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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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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湖水那么冰呢,看来阴魂太多,幸亏咱们昨晚没下去游泳,怪吓人的。”邹淼玲说道。
“我刚开始听说‘樱岭山’还以为是‘英灵山’呢。”池春树也感叹道。“中日两国总算可以友好相处,和平发展下去了。”
“这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嘟囔道,觉得他的乐观属于盲目无知同时认为他对政治缺乏敏感。“谁知道那些日本人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就这么永远消失了。哪有那么简单就饶过?若换做我,一定让他们举国上下集体公开道歉,这才显真诚。弄几棵树来糊弄人罢了。”
“拾伊,你又来了,你跟日本人有仇啊,老一辈人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展望未来才是最重要的。”邹淼玲不同意我的话。这个乐天派加物质享受派永远抱着“天下无贼”的态度混日子。
“我跟日本人没仇!”我回道,“但我讨厌制造悲惨历史的日本侵略者,也讨厌不敢承认历史的可耻日本人。日本是一个东西方文化结合非常棒的国家,尤其经济很强。这点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之所以总是提及过去,就是提醒自己不能忘记历史,更不要麻木。日本人卯足了劲儿钻研新技术、避免重蹈失败覆辙。瞧人家才多少年就摆脱困境了。这方面我们落后大了去了。作为中国人只有牢记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断强大自己才会赢得世界真正的尊重,别人就不敢欺辱你。不是我吹的,如果每个中国人都有我这种觉悟就好了,不愁不强!高太太,你展望未来最好请你现在就把脚下的路踩好,未来可不是浮在空中的。我可不希望未来拖着你的手像蜗牛一样前进。”
“你这张嘴呀也就说我最行!不就是研究了一阵子中日发展史吗?居然研究成铁杆愤青了。幸亏你没成长在抗战时期,否则我不被你拖累死才怪!”邹淼玲嬉笑道。
“我就要拖着你,到哪里也拖着你!”我揪住她的两只耳朵逗她。
“战争一旦发动,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胜利者啦。”池春树又提出他的看法。“无辜的生命被卷入战争机器,受到践踏,受到蹂躏,这才是最可怕的。所有道德底线都被无情地打穿,生态平衡也被破坏。这与我们从医者的精神也是背道而驰的。因此,战争是全人类的悲哀。”
“我同意!”高铭锐赞同池春树的话。“人类的悲哀是制造战争。我们中国人天性不好战,不爱动用武力侵略别人。但人家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也绝不做孬种!”
站在山顶,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尽在我们脚下——一股豪情油然而生。“那我们为了现在的幸福生活高呼万岁如何?”我提议。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喊呗!”高铭锐第一个赞同。
我们四个人一起向天空大声呐喊:
“自由万岁!”
“祖国万岁!”
“爱情万岁!”
“青春万岁!”
山谷震颤,刻录下我们年轻激昂的声音。
高铭锐喊罢,一把搂过邹淼玲,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地热吻起来。
池春树像似受到了感染,一点不含糊地也抱住我便吻。
光天化日之下好像太疯狂了吧!周围还有不少工人呢。
我的脸倏地烫起来,扭过头推开他。
池春树得意地笑,带着偷袭成功的快意。“以后不许这样!”我嗔道。
可是,我跟他之间还有以后吗?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相聚了——他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啊。
可怜的春树尚蒙在鼓里,向我敬了一个礼说道:“保证下一次先征得同意再吻!”
我想笑,却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看上去一定像个苦笑。
“拾伊,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238次见面,也是第198个吻,多吉利的数字啊!”
我惊颤!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每一次的见面,每一次的吻他都刻印在心里了吗?
