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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逆之吕布新传-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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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成廉放慢马速，陌刀直立，示意身后的虎豹骑整顿阵形。噗通、噗通、陷阵营的士卒们一个接着一个坐在了地上，长时间的苦战耗尽了他们全身的力气。残酷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好在每个人都活着。
第２６０章：广宗（一）（）
太阳正在沉沉西下，漫天的霞光映红了大地，树影婆娑中，鸟儿们在快活地歌唱。持续了一天的激战终于结束了，并州军士卒们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盔甲像小山一样堆在身边。此刻，他们真的是一动也不想动。
久违的疲惫充斥了四肢百骸，沉沉的睡意和瞌睡一起袭来，很多人都发出了阵阵鼾声，在凉风吹拂中悄然睡去。什长、伍长们强忍着瞌睡和疲惫，从辎重兵手中接过一桶桶的热水，在木盆中兑上凉水，然后扒下一双双军靴，把士卒们臭气熏天的双脚泡进木盆中。
“他奶奶的，怎么会这么臭？”一个年轻的伍长忍不住骂了一句。“哈哈！”旁边正在给士卒洗脚的都伯大笑起来。“行军作战一天后，士卒的双脚是最疲惫的。每晚洗脚泡脚，能起到舒筋活血的功效，也能最快地消除疲劳，这是并州军百战百胜的法宝之一。大战之后，军官给士卒洗脚，这是并州军的规矩，什么时候不觉得臭了，就该你升官了！”
“是吗？”年轻的伍长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这一刻，那一双脚似乎不那么臭了。
“参见大司马！”左中郎将皇甫嵩带着护军傅燮走进中军大帐，规规矩矩地向吕布行礼。吕布正端坐在一张案几后面，看着几份军报。“原来是皇甫中郎和傅护军，请坐！”吕布的双眼从军报上抬起来，伸手指指下首的位子。
“大司马，此战我军战死八千，重伤五千，轻伤两万，如今能上战场的只有一万五千人了！损失太大了。”一向不怎么在乎士卒伤亡的皇甫嵩都张嘴大吐苦水了，可见此战的伤亡是多么巨大了。
皇甫嵩部下的五万汉军，伤亡率竟然达到了七成之多，已然是伤筋动骨了。皇甫嵩的意思很明显，他的部队已经不堪大用了，但是这话没法说出口来，只能看大司马吕布能不能心领神会，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了。
大司马吕布是什么人？这么明显的暗示怎么能听不出来？他微微一笑，他手中的那几张纸轻轻放到案几上。“皇甫中郎，贵军战损已达七成，确实是不堪再战了，那就好生休息吧。”皇甫嵩心中大喜，嘴上却还在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傅燮在后面拽拽皇甫嵩的衣襟，意思是有话要说。皇甫嵩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傅燮，轻轻地朝吕布努努嘴。傅燮抱拳行礼道：“大司马，我本部三千勇士，可以参加战斗！”“哦？”吕布双眼一抬，定定地看着傅燮，点了点头。
“明日卯初，我将亲自率军夜袭广宗城，你和你的三千勇士，就从西门进攻吧。一会儿，你去找游击将军侯成报到，他负责西门。”话一说完，吕布又低下头去看他的军报。“诺！”傅燮应了一声，坐了回去。
那几张军报正好放在皇甫嵩的面前，他的眼神极好，偷眼一看。军报上写着一行行数字：战死三千六百，重伤八百，轻伤一万三千。九万并州军，战损率竟然也达到了一成五！看来，广宗黄巾的战力，比颍川黄巾强多了！
皇甫嵩的部队战损高，并州军的也不低！为什么并州军还有余力夜袭广宗县城？自己的部队却早已散架了？
皇甫嵩陷入了沉思？？？？？？
太阳终于西下了，无边的黑暗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漫山遍野点起了团团的篝火，数千支火把熊熊燃烧着，把方圆二十里内照得如同白昼。作战部队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战地交响乐。
