里熟悉这一幕；　并且为这一幕热泪盈眶，甚至想向它顶礼膜拜……
　　“这是奇迹……”这声低喃萦绕在所有人耳边；　说出了他们此刻唯一的感叹。
　　终于，有人擦擦眼，有人被屏气屏到抽搐；　有人的武器掉了下来，在地上发出不轻的啪嗒声。
　　然后，全场最淡定的芳芳，点了团火。
　　不是形容词，她真的点了团火，把酒杯随手放在一旁一块被炸出钢筋的断墙上，抬手点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的烟，悠然的抽了一口，缓缓吐气，烟雾中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怎么，不打了？”低柔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带着股让人酥麻的磁性。
　　没人应答。
　　芳芳笑了笑，她闲适地靠在一根钢筋上，烟雾缭绕中，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别愣着啊，冲这儿来。”
　　“……”
　　芳芳抖了抖烟灰，冷笑了一声：“呵，男人。”
　　直播忽然被掐断了。
　　死寂却依然在继续。
　　于是所有人脑中循环播放着芳芳最后那句“呵，男人”，余音缭绕，久久不息。
　　素意垂眸，无声的叹息——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她看着萨克森颤抖的肩膀，看着阿迪痴傻的表情，摇了摇头，忽然道：“看着我。”
　　阿迪晃了晃，缓缓看向她，但萨克森却恍若未闻，他失魂落魄的看着前方，看着已经掐断的直播界面。
　　“看着我！”素意提高了声音，她注意到萨克森动了动，就当他已经回神了。她转身，打开一直在她背后的保险箱，里面放着一金一粉两管液体，还有两个指甲壳大小的硬盘。
　　这些是今天最新的成果，也是目前她能做到的极限，如果不是议会特警的突然袭击，它们已经被送往芳芳那儿，可现在……
　　素意捏了捏拳头，表情再次变得冷硬。
　　是时候了，是她站出来的时候了。芳芳如果被抓，那她必须用尽一切办法确保自己的生命，保存己方的有生力量，绝不给对方一点点可乘之机。
　　现在，她不仅仅是樊素意，她更是影子医生，那个站在伊甸园顶端的女人之一！
　　萨克森的注意力终于放在了素意身上，他神情凝重，压抑着喘息，紧紧盯着她手下的箱子。
　　“给我录像，快点。”素意拿出两个试管，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箱型试验用销毁器，等阿迪确认在录像后，直接把它们都扔在里面，一阵玻璃碾碎的声音后，仪器显示销毁完毕。
　　她又拿出了那两个硬盘，朝着阿迪的摄像头比了一比，冷冷的笑了笑：“各位好，我是樊素意。”
　　仅这一句话，她就让面前的两个男人再次屏住了呼吸。
　　素意才不管他们的反应，她平淡的继续道：“如果对这个名字不熟悉的话，也可以叫我苏伊·范，人称影子医生。”
　　萨克森猛地抬头，阿迪也傻乎乎的透过屏幕看向她，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这几分钟内砸在他们头上的第二个重磅炸·弹，把他们再次炸懵了。
　　“你们不用管我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我只需要告知三点，一、真正造成繁衍末日的潘多拉，源自于林格出于恐怖目的的改造。二、我对我释放林格改造版潘多拉的行为供认不讳。三、很遗憾议会对我们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如果接下来议会没有恢复理智，那么我不会许诺不释放亚当，也就是锁住男性出生率的新型药剂。”
　　她这一番话犹如行云流水，仿佛排练了无数遍。说得萨克森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他紧紧盯着她，眼中满是怒火。
　　素意举起了两个硬盘，介绍道：“这里面是莉莉安，潘多拉的解药，你们方才看到的某孕妇的缔造者。这就是亚当，男性的末日。我刚才销毁了它们的最终成品，那么现在……”她拿出施烨给她的戒指，调出热切割模式，一刀就扎穿了两个硬盘，还搅了搅，满意的看到小小的硬盘冒出刺鼻的烟雾。
　　“现在，它们都在我脑子里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头，“谈判吧，赌上各自的未来。”
　　说罢，她朝阿迪点点头，阿迪还是处于魂游天外的状态，听话的关闭了拍摄。
　　“教授……你真的是……苏伊·范？”阿迪问得像在梦游。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素意手下不停，又多切了硬盘几刀，直到它们成了碎片，又把它们扔进了销毁箱。
　　“对啊……我应该知道的啊……不过教授就是教授，具体叫什么好像没什么关系哦。”他倒是想得开。
　　萨克森已经无语了，但是席琳是芳芳这件事情已经强行拔高了他的接受能力，他怔怔的盯了素意许久，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非常复杂。
　　“她会怎么样？”他终于开口，哑声问。
　　素意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漠然道：“我不知道，你可以当她已经死了，你也可以幻想她会和我们重逢……全看哪个能给你带来更大的精神动力。”
　　“我们去救她。”萨克森笃定道，“接下来怎么做？”不需要说明，他已经自动把素意当成了现在的领头人。
　　“带我们出去，别让我落在他们手里。”素意吩咐道，“阿迪，你有我的集会站账号吧。”
　　阿迪茫然点头。
