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川军血歌-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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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山令轻叹道：“我也觉得有点过了，毕竟大家都在一条战壕里，黑锅要背大家一起背才是……”

　　　　“先说好啊，我跟他可不是一个战壕的，继不继续打中牟，我庞某无所谓——所以啊，萧军座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大可以帮着路远一起扛，不过别算上我！”庞炳勋冷哼道。

　　　　“姓庞的，好歹大家这几天都在这城下拼命，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用不着这么没义气吧？”张自忠怒了。

　　　　庞炳勋冷笑道：“好，就算我没义气好了，你张自忠讲义气，那你就跟委员长说，你和路远力主继续进攻，万一被日军反包围全歼你负责好了，我是没意见的……”

　　　　这番话，顿时将张自忠气的直哆嗦却有说不出话来，毕竟万一真的被日军反包围全歼的话，战死事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人耻笑却是大事，更别说就算是胜了，也会被委员长有心无心的针对，这样的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萧山令对庞炳勋的态度也很不以为然，可他的担心和张自忠是一样的，所以虽然觉得对路远有愧，他也只能做出选择。

　　　　“你们不要吵了……”

　　　　商震开口了：“咱们也不是说就故意让路远一个人背黑锅——是程司令让我们这么做的，上峰有令，我们也不好抗命啊……对吧？”

　　　　商震军功不显，但在国。军高层中混的如鱼得水，和稀泥的本事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这话一出，就直接将他们直接给摘了出来，将祸害路远的源头给推到了程潜身上，可见功力不浅。

　　　　“对对，程司令的命令，我肯定是第一个要支持的，跟我庞某讲不讲义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庞炳勋顿时摆出了一副行的端坐的正，光明磊落的架势。

　　　　萧山令和张自忠心里的那点愧疚便也瞬间驱散了许多，神情瞬间也轻松了起来。

　　　　几人在嘀嘀咕咕的议论什么，路远根本不关心，经过刚刚的一切，他对国。军高层这个大粪坑，有了更深一层的厌恶。

　　　　要知道，除了庞炳勋之外，无论是张自忠萧山令还是商震都可以说是抗战史上的名将，连他们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而推卸责任，其余的军官将领是什么样子，不用说用屁股想也都知道了。

　　　　所以，他目前所有的精神都放在怎么应对蒋委员长身上，毕竟就算自己能够利用士兵们对自己的信任而抗住压力继续进攻，但是朱仙镇和官渡一带，要是没有了第八军和汤恩伯的抵挡，恐怕最后难免功亏一篑。

第848章　委员长的忌惮（）　
“路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打了几场胜仗，翅膀硬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电话里传来了蒋委员长像是啃骨头一般的低吼声：“我告诉你，我将某人能捧你起来，就一定有办法将你踩下去——我知道你恨日本人，可你更应该明白，全国抗战，计较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先是借势恐吓，然后晓之以理，可以说，就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蒋委员长的政治手腕之高明，再加上他国民政府最高领袖的身份，要是一般人，恐怕立即就会屈服，乖乖的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只可惜，路远从几十年后而来，眼界已经远超这个时代，更是知道蒋委员长的性格特点个最终走向，所以他根本不会将蒋委员长的这些话放在眼里。

　　　　经过这近一年的时间，他对历史上这些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们，已经早已没有了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那种敬畏之心，应对起来已经从容多了。

　　　　“委员长严重了，我路远只是委员长麾下众多将领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团长，岂敢忤逆委员长的命令？”

　　　　路远淡然道：“其实路远坚持要打这一仗，也是为了委员长你着想啊——黄河决堤，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现在脏水都已经泼到了委员长你的身上，加之之前的兰封之战，十几万大军面对第十四师团两万余众，打成了千古笑话……估计委员长现在已经能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有不少人在拿委员长你亲自指挥的兰封之战和陈将军指挥的徐州战役做比较了吧？”

　　　　这些话，每个字都像是钉子一般的钉进了蒋委员长的耳朵里，这些事的每一件，都差不多能够动摇他统治的根基。

　　　　“我坚持打这一仗，败了，是我路远志大才疏，只有我一人是千古罪人，可要是胜了，不但全歼第十四师团打破日军不可战胜之神话，极大的振奋军心，而且能挽回委员长指挥兰封失利的影响，重塑委员长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路远继续说道。

