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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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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春树,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寒着脸看着他。
“拾伊,你脑子进水啦。”邹淼玲拉住我的胳膊晃了晃。“你别太在意,没人在乎贞洁这么迂腐的事,你何必打击春树?”她直截了当,以为我因这事磨不开面子。
情急之中,我也不便多做解释,劈手夺过池春树手里的包,急忙往来时的路走。
池春树拦住我:“拾伊,就算你不再理我,总不能连你的好朋友也不理了吧。”
“让,我不跟鬼子说话。”
“拾伊,你怎么变成这样?嗑药啦!”邹淼玲从身后拽住我的包,“我们就算捆也得把你捆走。”
“佟鹭娴,我在这里!”我大声叫道。她看见了我。
她身边站着一个外国人,正是她的那个同事马克,又来接她回去。
池春树用力摁住我的肩膀:“拾伊,你若恨我,我直接给你一把枪,尽管毙了我,但是在那之前,请先跟我上车。”
他的手刚好摁在我受伤的右肩上,我侧过肩膀回避。
我的表情一定泄露了我的伤痛,他立即紧张地看着我的肩膀:“你——伤着了?”
我摇摇头。邹淼玲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扯开我的衣服看。“上帝啊,都黑了!那个男人居然对你施暴?”
“你们到底走不走,我还要做生意哪。”马车夫有点不耐烦。
“当然走,马上就走。”高铭锐立即说道。
“春树,你负责把她弄上车,我看她八成疯了。”邹淼玲抱住我的腰。
池春树浓眉蹙起,薄唇紧抿,仿佛受伤的是他。他二话没说,将我拦腰抱起。
“放下我!”我在他怀里挣扎。
“不放!”他坚定地看着我,将我搂得更紧。
马路上突然冲来一帮人,一式一样的着装,上身灰色短衫,下身白色及膝中裤。
我暗叫不好,还是中了计。
一辆黑色轿车跟随而至,停靠路边。车里下来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只扫一眼,我便浑身发软。
我奋力朝池春树扇去一记耳光:“放下我!”
“不放!”他明亮的眸沉静地看着我,白皙的脸颊上几道指印清晰可见。
我大急,乱蹬乱捶,一脚踹中了街边一个路人甲。那人不是省事的主儿,立即大呼小叫要找警察来评理。
找警察?我脑中闪电般掠过一个主意。“耍流氓啊!快来人啊!当街耍流氓啦!”
池春树怔住,眸中闪过痛楚与不解。
“对不起。”我抱歉地看着他,“放下我,马上!”
他慢慢松开手。
另一只大手将我猛地拎过去:“真巧啊,池先生,有何公干哪?”边说,边将我搂进他怀里。转眼间,我们被一帮灰衫人团团围住。
两个伪警察吹着哨子、手拿橡胶棒赶过来,其中一个黑胖子冲我们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都活腻歪了?”
池春树不说话,更不看那人,掏出一个证件在那伪警察面前一晃,那人立即收敛了傲慢神色,毕恭毕敬地朝他弯腰一鞠躬:“小人不知皇军驾到,多有冒犯。”另一个伪警察见状立即也弯了腰,九十度鞠躬。
我陡然升起一股厌恶——日本人!
“我跟你回去。”我看了一眼尔忠国,他正冷冷地看着池春树,目光中隐隐露出一股杀气。
听到我的话,他哼哼了一声:“走!”冲周围灰衫人大手一挥。
“慢着!”黑胖子皱着眉头仰头看向尔忠国,“您哪位?带这么多人上大街围攻皇军,打算造反哪。”
“我找我太太,她刚才呼叫什么你们没听见吗?”尔忠国语气平缓地说道。
“什么?呼叫?你听见了吗?”他问身边同伴,一个长着斗鸡眼的伪警察。
那人摇头:“没有啊。”转头又问刚才报警的那位不小心被我踹了一脚的路人甲。那人装呆,立即回道没听见。
“证件?”黑胖子手一摊,要尔忠国出示证件。
佟鹭娴和马克早就跟过来,此刻挺身而出:“我们是英国大使馆的。”马克和佟鹭娴都掏出证件给那伪警察看。
“既然没什么事儿,大家不如都散了吧,天儿这么热,难免心焦气燥。”黑胖子伪警察又换了一副和稀泥的神情。
“拾伊,你打电话约春树见面就是为了羞辱他一顿吗?”邹淼玲突然大叫道,“我要被你气死!”
