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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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一营的战士们明白，只要官军进村，那就是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抢粮是死，收地是死，反正横竖一个死，与其饿死，不如拼死。

　　　　正在名谦安排机枪阵地与战前动员的时候，业余参谋部正在推演可能发生的战斗样式。参谋部首先推演了平地以两个营的兵力直接突击敌军队形的战术，结果发现，如果敌军机枪行军转换状态小于30秒，那么冲锋的步兵将遭到机枪猛烈扫射，几乎必然战败。而如果进入正面对射，那么根据兰彻斯特方程，两个营最多一个白天就打光了。参谋部得出结论，如果要进行正面作战，必须将敌军放入村子，夜间发动白刃突击，乱中取胜。但经过计算后发现，村子里的掩体并不足以支撑敌我双方同时进入，也就是说，如果要在村子里打，要么我们外面打进来，要么敌人外面突进来，无论哪一种都带有运气成分。而且如果敌军占领胡家圩子，这块硬骨头凭借现有装备几乎是不可能拿下的。参谋部因此建议，放弃升平村，引诱敌军向山区进攻，创造白刃战机会。

　　　　名谦看到这份颇为认真的报告的时候只是笑了笑，没错，如果按照常规战术这个结果是正确的，但刘涛涛的情报中有一个细节，桂军没有进行一项关键训练的场地，而今天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疏忽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但是名谦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桂军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过来呢？

　　　　这个问题不仅是名谦不明白，桂军也不明白。往年年关一过，地主们都会将今年的税金上缴到县里，可是今年不知怎么的，过了一个多月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电白的桂军谢营长就着急了，税收不到，上面可是要责怪的，刘涛涛的侦查员正好就是碰到了上面派下来的催税专员。正好这个时候，胡家一个没有被审判的远房亲戚偷偷跑了出来，直接在专员面前哭诉人民军的恶行，桂军这才明白升平村的地主已经被干掉了！胡刮皮的死活他是不管的，但税款是不能不交的，既然他已经被土匪干掉了，那么就只好自己去“拿”，在他眼里，胡刮皮也不过是土匪，杀掉胡刮皮的土匪也可以成为胡刮皮，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给这伙土匪一点下马威看看。

　　　　嘣啾！谢营长的思绪被一发子弹打断了，一名士兵当场被命中头部，桂军被惊呆了，这冷枪打得。短暂惊愕之后，桂军立即原地蹲下，开始搜索。刘涛涛嘴角涌现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想不到自己的枪法已经进步到如此地步了。民兵们在他的鼓舞下也开始射击，桂军看着枪口的烟尘和火焰，迅速发现了一个现实，自己手中的汉阳造根本够不到这么远的距离。民兵们得意的从容瞄准，三轮射击过后，刘涛涛也发现了一个现实，第一枪仅仅是走了狗屎运，因为这是战斗中人民军方面唯一一次命中。形势急转直下，屡射不中的民兵反而在桂军重机枪的还击中被打得抬不起头来，既然如此，民兵们也就毫不犹豫的撤出战斗。

　　　　桂军将骚扰的敌人打跑了，心情还是一阵大好的，士兵们抬起机枪，继续行军。这伙人确实像是土匪，谢营长的脑子里甚至开始得意起来。可惜他的得意没能持续太久，队伍行进不到五公里。

　　　　嘣啾！桂军再一次全军展开战斗队形，可惜这一次，马克沁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目标了。那天桂军走路，嘣啾！那天桂军休息，嘣啾！那天桂军吃饭，嘣啾！那天桂军喝水，嘣啾！

　　　　够了！营长已经变得失去了理智。有事没事都要挨打，即使对手枪法再差，心理压力也能把人的精神摧垮。

　　　　“命令，一连一排！驱逐这些土匪！”营长疯狂的吼道。

　　　　当刘涛涛再次试图接近的时候，立即陷入了与桂军散兵对射的情况。民兵们的战斗素养差距显露无遗，仅仅交火三分钟，一人阵亡，三人受伤，刘涛涛身边除了照顾伤员的人，只剩下两个民兵。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桂军还是没有走到升平村，只得在野地里宿营。晚上视野不良，桂军散兵也不敢在漆黑的夜里停留，面对龟缩在一起，围着篝火吃饭的桂军，刘涛涛带着剩下的民兵继续骚扰，尽管枪法拙计，但还是偶尔有人中弹。

