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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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兵本是有名字的，但他百战成精，战友全都管他叫鬼头，久而久之，跟他一起出来的人都死了，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老鬼头也就叫开了。

　　　　所谓跟着老鬼头，阎王绕着走，士兵们都喜欢向他讨经验。经验可不是白讨的，那是要用香烟来换的！

　　　　老鬼头嘬了一口，说道：“跟谁交手，听炮就能听出来。老子跟西北军，日本军，东北军，赤匪军都干过。西北军那是没有炮的，不用提；日本军的炮，那是相当的准，只要一响，你不跑就是个粉身碎骨啊！东北军嘛，炮跟日本人差不多，就是乱七八糟的一起往上砸，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啊！至于这赤匪嘛”

　　　　老鬼头卖了个关子，士兵们赶紧递上一根香烟，他这才继续讲下去。“赤匪这炮啊，都是小炮先炸，这叫抠边，然后！大炮搞定！”

　　　　轰！轰！

　　　　几发61迫击炮弹落在旁边。

　　　　“你们看到了吧！小炮先抠边，然后那就是大炮搞定！”

　　　　搞定

　　　　“搞你个头！还不跑！”军官叫骂着驱散士兵。

　　　　咣！

　　　　炽风烈火

　　　　赤焰狂妖

　　　　只有一种炮弹会发出这么恐怖的声音，这么炽烈的冲击波，那就是装满了黑索金的120东风迫击炮。15公斤的炮弹将焦黑的泥土抛向空中，冲击波劈空斩气，灰尘、泥土、山石，翻滚飞扬，龙卷风一般席卷一切。

　　　　人民军第10师的战士刚刚吃了败仗，深知这是奇耻大辱，皆以必死之心冲锋。只见人民军战士数人一组，波浪一般猛扑，机枪的声音响成一片，喊杀声震天动地。

　　　　胡琏的特务团连夜构筑工事，居高临下，用手榴弹甩进人民军的冲锋队形里，机枪交叉扫射。鲜血刹那间染红山岗，人民军战士顶着手榴弹雨，一颗手榴弹丢下来，就有一名战士扑上去，用胸膛保护自己的战友。不断有人在弹雨中倒下，不断有残肢断臂，不断有血水融入泥土。第10师官兵报仇心切，根本不顾伤亡，以冲锋枪手榴弹与国军特务团近战，轻伤者不下火线，重伤员鸣枪助威。

　　　　在这种山地短兵相接的战斗中，拥有工事的一方处于明显优势，虽然伯格曼冲锋枪不如人民军小米冲锋枪好用，但运动中无论如何是打不中掩体外一个小脑袋的，相反国军士兵可以向人民军攻击队形肆意扫射。人民军反复冲杀，不到一个上午就战死四百余人，攻击非常不顺利。

　　　　粟志裕面无表情的看着满山的烈士遗体，只说了一个字：“撤！”

　　　　“军长！让我们团再冲一次吧！”叶团长眼泪都快下来了，“拿不下来！我们团以后怎么做人啊！”

　　　　粟志裕被如此顶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白崇禧眼睛一瞪：“造反啊！执行命令！”

　　　　人民军渡过赣江，向西北方向撤退，结束了不算完美的吉安战役。而国军那边，陈诚可是高兴坏了，炸毁赤匪大炮，又击退赤匪主力，那是难得的胜利！胡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大晚上消灭多少人民军士兵，便估算着将阵地前遗留的几百具遗体翻了三倍，报了个歼敌一千二百人的数字。国军报歼敌数字，总是要翻两倍的，这种“传统”是陈诚教他的，胡琏自然不敢违背。不过嘛陈诚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在胡琏的数字基础上又翻了两倍，向蒋公报捷，美曰“芜岭大捷”，歼灭赤匪三千余人，敌主力旅长叶翔被当场击毙。

第159章　土木不及一粟（）　
1933年1月底，赣江西岸，18军军部。

　　　　陈诚亲手将一枚宝鼎勋章扣在胡琏胸前，人人都说十八军出人才，这下子出的可真是大人才，国军自从与劳动党翻脸，从南到北难有胜机，如今一战消灭匪军数千，实在是大胜！吹水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咯。