我忍住要滑出眼眶的泪:“他自找的。”我无法向她解释清楚。
看向池春树,他痛楚的目光让我的心一阵颤栗。对不起,春树,对不起。
“这位小姐嗓门小点儿吧,这儿可不是歌舞厅,没必要吊嗓子。”尔忠国轻蔑地看着邹淼玲。
“我不跟畜生说话。”邹淼玲叉着腰怒道。
“哪里跑来的野鸡,还会说人话?”尔忠国说罢,勾住我的肩膀往轿车那里走。
邹淼玲气得就要冲过来,高铭锐拦住她:“回去再说。”
“柳拾伊,你脑子坏了吗?”邹淼玲在我身后叫道,“我不会原谅你!”
我钻进车内,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小人
车疾驰在宽阔的街面上,驶向牢狱般的尔府。
“你怎么答应我的,这才几日,就按耐不住寂寞了?”他揉捏着我的后颈,寒潭般的眸露出骇人的光芒。
“别跟挠痒痒似的,用力点,捏碎它!”我冷漠地看着他。他越来越过分;用变本加厉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威胁我?”
“混蛋!”
“骂得好!”
“陷害无辜,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并不无辜。至于报应,有你报应在先,我怕什么?”他的手掌轻柔无比地捏着我的后颈,就像在抚弄一只宠物狗。
“我曾以为你多少有点正义感,可你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如此卑劣的手段都用来对付我。我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中了你们的诡计。”
“诡计?你今天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还责怪我使用诡计?”
“不是诡计是什么?你才给了我几个小时的自由?哪怕只给我一分钟自由都让你浑身不自在,于是迫不及待地布下更大的陷阱让我钻。我现在算彻底明白了,我一天不死,你就一天不停止对我的迫害,不仅如此,你还迫害所有你看不顺眼的人。”
他将我的头勾过来直对他的眸:“勾引人是你的强项,这点我永远自愧不如。那个女人自己都说了是你打电话约那个杂种出来见面。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溜的无影无踪了吧?居然好意思跟我大吼大叫。”
“你跟佟鹭娴串通好了陷害我,故意借我的名义约春树出来,又骗我出现在新美百货公司。你们这些狗特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我气得头昏脑胀。
尔忠国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不语。
“你不打算放过我们,理由可以有一千条,一万条。你这么折磨我不就是为了报复辛凤娇吗?告诉你,大混蛋,我不是辛凤娇,拿我撒气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你把真的辛凤娇找来狠狠地折磨,折磨她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你放过她算你牛。对我干这些无聊透顶的事情只能证明你的无能。我真后悔当初心软,居然同情你这种小人。”
“你心软?同情我这种小人?”他轻蔑地笑。手随意地伸过来摁在我的颈窝内。同以往一样,我立即昏睡过去。
午餐时,我终于“醒”过来,佟鹭娴陪我一道用餐。
她非常优雅地吃,一边看着我露出得意的微笑:“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唉,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我骤然醒悟,这个陷阱是她布下的,尔忠国并不知情。
“你这么急于嫁人吗?”我冷笑道。
她露出愠色:“小心你的脑袋。”
“我只有一个脑袋,你想拿去尽管拿,何必多此一举?我愿意给你腾出位置。”
“死是很容易解决问题,但后遗症太多。也许他更忘不了你哦。还是活着比较好,光是看你站在那里就令人赏心悦目啊。”
“一对狗男女。”我骂道。
她更加得意地笑:“我也是瞎操心,他的家事我哪里做得了主。不过很有意思不是吗?我们三个可以组成非常牢固的三角关系。三角形可是最稳固的形态呢。”
我深深感到她的可怕。一个尔忠国我已经应付不来,如今又多了一个狡猾异常的女特务对我使坏。
她的目的十分明显——彻底打消尔忠国对辛凤娇残存的一点点情感。