　　　　在野兽嘶吼的漆黑之夜里，刘涛涛也是瑟瑟发抖，民兵们在潮湿的夜露中与毒虫、寒冷、恐惧斗争，即使是尿了裤子，即使是痛哭流涕，民兵们竟是死战不退。在这场拼意志的战斗中，死战不退，后果可想而知。

　　　　翌日，黑着眼眶的桂军像红了眼的非洲豺狗，气势汹汹杀向升平村。

　　　　名谦再次看到刘涛涛的时候他已经是满脸泪水，手上，腿上都是毒虫叮的大包小包，山蚂蝗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鲜血流的满衣服都是。

　　　　“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刘涛涛。

　　　　“没关系！”名谦说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我对不起兄弟们，他们没一个活着的。”

　　　　“谢谢！谢谢同志们。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名谦也为这支小队所感动了。冷枪小队七人阵亡，五人负伤，无一后退。

　　　　在另一面的六溪村，张贯一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倒成一片的士兵，收到骑兵通讯员的鸡毛信以后，二营扯开双腿从云浮县城附近的山区紧急机动，一天一夜狂奔五十公里，沿途的村民都被发动起来，为过路部队准备好热饭热汤，名谦的命令很明白，边走边吃，不许停留。士兵们兜着一勺饭，拿着一个红薯就继续赶路，有的咕咚咕咚灌下一碗汤便把碗放放到地上。参谋部已经给二营规划好了行军路线，每到一处村庄都有吃饭喝汤的供应点，有的村子还准备了肉汤和肉丝饭，让战士们好好打了一回牙祭。

　　　　至次日凌晨，一夜没合眼的二营官兵就在谢家楼里面睡着了。此时的桂军刚刚吃过早饭，在距离升平村十三公里的地方集合，准备出发。参谋部里这时候是喜笑颜开，所有的预估时间从负数一下子变成了正数。张贯一与二营不但及时赶到了战场，而且还四仰八叉的睡了几个小时，吃上了热饭肉汤。

　　　　名谦在升平村外检阅了二营全体官兵，只见全营齐装满员，士气高昂，全然没有长距离行军后的疲态。

　　　　“同志们辛苦了！”名谦喊道。

　　　　“不辛苦！跑一趟吃回肉，再辛苦也值啊！”战士们振臂高呼。

　　　　“同志们！敌人，就在前面，打垮他们，我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酱肉！”名谦啪的一声敬了一军礼。

　　　　全营悉数还礼！

第17章　进击的马克沁（）　
桂军没有再遭到冷枪袭扰，也再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这是寂静，是死一般的寂静。谢营长的心情除了恼怒还有暴怒，昨天在野地里抓到的那个负了伤的土匪，到死也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他今天来是来立威的，但这伙土匪似乎硬气得很，居然在晚上也打冷枪，全然不把满山禽兽放在眼里。非把这个土匪的脑袋挂到村口示众不可，看这帮子乱民还敢造反。胡家跑出去的人并不知道根据地的全面情况，如果谢营长知道谢家楼也被人民军端了，现在的心情绝不是暴怒可以形容的，那简直就是出离愤怒了。

　　　　桂军一步一步的向升平村接近，四周井然有序的水田让他们觉得有些意外，因为土地通常都是歪歪扭扭的分成无数碎块，绝少有如此整齐的，远处一排高大的水车更是让他们觉得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尽管有些意外，但这里确实是升平村，地图是绝对不会错的。

　　　　突然！

　　　　桂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只见一群乌鸦哗啦哗啦的从树上飞起。被冷枪打了一天的桂军早已是惊弓之鸟，立即卧倒在地，气的谢营长哇哇乱叫，愤怒的抽了士兵几鞭子。

　　　　“营长，这苗头不对呀，昨儿个是一天的冷枪，伤了好几个兄弟，今儿个一大早山林田地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我看是有埋伏！”副官瑟瑟说道。

　　　　“放尼玛的屁！”谢营长吼道，“一群土匪还想怎样，不过是疑兵之计！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诸葛亮，老子才不当司马懿。你看这四周都是水田，咱有机枪在手，怕什么？！”

　　　　副官不敢顶嘴，唯唯诺诺退下不提。

　　　　突然！

　　　　路边草丛又是一阵动静！有埋伏！桂军哗啦一下又是全体卧倒。“笨蛋加三级！这是鸭子！鸭子！”谢营长气疯了，一脚把蹲在路边的小兵踹进水田里，惹得队列哈哈大笑。总算是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气氛。这一阵大笑让谢营长心中一凛，忽然就想到华容道，那曹孟德见华容险峻，群鸟纷飞，大笑诸葛亮无谋，结果惹出关公来，今天这兆头是不太对。他抬头看天上浮云，不知老天是什么意思呀。

