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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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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明华容目光闪烁一下,说道:“既有这层顾虑,大伯母不如即刻着人去问问她们吧,若是愿意,顺便也再问问肯不肯留下陪老夫人一起过夜祈福好了。”
“你说得不错,我正有这个意思。”说着,林氏立即差了人到冠芳居和广寒居问话。过不多时,下人回来,禀报说两位小姐听了都说愿去,只是嫌山间冷,届时想先回来。
得到准信儿,林氏立即松了口气:“我们家小姐都是懂事的,这再好不过了。小姑娘家身娇体弱,耐不得寒,先回来也就罢了。”
心中担忧打消后,林氏又张罗着命人去备下厚实被褥并手炉等物。她和周姨娘,还有女儿明檀真必定是要留下来陪老夫人的。山上不比家里,又是冬天,定然十分寒冷,得准备周全了才是。
趁林氏分派的功夫,明华容向那传话的下人询问道:“你过去后,二小姐和四小姐都是马上就同意了吗?”
“回大小姐的话,两位小姐确是立即点头答应了。”那人恭声答道。今时不比以往,下人们都知道老夫人透出口风、想让明华容先历练历练之后再将掌家之权一并交给她。虽然知道白氏大有可能会东山再起,但也不妨碍下人们对明华容的态度变得更加毕恭毕敬。说到底,反正都是主子,对谁讨好不是讨好呢,横竖最终谁得势谁失势,对她们的月俸都没有关系。但某一方得势时若不伺候好了,说不定马上就会受到责罚。
听到这话,明华容微微点头,示意对方退下,心中则兀自思索着。
诚如林氏所言,以明二和明四的性格,耍脾气不去才是正常,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必是应验了许镯昨晚的担忧,正暗中谋算着什么。
她们现在最着急的,应该是替白氏洗脱了毒杀妾室与庶女的罪名吧,而所能倚仗的,也唯有白府而已。听说明守靖已明令禁止她们随意出入府内,这种情况下,她们自然无法亲自去白府求助。那么,定然会抓住每一个外出的机会,以便与白府互通消息。
多半,明天她们就是准备在回府时,改道去白府一趟。
想到这里,明华容心中不禁冷笑起来。昨天是当众出的事,那些夫人回去后肯定当成一桩奇事大谈特谈,以丞相白孟连的神通,恐怕下午就将来龙去脉打听得一清二楚。但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也没打发个人过来过来问一声,态度如何,已十分明显。纵然丞相夫人心疼女儿,想要压制压制女婿,也得顾忌着丈夫的想法。可笑明独秀和明霜月想不到这一层,犹自百般盘算,枉费精神。
不过,也幸亏如此,才省去了自己另寻由头引出她们破绽的功夫。这次外出,可是能做很多事情啊……
明华容微微一笑,借口昨日受到惊吓还需要休息,向林氏与周姨娘告辞后先回了疏影轩,悄悄叫来许镯的心腹三三,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又给了她一锭银子。
许镯是栖凤院有头有脸的人,这节骨眼上若再出来走动,未免十分扎眼。三三却只是个偏院的扫洒丫鬟,行事自然方便许多。当下她将明华容的话牢牢记住,立即便领命去了。
青玉在旁边听着明华容的吩咐,眼中满是疑惑,待三三走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曾说过不信菩萨的,怎么今天却特地让她设法把寺里新来大师十分灵验的消息传到其他人府上?”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清香的银毫白叶,明华容悠然道:“我是不信,可架不住其他人会信。而且她那里焦头烂额,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就更由不得她不信了。”
看着一头雾水的青玉,她笑了一笑,没有解释,突然问道:“这几天我赶织的东西,都锁好边了?”