突然感觉好难受,他对我用情若此,可我对他好残忍。
他看着我优柔地笑,像绚烂的霞光。
我慌张地避开他的目光。
我不能再犹豫了,趁现在还来得及,趁他还未陷得更深,我必须表明我的态度——清楚、明白地让他知道我与他分手之意已决。
遇雨
游毕尚且无人售票的山顶公园,我们躺在树影婆娑的草地上休憩。
邹淼玲和高铭锐脑袋凑在一起一边说悄悄话,一边喂对方食物,偶尔还朝我这里看几眼偷笑,不知两人是不是在议论我。
此刻我满腹心事,无心细听。
池春树拿着钢笔在一份报纸的夹页内刷刷刷地写着什么,很专注。
我思忖了一番,决定作诗一首——绝交诗——赠给他。
啃着面包,我怀着复杂的心情一个字一个字写下告别六月,告别我!》:
暖暖的
阳光灿烂坡上花
悠悠的
湖风沉醉花间蝶
心的年轮
在季节里染上颜色
情的韶华
在红尘中刻满嚣喧
陌上
仍有浮光掠影
感念
缱绻有你相伴
嗟叹
多情总被无情恼
旖旎纠缠,迷醉芳华
万水千山
蓦然回望
凝眸已无语
天地博大
过客匆匆
有聚必有散
情已尽
再难留
莫彷徨
且看
有朝一日凤腾起,
再不与凰一行飞。
写完诗,忽觉心头轻松了些许——长痛不如短痛——总算对彼此有个交待吧。
纵然伤心是难免的,也好过让他一颗心总是悬着,没着没落的。
我将信折成颇复杂的纸片递到池春树面前。他迟疑了一下,接过去正要拆开看,我阻止了他。
“答应我,回到家以后再看。”我不想破坏这次旅行的气氛,就让彼此多保留点美好的回忆吧。
他微笑着,将信小心地塞进背包的夹层内,拉好拉链。
过了一会儿,他递给我一个折成鹤状的白纸,神色有些忐忑。“你也答应我,回去后再看。”
我接过他手里的纸鹤,这才明白他刚才也在给我写信。
他会写些什么?我觉得手里的东西有点沉。
将纸鹤放进外罩口袋内,扣好纽扣,我向他用力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他。
邹淼玲继续跟高铭锐窃窃私语。这会儿我注意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了。
邹淼玲:“瞧这两人真是天下无双!什么年代了,还当面递交情书?晕菜!”
高铭锐:“你是嫉妒吧?赶明儿我也给你递交一份不少于一千字的情书,一定看得你春心荡漾!”
邹淼玲:“拉倒吧你!就你那水平,我看一定是抄来一句话然后复印一百次刚好凑足一千字!再说,咱们俩都天天一个床上睡了写什么情书呀!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两人爆笑的声音传来。邹淼玲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同时另一只手去捂高铭的嘴。
这两个淫贼!我朝他俩狠狠地瞪去。别以为你们声音那么小,我就听不见,本姑娘的耳朵好使着呢。
“拾伊,我们没说你啊。你忙你的。”邹淼玲装无辜。
“我们是不是该下山了?路上还要花费不少时间。”我看了看手镯上的时间显示。
“再多呆一晚上,明天再走吧!”邹淼玲意犹未尽,还想宿营一晚上。
“我明天还有事情,不能耽误了。”我坚持道。
“工作狂!”邹淼玲白了我一眼,“好吧,好吧,听你的。打道回府!”
下到半山腰,远远地看到一个年轻人大踏步攀上山来,宝蓝色、印着白色“WORLD”字母的长袖恤和深蓝色的棒球帽在山道上很是显眼。
“看,也有跟我们一样明智的游客,可惜他晚了我们一步。”高铭锐带着优越感俯视着那个年轻人拾级而上。
来人距离近了,步履轻盈,只管埋头爬山,也不看风景,好像是急着赶火车的旅客。
我们四人分立两侧,闪到台阶边,给他让开道。
这人挺有意思,始终低头看脚下,经过我们身边时,竟然撞着了池春树。
直到撞着了人,他好像才刚发现山道上不止他一个旅客,顿下之际,茫然地扫了我们四人一眼,突然像遗漏了什么,目光回扫到我脸上,闪烁了一下,随即垂睫,“对不起!”声音漠然。
这人绷着脸,一丝笑容也没有,难免令刚才那声“对不起”缺乏诚意,仿佛只是勉强应付一下。
池春树向来是温和的人,没跟他计较。
那人将背包掂了掂,继续往上爬,速度又加快了。
我目送着他攀登的背影,感觉这个人虽然模样不赖,但太没素质,同时觉得他手脚很麻利,爬这么高,居然一点不带急喘气的。但他刚才看到我时为何心跳骤然加快了?
我自嘲地一笑——多心了——以为人人只看你一眼就会对你怦然心动吗?