　　　　突然！

　　　　水田内水花四溅，道路上尘土纷飞，桂军士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卧倒！”副官喊道。这道命令不用他下，士兵们早就匍匐在地，可是这一次，子弹从半空中落下，打穿肩膀，从手腕处穿出。拥挤在道路上的桂军士兵在弹雨下无助的挣扎着，无论是匍匐还是卧倒，仍然会被无情的击中，就像雨点一般，从空中砸下来，这是真正的弹雨！

　　　　不过几秒钟，谢营长就听到了沉闷的马克沁机枪的声音。子弹先于声音到达，而且延迟了几秒，这是远距离射击的特征，这个军官很冷静，也很顽强，但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附近视野能及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更没有什么机枪，这马克沁的子弹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惊慌的马匹在人潮的推搡下直立起来，就在此时，一发子弹从马头穿入，马腹穿出，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案，没错！子弹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0701地区！”名菜喊道。

　　　　名谦将马克沁的枪口稍稍上抬，机枪再次喷出火舌。这就是教科书版本的机枪超越射击，利用马克沁4000米的超远射程，在障碍物后面对预定地点进行覆盖射击，由于子弹以大射角飞出，又以大角度着靶，在桂军看来，子弹就是从天上砸下来的，在这种四十五度弹雨倾泻之下，寻常的卧倒、匍匐，一般的矮小掩蔽物根本无效。桂军拥挤在道路上，机动受限，在密集弹雨的攒射下遭到了惨重的损失。冷静卧倒的士兵成了第一批受害者，超越射击对移动目标不太好用，但如果你静止不动，那就是活靶子，老兵们被漫天弹雨钉在地上，成了第一批受害者。

　　　　一开始，桂军还以为是机枪来自道路两侧，纷纷躲到路基下面，伺机还手，结果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没过多久这批人也是非死即伤。后队的桂军还是发挥了训练的水平，两挺马克沁机枪全部展开，试图找出敌人的位置。就在这个时候，人民军的机枪停止了射击，心有余悸的桂军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抬头张望。

　　　　“0801地区！”名菜再次报出射击域。

　　　　名谦的副射手将第二条弹带装进机枪。马克沁再次打响，桂军机枪组的指挥官刹那间被两颗子弹同时击中，子弹从头上射入，后腰穿出，军官的脑袋被捣成了烂西瓜，红的白的东西溅了机枪手一身。尸体被子弹的冲力狠狠砸到地上，肺片从弹洞里被震了出来，就在他们眼前粘到了机枪水套筒上。

　　　　“啊！娘啊！”机枪手吓疯了，不顾一切的向后面跑去。人民军机枪扫射一分钟后，桂军前锋终于崩溃，士兵们不顾军官的呵斥，丢下两挺机枪四散逃跑。

　　　　“0901！”名菜再次修正目标。名谦将枪口抬高了一点点，机枪弹雨追着溃逃的桂军大队砸下去，桂军建制大乱，士兵军官互相踩踏，浪奔突兀，有的跳入水田，一深一浅的逃走；有的如没头苍蝇挤来挤去。谢营长见大势已去，抓住一个空隙，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一下子跑到了最前头，远远的把队伍甩到了后面，深刻的表现了自己作为军官的卓越身体素质。

　　　　“1101拦截射击”

　　　　机枪弹雨随即朝后队泼去，本来桂军前军崩溃，后队还是保持着建制，在前军崩盘的时候，后面的士兵虽然也跟着跑，但好歹还知道军官在哪，也算败而不溃。不料本来追着前军打的机枪弹雨瞬间向后队泼下，闷头乱跑的桂军士兵一下子就被打倒了十几个，少数幸运儿冲过弹幕，逃出生天，更多的士兵看到前面的人被成片扫倒，本能的转头向后跑。惊慌奔逃的士兵瞬间乱成一团，结果谁也跑不出去。

　　　　“1001！消灭他们！”

　　　　弹雨倾盘而下，桂军士兵或是哀嚎，或是狂奔，不停的有人中弹，以扭曲的姿势倒下，痛哭的伤兵在地上无助的呻吟着，徒劳的扭曲着身体，弹雨无情扫过，肢体，破碎！肝胆，俱裂！