“嗯,奴婢亲手做的,可虽是尽力做得针脚细密,比起小姐织金图案的细腻来,还是逊色了几分。要不,您再拿到天孙阁,让那里的老师傅们给返下工?”青玉提议道。这可是要呈送长公主的东西,若是有了瑕疵,可就不妙了。
明华容却不以为意:“无妨,这样就好。趁空先把布找个匣子装好,等从山上回来便是腊八了,届时肯定又是一通忙乱,能做的事就先做了吧。”
“是,小姐。”虽然还有些迟疑,但青玉还是秉着一贯的顺从信服答应下来,麻利地去将布料叠好装进早备下的描金嵌贝乌檀匣子。
看着青玉忙碌的身影,明华容指节轻轻叩着桌子,脸上笑意渐浓:等明天这出好戏唱完,白氏可就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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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男主会露个小脸,啦啦啦,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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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8 庙中绮思
次日,天色尚未大亮,老夫人便打发了人到各房里催促夫人小姐们快快起床。叫早的人过来时,明华容早就起身梳洗停当,正喝着青玉特地用小炉子熬的莲子百合粥。
见状,来人连忙满面堆欢,恭维了几句明华容的孝心。她是杨妈妈死后,被老夫人新抬举上来顶缺的人之一。大概因为杨氏的事给老夫人留下了阴影,所以新挑的这两三个人都是看着手脚麻利但脑子不甚灵活的。
当下见这叫作净纱的丫鬟连一句恭维话都讲得十分生硬,明华容不禁莞尔,心道老夫人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用罢早点,明华容和拿着随身物件包裹的落梅一起来到二门旁的小厅。有些意外的是,明独秀与明霜月竟是比她先到一步,已经在厅里侯着了。
见她过来,明霜月顿时想起母亲被禁足后听到的风言风语,再想到自己现在连出个门都得钻头觅缝,不得不跟着贪鄙可厌的老夫人一起行动,心中不禁恨意大盛。瞅着明华容刚走进厅内,便冷冷说道:“近来这些下人们可是越来越懈怠了,也不知是怎么打扫的,竟放着些臭虫苍蝇大喇喇往屋里钻。”
品出这话里意思不对,落梅顿时心里一惊:不是都说四小姐才情品貌皆是清高出尘的吗,怎么说话也跟寻常的刁蛮小姐一样,指桑骂槐,毫无礼貌。
她正担心自家小姐应对不来,却听明华容淡淡说道:“四妹妹说得是,下人们确实是该敲打敲打了,我才刚进屋就见到两只苍蝇,有一只还嗡嗡嗡的叫个不停,好不烦人。”
“你——”明霜月不意明华容丝毫不留情面,当场就嘲讽回来,不禁气得身子发颤。她打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所遇到的人无不对她毕恭毕敬,赞誉有加,久而久之便听不得半句重话,又如何受得了这般对待。
她刚要还嘴回去,却见明独秀给她使了个眼色,抢先说道:“大姐好口齿,一点委屈也不肯受,一句无心之言也要疑心到自己身上,狠狠还击回来,怨不得母亲被你构陷得有苦说不出。回头我必好好劝劝她,心慈手软与人为善本是好事,但对某些人来说,这么做却太不值当。”
这话的火药味之重,连本来又气又恨的明霜月也惊呆了,更遑论其他下人。
但明华容看着满面倨傲,一副与自己势不两立架势的明独秀,却是不怒反笑:“二妹妹这话,却让我听糊涂了。什么叫做构陷?夫人行差踏错,惹来非议,可是老夫人与老爷都看在眼里的。莫非二妹妹对他们的决定有质疑不成?那也不该冲着我发火,应该直接去找他们理论啊。还有,你说夫人心慈手软么?可叹肖先生才辞馆没多久,二妹妹的功课便拉下了,竟连最常见的词儿都能用错。这话在家里说说也罢了,放到外面,尤其是让那日赴宴的王夫人莫夫人等听见了,必定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一番话连消带打,当即将明独秀听得脸色发青,险些就要当场发作起来。但转念想到若是为这事闹起来惹怒了老夫人,连她姐妹也一并禁足,那岂不是再难有出门的机会了。
一念及此,明独秀只得生生咬牙忍下发怒的冲动,故做平静地说道:“原是妹妹运道不好,不似大姐一般在市井长大,没有磨练口齿的机会,现在说不过大姐,也怨不了谁,只怪我自己没这个命吧。”
