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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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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之点点头,干等着她落子。
“季景斋送这一万两黄金的目的是为了贿赂定王家臣,所谓贿赂,那必是暗中进行。我即便是连线搭桥,却也不能拖着一车的金子上人家的门,因此要送也是送银票,所以我若是季景斋,最佳的选择莫过于将金子直接运到润州暗线开的钱庄里。”浮霜说完落下子,顾寒之一句话没说,连着下了一子。
“润州商业繁茂,钱庄开了个遍地,哪一间方是季景斋的暗线,倒还真的不太好查。此番我们以凤夕勾出了吴敬业,和吴先生诓要这一万两黄金,他一定会怀疑是我,或者是钱庄管账的掌柜在打金子的主意。如此一来,他既要救回儿子,又要保住金子,可就作难了。”
顾寒之翻了个白眼,吃掉了浮霜几个子,回道:“你既然都已经梳理清楚了,可否专心下棋?”
“我这不是说给你知道么?”浮霜嗔道,“说明白了你才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
“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既然说了帮你,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好了。”顾寒之头也不抬的又吃了她几个子。
浮霜心中微暖,却坚持道:“那岂不真成了利用了?我偏要说给你听!你可好生记住了,诸事都是你我同谋,你想撇清都来不及了!”
顾寒之便不再言语了,只耳根红了个透彻。心下反复琢磨着同谋二字,说不出的欢喜。
浮霜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和钱庄掌柜之间,想必他更怀疑那掌柜,人家是润州地头蛇,经营了好几年了,要安排诸事自然比我方便。吴先生宝贝儿子在绑匪手中,不得不付钱,可他既然起了疑心,定会在银票上做手脚留痕迹。如此一来,若掌柜有异心,则会顺水推舟的付了银子出去,吴先生既能赎回宝贝儿子,又将事情推回了掌柜身上,直消往豫州书信一封,便能清除这异己,自己也无干系。
若掌柜无异心,见了做过手脚的银票只有拒付了,多半会找个银钱过大,需要时间调拨的借口稳住绑匪,回头与吴先生确认。这么着吴先生可以先诓骗回儿子,再偷运走金子,省的绑匪惦记,然后再回过头来和掌柜商量如何对付我。”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又不是真有绑匪。”顾寒之接了句话问道。
“我们?”浮霜大笑,“我们只需要静候那金子运出,然后半路劫财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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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劫财
午时过后,吴进绅便带了两个家人,怀揣着银票,抄着手去了东城根。
城东头三里地外是乱坟岗子,因此出东城的多半都是送殡拜祭的,此际尚未到清明,东城外人迹罕至,吴进绅沿着城根走了个来回,只瞧见几个闲汉蹲着在抽旱烟,再没有了旁人。
他使人上前询问,片刻之后家人带回了个矮个黑脸的汉子。
“员外这是要找赵九爷?”那汉子龇开黄牙笑道,“不知员外怎么称呼?得容我通报一声不是?”
吴进绅皱了眉,心道这赵九恐怕便是这片儿的混子头领了,他人多势众的,可不容易对付。口中却说:“不敢,不敢,就说是吴先生找他便是,九爷应是知道的。”
那汉子嘿嘿一笑,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便回身去了,等得半个时辰,复又来了,只抬手道:“跟我来吧。”
一行人穿过野地,绕进了个破落庄子里。
庄头第一间屋进去,里面烟熏缭绕,几个敞衣露胸的大汉在一旁站着,炕上一人巴巴的抽着旱烟。看年岁到有个四十上下,脸上、胸口、手臂上留有几处刀疤,吴进绅不由唬得手脚冰凉,他文士出身,过去在豫州那也是有权有势,何曾与这类下九流打过交道?此际为了宝贝儿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个躬身,说道:“九爷,我来了。”
他却不知道,这赵九其实并不是润州城东的混子,而是整个润州城的地下黑道头目。他早年从过军,后来做了逃兵,却纠结了一众地痞流氓鱼肉乡里发了家。
他手底下有五大金刚,此刻在身边的汉子便有其三,他们都是身上有命案的。而赵九手上的人命却早不止一条了。
此刻他斜着眼睛瞥了吴先生一番,冷笑道:“你为何而来?”
