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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乌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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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问心下十分郁闷,他是知道张嫣的,她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哪里有那心机去劝诫皇帝、和魏忠贤作对?他实在闹不明白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明白张嫣给自己添了堵,没事去得罪魏忠贤干甚。这下可好,皇帝那边的路子被堵了,难道只能投靠东林党?

    说实话张问一点都不想加入东林党。原因有二:一则是张问认为阉党的大后台不是魏忠贤,而是皇帝,和阉党为敌就是和皇帝为敌;二则站位和阵营经常变动,容易给人墙头草,靠不住的印象。

    张问想起那个被关在诏狱里近四十年的钱若赓,心里就打冷颤,死也不愿意做东林党。

    苏城见张问迟迟不表态,就低声说道:“恩师左大人说了,张大人有大义之心,只要迷途知返,一心向着朝廷社稷,以前的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张大人在辽东的功劳苦劳,阁老们一定为张大人尽力争取。”

    苏城好像生怕张问不明白似的,说得非常直白。张问沉吟道:“一逸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管怎样,你我私底下还是朋友不是吗?”

    “唉……”苏城闻言叹了一声气,很不理解地看了一眼张问,说道,“既然张大人把下官当朋友,何不一起同心共事,协力以尽朝事?”他压低声音道,“现在魏阉对皇后深恨,张大人又是皇后的亲戚,恐魏阉对大人不利。大人既是阉党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为何要把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张问默然,没有答应苏城的拉拢。原因很简单,只要不得罪皇帝,犯了再大的罪,皇帝都会看在亲戚的份上留张问的性命;但是一旦和东林搅在一块,和皇帝对立,极可能就会在阉党东林党的相互倾轧中命丧黄泉。

    张问觉得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是他不便明言,只默然不语。

    苏城见劝不了张问,也就作罢。这时有另外两个大臣从走廊上路过,张问和苏城都作揖见礼。那两个官员都是东林党人,苏城和他们很熟,就寒暄起来。

    不知怎地,聊天的话题又扯到了阉党上面,只听一个官员笑道:“听人说呀,不论犯了什么事,只要喊魏忠贤一声祖宗、或者一声爷爷就能免罪,哈哈,喊爸爸还得看官职,不是谁想喊就能喊的。”

    说罢三人一阵哄笑。苏城附和道:“不知两位大人听说了没有,浙直总督崔呈秀,将会替任兵部尚书张鹤鸣辞职之后留下的空缺。可不清楚那崔呈秀喊了魏忠贤几声爸爸。”

    “哈哈……”

    张问心道崔呈秀怎么也是二品大员,苏城一个六品小官,竟然在公众场地直呼其名,礼崩乐坏,罪在党争。

    苏城说罢颇有深意地看了张问一眼,好像在说:希望张问不要做毫无廉耻的阉党,污了皇后的美名。

    张问对打成一片其乐融融的东林党人堆丧失了兴趣,当下就拱手告辞。他慢腾腾地回到家,脸色不太好,家里的人都小心翼翼,说话也很低声,生怕惹恼了张问。

    立了战功得不到奖赏、反而可能被治罪,这种事无论张问怎么想,都十分不爽,很是闹心。他吃了晚饭,坐在内院的东厢里,对着烛火发了好一阵呆。

    按理张问是一家之主,应该住北边的上房。但是以前张问的父亲在世时,张问一直住的是东厢这间房,成了习惯,之后就没有搬过;其实是在这间房里,发生过许多让张问永生难忘的小事。

    他心情伤感而颓丧地坐了许久,抬头看窗外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屋檐下还挂着年节时候的红灯笼,看起来很是喜庆。

    张问毫无睡意,就站起身,拉开房门,在院子里散步。他走出内院的洞门,门口站着两个女侍卫,见着张问,都躬身向张问施礼。张问也不理会,自顾踱步,他在寻思破解这个局的最好办法。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关于理和权的飘渺问题,又回到眼前的事。显然现在权比理大,所以在辽东的功过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朝中谁能为自己说话?朝中目前大致有东林党和阉党两个派系,东林党张问不愿意加入,就剩下阉党,偏生得罪了魏忠贤,这不是左右无路了么?

    就在这时,张问突然想起,客氏和魏忠贤不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人?