她以己度人,本道明华容必然以被丢在庄子上、混迹在下人堆间长大为耻,心道这下纵然不能气得她跳脚,也要将她气个倒仰。不想明华容反而点了点头,满面称许地说道:“二妹妹总算难得明白一次,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奋起于草莽,多少锦绣家业断送于纨绔,寻常市井之间,确有其独到之处。妹妹既能想得到这点,想来是有心到外面见识见识了?可惜父亲最近正在气头上,恐怕不太愿意见到二妹妹往外面去呢,真是可惜了。”
明独秀不意她一番大道理说到最后,又绕回自己身上,脸色不禁愈发难看起来。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小不忍则乱大谋,才将心头邪火压了下去。
拌嘴既讨不到便宜,她索性不再理会明华容,只拉着明霜月说些无干紧要的事,刻意做出亲热嘻闹的样子,存心要将明华容晾在一边自讨没趣。
但明华容分毫不以为意,只静静坐在一旁喝茶,像是根本不在意旁边的热闹,这令不住偷眼瞟看的明独秀和明霜月越发气恼。明独秀还要再炫耀上次外祖父送给自己的西洋五彩玻璃嵌珐琅灯罩,老夫人可巧进来,见她姐妹俩说得好不热闹,顿时拉下了脸,道:“什么闲话等不得非要说得这么大声?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端庄肃静还来不及,反倒吵吵闹闹的,唯恐别人听不见误会了你们是哑巴似的。”
老夫人虽然向来看白氏不顺眼,但这次家里闹得死了一个妾,又折了一个孙女,委实让她心寒。纵使白氏已被夺权禁足,趁了她多年心愿,老夫人也依旧高兴不起来。当下见到明独秀与明霜月没事人一般大清早就喧哗说笑,不禁更是心头火起,暗道这两姐妹如此心性凉薄,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一大早便挨了老夫人训斥,明独秀与明霜月均是暗中咬牙。刚待分辩两句,老夫人已走向离座迎上来的明华容,根本不再看向她们:“华容丫头,你便与我同坐一车吧,等下正好沿途听我说说山上的事情。”
说罢,她径自扶着明华容的手便往外走去,等也不愿等她们。
“姐姐,你看她那副样子!”明霜月最受不得气,见到老夫人如此冷面相对,立即不忿起来,跺脚说道:“我不去了,好稀罕似的!”
“你小声些!”明独秀心中何尝不恼,但为了尽早替白氏洗脱罪名,也只有忍着,并反过来训斥妹妹:“你忘了我前儿对你说的话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能帮母亲,怎能为了这种小事先乱起来?且先让她们得意着,等母亲出来了,要怎么收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悄悄嘀咕了一阵,她两姐妹才跟了出来。但到底都是傲气惯了的人,明独秀还好些,犹能挂着勉强的微笑,明霜月却毫不掩饰地板着张脸。那模样连向来厚道的林氏,看了都不禁暗自皱眉。
林氏早带着女儿明檀真,与周姨娘一起直接到了马车处,见老夫人过来连忙迎上去。瞅个空子,林氏悄声向明华容问道:“你四妹妹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又是陪在老夫人身边,便摆出这副样子来。”
对于林氏的疑问,明华容摇了摇头,满面无辜道:“自今早我看见她便是这样,也不知是谁招惹了她。”
“唉,便是为了她娘的事,可长辈在场,怎么能做这种样子惹得老人家不痛快?”
到底是二房的小姐,隔了一层,林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本是想让女儿与她们一起坐的,现在看明华容上了老夫人的车,遂也将明檀真拉到自己车上。不欲让她独个儿和明独秀等待在一起,省得平白学得些眼空心大,目无尊长的毛病来。
稍顷一行人上了马车,便往城郊驶去。明华容靠在引枕上,听老夫人一路兴致勃勃地讲那些因果报应的故事,心内不以为然,但面上并不露出。
行到将近正午时分,马车已赶到山脚,沿着为方便帝京仕女贵妇上山而特地开凿出来的缓坡绕行而上。又行得大半个时辰,便到了掩映在青松古柏之间的兰若寺。
打量寺庙旁边的空地上已停了几张马车,老夫人不禁皱了皱眉。小寒拜佛的习惯是她老家特有的习俗,帝京之人甚少挑这个日子来寺里,所以她往年都可以放心地带着女眷们过来,不必提前通知寺庙清场。似今年这般遇别家人撞在一处,还是破题第一遭。
因那马车华贵不凡,老夫人也不好贸然便要求知客僧赶人家走。着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竟是镇北将军赵家的莫夫人,带着刚回京的儿子过来拜会光如大师。