“我……我……”吴进绅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银票,冲着他道,“银票我带来了,能放了我家孩儿了吧?都是小孩子混闹,累九爷一番奔波,还请九爷高抬贵手,看在银子的份上了却此事。”
那赵九微微一愣,沉思了片刻,吧嗒吧嗒的又抽了几口烟。方道:“银子且放下,人我自然会送回去。”
“那敢情好!”吴进绅忙把银票搁在了几上,又陪着做了个揖。“就有劳九爷了,我带了两人的份,请九爷将那两人务必都放了,就当从未有过此事!”
赵九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道:“好!就当从未有过此事!”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屋里一众的汉子也跟着打雷般的笑了。吓得吴进绅屁滚尿流的奔了出去。
赵九见他去了,上前拿过那银票一瞧,却吓了一跳,一万两黄金?
他瞥了眼周围,见手下几个都勾着脖子想瞧银票,忙把银票揣进怀里。笑道:“也不知这昏了头的老小子是打哪路来的,凭空上门给咱们送银子!一千两银子买个儿子命倒也不算贵,可偏生投错了地方!我们几曾绑过他儿子了是不是?”
旁的汉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赵九暗自却思量。这吴员外来的蹊跷,定是被人指使的,又有谁绑了他儿子,却让他送钱来此地?莫非那幕后之人是熟人不成?又转念一想,管他娘的呢!一万两金子的银票。就是上刀山都值了,得尽快去将钱提了是正经。
却说吴先生抽吧着回了城。并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前门大街隆吉钱庄。他到了地方,也没进去,只在对面的茶馆二楼要了个座,喝着茶瞅着钱庄出入的人。
等了有近一个时辰,家里的仆人寻了来,报说少爷被人送回来了,人晕着,只用一板车搁在了门口,已经喊了大夫瞧,说是没大事,吃了蒙汗药而已。吴先生一颗心方才落了地,只拿眼睛瞅着对面钱庄门口。
钱庄门口出出进进的人不少,却多半都是衣裳华贵的富户。又等了有半个时辰,方才庄子上见着的那位赵九爷穿了身崭新的褂子,缓步入了钱庄。
吴先生放下手中的茶,只盯着赵九爷的身影,见他进了钱庄,只得两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心中一喜,忙放下东西下楼结了帐,直奔隆吉钱庄。
进了钱庄,便见屋里人多,宋掌柜正在堂上。两人视线一碰,吴先生抬手比了个手势,宋掌柜便低着头往后行去。吴先生穿过人群跟了后面去。
入了后院,进了一间小屋。宋掌柜左顾右盼看没人,便闪身和吴先生一同进去,又插上了门。
转过身,宋掌柜冲着吴进绅道:“可是溪山先生当面?”
溪山是吴进绅的表字,宋掌柜虽也是睿王心腹,但自然比不得吴进绅,又是早几年便来了润州,两人此番还是头一回碰面。
吴进绅忙拱手行礼道:“正是在下,宋掌柜好!”
“好!好!”宋掌柜上前倒了茶,示意他坐下谈,方才问道正题:“方才在柜上收到先生开出的银票,却在落款处有些不妥。王爷来信说,这一万两金子事关重要,先生若是只提小额,则需霜郡主的签字即可;可若是提款至一千两以上,不但要有银票、亲笔签名,还要有王爷授意的书函为证,方才可以兑付,怎么今儿一万两全开出去了,却少了书证呢?先生此举是何意思?”
吴进绅忙赔笑道:“是在下的错,实不相瞒,在下此举也是情非得已!”
说着便要起身给宋掌柜下跪。
宋掌柜唬了一跳,这吴先生是要做什么?忙起身来扶。
吴进绅便将儿子的事全都说了,末了便道:“在下也是实在无法!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偏生不学好!惹出这等事来,我又怎么忍心不管?可王爷的银子那是打死了也不敢动的,所以方才使了个心眼,只将银票写的含糊,想着掌柜的必不会付款,这头已经接儿子回家了,算是十分圆满。只是叨扰了掌柜,告罪!告罪啊!”