　　　　每句话，都说进了蒋委员长的心坎里，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十几万士兵的性命，就凭你这几轻飘飘的话，就想让我将他们全部交代在你的手上吗？”

　　　　“战争肯定是要死人的，区别在于是像是炮灰一样无声无息的死去，还是在奋力拼杀中死去，像个英雄那样！”

　　　　路远正色道：“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他们最大的荣耀——我不在乎死多少人，我只在乎他们怎么死，是不是死的有价值！”

　　　　我不在乎死多少人，我只在乎他们怎么死，是不是死的有价值！

　　　　这话，像是炸雷一般的在蒋委员长心里炸开，其实他何尝不是一样，以他的地位，不会关心死了多少人，他只会关心这些人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死，死的是不是对自己有利。

　　　　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路远知道他已经说动了对方，于是清咳两声道：“还请委员长收回成命，让汤恩伯司令官以及黄军座坚守到底，配合中牟战场——最多明天，这边就能完成战斗目的，肃清中牟之敌，然后撤回北岸进行固守！”

　　　　“你记住我最开始说的话，我将某人能捧你起来，就一定能将你再踩下去！”

　　　　蒋委员长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极冷，他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不过他能够感觉到，路远口中虽然在示弱，但在精神上，路远已经将他跟自己摆在了同一个等级上，这让本就对路远极其忌惮的他加倍忌惮，其程度，甚至超过了他视为心腹大患的副委员长陈之搏！

　　　　“路远只是想为委员长出份力，其他的，绝不敢多想！”路远道。

　　　　蒋委员长挂断了电话，沉吟良久才道：“立即通知汤恩伯和黄杰，继续坚守阵地，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给我继续打下去……”

　　　　传令官飞奔而去，戴笠看着蒋委员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路远说了些什么让委员长改变了主意，但是他能够清楚的看出，委员长非常不高兴。

　　　　“路远此人，是个难得的战将……可野心，也太大了！”

　　　　蒋委员长一字一顿的道：“是一把快刀，用的好能杀敌，用不好，就伤己！”

　　　　“是啊，此人作战指挥无可挑剔，而且在危急时刻，常有破釜沉舟之勇气！”

　　　　戴笠斟词酌句的的道：“只可惜，野心太大，恐不甘人下啊……”

　　　　“刀虽好用，可总是伤到自己就不是好刀了——给他加一个刀鞘吧！”蒋委员长冷冷的道。

　　　　戴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另一边，路远缓缓的放下了电话，他能从蒋委员长的话里听出那丝丝杀意，不过他并不在乎，毕竟他想做的只是打鬼子而已，其余的，他根本不在乎。

　　　　“委员长怎么说？”萧山令过来问。

　　　　“不惜一切代价，全歼第十四师团！”

　　　　路远道：“至于日军之援兵，委员长自会知会汤恩伯和黄杰，全力配合我们作战！”

　　　　“这，真的假的？”

　　　　萧山令张自忠等人听到这话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刚刚路远的声音很低，他们根本听不到，他们不明白，为何委员长铁了心的要部队后撤，现在居然跟路远短短的聊了几句之后，就改变主意了？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尽管不知道路远到底是如何说服蒋委员长的，这对张自忠萧山令等人来说都是一个绝大的好消息，免除了后顾之忧，那么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朱仙镇外岳王庙的阵地上，日军的战机如同蜂群一般的狂轰滥炸，第八军的整个阵地都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弹雨和火海之中。

　　　　“什么？什么！”

　　　　黄杰方面正在和重庆联络，时间已经过了蒋委员长下令撤离的时间，加上日军战机集中火力对他们这边进行狂轰滥炸，让他简直想要立即撤离战场。

　　　　可一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命令，要第八军继续死守阵地，没有命令不得后退一步之时，他急的差点直接哭了出来！

第849章　地狱（）　
“黄军座怎么了，跟死了全家一样？”

　　　　远远的缩在战壕里躲避战机轰炸的殷伟峰看到掩体之类哭丧着脸的殷伟峰，满脸都是幸灾乐祸之色。

　　　　“还能有什么？多少年不亲临前线，小鬼子这么猛烈的炮火，肯定给吓尿了呗！”