　　　　陈诚大摆宴席，国民党军官们弹冠相庆，当真是踌躇满志，有一举席卷江西的意思。国军将领们乐观的看到，此战之后，人民军丢盔弃甲，甚至将120迫击炮都丢在发射阵地上，一路上军装，行军锅随处可见，甚至还有老百姓的衣服。散乱的绷带，破败的雨布，腐烂的军鞋，沾满泥泞的军帽，简直就是溃不成军。

　　　　陈诚目睹一路向西蔓延的遗弃物，当即作出判断，赤匪溃不成军向西北逃窜，很可能要经过何健的防区逃往湖南，他一方面严令何健部要出兵堵截，另一方面将还在吉安县北面已经度过赣江的52师调往新余地区，堵截赤匪逃跑的路线。

　　　　这一回，胡琏这样的功臣自然不能打头阵，一方面是他万一挂了，那这个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神话就破灭了，另一方面是土木系那些军官们都很妒忌，不想他再立功劳。陈诚以第11师为先导，一路向新余猛扑，要联合湘军将赤匪就地歼灭。

　　　　陈诚得意的向部下讲述他的最新发现——人民军的军灶。随着18军军部的追击，人民军的军灶逐渐减少，结合在路上发现的军装和偶尔发现的便衣，陈诚认定，人民军军无战心，大量化装成平民逃往，只要他18军追上去，那小诸葛白崇禧就是束手就擒。胡琏其实已经嗅到了异样的气息，但他不敢说，陈诚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如果说了真话，那是要倒霉的，何况自己现在是众矢之的，一不小心就是失足落井万人投石的结局。

　　　　同样忧虑的还有52师师长李明，陈诚的电报一到，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作为与人民军交过手还活着回来的人，他清楚的知道人民军骁勇彪悍，哪里是那种受到挫折就会溃逃的军队。既然人民军不是这种脓包，那么就一定是陈诚上当了。

　　　　李明将骑兵侦察连像网一样洒向四方，虽然这样会导致持续的与地方民兵交火，不过总好过人家打上门来也不知道。面对陈诚一再催促的电报，李明犹豫了。陈诚不了解何健，更不了解蒋介石。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诚自以为是蒋介石的心腹，实际上却不过是颗棋子。陈诚有今日的地位，完全是蒋介石利用他的影响力去打压何应钦，把这个黄埔军校副校长所代表的旧黄埔势力打压下去。在权谋上，这叫做以小制大，君主利用一个小人或者小势力，扶植他去打压功臣或者大势力，所谓皇帝要用君子更要用小人就是这个道理，在以利益共同体为统治基础的国民党，这是维持独裁统治的必须手段。为了打倒何应钦的同时不产生另一个何应钦，蒋介石即利用陈诚，又防范陈诚，所以江西境内必须有两股势力，陈诚为大，那么就必须有人以小制大，这个小自然就是在前段时间被人民军痛扁的何健残部了。

　　　　表面上，陈诚是江西总指挥，何健是要听陈诚的，但实际上，何健的军衔比陈诚要高，谁都指挥不动谁。那有了争议怎么办呢？很简单，请示校长嘛！这就避免了前线军队突然间倒戈相向的后果，与此同时，这么一种勾心斗角的关系也就决定了国军之间但凡需要协同作战，那是没有不出事的。

　　　　陈诚让李明追击，告诉他何健会派部队协助，这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关键时刻人家才不鸟你呢，等陈诚请到蒋公的圣旨，恐怕自己坟头早已经长草了！不过陈诚不知道吗？当然知道，但他认为，既然特务团可以坚持到主力到达，你52师就不能吗？

　　　　李明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望远镜中迷茫的看着层峦青山，苍茫大地，群山如虎，似有百万雄兵藏于其中，让人不寒而栗。硬着头皮，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

　　　　茫茫山岳，一队牵着马的士兵骂骂咧咧的劈斩着灌木。这种低矮灌木丛当地人叫做芒棘，形似马尾，边缘如锯子一般，表面上看去没有什么危险，但只要一不小心，手就会被这种锯子一样的边缘划伤。劳动党的古生物学家认为这种神奇的植物在恐龙时代就存在的，是一种活化石，不仅牛羊吃过，恐龙也吃过，不过国民党军骑兵连的人马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他们用马刀硬生生劈开道路，艰难的朝地图上标绘的地方走去。

　　　　“真他妈见鬼！这种地方哪里会有什么赤匪！连土匪都没有！”

　　　　“是啊长官，你看连马都不吃这东西，马屁股还被划伤了！”