在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最忙的是并州军的辎重兵，他们要收押和看管俘虏，还要打扫战场、收敛死难同胞的遗体，还要掩埋黄巾士卒的尸首。十几万黄巾俘虏，以万人为一营，在特定的地域内活动。
辽阔的旷野上竖起了一排排的木栅，每隔四百步搭建一座望楼，望楼上有辎重兵看管，木栅周围有骑兵按时巡逻。广阔的原也上，用木栅分出了十几个区域，里面满满关着十几万黄巾俘虏，负责管理他们的是从青州兵中抽调出来的两千人。
刘伯、二娃子、赵四儿三个人又开始搭伙了，因为表现良好，刘伯被提升为军侯、二娃子、赵四儿被提升为假军侯。他们最大的功绩是在关键时刻揭露了黄巾大方渠帅波才的阴谋，成功地激起了十几万黄巾的愤怒，为转变十几万黄巾的观念奠定了基石。
此时此刻，三个人一身戎装，带着一百多青州兵昂首阔步走进木栅，身后是几十辆辎重车，辎重车上装得满满的，全是粮食菜蔬、锅碗瓢盆之类。最前面的士卒打着一面旗帜，蓝色为底，上面是一柄锄头和一柄环首刀交叉的图案，贴近旗杆的部分，写着三个黑色的隶书大字：青州兵，这就是青州兵的军旗。
刘伯身后是两杆旗帜，一杆是汉字大旗，这是军旗，一杆刘字旗，这是将旗。做此官行此礼，刘伯做官也有一段日子了，早已经做得气定神闲，从容不迫。他大步走到营地中间，一挥手，青州军们开始从辎重车上卸下来各种菜蔬和粮食。
几十口大锅支起来了，小道士带着二三十个火头军开始蒸包子和胡饼，二娃子和赵四儿带着几十个青州兵在烧开水。左右有十几个搭好了的帐篷，午饭过后医匠们就会赶来，在帐篷中给俘虏们检查身体。
黄巾步卒们逐渐被包子和胡饼的香味儿吸引过来，他们远远地围成一圈儿，蹲下来盯着几十口大锅，不住的舔着嘴唇，咽着吐沫。看看人聚拢得差不多了，刘伯点点头，跳上一辆辎重车，开始了他激动人心的讲话。
“黄巾弟兄们！我叫刘雄！原来是颍川黄巾的都伯，现在是青州军的军侯！这位是二娃子，这位是赵四儿！他们都是青州军的假军侯！是我的副手！”说到这里，刘伯停下里看看四周，黄巾俘虏们都在静静地听着。
“那位说了，你既然是颍川黄巾，为什么投靠了并州军？还做了都伯？是不是做了叛徒，忘记了天下太平的理想？”说到这里，刘伯故意停下来，看看黄巾俘虏们的反应，几百遍的演讲过后，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大演说家了。
“就是呀！你怎么成了汉军了？”“叛徒！”“你没有背叛黄巾，汉军怎么会让你当官？”不出所料，责难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排山倒海般向刘伯袭来。“安静！安静！”刘伯早已见怪不怪了，这样的场面他见的多了。
愤怒的声音终于小下来了，黄巾俘虏们惊奇地发现，无论他们如何愤怒，刘伯还是站在辎重车上，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不急不恼，就像他们全是木头一般。看见黄巾俘虏们安静下来了，他摆摆手，继续讲下去了。
“都不骂了？骂有什么用？还是老老实实地听我讲讲吧，讲完了正好洗手吃包子胡饼，皇帝也不差饿兵呀。”这一句俏皮话立刻拉近了刘伯和黄巾俘虏们的距离，少部分人竟然笑了起来，这个老伯说的话很中听呀。
“现在你们最关心的就是两点，第一，会不会被砍头？第二，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对不对？”刘伯停下来望着四周。“对！”“没错！”“会不会被砍头？”黄巾俘虏们立刻精神起来了，这两个问题的确是他们最关心的。
“我明确地告诉你们，不会！为什么呢？现在这几十口锅里做的，就是你们一会儿的午饭！每人三个手掌大的包子，三张手掌大的胡饼，饭量小的还吃不下呢！你们拿我的话仔细想想，砍头的人还会有这么好的吃食儿吗？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儿吗？押出去一刀一个不就完了吗？”
“老伯说得对！砍头的话确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以前处置汉军俘虏就是一刀一个吃滚刀面。”“确实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儿！”黄巾俘虏中，一些见多识广的人开始发话了，以各种论据来证明不会被砍头。