　　　　朱君濠没好气的说道，虽说他从根子上和黄杰是一类人，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就更加看黄杰不顺眼——毕竟两个都怕死的人，他却因为对方是上峰被逼着不得不去拼命，而对方却能在后面督战。

　　　　想想其实也对，大家都差不多，凭什么自己就必须去拼命而对方就能在后头看着自己拼命？

　　　　“吓肯定是吓的，但不一定是被这些战机轰炸给吓的！”

　　　　孤狼在一边得意的嘿嘿直笑，大吼道：“诸位弟兄，中牟城墙在我们川军独立团团长路远的带领下攻破了，现在正发起全面攻城，大家坚持住啊，只要我们能坚守阵地，全歼第十四师团，就不在话下……”

　　　　“路团长威武……”

　　　　“路团长果然厉害，上次小鬼子在兰封将我们打可够狼狈的，这次可算是报仇了！”

　　　　一听这话，战壕内的士兵们欢呼震天，喜形于色，甚至连敌机的轰炸扫射都没那么恐怖了。

　　　　裘千羽也咧着嘴憨厚的笑，难得的拍马屁道：“路团长是真有本事的，我最服气的就是他了……”

　　　　“傻大个你就吹吧，我们团长两口子你谁惹得起？遇到龙芸你也只有撅着屁股挨揍的份——年会上被揍的满地找牙，你忘了？”周围所剩不多的川军独立团士兵们哈哈大笑调侃道。

　　　　裘千羽便憨厚的笑着辩解道：“我只是不打女人……”

　　　　“你也得打得赢！”孤狼怪笑，周围的士兵们便加倍的哄笑了起来。

　　　　那些第八军的士兵们便交头接耳的打听龙芸是谁，毕竟他们可都见识了裘千羽在阵前冲杀中那所向无敌的勇猛，路远这样的杀神也就算了，现在川军独立团里的一个女人都能将裘千羽揍的满地找牙，不得不让他们感慨，川军独立团，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四周爆炸连天，在战壕里躲避炮火的士兵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哄笑嬉闹，看着格外的豪情万丈。

　　　　唯独朱君濠乐不起来，中牟城破，那就说明在第十四师团被彻底歼灭之前，第八军的所有人都得死守在这里，他可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战场。

　　　　“诸位长官，能和你们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只要能全歼第十四师团，一雪前耻，就算死，都值了——朱团长，躲开！”

　　　　一名朱君濠身边的一名士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狠狠的挥舞着拳头低吼，忽然尖叫着推了朱君濠一把，就真的死去了……

　　　　一架战机低空呼啸而过，暴雨般的子弹从战壕里掠过，直接将那士兵的半截身子都炸开，血流满地，就像是圆圆的月饼被人咬了一大口那样。

　　　　不光是这士兵，刚刚在哄笑的士兵们很多都倒在了血泊里，脸上还有着欢快的笑容。

　　　　“该死的……”

　　　　朱君濠浑身都在颤抖，半边衣裳都被喷溅的血水染红，要不是那士兵推了他一把，被撕开身体的，就会是他自己！

　　　　“别死，别死啊！”

　　　　朱君濠跪在地上困兽一般的嚎叫着，拼命的想要替那士兵摁住伤口，可伤口实在太大了，甚至能看到腹腔内那蠕动的内脏，就算是神仙来了，都不可能将之救活！

　　　　“别嚎了，没救了……多杀几个鬼子替他报仇吧！”

　　　　看着那么多刚刚还在一起说话的人此刻都倒在了血泊里，活着的人都忍不住的鼻子发酸，任海方拍拍朱君濠的肩膀道：“那是机关炮，子弹大的跟凿子一样，就算不打在要害的位置，也能将内脏都给震碎的——弟兄，走好啊，你享福了，黄泉路上慢点走，很快弟兄们就下来陪你……”

　　　　朱君濠跪在哪里，口中发出阵阵如同野兽般的嚎叫声，他见过无数的弟兄死去，但从没有那一次，让他感到如此心痛，如此愤怒，愤怒的要发疯。

　　　　大量的战机爬升拉高，整个阵地都被弥漫的硝烟所笼罩。

　　　　无数的日军在狼嚎着冲了上来，影影绰绰的在硝烟里闪现，像极了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小鬼子的战机走了，冤家该上门了——弟兄们，准备战斗！”