　　　　那军官一脸的不耐烦，骂道：“喊什么！我不知道嘛！快点去核实那个水源，弄完了回去！”

　　　　士兵们被军官喝住，一言不发，只是愈发用力去砍伐灌木。

　　　　“唉哟！”军官一不小心，手腕上钻心一痛，竟是一道血痕。本来就够倒霉的了，还添了一道口子，军官也是郁闷不已，往前又走了一段，想去水源那里清洗清洗。

　　　　应该

　　　　就在前方了吧

　　　　拨开芒棘，眼前竟是豁然开朗，下面就是地图标注的泉水，而看到的景象让这个小军官嘴巴根本合不拢。他看到的是——

　　　　在水边休息的成千上万人民军战士！

　　　　人民军战士愣愣的看着他们，他们也死死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忽然，国军好像想起了什么，骑上马死命飞奔。

　　　　发现人民军主力，这个消息一下子在52师指挥部炸开了锅，李明当即命令已经前出的一个旅立即后退，部队向新余县转移。

　　　　李明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举动也在人民军中炸开了锅，江西前委的空气紧张到了极点。

　　　　“军长！打吧！现在打一定能消灭他一个旅！”

　　　　众将纷纷附和，敌人已经发现我们，意图已经暴露，歼敌一个旅也是胜利。指挥部里只有两个人一言不发，白崇禧政治不咋样，军事素养是出奇的好，他知道这个时候出主意的人很多，但拿主意的人只有一个，实际上他也认同打，既然人家都发现你了，肯定要跑，新余敌军就在几十里外的地方，转眼就到，敌人要跑你肯定追不上，不如就吃掉他一部分，再寻战机。但他知道他不能说话，他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如果他说打，必然影响粟志裕的判断。

　　　　这就像后世无数在股市中迷失的股民一样，看到股票上涨的时候，总觉得不买就要亏掉一段利润，买了至少还有一点收益，于是就心急火燎的买入，然后机构笑了。

　　　　粟志裕只是放下放大镜，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动，再等等。”

　　　　为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人民军的将领在问，李明也在问。明明自己发现了人民军主力，明明危险就在眼前，陈诚为什么不信？

　　　　当然不信，他不能信，不敢信，前两天他才说自己歼敌数千，杀得人民军片甲不留，敌军溃逃。今天就报告说52师遇到敌军主力，什么主力？主力不是被你消灭了吗？这个谎一旦撒了，那就必须要去圆，所以52师不能碰到敌军主力，打死都不能碰到。你必须前进，抓住赤匪，等18军主力来到，然后建立功勋。

　　　　1933年1月28日，凌晨。

　　　　睡不着觉的叶翔气呼呼的坐到一边，桌子上还是弯起一条腿，盯着地图看的粟志裕。叶翔手里的国民党报纸上头版头条就是南岭大捷的报道，副标题上的繁体字写着：“歼灭赤匪精锐主力旅，敌军旅长叶翔被当场击毙。”

　　　　这可算是好坏参半，好的是他“叶翔”升了一级，坏的是他被“击毙”了。白崇禧拿起报纸，看着叶翔的表情，不由大笑：“我在国民党的报纸上都死了三回了，你才是第一次嘛！别往心里去！”

　　　　“司令员，打不上南岭的就是我们团，这不打个漂亮仗，这怎么翻得过身来？”

　　　　白崇禧笑笑，余光注意到粟志裕拿着放大镜的手突然收了回来。他的手一放下来，那就是胸有成竹。白崇禧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将一份电报摆到上面：“20师已经到达良山，敌52师主力仍在九龙乡，我看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粟志裕点点头：“命令20师佯攻良山镇，打，但不要打下来。叶团长，你机动到九龙乡到良山镇的公路边，我给你一个长脸的机会！”

　　　　白崇禧看着蹦跳着跑出去的叶翔，问道：“打下良山不仅能拿到大量物资，还能掐断敌军退路，为什么佯攻？”

　　　　“九龙乡这个地方有不少地主土围子，地形不利，我们丢了不少重武器，不宜强攻。打良山是要他往回跑，不打下来是给他留个念想，等他们离开乌龟壳”

　　　　白崇禧哈哈大笑：“那李明非把裤子跑脱了不可。”

　　　　这个时候的李明确实惶惶不可终日，因为湘军在向他求救！这事情可就扯淡了，明明是他向何健求救，要的增援，现在反过来那些过来增援的人在求救，你都是来救人的，你喊救命，让被救的人情何以堪啊！