第83章 花灯() 
整个晚上,他在半醒半梦之间,恍惚、失神。他想了很多事,有往事的甜蜜、也有沉重。想得最多的,还是正治理想,或者说是梦想、目的。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梦想;荣华富贵都已经尝到了,只剩一颗麻木的心、又不甘心混日子,他要一个支撑点。

    其实他更愿意回忆过去和小绾的日子,只是有些东西,一旦过去,就只剩下回忆。

    他的内心很寂寞、很孤单,这种孤单让他精神恍惚、几欲疯狂,甚至畸形。他找不到出口,所以需要一件东西沉迷,沉迷在里面,很美、很虚幻。这样一件可以刺激起麻木之心的东西,除了梦想,还能有什么呢?理想主义者,常常就是在精神的折磨中诞生的。

    张问默默站起身,径直从内院的月洞门进去,门口站着刚个穿着黑色武服的侍卫。张问从门里进去时,对那两个侍卫说道:“叫人看看我房里的火盆熄了没有,熄了的话叫人生火。”

    侍卫拱手道:“是,东家。”他们也是在这里站了半个晚上,不过可以左右走动,却比一动不动坐着要耐冻一些。

    张问进了内院,就在这时,淡妆正巧到门口,门口的侍卫就说道:“淡妆姐姐,东家要找人加火盆,你进去看看吧。”

    淡妆是从沈碧瑶那边过来的婢女,她的眉毛很浓、睫毛很长,头的青丝也很浓密;皮肤紧致,泛着朝阳的流光,身体看起来很健康。淡妆听到女侍卫的话,就点点头嗯了一声,走进院子去干活儿。

    这时她听见后面那两个女侍卫的声音,只听其中一个道:“东家在井盖上坐一晚上了,这会儿总算是知道天冷。”

    另一个道:“东家为什么会在井盖上坐一晚上?”

    刚才那个声音又道:“听曹管家说,东家的表妹就死在里面。”

    “你可别吓我,咱们这个月都是值夜班的。”

    “有什么好吓人,你不觉得东家其实很痴情么?”

    淡妆走到东厢房,见张问正坐在火盆旁边烤火,里面还有火星子,淡妆就急忙拿了铲子加炭。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张问身上抖,他的手伸在火盆上方,正低头想着什么事。

    过了许久,张问突然抬起头来,吓了淡妆一跳。她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把木炭撒得满地都是,她想道歉、以为张问会责骂她,但是张问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只说道:“若花,你去把曹安叫过来。”

    “是。”淡妆应了一声,又忍不住道,“东家,奴婢是淡妆。”

    这种感觉让淡妆心里很堵,她更愿意张问责骂她。

    张问这才看了一眼淡妆,说道:“你去叫曹安。”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淡妆走出房门,过了一会儿,曹安就进来,躬身道:“少爷叫老奴有何吩咐?”

    张问沉吟了片刻,说道:“曹安,你去办三件事。买一千两银子的玉器、古玩;买一盏精致、昂贵些的花灯;把这些东西写上礼单,言明古玩给魏忠贤、花灯给奉圣夫人,给东厂胡同口的魏府送去。”

    曹安躬身问道:“魏府是魏忠贤的府上么?”这样的事曹安不能光凭猜测,得问仔细了。张问点点头道:“嗯,别太显眼了,径直过去。魏忠贤住的地方你是知道的吧?东安门北角,东厂胡同和翠花胡同之间。”

    曹安领了命,也不问为什么,便出去办事去了。张问则自顾烤火,他寻思着魏忠贤应该会收下这些礼物。如果魏忠贤把张问当作敌人的话,敌人示弱,当然应该接受并鼓励,只要有第一次示弱,就有第二次,这对魏忠贤有好处;又或许魏忠贤压根没那么明智聪明,只是贪财罢了,他本来就是个贪财的主。

    至于那盏花灯能不能到客氏的手里,张问不敢肯定,可能会被贪婪的魏忠贤贪下也说不定。但是也很可能会到客氏手里,因为魏忠贤需要客氏这个内应,客氏和朱由校感情深厚,对魏忠贤的用处很大,魏忠贤犯不着贪下客氏的礼物。