　　　　桂军终于四散，沸腾的冷却水冒着白茫茫的蒸汽，通常这种蒸汽会暴露目标，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名菜再也看不到集群的桂军，四散在水田中的桂军士兵已经丢盔弃甲毫无威胁。一营以一个连打扫战场，两个连追击溃逃的桂军，防御战打成了追击战。

　　　　二营这边情况更加糟糕，原本名谦是安排二营在桂军突入村内的时候从后方包夹，现在桂军溃逃，二营的包抄打成了堵截，继续跑路这一光荣而又有前途的事业。

　　　　“营长，我实在跑不动了，要不歇一歇，吃个午饭吧。”副官哀求道。谢营长这个时候也是累得实在不行了，便同意了这个请求。只是桂军逃跑的时候极为狼狈，行军锅这种东西自然是要丢掉的。找来找去，只有一口行军锅，桂军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将剩下的干粮一股脑的倒进去，混上一些水就开始煮。谢营长这个时候还是保有理智的，烧火起烟人家肯定知道这里有人，除了动作要快，哨探也是必不可少的。

　　　　事实上，烟起的那一刻，人民军各追击部队就蜂拥而至，人民军以排为单位分散追截桂军逃散的小部队，这种满山抓俘虏的情况是名谦始料未及的，同时也大大增加了难度。谢营长这一次烧饭客观上为满山逃跑的桂军创造了逃跑的空间。就在桂军围着行军锅等饭熟的时候，冲锋号骤起，人民军蜂拥而出，又累又饿的桂军二话不说，再次狼狈逃窜。

　　　　“侄儿征讨云浮匪帮，出营四百三十二人，大败，仅余六十六人。请叔父速援。谢捷武，民国九年三月二十八日。”

　　　　无能！无能！陆荣廷的心情是郁闷到了极点，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土匪这种东西到处都是，偶尔也有骚扰县城的，也有过某些地方的民团被杀得大败的例子，但这次是正规军一个营几乎全灭，还丢了两挺马克沁，这种机枪非常难得，自辛亥革命之后，马克沁大放异彩，各路军阀争相购买，陆荣廷也是趁机疯狂购入，至1919年列强签订武器禁售条约为止，桂系军阀每团装备一个机枪连，共六挺重机枪，自辛亥革命之后，只要马克沁机枪一到，各地莫不平定。现在后生可畏啊。

　　　　陆荣廷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虽然还是威风不减当年，可毕竟是老了，也没有了当年那种谁惹我我弄死谁的豪气。再说了，现在福建陈炯明和孙中山虎视眈眈，当年结下这么深的梁子，现在眼看双方都在剑拔弩张，派重兵进剿实在是没那个必要。就算他要派，派谁去？儿子陆裕光？干将林俊廷？一个老一个小。如果真要派还是派林俊廷吧，毕竟他当过土匪，还能知己知彼。当然了，如果这伙土匪不是很过分的话，招安也不是不能考虑的，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这帮子很能打，能打就意味着有价值。比如东北的张大帅。如果这帮子不识抬举呢？那就交给莫荣新吧，他自己的麻烦自己去搞定。

　　　　“莫督军，陆大帅急电。”莫荣新伸直懒腰，不情愿的将门缝里塞进来的纸片拿了起来，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玉体，随后就将这封电报丢在床头柜上。

　　　　“老爷，说些什么呢？”女子柔声媚如妖狐，润如美玉，这一声便叫的他浑身酥软。

　　　　“嗨，还不是一帮蠢蛋打了败仗，不敢跟我说，却要向大帅求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谁啊？”

　　　　“大帅三姨太的侄子，一口一声侄儿的，叫的我都硌得慌。”莫荣新这句“侄儿”说的音调与女子颇为接近，惹得女子一通粉拳。

　　　　莫荣新嬉笑着将女子揽入怀中：“小怜，你说这帮土匪，咱是围剿了呢，还是招安了呢？”

　　　　“老爷，要不把谢小侄儿子叫来问问这帮土匪长什么样子？”小怜媚道。

　　　　“嗯”莫荣新对小怜的意见很满意，“对，还是美人儿有见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莫荣新一方面将广州驻军一个营调入电白，一方面将谢某人的败军统统招来广州问话。