“你不怕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我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她,“而且你勾搭那么多男人,尔忠国难道是瞎子,看不出你的花花肠?你再不加把劲给自己谋个地位,时间一长,或许他也把你归为贱人一类。”
“我正在做呢,你没察觉吗?问题是,我做的事情他都知道,我们彼此很信任。可你呢,就不同了,比如说现在……”她朝我妩媚地一笑,突然惊叫一声。
我冷冷地看她表演。
她捂住自己的手腕,倏地站起身,桌上一碗滚烫的排骨汤摔碎在地上:“你这个无礼的女人!”她高声骂道,再次惊叫。
仆人们涌进来惊问:“佟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她反而镇定起来,“我跟尔太太话不投机,激动了一点,不小心把汤碗弄翻了,不必大惊小怪。”她说这话时,手仍摁在手腕上。
“您没烫着吧?”一个仆人讨好地问道。
佟鹭娴松开手,看了一眼手腕:“无妨。”
“这么红一大片,烫伤了!我拿药去。”一个仆人赶紧跑开取药箱。
我吃惊地盯着她腕部那一处鸡蛋大小的烫伤。她好卑鄙,不知用了什么玩意儿贴在肌肤上,造成烫伤的假象,可真正的热汤一点都没沾她身上啊。
仆人取出药膏替她涂抹伤处,继而拿纱布裹缠了两道。
一瞬间,佟鹭娴成了一个伤员。
这件事仿佛到此为止。但到了晚间,尔忠国板着脸来到我屋里时,热汤事件已经被仆人们秘密宣传成另一个版本:我迁怒于佟鹭娴住在府里,恶毒地将滚烫的汤汁泼到她脸上,幸亏她躲闪及时,只是手臂遭了点殃。
“我这人从来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其他的一概是谎言。”我冷冷地回答他的兴师问罪。
“你越来越放肆!”他双手背在身后,指关节咔哒作响。
我倔强地昂起头看着他:“放肆的人不是我。”
冷冷的眸比寒冬腊月的北风还刺骨。我顽强地顶住那股寒气。
沉默的空气早已凝结成霜冻。
“早上的事情还没完,中午又出了这事。你唯恐太安定吗?”
“安定?我在一堆小人里过活,如何安定?”
“出尔反尔,谁才是小人?”他蔑视的眸扫过我的头顶,从身后慢慢伸出一只手来。
“你们都是小人!”我咬牙怒道,“卑鄙、无耻、下流!沆瀣一气的小人!”愤怒让我再次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佟鹭娴说的没错,她和我最大的区别在于,她和他是“自己人”,彼此信任。而我,来自“敌对阵营”且不断作出“背叛”之举,因此,无论我怎么解释尔忠国断不会相信我的话,图费口舌罢了。
他的手摁在我的左肩上,下压,膝盖着地。
“到底谁是小人?”他俯视着我逼问道,清冷的眸深不见底。
孤独,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向我袭来。
“你和佟鹭娴都出于狭隘的私利只想排除异己,不是小人是什么?”我很吃惊自己如此惧怕他居然有勇气揭露他的老底——邪不压正?
他的眼神恶毒而凶狠。“我是小人又怎样?”指尖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向上抬。我的脖子立即绷紧。“你以为贬低我就可以在我面前装无辜、装纯洁?只能令我更加作呕!你这副模样的确能欺骗无数至死不悟的庸俗男人,可休想再骗到我!”他藐视地说道,手一松,手指往身上拂拭了几下,仿佛弄脏了他的手指。“瞧你这副落魄样,跟组织失去联系了?”他摇摇头,“被组织抛弃了?”又摇摇头。
我扭过头去不看他,却突然心如刀绞。
“你原计划是来卧底呢,还是……刺探日军情报? 你腐蚀那小子背叛他的帝国,让他对你俯首贴耳,不会什么目的都没有吧。不要对我说他如何善良、如何仁义之类的废话。他当初放我们一马也是怕我杀了你。他哪有这么好心救一个欲处之而后快的人?辛凤娇,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以为我会幼稚到相信你还是十年前的那个辛凤娇吗?”他的话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柳拾伊何时受过此种待遇?在他眼里简直一文不值,比起二十一世纪众星捧月的待遇简直有天壤之别。
“尔忠国,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混、最没脑子的特务。先不论我的身份如何,池春树如果真是日本人,跟你可是誓不两立的两种人,剿灭你势在必行,可他为何迟迟不动手,难道你英俊非凡,他格外喜欢你,不忍心失去你这个大美人?你至今能安然无恙,不觉得奇怪吗?”