“没礼貌的家伙,长的倒是挺象样!”邹淼玲朝他的背影嘀咕道,跟我有同感。
“现在有些年轻人就这样!”高铭锐老气横秋地说道——好像他不算年轻人——挽起邹淼玲的手继续下山。
此时日光暗淡下来,西方天际一道浓密的乌云迅速向我们的方向移来,像一道黑色的利剑将淡紫色的天空劈作两半,雷声隐隐。
“啊呀糟糕,好像要下雨了!”邹淼玲惊道。
我们加紧步伐,高铭锐拉着邹淼玲,池春树拉着我,四个人略显狼狈地往山下赶。顷刻功夫,天色已暗如黑夜来临。
“惨了,惨了!我跑不动了。”邹淼玲说着,停了下来,朝高铭锐嗔道:“猪头,就快落雨了,就算我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山也来不及赶到帐篷里啦!你不是说今天天气晴好的吗?现在怎么办?荒山野岭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害人精!”她连珠炮似地数落着高铭锐,一根葱指已于瞬间戳了男友脑袋若干下。
“唉唉唉!下手轻点!”高铭锐喘着气立即躬身下蹲,双手架成X状支起邹淼玲的胳膊,“我可是靠它混饭吃呢?戳坏了你赔得起吗?”
“赔你个大头鬼!”邹淼玲将一股脑的气全撒在男友身上,说着话,一脚踩去。又是一声惨叫,高铭锐抱住脚跳起来。
“你们看!”正向四处张望的池春树突然指着左前方一处山石大叫起来。“那里有个小山洞可以先避一避,等雷阵雨下完再走吧!总比淋成落汤鸡好。”
一呼百应。我们立即改变方向,侧向前进。
看着那小山洞很近,不过百米距离,但山体陡峭,不比平地,一路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地冲过去也颇费劲。
豆大的雨点正对着头顶倾泻下来,我们一起惊呼着冲往山洞。尽管已进入六月,但山里的温度不算高,冰凉的雨点落在我们汗流浃背的身上浑身一阵激灵。
“还好!还好!没淋透了。”高铭锐第一个钻进小山洞,一甩头发上的雨水对邹淼玲略含歉意地说道。
“好个屁!我的发型、我的脸全毁了。”邹淼玲一摸脸,两手心里落了几道黑墨汁一样的污迹——精致的烟熏妆算是彻底毁掉了,于是嗔怒地将手掌抹向男友的脸,口里仍责怪着“都怪你这个家伙!”高铭超则抱住她一阵猛亲,目无旁人。
瞧这一对活宝,躲雨也没闲着,我心里叹道。好在我对他们的行为已有免疫力——见怪不怪。只要他们没当着我的面嘿咻就不能算他们出格。但跟他们这对活宝比,我和池春树越发显得太文明。
“拾伊!你的衣服淋湿了,小心着凉!快脱下来吧,穿我这件。”池春树说着话,已经麻利地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只剩贴身短袖恤。
“反正大家衣服都湿了,不必换了!”我微微一笑,反而将衣服更裹紧了些。因为我怕里面那件背心领口太低,且淋湿了粘在身上,更不好意思当着男孩子的面换衣服。
“我这件是防雨的,衬里一点没湿!”他递过衣服塞我胳膊里,随即背过身,面对洞壁——早替我想到了。
“啊?这么薄也能防雨,什么料子的这么神?”邹淼玲大惊小怪地问道。我这才发现她和高铭超已经互相帮忙脱去湿外衣,只剩贴身内衣了。
看到两个人过分暴露的样子,不免脸红。我赶紧收回目光。
“哎呀,你迂不迂呀?”邹淼玲又开始教育我了——这方面我接受她教育不少,只是我资质鲁钝,接受不来。“谁到这个世界上不是赤条条来着?衣服是身外之物,穿脱自由,你干嘛脸红呢?拾伊,你还挺复杂的嘛?”邹淼玲一阵数落,看来她如此轻装上阵倒是纯真本色,我反倒落了个心存杂念的名。
我无话可说,各个人是各个人的习惯。
我这人就这样,娘胎里带的迂腐——复杂。
邹淼玲上前来好奇地抓过池春树的衣服查看一番。
“哟,是日货呢!小日本的东西就是不差!在哪儿买的,早知道咱们也买一件穿来郊游,免得脱得稀里哗啦的让我们拾伊脸红。”
我气呼呼地看着邹淼玲——有完没完?