宋掌柜闻言了然,心中略有不悦,这吴进绅还是别有意图呢!若是真单纯为此,为何事先不派人给他打个招呼,偏要直接送了这银票来试他,当他是傻子?
不过吴进绅毕竟比他位高权重,他倒也不敢得罪,只是把眉头一皱,恼怒的说:“先生有没有想过。此番你儿子是救出了,可我隆吉钱庄有一万两黄金的消息却走漏了出去,方才我不清楚您的用意。只拿话稳住赵九,说是要调运金子,花费时日,让他明儿再来。如此一来,让赵九这匪类知晓我钱庄底细。今后可如何能够安生?若出了什么岔子,这王爷怪罪下来,是先生去领,还是我给你背呢?”
吴先生也知道宋掌柜说的在理,通常开钱庄的虽是富户,那也是有数的。能有个几万银子的身家便可以开分号了,况且留在柜上的现银顶死也就几千两,不算太多。可一万两金子是什么概念?那可是一百万两雪花银!一个小小的钱庄。若藏有一百万两银子,用不着十天半个月,各路神仙便会来显神通,行窃、打劫、诈取……为了这一百万两银子,那勾结成奸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况且他们这还不是明路的银子。是睿王从蜀中偷运来的,出了事也没处报官。更没人追索,可是不得了的事!
两人一琢磨,都吓出了身冷汗,宋掌柜又给初来乍到的吴先生说了赵九在润州城的名头,吴先生也追悔莫及,把儿子在心中骂了个臭死。勾搭谁不好,偏生勾搭了这位祖宗?
“得!只有一个办法!我们要尽快将金子转移个地方,我这处暗桩也不用开了,明日我便关门歇业。”宋掌柜终了决意道,“如此一来赵九也没处去寻,找了你,你便说是诓的银票,本无这么多浮财,他在城内不敢将事闹大,你平时出入小心些也就是了,总得将王爷的银子保住才行啊!”
吴先生心下感动,为了他的事,宋掌柜埋了多年的暗桩都得舍弃,他忙道:“王爷那儿我会找个理由搪塞,定不让掌柜的为难。”
两人私下商量来商量去,末了决定连夜将库房内的金子运出,转到城西头选一僻静处埋下,然后再图后话。
当夜,三更过后,几辆马车滴溜溜的从隆吉钱庄后门出了来,宋掌柜亲自驾车,吴先生在后押着,一个随从都没带,便从前门大街上了西街。
寂静的黑夜,唯有马蹄踏在石子路上滴嘟作响,宋掌柜和吴先生都没精神说话,只提溜个心,忙着赶路。
因事关重大,他们没敢带人,生怕今后有人露了口风。可偏偏车上是十万两黄金,吴先生那是想起了心肝都颤,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宋掌柜只一个劲的抽打着牲口,快点!快点!再快点!只要到了地头,城西的一间废弃破庙,把东西这么一埋。事后再想办法将那处地买下来,改成别院,由他改头换面的住着镇守,便万无一失了。
两人各自琢磨,车行绕了又绕,终于进了城西那间破庙。
这庙原是多年前被火烧了的,因原就香火不旺,烧了庙和尚便都去了别处,只将这地挂了发卖,又因是庙宇,很多人家忌讳,再者价格不算便宜,这许多年也无人问津,此番两人定了此地,也是诸多推敲方得的结论。
到了地头,宋掌柜和吴先生逐个将各车上的金子搬到了院里,累了个半死,两人却也不敢耽搁,接着便开始挖坑。挖着挖着,突觉眼前白影闪过,只听一嘶哑嗓音道:“怎么到现在才来?我赵九可等了好久了!”
两人大惊,左顾右盼却又见不到人,突然后颈一麻,便咕咚咕咚都栽进了挖好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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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口血(粉红35加更)
顾寒之望了望坑里的两人,冷笑一声,便走到坑旁。
宋吴两人为了方便埋,已备了口箱子,准备挖好了坑便将金子放入箱内埋上。此际倒是便宜了顾寒之,他将金子归拢入箱,一运气单手提溜了便走。
回到了升来客栈后院,他翻墙而过,又花了盏茶的功夫在所住的别院里挖了个坑,将金子给卖了,才算是完事。
两个时辰过后,吴先生惶惶然醒来,却见宋掌柜也揉着眼刚刚醒转。两人相互对视,随即便慌了,忙爬出坑去寻金子,又哪里能寻到?