　　　　李明反复用圆规在地图上比对，九龙乡到良山镇，区区十几公里，他一个师的部队，一米站一个人都能站过去。

　　　　走？

　　　　不走？

　　　　不走，良山一完，自己被两面大山堵在中间，肯定是个完。走，十几公里的路程，就算碰到赤匪，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李明将52师的两个旅编成两列纵队，一左一右，掩护师部和辎重，就像两个轿夫抬轿一样。这么部署显然是为了防止遭到人民军侧翼攻击，各部队之间密集部署，不留空隙死角，像一只乌龟一样爬行。只要到了良山镇，无论是等救援还是突围，把握都大了许多。

　　　　李明早就得到情报，人民军在吉安县遗弃了不少重装备，陈诚谎报战果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重装备这个东西不好做假，他总不敢胡说吧。李明打死也想不到的是，陈诚确实没有胡说，他只不过把战果夸大了一点而已。

　　　　28日清晨，摆着乌龟阵的李明，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向良山县攻击前进，左右两个旅交替掩护前进，走了半路，除了一些零星阻击，他们并没有遇到传说中的赤匪主力。这个情况让李明反而警惕起来，他敏感的意识到，人民军主力就在附近，而且是大部分主力。

　　　　他错了，不是大部，而是全部！

　　　　白崇禧的望远镜里，52师官兵动作干练，行动迅速，颇有主力风范，随着行军纵队的不断前移，人民军120迫击炮的炮口微微转动。

　　　　“怎么搞的！”李明焦急的吼起来，“前面为什么不走了！”

　　　　枪声越来越密，除了马克沁机枪的沉闷嘶吼，还有捷克式的声音，李明心里一沉，有这两样东西的一定是主力部队。

　　　　“报告师座，前方有赤匪阻击，冲了两次也没冲上去，正在组织火力，郝旅长问你，是不是调师部炮营支援一下。”参谋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带上炮营马上过去！必须马上拿下！”李明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的流淌，前面受阻，后队拥挤上来，在这块不大的平地很快就挤满了辎重。

　　　　迫击炮营都是骡马驮运的，此时也被堵在路中间，进退维谷。李明紧张的问道：“参谋长，我嘱咐过你，两侧的高地一定要有警戒哨。”

　　　　“师座放心，左右两翼我们都有警戒部队！”参谋长指向山顶，果然几个国民党军士兵的身影还在山上。

　　　　虽然位置不同，但这几个士兵也是满头的冷汗，山下的情况他们已经看到了，52师挤成一团，而不远处持续传来爆豆般的枪声，枪口闪光此起彼伏，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只见冲击的国民党士兵像蚂蚁一样爬满了两翼的山麓，被机枪打得上下翻滚。他们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些微妙了。

　　　　果然，不经意间，山脚下几乎是雨后春笋般冒出人民军部队。李明焦急的读着警戒哨的旗语，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新手还是吓坏了，一会儿说山下没有人，一会儿又说山下有敌人，但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忽然！

　　　　那个哨兵好像被什么推了一下，直挺挺的到在山顶上，接下来就是一声刚劲有力的枪响。然后，52师官兵听到了一种类似啤酒瓶盖被打开的闷响。这种声音和沉闷的呼啸只属于一种武器——东风！

　　　　咣！

　　　　李明清晰的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鲜血直接溅到他的脸上。这位军校科班生从未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一时间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向山坡跑去，这里是迫击炮的相对死角。

　　　　咣！

　　　　迫击炮连番轰炸，拥挤的52师官兵一片血肉横飞，炮击引发了恐慌，人马奔逃，自相踩踏，士兵牲畜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仅有的秩序荡然无存。李明为了防止人民军近战突击而采用的乌龟密集阵在密集炮火面前起到了反作用，拥挤在狭窄地段的52师被人民军炮兵一波火力急袭打垮，士兵完全失去了组织。

　　　　人民军战士自四面包围而来，敌军已经失去了有效组织，攻击部队索性不理国军的那些警戒哨，直接猛扑拥挤在路中间的本部。国军士兵纷纷缴枪投降，部队的推进速度仅取决于受降的速度。短短两个小时，土木系一个整师全军覆没，战殁的速度甚至破了59师的记录，毕竟有体力的国军士兵投降起来效率高多了。

