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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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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发妻进来,他也并不说话。直到这口烟草吸完,才慢慢问道:“如何?”

“我探过了莫氏的口风,她一直在害怕我们兴师问罪,不似有所倚仗的样子。”曾老夫人闭了闭眼,将想了一路的话合盘托出:“你看这事,同瑾王有没有关系?”

围绕住白孟连的烟雾陡然变得更浓郁了。过得半晌,他才问道:“为何这么想?”

“莫非你忘记了杜家那事?宫内的消息刚传出没多久,杜侍郎便白眉赤眼地找上门来,说他女儿是被人陷害了,央我们一定要将她摘出来。而据说和他女儿有私情的那男人,正是近来与瑾王走得很近的一个商贾。”

说到这里,曾老夫人见白孟连依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不禁有些来气,说道:“你不是说因为明家的事情,他似是有些疑心我们,所以近来对你态度有些微妙,一些重要的事情也不再与你商量,甚至还瞒住你。那商贾在江南富甲一方,据说他家一年赚的银子抵得过朝廷一半的税赋。瑾王多半是想抓住这条大鱼,再甩掉我们家吧,所以不惜暗中指示那商人去勾引杜家小姐。他知道杜侍郎必定会来求你,只要你一对他开这个口,届时他就有了扫拂我们家面子的理由,说我们手伸得太长,连儿女私情的小事也要管。”

白孟连却道:“你就只能想到这点?”

“自然不是!”曾老夫人一下捏紧了扶手,修剪得圆润漂亮的指甲一下便在漆面上划出了几条印子:“这只是小事而已,对我们家来说算得了什么!所以他另辟蹊径,对思兰和独秀下了手!上次你不是打听到他在宫里和明华容那小蹄子嘀咕了许久么,他们肯定是那时就搭上了线!也不知这贱人用了什么手段,出宫来在她家待了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就激得思兰奔去赵家,以至酿成惨剧!不过,这小贱人将思兰激走只是引子,真正动手的肯定是赵家人!你自以为已经拉拢了赵家的这些日子,说不定他们暗地里早和瑾王沆瀣一气,所以这次才帮着那王八蛋来对付我们!”

之前管家娘子回府报信时,便将莫氏对她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禀了上来。但曾老夫人压根不相信白氏会做出杀死女儿又自裁的事来,一心认定是赵家机借下的手,为了掩饰才编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话来。

但听罢她的话,白孟连却叹了一声,道:“让你走这一趟,还以为你能发现些被我忽略掉的东西,结果还是没有。你真认为这一切都是瑾王所为?”

“你上次不是说过,这人疑心病很重么。文启那件事做得太急躁了些,让他疑心我们家有什么要事瞒着他,所以他不再信任我们家。现在他找到金库了,一定恨不得马上同我们斩断干系。除了他,还会有谁希望我们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不过他倒真是手段高明,居然挑动了赵家做出这种事来!”曾老夫人咬牙说道。

对于她的这些分析,白孟连只说了四个字:“妇人之见。”

“你——”曾老夫人一怒,旋即冷笑起来:“好啊,那你就说说你有何高见!”

“首先,宣子暇不再信任我们,不代表马上就要与我们撕破脸皮。以我在官场上的影响力,他就算找到了能用金砖为他开路铺道的财神爷,也犯不着开罪我们,否则只是平白竖敌。其次,赵家不可能是杀害思兰的凶手。你也知道这理由编得匪夷所思,赵家为何会想不到?如果真是他家下的手,必会布置得天衣无缝,让一切看起来像是意外,绝不会编出这番破绽百出的话。所以——”

白孟连磕了磕烟灰,沟壑纵横的清瘦面孔上,突然现出一抹厉色:“策划此事的必定另有他人!”

曾老夫人原本因为女儿与外孙女的惨死又是伤心又是怨怒,只是勉强克制着没有发作。但却免不了因怒火中烧而想法偏颇。这会儿听罢丈夫的分析,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不由便接着问道:“这人是谁?”