　　　　孤狼从战壕里跳了起来，一边冲着冲上来的日军疯狂扫射，一边厉声嚎叫。

　　　　“杀呀呀！”

　　　　“妈啦个。逼。的，老子弄死你们……”

　　　　无数的嚎叫声山呼海啸一般的响起，士兵们从战壕里，从死人堆下爬了出来，和日军展开了新一轮的血斗。

　　　　“支那猪，去死啊！”

　　　　一队日军突进了战壕，刺刀乱捅，顿时便有好几名士兵倒下，其中一名日军冲着朱君濠便是一刀捅了过来！

　　　　“老子草你。妈！”

　　　　朱君濠睚眦欲裂的抢将过去，顺势一脚将那日军踹翻在地，轮着枪托对着对方的脑袋便是一通乱砸，就像是在砸年糕一般，没几下就砸的那日军脑浆乱喷，如同被捣烂了的西红柿一般。

　　　　越来越多的日军扑进了战壕，士兵们已经全员上好了刺刀，和日军进行着最血腥的白刃战。

　　　　抱成一团在地上乱滚野狗一般撕咬的，彼此将刺刀捅进对方的肚子一起哀嚎的，拉开手榴弹和身边的日军同归于尽的，场面惨烈到了极点，整个战场都已经变成了修罗地狱。

　　　　殷伟峰一刀抹断了一名日军的脖子，刚要起身却听一声怪叫，忙一个狗啃屎趴下，两把刺刀瞬间捅了个空。

　　　　斜刺里杀过来的任海方和孤狼齐齐出刀，将两名日军捅翻在地，这才有空看向殷伟峰问他有没有事，殷伟峰摇头，圆瞪着双眼尖叫道：“快躲开……”

　　　　在他们的身后几米开外，两名日军已经拉开了枪栓，下一瞬就有可能射出夺命的子弹，任海方孤狼二人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望着殷伟峰露出了一个诀别的笑容。

　　　　啊啊啊……

　　　　其中一名日军忽然嚎叫了起来，他的肚子里忽然冒出了一截刺刀刀尖，狠狠的摔倒在地，旁边的那名日军吓了一跳，举枪的手忍不住一抖，射出枪口的子弹带着厉啸擦着任海方的头皮飞了过去！

第850章　生死抉择（）　
“让你们杀老子的弟兄，以为老子好欺负吗？我草你。妈。的……”

　　　　惊魂未定的任海方几人来不及感叹绝处逢生，便听到了一阵疯了一般的破口大骂，却见朱君濠从背后冲了过来，一刀先捅死了一个，接着将自己整个人当成武器一起撞在那后一名日军的身上，在地上翻滚扭打，撕扯。

　　　　啊啊啊……

　　　　翻滚中，那日军忽然凄厉的惨嚎了起来，一脚将朱君濠踹开，他的脖子上分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能够看到断裂的血管筋腱，血水不要钱一般的噗嗤噗嗤往外喷。

　　　　朱君濠呸的一声吐出了口中的一大块血肉狞声狂笑道：“老子好欺负吗？老子咬死你……”

　　　　“这家伙疯了……”

　　　　“是啊，平时都是缩在战壕里叫的山响却根本不敢冒头，这次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发什么疯呢？”

　　　　殷伟峰孤狼三人看着满脸是血，连牙齿上都血淋淋的却狂笑不已的朱君濠道，对方的骁勇表现，明显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别乱说话，他总归救了我们的命——小鬼子又来了，上啊……”

　　　　任海方瞪了二人一眼道，接着便又厉吼了起来，冲向了刚刚扑过来的几名日军，孤狼殷伟峰便顾不上发疯的朱君濠了，嗷嗷叫着挺着刺刀冲向了鬼子。

　　　　数千上万人，在岳王庙前的小山包上对每一寸土地，进行了反复的浴血争夺，草木皆赤，地面上的泥土抓起一把都可能捏出血来……

　　　　黄杰欲哭无泪的从挖出的一个深坑的简易指挥部里走了出来，看着漫山遍野厮杀的双方，虽然此刻是六月，他依旧感到了一阵阵的彻骨寒冷，他的脑海中只是在不断的回响着从武汉传来的命令——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要继续打下去！