　　“把视频放上去，全球可见。”
　　“哦。”
　　萨克森的智商终于回来了：“这样的话一会儿如果他们阻拦……”
　　“你就挟持我。”素意斩钉截铁，“解药在我脑子里，有芳芳在，他们必须相信我已经成功了。他们赌不起，只能放我走。”
　　“我带你去哪？”
　　素意一阵烦躁：“你都不知道难道我知道？！”
　　萨克森闻言有些惭愧，他晃了晃脑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振作了精神：“准备，我要下去了！阿迪，守在教授身边，必要的时候，就挟持她。”
　　“我的皮层没他厚。”素意看了看方才萨克森被阿迪划出的血痕，不得不提醒阿迪，“你可以适当给我放点血，但自己注意轻重。”
　　“唔嗯……”阿迪应着，咽了口口水，方才在自己人脖子上划了五道口子都稳如泰山的他，此时破天荒的紧张起来，“我我我我会小心的！”
　　确认布置完毕，等阿迪上传了视频，萨克森走到了楼梯口。
　　楼下立刻有了反应：“上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作无谓反抗！请听从指挥，放下武器，排队下楼！”
　　楼上没有反应，楼下便又喊了一遍，等到他们喊了第三遍的时候，楼梯上终于有了动静。
　　萨克森提着木仓就下来了，他神情冷酷，仿佛没看到楼下豁然对准他的一片木仓炮，还有闲心回头招招手：“下来！”
　　于是素意跟在阿迪后缓缓下楼，看到门口恰好堵着一个全身被机械骨骼撑住的龙枪兵，而房间的另外三个角落各站了四个全副武装的特警，一人持盾挡在前面，后面三人各防一个角落，把不大的一楼塞得满满当当。他们举着木仓，紧紧的盯着他们。
　　有了方才芳芳的出现，此时他们看到素意，大概心情相当复杂。
　　“陆垚教授！请你配合我们的行动，不要作无谓抵抗！”
　　阿迪小孩儿心性，恢复的也快，他眼睛一转，笑嘻嘻的对素意道：“教授，他们还喊你陆垚呢！”他朝楼下喊：“你们没看视频吗？最新的视频？教授集会站的。”
　　“不许动！”阿迪的动作触碰到了下面绷紧的神经，有一人大吼道，“不要动！我们有权开木仓！”
　　“不，你们没有。”素意继续往下走，阿迪紧紧跟在她身边，萨克森依然嚣张的举着木仓。这股子有恃无恐的劲儿果然让楼下的特警彷徨起来，他们急促的喘息着，用余光瞥着同伴，相互交流着眼神。
　　龙枪兵原本一直默不作声，但在萨克森踏上一楼的地板时，终于还是举起了他的大口径单兵炮，沉闷的声音从面罩后传来：“对不起，我们有命……”
　　“等下！”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等下！停火！停火！有新命令！”
　　龙枪兵还举着木仓，但动作却停了，他微微歪头，和其他人一样开始接收新命令。
　　“他们应该看到视频了。”阿迪悄悄道，喜不自禁，“哦不，他们才没空看呢，是他们的上头看了，嘻嘻！”
　　“老爹给我们发坐标了。”萨克森通过内部通讯小声道，“一会跟紧一点，他们不会伤教授，但可能会抢人。”
　　阿迪的指刃缓缓伸出：“让他们试试。”
　　素意难得附和这个小男孩，也从戒指中调出一把细刃，轻笑：“让他们试试。”
　　人类社会的疮疤已经被完全撕开，是病愈还是病危，就看这最后一搏了。


第175章　倒数十下
　　素意虽然也掏出了刀，但她把刀握在手里；　依然一副无害的样子。
　　他们走过三个同伴的尸体；　穿过龙枪兵和特警；　走到了外面；　迎面又撞上街对面一队四个特警。
　　阿迪和萨克森靠得更紧了；　估计恨不得抬起她就跑，素意步调从容的走在他们中间，看到旁边的巷子里也小跑过来一队，这下前前后后的就全是人，他们算是彻底的被包围了。
　　老爹就在外面不远处接应；　只要走不到五十米就能脱离这个包围，可显然；　事情没那么简单。
　　此时如果还有什么能给当前局面带来巨大转折的事，至少是对议会来说，那就是把她也抓到手里——而且必须是活的。
　　这很难，但与其让她遁入黑暗；　想也知道肯定是把她握在手中好。萨克森说得“他们会抢人”并不夸张，甚至是目前他们唯一需要防范的事。所以在和老爹汇合之前；　他们必须绷紧神经；　一秒都不能松懈。
　　“他们要动手了。”突然，阿迪的声音传来；　“前面有埋伏，后面有狙击……他们要夹击了！”
　　“老爹就在前面等。”萨克森显然也发现了，声音绷紧；　“陆……教授，你最好能表示一下立场，他们只要两颗子弹，你就只能跟着他们走了。”
　　素意闻言，掂了掂刀，抬手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而另一手却从阿迪腰间掏出一把小手木仓，抵着自己的头，笑道：“这个位置，应该是能射穿海马体的……有些东西，当然比我的命重要，比如说记忆。”
　　即使素意对于战局的观察并不敏感，但很明显可以感到周围的气息一窒，仿佛一大桶浆糊从天倒下，所有人都被糊在了里面。
　　“……你不用……咳！”她的果决和周到把自己人都吓到了，连带萨克森看她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快走。”素意见状，不耐道，“木仓真的很重。”
　　她可是脑力工作者，细胳膊负担真的很大。
　　“哦哦哦！”阿迪很体贴的一把撑住她举木仓的胳膊，讨好道，“教授我帮你端着！还累吗？！”
　　素意：“……谢谢。”
　　萨克森翻了个白眼，继续带头往前。于是全场只有素意一个人承受着双重的来自自己的致命威胁，一点一点的往包围圈外挪去，而周围差不多所有特警，注意力几乎都不在他们身上，而是迫切的，茫然的，等待着一个命令。
　　可是在命令的源头，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也在进行。
　　“他们来了。”生命研究院总部的中心会议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