沉默片刻,白孟连不答反问:“你刚才说除了瑾王,再没人见不得我们白家好。这话你也错了,瑾王未必会希望白家不好,但有一个人,他肯定希望白家尽早败落。”

听他提起这点,曾老夫人一惊,旋即又不以为然道:“你是说宣长昊?哼,那小子若非撞了大运,也不会白白捡到这个皇位。他在帝京根基浅薄,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你莫忘了,项烈司那老匹夫是站在他那边的。”提起这多年的政敌,白孟连不禁目光微沉。

“那又如何?项烈司此人不过一介武夫,除了还算会打仗之外根本一无是处,哪里做得了宣长昊的臂膀。倒是你,有些想法和举动让我一直都没法理解。”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疑惑实在太深,曾老夫人仍是忍不住说道:“公公在世时,家族在朝中的势力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煊赫,他老人家总说万物盛极而衰,月盈则亏,凡事不可太盛,所以行事必留有一线,但你这些年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些姑且不论,另有一点:按说宣长昊久驻军中,在帝京并无什么旧部,虽然近来有些异动,但你若想继续做到在朝中一呼百应,只要对他稍加打压,便可高枕无忧。但你为何要大费周章,去扶持瑾王呢?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吃力不讨好,你到底在想什么?”

正文 161 诸方齐动

对于曾老夫人的这个问题,白孟连报以长久的沉默。当曾氏忍不住想再度开口追问时,却听到他略带疲惫的声音终于响起:“你先回房吧,我还有事。”

辨出这声音里掩饰得极深的担忧,曾氏嘴唇嚅动一下,终是忍下了盘问的冲动,点了点头,无声离开。

房门被重新合起,白孟连舒展一下身子,将表情彻底隐藏在夕阳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唯有一双略显老态的眼睛依旧闪烁着精于算计的光芒。

“宣长昊……宣子暇……哈,昭庆皇室有资格袭承大宝的,可不只你们二人哪。”

他低声说罢,又沉思片刻,终是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封不算太长的信。等待墨迹干透的时候,他目中露出期待的神情:“多年伏笔,这次总该用得上了吧。”

与此同时,明家小院附近的某处酒居。

明华容以有人恰好想买几个在高官家服侍过的丫鬟为由,用一百多两银子向老夫人换得了青玉与许镯等人的卖身契,又料理完后续的一些琐事,便借口不能在外久待,需得马上回宫,离开了院子去与姬祟云相见。

之前从听完白氏的招供后,她立即就联想到了那天姬祟云告诉自己、贺允复与宣长昊相貌极为相似的话,并意识到了什么。只是那个极有可能的答案实在太过惊人,让她颇多顾虑。思索再三,她决定先转述白氏的话,再看姬祟云如何反应。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来到酒居厢房时,却发现姬祟云竟然在喝酒。整个房间酒气熏天,桌上更是横七竖八倒了许多酒壶,显见姬祟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并且喝了不少。

以姬祟云的为人,绝对不会在准备要见她时失礼至此,所以一看到到屋内情形,明华容便立即断定: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果不其然,见她进来,姬祟云放下了杯盏,一张俊美难描的脸上因为酒意而浮起淡淡的红晕,愈显得目若春水,面若桃花,看得人心跳不已。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神却是十分黯沉,犹如冬雪夜的天幕,黑沉沉的看不出半点光亮。

“华容……”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被酒浸得酥软,即便是最寻常的字眼,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诱惑得无以复加:“你来了。”

明华容还从未见过他喝酒的模样,当下不禁有片刻的失神,但她很快便清醒过来,心里暗骂了一声妖孽,旋即拿开他面前的酒杯,换了杯冷水递过去:“不管是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做出决定。”

“我很清醒,我再清醒不过了。”姬祟云忽然笑了一声,说道:“舅舅留下的唯一一个皇子,居然有可能是别国皇帝的私生子,一想到这件事,我哪里还敢放心喝醉!”