　　　　要死在这里了！

　　　　我黄杰经历了多少，才有了今天，我不能死在这里！

　　　　黄杰的心里不断的冒出各种各样的声音，眼前士兵们的浴血厮杀让他感觉不到壮烈，热血，只让他感受到更多的恐惧，无尽的恐惧！

　　　　接着他发现，所有人都在战场上厮杀，根本没有任何人多看自己一眼！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黄杰的眼里忽然一亮，心说要是自己逃了，军旅生涯断绝了是肯定的，不过自己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的家底，就算是花天酒地也能舒舒坦坦的过完这辈子了，为什么要在这里拼命？当不当这个军长，有那么重要吗？当初拼命的往上爬，为的也不就是多捞一些钱？

　　　　去尼玛的蒋光头，老子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想让老子死在这里？老子还不伺候了！

　　　　这么一想，黄杰心头豁然开朗，转身拔腿就往早已成为残垣断壁的岳王庙之后撒腿就跑，什么军人荣耀，什么家国，现在都不重要了，他只想活下去，活着去享受那些拼了命才挣回来的东西。

　　　　啊啊啊……

　　　　朱君濠又在地上和一名日军撕扯，短刀狠狠扎下猛的拔出，飚射的血水喷的他满脸都是，滚烫的像是烧开了的水，烧的他热血沸腾，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融入了这场战争。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周围累累的尸骸，想着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能成为这些尸骸中的一具，和所有人一起慢慢腐烂，他没有了之前的害怕和恐惧，反而有种坦然，就好像是找到了自己该有的归宿那样。

　　　　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了撒腿狂奔的人影，那是黄杰！

　　　　“该死的家伙，这个时候他。妈。的还跑！”

　　　　朱君濠只气的睚眦欲裂，纵使之前他无数次想说服黄杰撤离这里，也想过自己偷偷的逃走，如同黄杰现在正在做的那般，不过现在，他只感到了耻辱，还有极致的愤怒！

　　　　黄杰气喘吁吁的冲到了岳王庙后，看着身后渺无人烟的黄泛区，听着从身后传来的震天喊杀之声和枪声，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口气之后就开始飞快的脱衣服。

　　　　在他的将官服之下，早已套上了一套普通士兵的衣服，内里还有一套百姓的衣服，虽然现在逃走是临时起意，但事实上他早有准备，有了这些衣服，逃走的机会可要大的多了。

　　　　想着能够离开这随时都可能小命玩完的鬼地方，想着光明舒坦的未来，黄杰的心里就愉快的简直想要哼几首小曲。

　　　　“军座，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呢？”

　　　　就在这时，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浑身浴血双眼通红也像是染血了的朱君濠脸色阴冷的出现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配枪。

　　　　裤子脱了一半的黄杰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现今可不同往日，那可是谁发现自己想逃跑都可以击毙的时分，不过看到是朱君濠，他顿时冷静了下来，一边若无其事的继续脱裤子一边干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朱团长啊——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啊，正好同路，再不跑可就没机会了……你可别说你连逃命的衣服都没准备啊！”

　　　　“军座，请你穿好你的军装，请你尊重你的制服！”朱君濠一字一顿的道，枪口已经瞄准了黄杰。

　　　　“你，你想干嘛啊？”

　　　　黄杰吓了一跳道：“之前我让你死守在第一线，甚至让你带队夜袭，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行了吧？别装了，你我都是惜命的人……快点换衣服，一起走！”

　　　　呯的一声，子弹简直擦着黄杰的耳朵飞了过去，直吓的他怪叫一声趴在了地上，破口大骂道：“朱君濠，你他。妈真以为杀了老子，你就能取老子而代之了？我告诉你，要是再这么守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里，就算你真爬上了我的位子，你也只能到阴曹地府去当军座了——你傻啊你？”

　　　　“我不想要军座的位子，我只想你回去！”

　　　　朱君濠来到了黄杰的身边道：“你在，可以鼓舞士气，大家会万众一心，这阵地就有可能守住，要是你跑了或者死了，都有可能军心涣散，所以你不能走，必须跟我回去！”

　　　　“老子要是不呢？”黄杰瞪着牛眼吼道。

　　　　“那就只能试试看了！”

　　　　朱君濠的枪口顶住了黄杰的脑门道：“我将你的尸体拖回去，就说你死在了小鬼子的枪下，看看弟兄们会不会同仇敌忾，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