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逆之吕布新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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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老人，能在汉军的强弩下活下来，这是多么幸运？他竟然在痛哭！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老人哭了一会儿才止住哀声，伸手在地上摸了片刻，摸出一支拐杖，拄着它颤颤巍巍地挪到汉军阵前，指着汉字大旗骂起来。

　　　　“老朽是宜梁县三老韩山，今年六十有四，蒙先帝赐了这柄拐杖！大汉一向善待百姓，你们如何向百姓举起屠刀？只要我韩山不死，定要把官司打到陛下面前！我要京控！”汉军们望着这个老人，心中万分疑惑，不杀他们，难道让他们冲散了军阵，再让鲜卑人杀我们吗？“这位老丈，请进入军阵，鲜卑马上就要进攻了，您老先得保住这条老命才能京控吧”说话的是吕布，这样的老人在乡间一定很有威望，打不得骂不得，只好把他高高架起来。两边立刻冲出四个步军，一发力将老人整个抬了起来，非一般的直奔后阵而去，老人仍然在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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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７３章：死郭北（三）（）　
“出赤旗！”吕布脸色黑得吓人，老人的责骂刺激了他，难不成要我向边军一般被鲜卑屠杀？那老爷子我惹不起，只能把这口气出在鲜卑人身上！赤旗高高飘扬，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八个大字显得那样耀眼。“今日不要俘虏，只论首级！”吕布一字一顿，显然是愤恨异常。赤旗一出，不死不休！不是敌人死光，就是汉军死光！这是吕布军的铁律，是从军第一课，左曲的将士早已铭记在心。但是不要俘虏却是第一次听见。

　　　　“起歌！”吕布大声唱出了第一句：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汉军紧紧跟上，荒腔走板地接下去：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土争先？？？

　　　　每个左曲将士都意识到了，今日是死战，不死不休！

　　　　鲜卑大营中青狼旗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七面，然后一杆银狼旗缓缓而出。拔拔太平端坐在马上，目光望向对面的汉军军阵，仔细地听着歌声，没错就是上次汉军唱的那支歌！汉军六十三骑凿穿三千鲜卑大阵前唱的那支离歌！拔拔太平顿时怒发冲冠了，六十三骑凿穿三千鲜卑大阵！这是大鲜卑从未有过的耻辱！今日一定要砍下这些汉军的头颅！

　　　　“传令，今日不要俘虏，只要首级！”拔拔太平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作为最高指挥官一定要沉住气？？？这是恩师的教导？？？因为愤怒会蒙蔽你的双眼双耳，让你看不到听不到真实情况！恩师？不知恩师他老人家醒过来没有？

　　　　衡量此战是否胜利要看两个结果，夺回阿黛尔公主，尽屠九原城！夺回了阿黛尔，就等于大鲜卑控制了东羌部落，屠城大概是为了消灭那个飞将，挽救大鲜卑的国运。阿黛尔已经答应只身出城，两个目标就合成了一个，那就是击败眼前这支汉军？？？九原郡最后的战力，也是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只要歼灭了这支部队，九原城就紧紧握在大鲜卑的掌中了。即使阿黛尔不出城也无所谓，再攻一次就是了。为了打赢这一仗，他已经从进攻九原城的三个千户中抽调了两个，除了九原南门还在战斗的四个千户以外，此次远征剩下的兵力都集中到这里了。

　　　　“进攻！”拔拔太平冷酷地下了命令。两个不满员的千户冲向汉军的两翼，一个满员的千户正面冲锋？？？这就是鲜卑人的经典战术，左右牵制，正面突击。呜？？？在号角的指挥下，三支鲜卑骑兵从三面向汉军发起了突袭，一旦打开缺口，鲜卑人的主力就会从缺口出凿穿汉军的大阵。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并州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预计后日便会到达，一日攻陷九原城，就会极大地动摇汉军的士气。

　　　　高顺立马高处看得清清楚，他冷笑一声，发出了一串命令：魏越的踏白军脱离接触，分两翼护住步阵。虎豹骑向左，背嵬军向右凿穿敌阵！这一支军队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支军队。只要战术得当，不犯大的错误，他自信击溃眼前的这支鲜卑有七成把握。鲜卑人想速战速决，我也想速战速决，那就比比谁的刀子更快吧！

　　　　吕布的方天画戟平直前方，这是他的招牌动作之一：随我来，凿穿敌阵！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背后是两杆大旗，一杆是吕字大旗？？？那是主将的将旗，一杆是金色葫芦旗？？？那是他的亲军背嵬军的军旗。身后一百零八骑紧紧相随，如同一股洪流滚滚向前！

　　　　鲜卑人在右侧有两个不满员的千户，适才和踏白军激斗的千户是身穿黑甲，背后是红色披风。三丘塬大战他正好在场，亲眼目睹了魔鬼武将斩将夺旗的英姿，一看这魔鬼又来了，立刻调转马头落荒而逃，他可不想这么早死在魔鬼武将的方天画戟之下！再说他得到的命令是游斗，又不是凿穿，凿穿是后面那位的事儿！

　　　　负责凿穿汉军的千户也是黑甲，披风却是白色的。他没有经历过三丘塬大战，并不清楚魔鬼武将的厉害。一见汉军只有一百多骑兵，不由得暗笑一声，一百多骑兵也敢来和我对冲！“大鲜卑的勇士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随我来！”白披风千户大吼一声，在几十个亲随的簇拥下向吕布冲去！