刘伯挥挥手，示意黄巾战俘们安静下来。“银川颍川一役，一百一十万黄巾北迁鲜卑草原，屯垦戍边。最多七年之后，他们将得到自己的一块儿土地！具体的数量要看自己的功勋和这七年的表现！每户不低于五十亩，上不封顶！”
“这事儿是真的吗？”“要真是这样，那不就是天下太平了吗？”“世上竟然有这等好事儿？”黄巾俘虏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叹声。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千万徒附和佃农一生的梦想！有了五十亩地，给个金山也不换！
“你们之中，勇悍之士可以从军，就是我们这一支部队，就叫青州兵！”刘伯指着那一面锄头和环首刀交叉的旗帜，大声说道。“看到没？就是那三个黑色的大字，青州兵！青州兵平时军屯，战时出征。其他人则是民屯！”
第２６１章：广宗（二）（）
军屯？还有民屯？这些名号顿时让黄巾俘虏们疑惑了。
刘伯是老江湖了，自然看出了大家伙儿的心思，他大手一挥，继续说下去。“你们有两条出路，其一，经过重重考核进入青州兵，待遇和并州郡兵一样，平日屯田，收获物官六民四，这就叫军屯。所需的一切都由官府供应，可以携带眷属，眷属的吃用也由官府负责。”
“其二，就是民屯，一切依照处置灾民的方法进行，但是时间要延长三年，因为你们是罪人！其三，重罪，而不至于死的，去鲜卑汉军驻地屯田，在讨虏将军臧旻，荡寇将军田晏，虎牙将军夏育帐下听命，眷属可以随军，也可以不随军，按照第一、第二条处理。”
“至于详细的条文，比如如何从官府租种子、农具、粮食、耕牛，如何和眷属团聚？？？？？？等等，自有相关的小吏向大家详细解说！前些日子北上屯垦戍边的一百一十万黄巾，就是由颍川黄巾大方渠帅彭脱和帐下的一百二十八个头领带队！”
“真的？”“彭脱的名字我听过，开始地公将军张宝天天夸他，后来突然不夸了，连名字也不提了，原来是北上鲜卑去了！”“人公将军张梁这里也是一般！”“这么说此事是千真万确了？”“哈哈！这么大的事儿，谁敢撒谎？揭穿了会是何等的尴尬！”“尴尬算什么？一百一十万黄巾北上鲜卑屯田，这么大的事儿，没有渠帅带队能成吗？会有人听吗？”
最后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黄巾俘虏们的顾虑。是啊，一百一十万黄巾北上鲜卑，屯田戍边，没有几个有份量的渠帅带队，又有谁会放心？不但黄巾不放心，大司马吕布也不会放心的。如今一去数月都没有黄巾再次起事的消息传来，肯定是大司马吕布和黄巾渠帅们谈好了条件，而且条件还不错！
“好了！好了！这下你们都放心了吧？不仅不会被砍头，还有土地可分，五十亩第呢？来来来！先吃饭，吃完饭去医匠那里看病。路上有的是时间讨论这五十亩地！”刘伯回过头来，大声嚷嚷着。“饭熟了么？都饿死人了！”
“熟了！早就熟了！这不是怕影响您老人家的谈兴吗？”火头军的都伯凑趣儿说道。“我打你个龟孙！”刘伯扬手作势儿要打。都伯笑嘻嘻地作势儿闪开，一边大喊着：“开饭了，开饭了！每人三个大包子！三张胡饼！不够吃的还有！”
黄巾俘虏们连忙站起来，随着辎重兵们到一边洗手。洗完手才能开饭，这是他们今日学到的第一个规矩儿！
人公将军张梁匆匆布置好城防，就把一切事务都丢给了手下的几个渠帅，自己急三火四地赶到大贤良师张角所在的金顶大帐。金顶大帐被三四百张梁的亲兵围得水泄不通，看到张梁到来，连忙躬身施礼。“见过人公将军！”
“如何了？”张梁急切地问道。亲兵头领自然明白人公将军问的是什么，他上前一一步凑近张梁的耳边轻声说道。“大贤良师还没有清醒过来，医匠们都说伤势太重，伤了根本，恐怕无药可治了。”
张梁的心一下子就沉下来了，虽然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可是噩耗传来，还是心如乱麻。他强忍着悲痛，低声问道：“可有人来过？”“不曾有人来过，这半年来，大贤良师一向深居浅出，并没有什么人怀疑。况且我们将这座金帐把守得严丝合缝，便是一个苍蝇分飞不进来。”
“那几个医匠呢？”“都关押在五百步外的大帐中，您放心，一个也跑不了！”张梁拍拍亲兵头领的肩膀。“你做得很好，我会重赏你的。”说完，他大步走进了金帐。金帐中还是如平日一般地简朴，显得空荡荡的。