听说是镇北将军,老夫人更不便要求清场了。但就此回去,又不甘心。知客僧十分机灵,见她迟迟不肯下车,略略一想便猜出了原因,连忙说道:“郭老夫人请放心,莫夫人与赵公子只在前殿盘桓。况且莫夫人已说过,午时过后便走,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这话听得老夫人顾虑全消,当下先叮嘱明华容戴好面纱,才让净纱搀着自己下了车。
明华容一手搭在垂纱帽檐上,一手扶着落梅,随后下来。落地之后环视四周,但见幽林深寂,掩映着红墙灰瓦,煞是清幽。而寺中隐隐传出的梵唱之声,更是令人如闻天籁,俗尘尽涤。
但她早发誓不再相信这些,目光一扫,便落在之前就停在那里的马车上,看着车厢上汉隶所书的赵字,别有深意地一笑。
这时,明独秀与明霜月也相继下车。瞅准她们往这边走来,明华容故意压低了声音对落梅说话,却又刚好让她们听得见:“赵将军家的莫夫人,便是那日到府上赴宴的诸位夫人之一呢。我记得夫人对她很是殷勤,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好。”
落梅跟了明华容这些时日,已渐渐了解这位小姐的性情。见她突然说起从来不提的闲话,又悄悄向自己使眼色,便会意地顺着往下说道:“小姐,您大概不知道,赵将军的小公子刚刚回京了呢。听说这位公子自幼随父在边疆守卫,多次打败胆敢进犯昭庆边境的戎族,是位十分骁勇善战的公子。而且啊,听说他生得十分俊美呢。”
站在一旁的明独秀远远听到这话,心中却大是遗憾:若那天没有后来的事,用不了多久这小贱人就可以亲身消受这位俊美的赵公子了。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一门“好姻缘”居然就这么被搅合了。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余力再去谋划此事。平白放过教这小贱人煎熬一生的机会,当真可惜。
明独秀沉浸在扼腕叹惜之中,便没有注意到,妹妹明霜月在听到将军府小公子时便悄悄竖起了耳朵。再听到骁勇善战、面容俊美等语,更是悄然神往起来。
她打小生在尚书府里,所见到的世家子弟少爷大多是自诩风流华贵,实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偶然有个能舞几招剑式的,便敢自称文武双全。这类少年见得多了,她心里便很看不上他们。加上她又爱偷偷看几本传奇话本,世情小说,不知何时,开始对书中所写的白衣银甲,文武双全的英武少年郎们生出了憧憬。
可惜与明守靖交好的全是书香之家的文官,没有武将。而白家那个在军中任参将的表哥,她又嫌人不够英朗,与她想像的清俊少年相去甚远。总之,自悄悄动念直到现在,明霜月还从未见过一个完全符合她期望的少年郎。
当下听落梅的几句描述完全说到她心坎上,正是她梦中英武少年的化身,明霜月表面一脸冷淡,实则心里早跟猫抓似的痒了起来,只恨不得冲上去抓住落梅,命她多说几句来听听。
可惜,明华容似是察觉到了她们的靠近。目光往这边一瞟,便惊觉失言般向落梅摇了摇头,止住不语。
明霜月心中暗自遗憾,在进入寺庙时,双眼便不由自主总往前殿那边看,巴望那赵小公子现在就出来,好教自己瞧一瞧,这人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样完美。
但菩萨大概没听到她的心声,直到知客僧引着她们从特地封闭的曲廊走到后殿,她心心念念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老夫人根本不知道有个孙女在这清静地里动了绮思,同迎出殿门的老方丈寒喧了几句,便说道:“实不相瞒,这次我是冲着光如大师来的。早听说这位大师佛缘深厚,念力高妙,今年我颇有几桩不顺心的事,想请他帮忙化解化解。”
方丈合什颂了声佛号,道:“郭老施主有心,老衲自当成全。只是光如师兄现还在前殿待客,还请施主稍事休息,稍后师弟得空,即刻来见。”
赶了半天路,老夫人也有些乏了,便依言来到供施主小憩的禅房。冬季山间人少,禅房极多,当下除林氏领着女儿一起住了一间之外,其他几人都是每人一间。
分派完房间后,领路的小沙弥提醒道:“北院那边近日住了两位男施主,虽有高墙隔开,但还是请诸位女施主仔细了。”
因他小小年纪,说话却一派老气横秋,老夫人看得又是好玩又是怜惜,遂少有地大方了一回,赏了他一锭银子。
而明华容听到这番话,再不动声色地向明霜月看去,见她魂不守舍,满面失落地进了禅房,不禁微微一笑,立即将落梅叫来悄声嘱咐了几句,之后便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这边厢,林氏周姨娘等人也各自进禅房休息。但过得盏茶时分,明华容却从老夫人处出来,径直走到明独秀门前,敲响了她的房门:“二妹妹,你得空么,老夫人让你去抄《法华经》,以备明日供在菩萨面前祈福。”