夜风吹佛着黑暗,只将两人吹的彻骨冰冷,一万两黄金就这么的没了?睿王那儿如何交代?不说旁的,他们俩岂不是连全家老小的命都不保?
再相互对望,却各有思量。
两人都记得方才那白影闪过时,说了句:怎么到现在才来?听着倒是恭候多时似的。这埋金子的地方分明是白天两人才商量定的,如何又被旁人知了?
吴先生望着宋掌柜,心想,莫非是这厮太过狡诈?勾结了赵九给他来了个绑票不说,见那银票上落款有差,怕担干系在身,又想着拖他下水,这才建议要改地方埋金子,再让赵九半路劫了去?如此一来他倒可以有理由推脱了!
宋掌柜则瞧着吴先生,心中大悔。头一回见睿王的师爷,却没想到是这么个见利忘义的东西!什么儿子被绑?什么无奈之举?都他妈是骗人的!不就是为了诓他晚上偷运银子,好让赵九半路劫财?自己数年在外的苦劳,对王爷的忠心,这会子全都白白葬送了,看他那无辜的模样,还装!
两人怒视对方,越想越真。越想越气。宋掌柜一甩袖子,怒道:“好一个王爷的心腹!你真有本事啊!”
吴先生大怒,这混蛋竟倒打一耙?他也不落人后道:“连环套,宋掌柜好手段!”
“你还有脸说我?真是骗得我好苦啊!”宋掌柜说着便要上前撕扯。
吴先生望着他后退数步,口中只叫:“你个黑心小人,我就知道你多年在外有了异心!看我不上书王爷,将你的老底也给揭了去!”
互骂间两人打到了一处,一个自命文人,一个年过半百,倒是闹了个势均力敌。只打了有小半个时辰。便都喘着气再也动不了手了。
吴先生此时山羊胡子也被拔了,眼窝也黑了,身上更是衣衫褴褛。宋掌柜比他也没强多少。鼻子流了血,衣襟上暗红点点,头上还被扯脱了一搓毛。
“你……你等着!我……我一定上……上书……王爷!”吴先生还在赤眉瞪眼的低吼。
宋掌柜懒得和这小人理论了,他想想自己,年过半百。为睿王大事奔走异乡,却临了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吴进绅不就仗着是王爷的亲信吗?他若上书,定是要把责任推在自己身上,也怪自己,这么大笔金子,怎么就能信了吴狗贼!接下来可怎生是好?当年自己出来。家里却有人被扣在王爷手中,因此才从未敢有异心,如今这事……
两人休息了片刻。前后起身出了门,驾车各自回去,却也知道金子的事,实在是都担了干系,谁也不敢提。
浮霜睡了个香香甜甜的好觉。次日醒来时,见里屋窗台上放了株桃花。粉嫩柔弱的花瓣。张扬的开着,无限娇媚。她心中一喜,知道事是办成了。
当下又寻了事故推了武氏王妃的问安,带着芍药等便去了升来客栈。
客栈后院,顾寒之长身玉立的站在花开烂漫的桃花树下,回过身冲着浮霜淡淡一笑:“东西已经得了,就埋在这桃树下。”
那俊美无匹的容貌,清远飘逸的气质,即便是灼灼桃花,都比不上他的绝色艳丽……
浮霜揣着笑意,欣赏这桃花树下的绝世风华,直看得顾寒之窘迫了,方道:“那就埋这儿吧,等用时再拿。”
顾寒之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让我昨夜伪装赵九,说上一句:怎么到现在才来?可是为了将事情推给赵九?却不知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浮霜绕着桃花树转了个圈,歪过头从枝叶间笑着冲他道:“我要让他俩狗咬狗,一嘴毛!”
“狗咬狗?你的意思是……”顾寒之尚未想的明白。
浮霜得意道:“若不然你跟我走一趟,去看看他们怎么互咬?”