金帐深处是一张木榻，有两丈长两丈宽，是大贤良师张角平日里打坐调息之处。如今上面铺满了锦褥，张角孤零零地躺在上面，身上的血迹都已经擦得干干净净，穿着一身宽大青衣，静静地躺在榻上。
“大兄！大兄！”张梁在塌边坐下来，轻轻地呼唤几声，可是张角躺在那里，还是一动不动。张梁伸出两根手指，在张角的鼻子下稍停片刻，又伸出手指，号了张角的左脉又号右脉，许久之后，他长叹一声。
“七死脉，解索之脉也！无复生理矣！”张梁随大兄张角传道多年，医术颇精，三根手指一搭，片刻间就得出了结论。七死脉，顾名思义，是七种极其危重的脉象。解索脉，为七死脉之一，是五脏绝死脉，为七死脉中最重的一种。其脉象忽疏忽密，节律紊乱如解索之状，故此得名。
太平要术云：解索脉者，其形见于两尺，脉来指下，散而不聚，若分于两畔，更无息数，是精髓已耗，将死之候也！大贤良师张角的脉象，就是“精髓已耗，将死之候”！张梁垂泪坐了片刻，这才擦干眼泪，做出一副智珠在握、气定神闲的模样，出帐处理军务。
一刻钟后，张角突然睁开了眼睛，轻轻说了一句。“你下来吧，我有话要对你说。”声音微弱，几不可闻。只听得大帐顶上一声轻叹，声音同样微弱，却充满了惊喜。紧接着，一个身材高瘦的人从大帐上轻轻落下，跪伏在张角面前。
“师尊！”那人抬起头来，早已泪流满面，却是虚竹子！张角缓缓坐起，盘膝瞑目，似乎是在调息。虚竹子膝行来到张角面前，大悲之下，几乎不能成声。“师傅，可否让徒儿号一号脉？”
张角嘴角笑了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缓缓伸出右手，虚竹子连忙伸手接住，仔细地号起脉来，号完了右手又号左手。片刻后，他终于收回了三根手指，抬起头来，早已泪流满面。“你的医术还在张梁之上，他都能看得出来，你岂能看不出来？”
张角的脸色似乎平和了许多，也多了一丝血色。“金丹大道的根本，在于精气神三宝，我在上面下了数十年的功夫，自信无虞，炼己存诚、筑基培药、坎离交欢、采药归鼎这几步做得都不错，错就错在周天火候上！”
说到这里，大贤良师张角的双眼有些迷离了，似乎在悔恨，又似乎在怀念。“金丹大道，讲究的是清静无为，道法天成。可是举事在即，我哪里来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慢慢修炼？又心存侥幸，冀图神功大成，以为援手！”
“所以，我就走了捷径，用旁门左道加速修炼，如今看来，真是饮鸩止渴呀！悔之晚矣！好不容易练成了金丹，可是留下了许多后遗症，副作用又明显。开始我以为是虚丹，心想虚丹也罢，毕竟里真丹只差一线，哪里想到竟然是伪丹！”
“这半年来我深居简出，就是在寻求破解之法！近日这一战，以疲病之躯出战，竟然连负三次重伤，导致本源耗尽，已经不治了！将死之时，我有一事相托，不知你可愿意？”虚竹子连忙膝行上前，一个头重重地叩下去。“请师尊吩咐！徒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的八个大徒弟中，你的医术和武功都不是最好的，但是你有一样长处，他们都不及你！那就是能耐得住寂寞！在九原城那个小地方一呆就是八年，委屈你了！”说到这里，张角伸手按了一下谋个地方，木榻的一处突然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用蓝布小包。张角伸出双手，把蓝布小包取出来，郑重地交给虚竹子。
“这里面是我珍藏的几本道书，太平清领书、太平要术等等，都是最重要的典籍，还有我数十年修炼的心得，里面还有一张藏宝图。有了这些东西，十年内，你能再造一个太平道出来。”张角长叹一声，缓缓从手上摘下一个硕大的戒指递给虚竹子。
那戒指非金非铁，是一条栩栩如生的蟠龙，具体而微，正是太平清领道教主的信物！一见此物，虚竹子立刻吓得伏地不起了。“师尊，戴上这枚蟠龙戒指，就是太平道未来的教主了！徒儿不敢接受！还请师尊收回成命，传给人公将军！”
“唉！”张角长叹一声。“我死之后，树倒猢孙散，他岂能幸免于难？再者说来，他做事太过高调，必将惹来杀身之祸！事已至此，夫复何求！”虚竹子这才洒泪接过戒指，戴在自己的右手中指上。
突然，大贤良师张角一把出手如电，一连点了虚竹子三处穴道。虚竹子大惊失色，偏偏不能动弹分毫，冷汗刷得就从前胸后背一齐冒出来了。“稍安勿躁，为师把身上仅剩的内力全部传给你！你守定丹田，切不可稍有犹疑！”