还是善解人意的池春树替我解了围。“如果你们不想拾伊感冒就放她一马吧!都把脸背过去。”他的话音未落,我打了个喷嚏。
“真灵啊!好好好!我们背过去,这就背过去!高铭锐同志,你不许偷看她哦!”邹淼玲立即将衣服摔给我,拉着高铭锐面朝洞壁站着。“拾伊,我数到十你必须穿好,否则我们可要动手替你换啦!”她又开始起哄了,“1,2,3……咦?”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再数数了。
我换好衣服后,望着雨帘发呆。邹淼玲将我拉过去。“拾伊,你看洞壁上有诗嗳,不知道是不是哪个人躲雨时打发无聊写下的。”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洞壁上果然刻着一排排字,字迹工整而清晰。我从右至左轻声念道:
“别离恨,思相逢,魂牵梦萦与君同。
前尘路,硝烟起,血色疑雾一重重。
国已破,山河在,英雄一怒发冲冠,
情亦泯,何堪忍,绒花犹忆旧时欢。
碧血丹心,美人兮倾城,多情恰似少年痴。
柳腰细裙,衣带兮渐宽,时空万里终难弃。”
“什么人躲雨还写这种诗?搞得像赤壁怀古一样!”邹淼玲嘟囔道。“如果是我,我就题雨天即景之类的诗。唉,做什么诗嘛,不如唱歌啦,费那么大劲儿刻上去,真无聊!”
“这个人很了不起,他是怎么刻上去的?”高铭锐托着下巴仰望着洞壁上的诗说道,“从高度看除非他个头超过两米而且臂力了得,否则怎么能爬这么高的地方刻这么深的字?”
“他站在折叠椅上刻的呗!”邹淼玲随口说道。“有些人旅游就爱带个折叠椅随时都能休息。”
池春树个儿最高,走近了伸出手臂试了试,仅触及诗的下半部。“如果不是站在椅子上,他的身高起码得在两米五左右。”他说。话音未落,手臂触及的地方扑簌簌直往下掉石屑。他呀了一声连忙让开。
等碎屑掉完,石壁上空空如也,再也看不到那首诗了。
“啊,见鬼!怎么会出现这种事?”邹淼玲盯着石壁一阵猛看,又拿起池春树的手看了看。“你这手怎么回事?”
“不会是要塌方了吧?”高铭锐担心地说道。大家立即后退了几步,但洞外大雨倾盆,哪儿都去不了。
我们一起看着雨帘发呆。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隐隐不安起来。
大颗大颗密集的雨点击打着地面溅起沁凉的水花。
看着天色一片沉黑的样子,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高铭锐和邹淼玲感觉身上冷,互相抱团取暖。而我,穿着池春树的外罩,一点没觉着温度变化。
“这雷阵雨有完没完啊!”邹淼玲叫道,“我要感冒了!讨厌啦!”
话音刚落,空中一道明晃晃的闪电直刺地面, “咔嚓”一声似乎劈到了洞外什么东西。紧接着巨大的雷声轰鸣而至。
“妈呀,太吓人了!”邹淼玲缩进高铭锐怀里喊道。
“快了,很快就会下完了,再忍一忍噢!”高铭锐安慰她。
我捂住耳朵,刚才那声惊雷震耳欲聋,直到现在我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拾伊,你要是害怕,也可以钻到我怀里来。”池春树俯下身看着我。
我摇摇头,贴近洞壁。其实我很害怕,但是我不想太依赖他——我跟他之间结束了。
“受不了啦,这该死的雨赶快下完吧。”邹淼玲大声嚷嚷道。
这会儿的她穿着三点式蹲在洞里挺可怜,再也顾不上潇洒、性感了。
高铭锐则一边安慰她,一边小心地替她清洁被雨水弄花了的脸——反正水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遇险
又一道极亮的闪电灼亮在洞外,看样子,后面的雷声会更可怕。
可是这道闪电似乎不是一闪而过的那种,竟然顿住没消失。
“发生什么事情了?”邹淼玲叫道,那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洞内被照得雪亮,比烈日照射下的白昼更明、更亮,却迟迟听不到雷声。
我们四人惊惧地挤在一起,看不清洞外怎么回事?