顾寒之愈发心中好奇,便跟着她出了升来客栈。
却说吴进绅凌晨归家,却揪心的睡不着觉,只一坐便坐到了天亮。
回想起细节来,他越发觉得宋掌柜可疑,赵九是润州地霸,若要与他勾结,没个几年的经营定是不成的,而且城西破庙原就是宋狗贼选的,自己倒像是给人将金子送上门去似的。这事可如何向王爷交代啊?他嘴上虽然嚷嚷着要上书王爷,实际心底也知,那是绝不可为的。别人不知道王爷的心性,他还不知道吗?王爷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唯独这天下大计那是放在心坎上的,所有有碍于此的人都活不长,即便他此刻在润州也同样。
可若隐瞒下来,等到王爷书信寄来那日,自己却要以什么去收买定王重臣?一万两黄金可是他几辈子都赔不起的!
就这么纠结着直到天亮,他心急火燎,口渴难耐,推门出去想寻点吃食,却碰到家人来报,说少爷有事想回禀老爷。他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屋里的板凳就奔了出去。
“那败家子呢!让他给我滚出来!”他站在天井里嚷嚷。
牛氏被惊醒了,披头散发的奔到院里,跪着只扯吴进绅的胳膊,嘴里喊道:“老爷,您就饶了业儿这一次吧?他都够可怜的了,被人关了这么许日子,才被放出来,还惊魂未定呢。您就要打……就算是要打,也不能用这个啊!这下去可是要了他的命了!”
吴进绅气得直甩她手,嚷嚷道:“你个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平时没管好他!”
吴敬业在房里抖得如同米糠,只反锁了门,死活不敢出去,他扯着脖子喊道:“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儿子这也是被人骗了!儿子并未买凶劫人!”
接着便将自己和隔壁凤夕小娘子的事全都给说了,说道最后哽咽道:“儿子在那庙里被人药倒,只迷迷糊糊的过了多日,人喂什么吃什么,连喝了几日米糠。整瘦了一大圈!儿子此番可遭了老罪了!”
吴进绅听他说的可怜,又猜疑赵九原就与宋掌柜勾结,便信了他的话。如今若真不是敬业雇佣赵九,那就定然是宋狗贼的阴谋了。家人又来报,说隔壁毛家走了个干净,毛氏夫人凤夕没回来不说,连上门闹事的婆子连带着门子都跑了。更落实了他的猜测!
吴进绅哀叹一声。扔下板凳,一腔怒气无处发作,只觉得心潮翻涌。他强压下喉头的腥味,脸色白了又白,唬的牛氏手足无措,呐呐的不敢再言了。
正忙乱间。外间又有人来报,说是定王世子妃上门,要见先生。
吴进绅大惊。却不敢不见,忙撇下后宅混乱,直奔正堂。
正堂上浮霜与顾寒之坐着喝茶,她左顾右盼,见吴进绅来了。便笑道:“吴先生这宅子可真漂亮。”
吴进绅心中有鬼,不免心惊肉跳。忙道:“没得!没得!这宅子普普通通,我不过是租借而已。”
浮霜瞥了眼他的脸色,那苍白无力的模样,比起十多日前,在别院中时竟是老了有十岁!她心中好笑,嘴上却说:“先生这是怎么了?病了?”
吴进绅忙一个哈哈岔了过去,只道:“郡主此番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哦,是这样的,”浮霜懒得再与他浪费时间墨迹,只敛神正色道,“眼看着就是清明了,清明祭祀,各家均有馈赠,我想着,既然王爷让我来润州结交权贵,不如趁清明时节先投石问路,给定王麾下每位重臣府上先送点薄礼,观其态度,再做决断,因此需从先生这儿取些银子。”
听闻是来要银子的,吴先生魂都飞了,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一万两黄金失盗,这头便来要钱?不是逼他上绝路吗?
他抖抖霍霍的说道:“郡主……是否等豫州来信示下再说?”
浮霜立刻挂下脸来:“怎么?吴先生这是不给?我方才的话可不是征询先生的意思,而是命令,吴先生莫非以为自己做得了我的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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