    不出张问所料,曹安很快就回来说事情都已办好,魏府的人收下了东西。

    到了傍晚,张问吃过晚饭,就收拾了一番,穿了布衣,只带了玄月一人乘马车出了家门。他们在街上转了两圈之后,张问命人将马车赶到东安门外的一条小胡同里。上回灯节的时候,张问就是在这条胡同的院子里被客氏给迷晕的。

    张问送给客氏的礼物不是别的,就是一只花灯。他希望客氏能有点悟性,知道张问这是什么意思。张问对于客氏会不会来,不敢肯定:一则不知道客氏收到花灯没有,收到了能不能悟到张问的意思,悟到了敢不敢冒险;二则在客氏的想法里,张问并不知道当时是她。

    张问也考虑到客氏得知自己明白她干的事之后会杀人灭口,但左右一想,客氏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泄漏出去对张问没有好处,反而有杀身之祸。再说,凡事哪有不冒险的?

    这是一处幽静的胡同,积雪底下露出的青石,让它显得更加僻静;这两天没有下雪,石板上的积雪却没有被踩成冰末,积雪上只有一些脚印,说明这条胡同来往的人并不多。

    张问看了一眼玄月,说道:“你别进胡同了,就在周围等我。”张问认为独自一个人去比较好,免得客氏害怕自己的手下泄漏。

    玄月不放心,忍不住想劝戒:“东家……”张问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道:“不用担心,按我说的做。”

    张问独自走进胡同,循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到一处民宅的大门口,走上门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门上了锁,院子里也没有灯光。周围很安静,偶尔有寒风吹一阵,让人身上一冷。

    刚过完年,门上却没有贴新的门神、对联,看来这户人家早已不住这里了。张问转身欲走,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反正客氏没有来。就在这时,他看见胡同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影,就装作路过慢腾腾地走。

    胡同两边的房子大多都是背对着胡同,两边只有墙壁,灯光很少,光线很暗。张问和那几个人擦身而过时,突然有人说道:“张……公子?”

    声音尖尖的像个人妖,但是张问认为应该是太监。张问道:“正是在下。”

    说话的那人是个双下巴的富态太监,听罢张问的回答,又走近打量了一眼,说道:“张问请屋里坐,咱……们这就去请我家主人。你们两个,带张公子进去好生侍候。”

    另外两个太监躬身应了,接过从富态太监手里递来的钥匙,带着张问返回那栋民宅。

    几个人进了院子,其中一个太监关了大门,守在门口;另一个太监提着一个包裹,带着张问进堂屋。堂屋里丢着一些灯节时候剩下的花灯,都是些不值钱的。那个太监取了一个灯笼,拿了一个火折子“呼呼”吹了一阵,点燃灯笼,对张问说道:“您请坐会儿,咱家进去收拾收拾屋子。”

    张问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那太监说道:“不清楚,您也别说,咱家不想知道太多。”张问听罢,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太监说完就提着灯笼进内院去了,让张问坐在堂屋中候着,屋中只亮着一盏花灯。屋里没有升火,很冷,让那盏花灯的亮光也看起来就像冷光一般。外面漆黑,只有这么一盏灯,冷清的环境,有点阴森。

    恍惚中,张问如到了有鬼魅出入的幽宅,但是他的心里没有恐惧,好似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能让恐惧的东西;他最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常常有些恍惚,甚至有的时候要下意识去想,才知道身在何地。

    张问主动去找客氏,这对一个进士来说,本身就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但是他也没有多少不自在,他只觉得找客氏,对自己最有利。

    过了许久,堂屋外面的院子里亮起了灯,张问向外面看一眼,见那里人影晃动,大概是客氏来了。客氏并没有进堂屋,而是从靠着围墙的洞门径直进了内院。

    半炷香功夫之后,才有一个提着灯笼的太监走进堂屋,这些太监都穿着布衣,梳着髻,只是嘴上不会有胡须。太监对张问说道:“您请到内院。”张问听罢站起身,跟着打着灯笼的太监从后门进了内院。

    还是上回那间北面的女房,太监为张问打开房门;等张问进去,他们便远远地退在一边。屋子里点了好几根红蜡烛,除张问之外有两个人,客氏和杨选侍。客氏照样是坐在软塌上,杨选侍侍立在一旁。

    杨选侍看到张问,神情顿时一变,她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原本看见了她朝思梦想、望穿秋水的人,杨选侍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她又有明显的失落。她梦中的男人,应该是完美的、不为权贵折腰才对。虽然杨选侍自己也对客氏奴颜屈膝,但是她不想张问也这样。

    可见,现实和梦想存在着极大的差异,很多梦想中的人都只存在于幻想中,杨选侍心中的张问也不例外。

    这时张问执礼道:“拜见夫人。”他觉得还是隐晦些比较好,所以没有称奉圣夫人之类的。

    眼见张问进来,客氏道:“你找我何事?”