“你在夸你自己吧。这方面你在行。”他冷笑。“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不想他死,他也不想你死,我恰好站在中间,如此而已。”
“蠢!”我骂道,“因为我从没有向他透露过你的底细。而且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是中国公民,根本不可能出卖自己国家的人。拜托你用大脑想想吧。我真后悔帮你,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帮的恰恰是一条毒蛇。”
“你会帮我?是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丑事内疚吧。是个人总得要点脸皮的。”
“我不是辛凤娇!”我叫起来,猛然想起项富庆临死前的那些话。他从哪方面看出我不是辛凤娇的?
“不要脸的贱人!”他骂道。
“如果项富庆没死,他自然可以告诉你我不是辛凤娇。他临死前问我到底是谁?为何跟辛凤娇一模一样?他若分得清,你也一定能分清!除非你故意装糊涂!”我一直竭力逃避自己杀人的事实,可此时不得不再度回想那个人死去的情形。
“狡辩吧,尽管狡辩,死无对证。”
我豁出去了:“没见过你这种变态之人,心里明明对辛凤娇念念不忘,却拉不下脸承认。我本不该多嘴多舌,但再也受不了你的虐待。你爱那个人也罢,恨那个人也罢,都跟我无关,我不该替人受过!”
尔忠国勃然大怒,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没等我脑袋沾着地面,又被他一把拎起来。这次,他往死里打击我。
“不错!你是曾经拿走了我全部的爱,可如今留给我的只有全部的恨。一个竟然把神圣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投入另一个男人怀抱的女人算什么?是低贱!是下作!况且你投入的远远不止一个男人的怀抱!共。产。党真会使招数,美人计可是男人的死穴啊。现在没其他人,不妨告诉哥哥,倒在你石榴裙下的风流鬼有多少个?这些年里少说也有一、二十个吧!你替人受过?我看你对男女之事渴望得很呢,简直望眼欲穿哪。”
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如尖锐的针芒戳得我体无完肤。我的脸如焚烧般热辣难当。
“血口喷人!你是个无赖、混蛋!”我强忍着泪骂道。
“我无赖?我混蛋?哈哈哈……”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突然止住,阴鸷的眼神像要刺穿我直达灵魂所在,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贱人!到底谁无赖?谁混蛋?”
“我不是贱人!也不是你硬塞给我的共。党分子。我连共。产。党的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除了会往人头上扣屎盆子,还会什么?”我愤然说道。既然横竖都免不了受他侮辱,不如口没遮拦地反击。
“高,你真高。”尔忠国无奈地点点头,“人证物证俱全也敢抵赖。当年你留下的信上写的明明白白,跟你那志同道合的相好一起参加革命去了,跟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以为我是傻子;隔了几年全忘了? 欺人太甚!”他说着,手一抖,似要动手。
我的怀疑总算得以证实,辛凤娇是因为有了志同道合的伴侣才执意打破封建枷锁,弃他而去,也因此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来呀,姓尔的,不用忍了!以你的本事,一掌就可以毁灭我,与其被你侮辱,不如痛快点,杀了我吧!”我脖子一伸,送给他杀。
“忠国,忠国,你在吗?我要去医院一趟。”佟鹭娴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他的手低垂下来,收敛了那股劲道。“别以为我会上你的鬼当!”他冷笑道,退后数步,“你身上的气味太难闻,我连靠近的想法都免了!”嘴角挂着不屑,一个转身,摔门而去。
远远的,飘来他一句话:“事情还没完!”
黑暗中的呼吸
尽管卧室的门不再上锁,但我心里的恐惧没有减轻丝毫。他如果揪住这件事不放,任何锁都锁不住即将到来的轩然大。波。
在房间发呆近半个小时,我猛然想起忘了洗澡。
先将浴池狠狠地擦洗一遍,再放了满池子的水躺进去。
右肩上的淤青清晰可见,那是尔忠国的魔爪留下的印记,尽管不碰它不感觉疼,但心底的惧怕早已深深刻下。照此下去,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的铁砂掌拍死,如若那样也不错,只需疼一下便再也不感觉到痛。怕就怕被他拍得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糟糕透顶。
想到他寒潭般的眸,我在水里颤抖了一下。他说事情还没完,从医院回来后还会处置我这个居心叵测的“毒妇”吗?