　　　　就在莫荣新调整部署的时候，劳动党却在会议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升平村一战，桂军一个营全军覆没，人民军缴获马克沁两挺，步枪三百七十余支，子弹三万余发。击毙二百一十八人，俘获一百四十八人，俘虏不少都带伤，主要是马克沁792子弹的贯通伤，由于超越射击子弹翻滚效果明显，俘虏截肢，手术需求众多，仇瑶的医疗队根本应付不了这么多的伤员与高难度手术，造成了大量附带伤亡。革命精神始终代替不了科学技术，残酷的现实让劳动党上下一致认识到了人才的重要性，名谦趁势推动根据地基础教育计划，以农民夜校和小学为基础，在现有条件上促进适龄儿童入学，特别是强化工科教学，将机械与医疗科置于头等重要的地位。

　　　　但此时的劳动党却陷入了一场争论，“三人团”在下一步的行动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名谦坚持继续扩大农村根据地，广积粮、缓称王。孙璇在意的是政治影响，这位政治敏感的女士始终将政治影响放在首位，攻占电白县城宣传共产主义革命，激励全国革命，比名谦的军事战略考虑重要得多。张路则认为，现在电白县城空虚，攻击成功把握很大，但北面德庆县城的攻击准备已经拟定了很久，而且德庆方面物资要更丰厚一些，主张调动敌军援助电白，然后突然攻击德庆。

　　　　大部分劳动党党员支持孙璇的意见，毕竟电白唾手可得，而且沿海县城都比较富庶，可以得到重要的建筑材料，南青灰、瓦片等。自升平村战役之后，人民军已经扩编为一个团的规模，在历次战斗中，人民军都没吃过什么大亏，屡战屡胜，士气普遍高昂。攻占电白，与孙中山里应外合，一举打倒桂系军阀。

　　　　“我同意！”名谦仰天闭眼，叹息道。“我只有一个请求，同志们，占领县城以后，没收官僚资产和军械，尽快撤回。”

　　　　“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名谦继续说道，“电白县已经是空城，我建议由两个营发起攻击，张贯一同志协调指挥。本人想带三营继续向漠阳江东发展根据地，顺便破坏那一带的公路，协助主力夺城。”

　　　　“参谋部的同志什么意见？”张路问道。自升平村战斗之后，参谋部准确的计算让不少党员都喜欢先咨询一下。

　　　　“参谋部的意见是，最近的出兵地点是茂名，不过那里的驻军不多，敌军很可能乘火车机动，这样可以在一天内在茂名集结一个团以上的兵力。广州有桂军两个师的部队，也可以通过公路机动，不过这两个师正在开往潮汕地区防备粤军，短时间内很难南下。另有两个混成旅，一个在潮安，另一个在广州维持治安。能动用的兵力也就一个团。不管怎么看，敌军都可出动两个团的机动兵力，就我们现有兵力，全员出动也是不可能守住电白的。在电白地区野战我们已经推演过了，必败。所以我们建议快打快撤，以政治宣传为主。”

　　　　孙璇听完参谋部的报告，柔声道：“既然这样，我同意名谦同志的意见！这次攻略以政治宣传为主，夺取军政府库存粮饷武器为辅，在此特别强调，三项纪律八项注意，决不能变成土匪进城，请各位党员务必将这一精神传达到每一个战士。”

　　　　名谦看大家已经达成共识，便朗声道：“那就这么定了，都该干嘛干嘛去，七连、八连、九连指导员留下，参谋部留下。”

　　　　名谦这个留下的决定并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既然是带队开辟新根据地，那自然是要交待一番的。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名谦留下他们的原因不是怎么开辟新根据地，而是怎么挖公路。

　　　　参谋部倒是侦查到了桂军的机动能力，对于这种机动靠腿的部队，挖断公路的阻滞效果反而不如靠汽车机动的部队。

　　　　“我觉得我们应该来测试一下，怎么挖效果才最好。”名谦说道。

　　　　参谋部也还真不含糊，首先测试了多道横沟挖掘，很快，扮演桂军的民兵迅速绕开了挖断的地方，恶作剧似地嬉笑累得气喘吁吁的同伙。这个方法立即被淘汰了。然后另一组民兵试图用挖坑的办法，结果另一组蹦蹦跳跳的也很快就过去了。连续数次失败后，参谋部得出结论，靠挖坑挖沟迟滞敌人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尝试放置陷阱。

　　　　“陷阱”名谦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第18章　莫荣新的算盘（）　
1920年4月，广州。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