    张问朝她再度执礼,然后拿出了带来的银两。

    客氏心下思量,这张问长得面目白皙,眉眼俊俏,深得她喜欢。又是皇帝常挂在嘴边的大臣,不如趁此机会拉拢他,于是她笑道:“你有求于我?”

    张问只得说道:“皇后读《赵高传》的事儿,夫人您应该知道吧?”

    客氏点点头道:“大伙暗里都在说,我也听人说起过。”

    张问想了想,说道:“皇后绝非机深之人,此事是有人陷害,望圣夫人和魏公公勿要上她人的当。”

    客氏有些吃惊道:“陷害?”张问便解释道:“皇上宠爱皇后,冷落了其他嫔妃,定是有人心怀嫉妒,从旁怂恿陷害。比如拿一本《赵高传》在合适的时机送到皇后寝宫,皇后没有防范,随意翻看之时,皇上便到了寝宫,问之,皇后未意识到其中关联,随口据实而答《赵高传》。这样的事传出来,魏公公便以为是皇后在谗言皇上。”

    赵高传事件,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张问也不清楚;后宫内院,他从哪里得到内情?不过这件事既不是他在幕后指使,也不相信皇后有那样的心机;张问据此猜测,可能最大的,是后宫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所以才推理出这么一个解释。

    客氏听罢说道:“你如何得知这样的内情?”

    张问道:“是我猜测。但是圣夫人想想看,皇后是怎么样的人,怎能瞒过圣夫人的眼睛?这事也绝非我在后边指使,宫里上上下下都是圣夫人和魏公公的人,我一个外廷的官员,根本就无法和皇后联系上,怎么能够指使皇后?宫里边的事,除了嫔妃从中作梗,还有谁找这样的事儿做?”

    客氏听罢点点头,觉得张问说的很有道理。这时张问又急忙寐着良心地恭维了客氏一番。

    客氏听罢自是很是受用。

第84章 准备() 
张问见了客氏之后,就一直闲在家里。

    按照规矩,受到弹劾和审查的官员,需要回避主审部门;司礼监传出来的旨意里,负责审查张问的是三司法,其中就包括都察院,而张问是都察院的官员,所以不必再去都察院办公,只需要在家里呆着等待结果。于是张问成天就呆在家里,没有什么正事。

    积雪已经融化了,二月的春风依然寒冷,院子里多多少少已露出一些绿意。张问无所事事,正拿着一本书翻看,时不时面有郁色地看向窗外。

    就在这时,淡妆走到屋门口,“嘎吱”轻轻推开房门,说道:“院外有个人求见东家,门房听他说,东家一定会见他。奴婢不敢怠慢,这才进来通报。”

    张问放下手里的线装《麻衣》,问道:“有名帖么?”淡妆道:“没有……不过曹管家见了他,说可能是宫里边的人。”

    张问听罢可能是太监,就急忙站起身,摸了摸头,说道,“把那块青色程子巾给我戴上,带我去见他。”

    张问略微收拾一番,走到院子门口,门房打开边上的角门,张问一撩长衣下摆,跨出门来,见一个身着布衣的胖子正背对着大门,在巷子里无聊地踱步。那胖子听见门响,就转过身来,张问这才见到胖子的脸,双下巴、圆脸,白面无须。张问顿时觉得很熟悉,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人就是客氏身边的太监刘朝。张问在中灯节那天被人用带蒙汗药的毛巾捂住嘴,动手的人就是这刘朝。

    “张……老表,别来无恙。”刘朝作揖寒暄了一句。张问忙回拜问礼,将人带进院子,引入前院客厅。

    二人坐定之后,张问屏退左右,连茶壶也叫人放下,自己添茶。这时他才说道:“刘公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张问有此一问,是因为在这皇城脚下,密探极多;密探不仅锦衣卫东厂才有,都察院、大理寺等部院都有密探,在皇城尤其多。大白天的,一个内监大宦官直接到官员家里相见,是有些张扬。

    刘朝道:“是圣夫人派咱家过来的,以后张大人就是咱们的人了,让他们知道也不碍事。”

    张问听罢“咱们的人”,忙说道:“这么说,《赵高传》那事儿,圣夫人已经查明了?”