双手捂住脸,我竭力阻止自己掉眼泪。
哭有什么用?眼泪能帮助我摆脱厄运吗?
合金手镯触到肌肤上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感,我抬起手臂瞪着它:“我跟你有仇吗?为什么害我如此倒霉?说话,你倒是说话啊,如果我做过罪恶的事情,你惩罚我也罢,诅咒我也罢,至少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就算是死刑总得宣判罪状吧。给我个理由!”我无法不愤怒,“你不是真爱手镯,你是厄运手镯!我知道了,你就是带来厄运的手镯,谁戴上谁倒霉。你嫉妒我活得太轻松、太自在?还是嫉妒我长得太美?你这个混蛋东西,带我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失去理智地将戴着手镯的腕叩击在瓷砖上。
砸碎它,我恨恨地想着,不顾手臂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将手镯往坚硬的瓷砖上磕。
瓷砖裂开几道缝,磁屑四下迸开。再看手镯,居然丝毫未损。
我大声地骂了一句从未骂过的脏话:“我靠!靠!”
“太太,你在里面干什么?拷什么东西?”一个男仆的声音在浴室外响起。
“关你屁事!”我吼道。
“我进来啦,你若把东西砸坏,先生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你敢? 偷看我洗澡,小心眼睛烂掉!”我急忙从水里爬起来,将大浴巾裹在身上。
“太太在洗澡?哦,那我可不敢进来。”男仆说着,话音远了。
不是废话么,在浴室不洗澡拆墙玩吗?
我匆忙洗好澡,擦干身上的水,穿上睡衣。刚上楼梯,便听到大厅里有动静,回头看去,尔忠国托住佟鹭娴烫伤的手臂走进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赶。
“站住!”尔忠国已经发现我了。
我贴在墙根俯视着他——这就要找我算账了?腿肚子有点发软。
那女人太会演戏,好像浑身烫伤一般柳眉紧蹙做痛苦状,口中却道:“算了,忠国,我这伤不严重,比这严重得多的我不也挺过来了。”
嚯,瞧这女人多大度啊,居然说算了?可越这样越能说明她有多阴狠毒辣。
我哼了一声,蹬蹬蹬往楼上走。
“我叫你站住!”尔忠国提高几分贝叫道。
我咬着牙继续走,头也不回。
一个高大的影子带着风声飞过来,稳当当地落在我前面。“聋了吗?”他瞪着我。
“嗯。”我狠狠地应道,心里却忍不住惊叹这么高,他居然忽的就上来了。我若有他这本事还会在这里受窝囊气?
我往右走,撞上他的身体,连忙让开。往左走,还是撞上他的身体。
不等我抬眼看,身子一轻,转眼落到厅里,就在佟鹭娴面前。
“今晚,佟小姐洗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尔忠国沉着脸对我说。
我瞪向佟鹭娴:“好。”心里却说:看我怎么帮你洗?洗死你,狐狸精!
来到浴室,佟鹭娴挑剔地让我将浴池擦洗数遍。我照办,放好水,我甩甩手,对她说:“自己洗,我怕忍不住把你摁进水里溺死。”
她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帮个忙啦,凤娇妹妹。总不能让你先生帮我洗吧。”
“你的手臂根本没事,装什么装?”我揭穿她的骗术。
“若没事,我还能劳驾辛大小姐吗?”佟鹭娴不阴不阳地说道,“医生告诫我千万不能沾水,我只有高高举起手臂,多可怜啊。”她说自己可怜,可脸上怎么看都是洋洋得意。
“我不信,你打开纱布让我看看。”
“唉,你不信我还真不能捂着,好像我成心骗取别人同情似的。”她掀开纱布,伸过手臂让我看。
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烫伤的地方血泡都起来了,而且面积又扩大了些,比中午那会儿看上去严重得多,这伤应该假不了。
“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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