祈福的经文从来都是提前准备,老夫人这么吩咐,分明是有刁难之意。明独秀听得心中暗自恼火,但想想过不了多久外祖母就会过来,她又忍耐下来,命阳春去开了门将明华容放进来,说道:“老夫人之命,我怎敢不从。”
听她将末一句咬得极重,不忿之意极为明显,明华容只当作没有听出来,欣然道:“这便好了。老夫人原本是想让我去抄的,可我字写得不如妹妹,前儿又受了惊还没缓过神来,赶了这半天的路累极了,就有劳你替老夫人分忧,我先去歇息一下。”
这话听得明独秀气上加气,但明华容却不给她发作的机会,说完便径自走了。甩下明独秀在原地将手绢绞了又绞,几乎没将它扯出洞来。但纵有不甘,想想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话,仍是咬牙去了。
不想,去到老夫人房中后,经文一抄便足有近一个时辰。不但她苦苦等候的外祖母一直没来,老夫人一心要见的光如大师也是不见踪影。
抚着酸痛的手腕,再想到明华容临走前挑衅的话语,明独秀怒气更甚,新仇旧恨重重叠加,几乎快要按捺不住。趁老夫人找人询问光如大师何时得空的机会,她借口要入厕溜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去找明华容,打算借题发挥,斥责她偷奸耍滑。
但没有想到,她却扑了个空,明华容并不在房中。落梅见她神情不善,也不敢隐瞒,立即禀报说大小姐刚刚去旁边的竹林散步了。
明独秀正在气头上,自是不肯就此罢休,闻言立即又往竹林赶去。只是没想到这片竹林十分广大,虽然深冬竹叶尽凋,一派荒寒,但重重竹影间,想找一个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明独秀无头苍蝇一般在里面转了许久,终于发现前方暗处有道人影,以为必是明华容无疑,立即得意地往前走去:“可算找到你了!”
那人影闻声回头,四目相视,两人都不禁一呆,明独秀更是浑身僵硬:这人居然不是明华容,而是位陌生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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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9 霜月吃醋
因为今日是入庙祈福,老夫人之前又特地交待过,所以明独秀所着都是素色。身着玉色暗梅纹的贡缎小袄,并一条同色马面裙,外系的淡青长披风也是十分素净,只有下摆点缀了颜色稍深的青竹绣花,若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而她双髻上插的银簪亦只镶嵌了珍珠,拼拢成梅花样式,与衣上的暗纹遥相呼应。衬着她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庞,整个人素雅俏丽,雅致非常。
大概那人万没想到在郊山寺庙中竟会遇上如此佳人,当下脸上不禁显出惊艳之意,甚至一时忘形失礼,目不转睛地直勾勾看着明独秀。幸好他面貌堪称英俊,这么无礼直视才不显得猥琐下作。
明独秀先是一惊,目光在对方质地精美,剪裁考究合身的衣物上一掠,再注意到他腰配玉饰亦非凡品,模样又还算俊气,便略略放下心来。倒不是她看中这人少年英俊,一副富贵公子的模样,而是打量对方应是出身世家,不比那些出身贫寒的浮滑无赖,见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落单,说不定会起歹念。
当下她退开几步,微微点头,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与几个家仆正在寻人,乍然见到人影,一时情急便叫了出来,还请不要见怪。”
其实只有阳春一人随她出来,她故意虚抬了人数,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对方,自己并非孤身一人,暗示他不要想起歹心。
但对方依旧痴迷地盯着她的面孔,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自然听不出这话里的用意,只顺口往下说道:“小姐实在太多礼了,此事原是在下唐突,无意惊扰了小姐。在下姓赵,不知小姐芳名,可否赐教?”
本朝虽然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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