见他直白地将推测说了出来,明华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曾听他说过,他对表兄很是信任,信任到根本不会去怀疑。现在突然得知这件事,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不知如何是好。

沉吟之际,只听姬祟云又说道:“刚才在屋外听你那后娘说到舅母被昭庆皇帝——时,我简直恨不得冲进去杀了她,但是……即便她死了,已经发生过的事也不会再改变……”

明华容道:“你不要太难过,也许她说的并不是实话。”

她也知道自己这安慰的话实在太过无力,所以并不奇怪姬祟云听后连连摇头:“她只是一介无知妇人,并非受过特训的间客,我不认为她在那种情况下还有胆子说假话。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抱了万一的希望。我想再问上一问,虽然……他多半不知道真相,但这种事情总是有迹可循吧。”

明华容自然懂得姬祟云口中的他,说的便是贺允复。但适才她已将这件事情翻来覆去想了数遍,并敏锐察觉到了个中的不妥之处。当下听姬祟云说贺允复不明真相,便提醒道:“我知道你顾念兄弟情深,不愿往最坏的一面去想。但你上次不是曾说过,他对于报仇之事有所拖延么?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个原因,说不定——就与他的身世有关。”

其实这一点,姬祟云隐隐也意识到了,只是正如明华容所说,他碍于兄弟之情,凡事总忍不住向好的方面去想,所以不愿深思。当下听到明华容直白地指出,不禁苦笑了一下,说道:“小小容,你总是这么直接,连最后一分念想都不愿留给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吃亏。但是说实话,我真是宁愿依旧一无所知。”

以姬祟云的坚强,能说出这种话来,足见他对贺允复的感情有多深。这也难怪,国难家难,让两个遭受了同样命运的孩子一起在同个师傅的教诲下长大,况且他们之间又是表亲,这种共患难生出的情感,确是十分亲厚,远非寻常可比。也无怪乎姬祟云要借酒浇愁,百般为难。

但姬祟云终非一昧逃避之人。一口喝干了杯里的冷水,将那些动摇软弱的念头统统压下,他一脸沉毅地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同时还有元宝的声音:“小姐,我有事禀报。”

明华容看了姬祟云一眼,说道:“进来吧。”

元宝进屋后对姬祟云视若无物,径直走到明华容面前,简明扼要地说道:“刚才我往赵家走了一趟,确定白氏和她的大女儿已经死了。白家来了个老太太把她们的尸体带走,其间并没有吵闹。不过——”

这消息本也在明华容预料之中,所以她只是心头微有快意,并不如何激动:“不过?”

“赵家有个下人,在出事后悄悄溜出了府。我沿途追踪,发现他最后去的是一家医馆,那家医馆的大夫姓施。”

明华容略一回想,立即记起:“就是那个曾受明卓然托付,给明独秀看诊,通过摸骨识龄抖落出她实际年龄的大夫?”

“不错。”

“我本以为这大夫是周姨娘的人,但现在她已经死了,这施大夫却依旧关注赵家的事……”想到周姨娘中毒身亡的场景,以及她否认有其他人相助的那一幕,明华容不觉眉心微蹙,说道:“他背后应该另有主子。说不定,这个人就是我一直想找的人。”

这时,却听一直没有出声的姬祟云问道:“你们说,这个施大夫能摸骨识龄?”

“是的,据说是他师门祖传的秘法。”

姬祟云沉默片刻,俊颜一沉如水,道:“当年景晟宫内,有名年轻太医亦擅此法。”

明华容闻言一惊,问道:“他也姓施?”

“不,他姓杨。”姬祟云淡淡道,“但他叫杨一施。”

在场三人均是聪明绝顶,闻言立即猜出那施大夫多半就是这当年的杨一施太医,很有可能是受命于贺允复。但,一个别国的皇子,又怎么会插手明家与赵家的事情?

顿了一顿,姬祟云又道:“我本来还想不要暗中调查,直接去问表兄,看他究竟知不知情。现在看来,少不得还是得先审审这位施大夫,问一问他是受了何人指使,为何对你家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这条线原本是元宝在追的,现在听到姬祟云想要横插一手,元宝自是大不乐意。加上他与姬祟云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当下刚要说话,却见明华容洞察了他想法似的、瞟了他一眼。

于是,元宝只有忍耐下来。毕竟故太子的事情尚未水落石出,明华容与他的约定依旧有效。

此时天色已然微黑,如果再耽误下去,势必就要错过宫禁了。明华容纵然还想知道施大夫会否招供些什么,却不得不先行离开。待她走后,姬祟云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去到医馆拿人。

彼时施大夫正在检收药材,听到房门响动,立即抬起头来。看清那破门而入之人后,不禁失声惊呼道:“姬大将军?!”