太亮,什么都看不清。
手镯突然“嘀”发出声响,我刚看一眼,便知道出了故障。液晶屏上的数字乱窜,像是被某种辐射扰乱了电路,无法正常显示。
正当我要提醒其他人看时,一道彩色光束骤然从手镯□出,刺向洞外,随即狂风大作。
洞外的雨声再也听不到。
我们都愣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一大团白色浓雾骤起,翻滚着,笼罩了整个洞口,白雾转而呈逆时针方向旋转,恰似漩涡,漩涡底端一个幽深的蠕洞,无限向内延伸着……
“见鬼!”高铭锐眯起眼睛说道,“怎么跟时空隧道似的?”
他刚说完,我们便失去重力,一起漂浮起来。
我瞬间抓住池春树递过来的手——我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往洞外拉。
那股吸力越来越强,我的身体第一个被拉向漩涡,拖带着池春树一起动。
“不要啊!”我惊恐万状地叫道。
池春树紧紧拉着我的手,却也无能为力——身体同样浮在半空中。
我俩瞬间被吸进白色的漩涡内。
“拾伊别怕!我跟你在一起!”池春树贴上来紧紧抱住我。
他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好像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
我们的身体如滚落地面的罐头内的漂浮物,上下翻腾着,但动作并不剧烈,有点像电影中的慢镜头。
不知翻腾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的身体撞到了什么,随即和池春树的手震脱开。
他想拉我,但是没能拉住。
我的身体一沉,直接坠了下去。
池春树很消失在视线内。
“春树!”我惊恐地大叫着,感觉自己要摔死了。
身体急剧旋转,360度旋转,一圈,二圈,三圈,四圈……头被转晕,直至完全失去知觉。
阳光照在我身上,很暖和。
雨终于停了吗?这究竟是什么鬼天气?
我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有些异样。刚才不是在半山腰吗?周围怎么全变了样儿?
我正躺在一堆干草上,晒得发烫的干草烤得我的后背痒痒的。旁边尽是低矮破旧的房屋,大多数墙是泥巴和石头砌的,盖着茅草顶,很少看到瓦片。泥巴路面偶尔铺上几块青石。看着是个古老的小镇,却看不到人影。
隐隐地,喧嚣声从山谷那边传来。
“鬼子杀人啦,快逃啊!”
鬼子?我听着觉得奇怪,哪里来的鬼子?
我看向手镯表,谢天谢地,没摔裂,但是上面显示的数字让我立即惊呆:1939年6月7日!
怎么会这样?坏了?
没等我来得及确认故障出自哪里,一阵阵枪声拉紧了我的神经。
一群男女老少背着包袱、夹着家什从我面前狂奔而过。他们的穿著很奇怪,好像是几十年前民国时期的装束。
我循声向远处望去,哎呀,怎么一帮穿着日本鬼子服装的人端着长枪冲我这个方向追来。
难道误入了某个影视拍摄基地?
子弹“啾啾”地从我身旁呼啸而过。
我惊恐地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拍电影能拿真枪实弹射击群众演员吗?
眼见着一个穿灰衫的中年男子倒在了血泊里,一抽一抽地痉挛着。一个鬼子追上来,刺刀狠狠地扎进他的胸膛。
我大惊失色,本能告诉我最糟糕的事情让我摊上了——我被卷入了另一个时空,而且身处可怕的抗日战争年代。
反应过来的我狼狈地滑下草堆,融入逃亡的队伍——逃命是首要的。
我的大脑只给我一个指令:跑!我很快超过其它人,甚至比男人跑得还快,不仅因为我空着手没有负担,我的旅游鞋也功不可没。
我的手臂全力配合双腿奔跑在逃亡阵营的最前列。
但是,有些时候成为冠军并不是令人自豪的事情。前方道口出现的另一帮鬼子十分明确地告诉我我这个冠军不好当——将会成为饮弹冠军。
我一个急刹停下,以最快的速度折进左侧一条小巷,只见一些不怕死的当地人拿着斧头、扁担以及叉棍跟日本鬼子斗,但这些干农活的东西怎么能与训练有素的鬼子和夺命的枪弹抗衡?眼见他们一个个相续倒下。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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