    刘朝呵呵一笑,故意卖关子,在张问心急的时候端起茶杯喝茶。等他放下茶杯,又慢腾腾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刘朝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这才点点头道:“圣夫人说,张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咱们查明之后,发现果然是那宫里的嫔妃在后面搞鬼,圣夫人已经让她付出了代价。今日咱家过来,就是专程告诉张大人,以前的事儿都是误会。”

    张问心里一阵轻松,笑道:“圣夫人明察秋毫,下官佩服之至、感激之至。”

    刘朝说的那个搞鬼的嫔妃付出了代价,被如何对待了?这些张问却没有必要过问。

    刘朝又道:“皇后娘娘那里……”

    张问一拍大腿,哦了一声,说道:“刘公说得对,下官应该多劝劝皇后娘娘,这上下内外才能和气吉祥不是。只是下官却难得见上皇后娘娘一面,没有机会。”

    “这个不要紧。”刘朝笑道,“杨选侍和皇后娘娘相处得不错,张大人要是有什么话,给圣夫人或咱家带个话,让杨选侍给娘娘说一声便是了。”

    两人言谈得很和谐,末了张问还叫曹安拿了一大笔银子重重贿赂刘朝。这内宫里的关系,总算是有些畅通了。

    送走了刘朝,正值黄仁直和沈敬到张问家里拜会。最近张问没有公事,比较清闲,两个幕僚也不是天天都来,不过隔三差五的还是要来拜会一回,相互交换信息。张问想着这种站阵营的大事,有必要对两个重要的幕僚通气,便将刘朝拉拢、自己准备干阉党的事对他们说了;但是和客氏沟通这件事张问却是没有说。

    黄仁直和沈敬都对张问的决定不太支持,黄仁直将其中的利弊说得最为直接:站阉党,得到的只是眼前利益,对正治声誉有害无益,长远来说并非良策。

    沈敬却没黄仁直的立场这么明确,他认为张问既然是皇后的亲戚,自然要充分利用内宫的关系,和司礼监站一起,对张问对皇后都有好处。

    张问左右寻思了一阵,拿定主意道:“现在我已经拒绝了左光斗的示好,而和刘朝有了私下往来,木已成舟,就不用左右摇摆了。”张问早就下决定不愿干东林党,今天和黄仁直沈敬说话,表面是商量,实际上就是想通个气而已。

    张问既已如此说,黄仁直沉默了一阵,就说道,“既然大人已准备站在魏忠贤那边,老夫有个建议。趁二月十五廷议之前,大人要设法和魏忠贤取得联系,在廷议的时候保大人一马,大人才能摆脱辽东重责。”

    二月十五的廷议是原来司礼监和内阁定下的,主要是廷议辽东诸官僚将帅的功过问题。廷议有功的人就升官奖赏;有罪就罚奉、降级、革职查办。

    “黄先生所言即是。”张问说罢对门外高喊两声曹安。不一会,曹安就奔到门口,躬身道:“少爷有何吩咐?”

    “家里还有多少存银?”张问问道。

    曹安看了一眼在座的黄仁直和沈敬,这两个算是张问的心腹,他便直说道:“去年七月到今年正月,少爷一直未有官饷进账;从辽东来回、加上家里半年的开销,已花去几千两银子,目前还剩八千六百余两。京师周围都是皇庄或公侯勋亲的田地,老奴就没有再置办田产;少爷也没有投资商铺的意向。所以家资都以现银存放在几个钱庄。”

    张问听罢说道:“提出八千两预备着,我有用处。”

    曹安忍不住劝道:“少爷,家里有几十号人,开销不小,衙门又常年拖欠官饷,没有进账。若都用出去了,这……家里恐怕有些困难。”曹安作为管家,知道柴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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