事已到此，虚竹子只好收摄心神，意守丹田了。张角双掌搭在虚竹子的后背，头上冒起袅袅的白雾。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虚竹子身躯一震，缓缓从入定中醒来，回头一看，张角似乎老了几十岁一般，只有两只眼睛还是那么清澈。
第２６２章：广宗（三）（）
虚竹子站起身来，只觉得四肢百骸舒服极了，眼前也变得明亮无比，周围五里之内，似乎纤毫毕现，无所遁形。他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蓝布小包细心地绑在胸前。“谢过师尊！不出五年，徒儿定然要让黄巾再起！只是耗费了师尊的寿数！”
张角轻轻笑了，这回，他看上去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多活上三个月和三天又有什么区别？人终有一死，能为太平清领道留下种子，便是早死几日，又有何妨？虚竹子，你去且记住为师的这八个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徒儿记下了！”虚竹子轻声念诵一遍，俯下身去深施一礼，从黄巾大帐的顶部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大贤良师张角望着帐顶，看着自己仓促挑选的继承人离去，心中却无比宁静。这一别，相见无日，这一别，便是永别！
如今，他的心愿已了，灵台无比空旷，他盘膝坐好，双手结印立在胸前。刹那间，这一生的往事，列列在目，奔涌而来，一幕幕、一件件，都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就在思绪纷繁之际，张角的鼻孔中，两条软软的东西慢慢落下来。
玉柱倾颓，不周迸裂，大贤良师张角，就这样去了！
八月十六日，寅正时分。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婆娑的树影在微风中摇曳，白天的暑气早已不见，清凉的微风吹拂在人的脸上、身上，带来一丝丝的凉意。广宗县城内鸦雀无声，昨日的激战已经耗尽了所有人的力气，大家都在沉沉酣睡。
广宗城的四面八方，数万并州军早已扎束停当，顶盔掼甲，人人衔枚，马匹也都上了嚼子和衔口，正在悄无声息地向广宗县城扑来。最前面的是四五百异能之士，都是从银狐鬼军中选拔出来的，惯于陆地飞腾，高来高去。
他们的任务是爬上城墙，解决哨兵，然后打开城门。在浓浓的夜色掩护之下，并州军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广宗县城南门外。眼看距离南门只有一里左右了，侯成的右手高高举起，数万并州军都停止前进，伏在地上。
五六十异能之士施展轻功，鱼跃而起，向广宗城南门扑去。这些人都是昔日有名的惯偷，蹿房越脊，高来高去，是看家本事。广宗县城的城墙高只有五丈，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的事儿！
眼看这五六十异能之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侯成右手向前一挥，三百多银狐鬼军轻轻向前奔跑起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夺门勇士，他们都是横行并州、凉州、幽州三州的独行大盗，个个体格魁梧，身材健壮，最重要的是，胆大心狠！
再后面，就是奋武将军高顺属下的陷阵营了，六千六百人，静静地骑在高大健壮的西凉马上，如同钢浇铁铸一般。等到银狐鬼军们打开城门，他们就会一拥而入，在城门内列阵，挡住黄巾军的决死反扑。
虎威将军魏续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部下在地上匍匐前进。昨日的大战，他属下的步军伤亡最大，战死的三千六百人，重伤的八百人绝大多数都是步军。虽然并州步军昨日几乎独自阻挡了黄巾的进攻，时间长达半个时辰，但是在魏二少眼里，这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回去都给我好好总结经验教训，明日夺城，一定要把丢了的面子赚回来！”
看到魏二少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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