　　　　没过多久，一份电报摆到了陈诚面前，他不能信，不敢信，也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再一次发生了——52师全军覆没，连同良山镇的湘军一部一块完蛋。

　　　　国民党军官的不满集体爆发了，一周之内两个师全军覆没，陈诚的指挥水平备受指责，一时间陈诚千夫所指，国军将领怒曰：“杀陈诚以谢天下！”

　　　　陈诚，在千夫所指中交出了江西战场的指挥权，退居二线，自叹土木不及一粟。蒋介石倒也没太责怪他，毕竟他拿下了赣东根据地，虽然丢了一些部队，好歹占了地盘，下一步只需要将有生力量继续投入江西，战局还是大有可为的。蒋介石由衷的相信，这个人绝对可以与人民军一较高下，此人便是曾与叶挺一起担任孙中山护卫的虎将——薛岳。

第160章　新春（）　
1933年的农历新年，比往年来的稍晚了一些。

　　　　名谦的心情那是相当的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他终于可以不用担惊受怕，有时间陪陪老婆逗逗孩子，还可以在各国公使面前装装b。自从人民军将日军打出北部湾地区之后，英法美这三个亚洲地区霸主都通过各种渠道要求与劳动党保持非正式的领事联系。

　　　　为什么是非正式的呢？因为南京政府还没有倒台，太过直接的话以后不好说话，毕竟南京政府的几十万中央军仍然处于攻势，劳动党还不一定能挺得过这一关。

　　　　那为什么还要建立领事级联系呢？因为列强们都不傻，劳动党能把日本人赶出去，那就是有能耐，即便是为了防止这股势力偏向苏联，列强也是要联络一下的。美国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东南亚整体被苏俄赤化，然后拉入到他的势力范围里。除了美国人，最紧张的要数法国公鸡了，作为印度支那的统治者，法国人实际上在越南的殖民者并不多，更多的是依靠当地贵族进行统治，印度支那共产党这么一闹，法国人的统治岌岌可危，不断的在这片丛林里消耗本来就不富裕的国力。

　　　　劳动党接到的新年贺词就是从法国领事那里开始的。

　　　　外交嘛，就是用最礼貌的语言说出最肮脏的内容。

　　　　眼前这位坐在古色古香的红木椅子上的男人就是法国领事，这位蓝眼睛大胡子，高高的帽子遮住额头的男人表情有些不高兴，当然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坐的椅子也是用越南红木加工而成的，恐怕会更不高兴。

　　　　他不高兴是有理由的，作为一国领事，自然需要点尊重，咱叫做面子，可劳动党派来的这个人就很不给面子。胡必成，不知何德何能，竟然接替了孙璇在对外部门的工作，根据这位中国通的事先了解，这个胡必成原来是南宁市卫生局的，主要工作是安排清扫街道，清理下水沟和公共厕所。好吧，用简单点的话说就是——他是个掏大粪的头子。

　　　　掉价！太掉价了！堂堂法国领事，好歹他也是个贵族啊，那是绅士啊，你劳动党派一个掏大粪的来接待我，你这不是侮辱世界第三大国嘛！

　　　　领事先生很不高兴，不高兴归不高兴，素质还是要有的。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他也不能明说不是。互相寒暄一番还是需要的，递上贺词之后，法国领事以私人身份向胡必成赠送了一瓶法国生产的香奈儿香水。

　　　　法国香水畅销世界，这种礼物也没什么奇怪，可法国领事他是要找茬的，递上香水补上一句说明：“在法国连农夫都用他掩盖农肥的味道。”

　　　　胡必成闻言呵呵一笑，回道：“多谢领事先生，我们也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要您亲自去体验。”

　　　　领事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什么礼物？”

　　　　“我们广西有眼神泉，常年温暖，附近村民百岁以上老人极多，都是拜他所赐，听说领事先生很久没有洗澡，正好试试。”

　　　　领事一口水差点吐了出来，现在他才发现，眼前这个劳动党第二嘴炮不是浪得虚名的！法国人不洗澡是出了名的，路易十四一辈子就洗了三次澡，出生一次，大婚一次，驾鹤一次，你想想法国香水那能不技术精湛吗？

　　　　领事稍微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掏出一打照片，开始说文明的话。“据我所知，你们在不断的向印度支那地区的暴乱分子提供武器和物资上的支援，我想向贵方核实这一情况。”

　　　　胡必成微微一笑，果然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