闻言,姬祟云目光愈发深黯,宛若冰下潜泉,幽冥沓然深不可测:“看来是位故人啊。”

这时,施大夫也看出了他的年纪太轻,况且姬任情早就死了,绝不可能重又出现在这里。他自知失言,立即仓惶否认道:“我、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为何擅闯民宅?你若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人了!”

姬祟云压根没将他无力的要胁放在眼中。打量了一眼屋内,见满地都是大小包裹,架子上已经清空了一半,他忽然微笑起来:“赵家刚传来消息你就要走,这时机是不是太巧了点,杨太医?”

听他叫出自己的旧时称呼,杨一施不禁一愣。他从起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终于猜到了这少年的身份:“你……你是公主与姬将军的孩子?”

姬祟云但默无语。

但杨一施只当他是默认,紧绷的神经反而懈怠下来:“听说您一直追随在皇子身边,想来是小人福薄,一直无缘得见。小人——”

话音未落,他突然就被姬祟云扼住了喉咙。这动作带起的劲风使得屋内的几盏油灯一起摇曳起来,姬祟云的影子也因此飘摇不定,仿若精魅般教人捉摸不透,黑沉沉地压在对方头上。

杨一施正又惊又怕,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开罪了这小少爷时,只听姬祟云沉声说道:“你所说的皇子是谁?”

等了片刻,见杨一施只是大惑不解地看着自己,却一言不发,姬祟云冷笑道:“不说?很不凑巧,我今天耐心不太好。”

屋内旋即响起一声惨叫。

……

离开杨一施的居所后,姬祟云的脸色十分难看。经过刚才的逼问,他已几乎已可以肯定一件事:贺允复是知道自己身世的。而且,他还指使了杨一施接近周姨娘,半是介入,半是操纵地参与了明家的内斗。

他既已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何不着急复仇,但,姬祟云却也因此越来越摸不透他的心意了。

——贺允复,你到底想要什么?

沉思之间,红衣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明华容的时间算得很准,她的马车刚驶入皇城大门,后面值守的禁卫军士便大声命令手下关门。

夜禁一到,十六处皇城内门尽皆关闭,这是本朝创立起便留下的规矩,数百年来从无更改。

但今天却是有点意外:一名白袍玉冠的青年见城门即将关闭,竟是不顾规矩,在内城内打马狂奔,一路飞驰。马骑所至之处,不但惊倒了数名宫女,连明华容的车驾也险些因为闪避不及与这莽撞的青年撞在一处。

在城门将合未合,尚有一线空隙之际,这玉冠青年再次催动座骑,抓紧这一线缝隙,迅如雷电般飞奔而去。

宫内近年太平,从来没有过这等打马奔走的事,值守的小兵一个阻拦不及,让他跑了,只当捅了大篓子,立即便召集弟兄要追赶那狂徒,不想才说了一句,便被首领斥道:“嚷什么嚷,你眼睛瞎了么,没看到那是瑾王殿下吗?”

听到这名字,小兵顿时哑然。瑾王贵为王爷,自是有可在宫内打马奔驰的特许。不过……想了半天,小兵仍是没能敌过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道:“瑾王殿下不是向来都很讲究风度么,他从来没在宫内纵马飞奔过,今儿怎么会……”

闻言,首领又瞪了这不开窍的小兵一眼:“做好你的份内事儿,其他的不要多问!殿下在想什么,咱们这些小喽啰哪里有资格知道!”

“哦……”小兵讪讪地摸了摸脖子,悻悻跑去关门不提。

这些对话自然没有逃过明华容的耳朵。她虽在车内,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略一沉吟,立即心中了然:今夜焦头烂额的人注定不只白家,还有瑾王。先是陈江瀚与杜唐宝在宫内出了事,挑起他手下两派人的暗中不满。今日白氏一死,瑾王不知底里,多半会猜忌白孟连、觉得对方说不定会认为是他下的手。也难怪他一反平日的小心低调,急于赶出宫去布置善后。

看来,白氏之死对于诸方势力都是一个危险的讯号。自己今日逼死白氏,原本是一时恨意难当,倒没想到这些连锁反应。现在看来,或许可以趁势为之,趁着局势混乱,再为那些人添一把火。

这时,与明华容同车的宫娥终于从适才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立即询问明华容有否受伤,是否受惊。听到她的话,明华容从沉思中惊醒,安抚地向她笑了一笑,说道:“我没什么,倒是姐姐气息紊乱,今晚回去后得喝碗安神汤,好好歇一觉才是。”

宫娥连称不敢,又命太监检查过车子并无问题,这才继续往清梵殿驶去。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回去时已是时辰不早,但平日这个时辰已经睡下的长公主,这会儿殿里却还透出光亮来。

明华容还以为她是听说了白氏之事,等着安慰自己,便过去请了安。不想,长公主却似是怀着心事,向来淡然的神情有些恍惚,见她回来也不提别的事情,只草草问了几句,便让她快下去歇息。

——怎么连向来不惹俗事的长公主也变得奇怪了?

心怀疑惑的明华容,不禁在宫人送宵夜来时问了一句:“我离宫这一日,公主殿下有没有吩咐过什么?”

那宫女想了想,笑道:“明小姐请放心,公主今日并没去织房,更没想起什么新鲜花样子。原是临亲王适才突然过来探访殿下,只是没说上几句话,王爷身边的人似乎因为桩急事把王爷叫走了。之后公主便焚了香看经书,再没提别的事。”

闻言,明华容不禁眸光微动。通过诸般隐隐约约的迹像,她早猜到在长公主心中,临亲王地位非同一般。只是,临亲王甚少踏足这清梵殿,而长公主也从不主动去见他。今日临亲王难得前来,却又匆匆离开,也难怪长公主会显得心事重重。只是……临亲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离开呢?会不会与今天的事情有关,还是另有其他缘故?

明华容想了片刻不得要领,便不再理会,梳洗之后便上了床榻,一夜无梦。

大仇得报的明华容睡得很沉,但对于帝京诸方势力而言,今夜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王府。

当值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不明白向来好脾气的王爷为何回来时神情会那样难看,服侍他更衣的丫鬟只是因为没及时替他除靴,便被他重重踹了一脚,拉下去锁在柴房里。这将平时都争着往瑾王面前凑的丫鬟们吓得不轻,今夜必须当值的下人们都绷紧了皮,生怕自己再出岔子,又惹来一顿排头。

门窗紧闭的书房之内,瑾王一反平日的温文儒雅,神情宛若笼中困兽一般,烦燥不安。

见主子如此,他的心腹幕僚洛先生也是神色肃然,说道:“王爷先勿心焦,刚才听您说过种种情况后,在下已有了些许腹案,王爷可要一听?”

瑾王本就是找心腹商量对策来的,闻言立即精神一振,道:“还望先生赐教。”

------题外话------

多谢jyu1970亲的鲜花~

正文 162 故人重逢

“不敢,只是些许浅见罢了。”洛先生谦逊了一句,说道:“在下以为,今日相府之事该是有人故意为之。此人的目的,该是想要趁您与白丞相有些疏离的时候,挑起双方不和。”

瑾王本以为他会有什么高见,不想他说的不过是自己早就意识到并且正在担心的事,不禁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洛先生原本还想再多说两句,注意到瑾王的不耐烦后也不敢了,遂直接说道:“此人对王爷的情况了若指掌,竟连您与相府关系的微妙变化也察觉到了,说不定是内鬼所为。当下之计,王爷应该一边到相府加以慰问,表明立场,一边再加紧查出此人来,以免他再继续弄鬼生事。”

他说的倒也不错,只是,瑾王听后却愈发恼火:“你能想得到这些,本王难道便想不到?本王现在着急的是,这人是谁?他处处针对本王究竟有何目的?!”

虽然知道他一遇事脾气就会变得十分暴躁,与平日温文和雅的模样完全不同,但洛先生仍是不免为这声色俱厉吓了一跳,赶紧自辩道:“王爷明察,非是在下不才,实在是线索太少啊!刚才您打发出去的暗探也未能打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现在只知道白氏是在见过继女之后,突然闯到赵家,先杀了自己的一个女儿再自杀。白氏乃是名门贵人,虽说夫家现在败了,但她仍有娘家照应,该不会是因为陷入困窘而绝望自戕。加上她之前曾被明守靖禁足,两人间的夫妻情份已然磨耗,明守靖出事后她甚至不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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