　　　　九原战役里最酣畅淋漓的一战终于打响了。

　　　　九原城南门大开，王晋率领着仅剩的三百汉军紧紧护住城门，命令把二三十重伤的汉军送进城去，他的想法很简单，送走重伤员，然后关闭城门去救援王翰。他并没有把南门外的数千百姓算在其中，也大大低估了鲜卑人的无耻。

　　　　如果从九原城的上方向下俯视，就会发现围城的鲜卑人早已撤走，只留下一个不满员的千户，大概有七八百人，远远地监视着东门、北门和西门。九原城内，太守府和府库附近汉军和叛军在厮杀。南门外，是王晋的三百汉军，间隔三四百步大约有四五百鲜卑弓骑兵。再往南五六百步，大约有三四千百姓，向南三四百步，是王翰、王亥率领的五百多汉军，正在和两个不满员的鲜卑千户激战。再向南六七百步，是鲜卑军的大营，一支鲜卑骑兵正在从北向南疾奔。再向南，就是拔拔太平率领的七个千户，正在和吕布军对峙。

　　　　九原城南门一打开，王晋对面的鲜卑千户脸上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声唿哨竟然带着队伍闪开了。在九原城洞开的南门和四五千百姓之间，就只剩下了王晋的三百汉骑，相对于高大的九原城墙而言，这三百人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坏了！”阿黛尔？？？如今应该称呼她的真名康茉莉了？？？发出一声惊呼。“来人！南门附近还剩下多少人？”闾右们并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仍然恭敬有加，毕竟这个十六岁的女子拯救了全城数万百姓的性命。“启禀公主，还有一百四十闾右，两百民壮。”“城头只留十个人，其他人立即下城，在南门内持械防守。百姓进城后立刻编组，每五百人由闾右一人民壮四人带领，去郡守府前休息！不遵号令者杀无赦！作奸犯科者杀无赦！传令章霖立刻肃清郡守府附近的叛贼！”

　　　　这一串儿话刚刚说完，南门外就出事了！曹雍连忙一挥手，带着他的十几个护卫下城了，城下都是闾右，关键时刻怕镇不住场子。曹雍身边这十几人全是好手，关键是对曹雍忠心耿耿，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鲜卑骑兵一撤走，眼尖的百姓就看见了，立刻就呼啦啦从地上站起了一大片！互相用眼光联系着，渐渐地开始讨论起来。“走不，进城？”“没看到那儿有汉军吗？”“才三百人，一挤就没了，再说汉军还敢杀人不成？”“也是，总也强过在这儿等死。”“走！”终于有人动作了，十几个青壮从人群中拳打脚踢地钻出来，看看门前的汉军，发一声吼，抬脚就走！

　　　　轰？？？立刻有数百百姓跟随，众人发一声喊就向南门扑去！三百汉军心中一凉，完了，悲剧又重演了！为了救你们，我们两千五百袍泽，如今就剩了这一点儿了！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好不好？“城下汉军听令！弓弩手射击！敢抢门者杀无赦！”阿黛尔一看形势危急，也顾不得王晋才是最高指挥官了，在城头上大喊起来。

　　　　如果让这些百姓这样抢进城来，九原城必定陷落！死了这么多人，流了这么多的鲜血就都白费了！百姓并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在恐惧的压力下会做出太多疯狂的举动！一旦这几千人冲进城来，四下乱窜，就会严重扰乱城内的治安。再加上奸恶之徒作奸犯科，九原城就会被搞得鸡飞狗走乱成一团！百姓进城没有问题，关键是百姓必须在有组织的情况下进城。

　　　　嗖嗖嗖！嗖嗖嗖！几十支弩箭发出，将跑在前面的数十人射倒。他们根本没想到汉军会下死手，临死前还露出惊愕的眼神，不解地望向九原城，一步之遥，可惜了？？？上次百姓冲阵，汉军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火，百姓是人，汉军也是人，不能总让我们做无谓的牺牲吧。死在鲜卑人手里那是殉国，被百姓踩死算什么？所以一听见有人下令，立刻就发箭了，毕竟谁都不想被百姓踩死。

　　　　阿黛尔又大喊起来：“列阵！弓弩手守住城门！妇孺们出来，排成四列纵队，快跑进城！不尊号令的杀无赦！”百姓们还在犹豫观望，显然刚才的那一瞬间的杀戮令他们心有余悸。王晋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纵马上前大声疾呼。

　　　　“乡亲们！父老们！我是五原郡太守王晋！当中肯定有人认得我！”王晋摘下头盔面对百姓。“是王使君！真的是王使君！”“没错，是王使君，我姑姑家的三小子在太守府当差，我见过！”王晋带上头盔，继续大喊。“父老们！照刚才的样子大家挤在一起，不仅谁都进不去城，还会挤死很多人！刚才的惨痛教训你们忘记了吗？是死在鲜卑弓箭下的人多？还是挤死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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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７４章：死郭北（四）（）　
王晋怒视全场，很多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是呀！践踏而死的人比死在鲜卑人弓箭下的多多了！“就是你，听三顺子的话！”开始有人埋怨家人了。王晋看看有效果了，连忙收住。“乡亲们！我会带着边军守住城门！保证让你们都能进城，即使战死也在所不惜！现在进城！妇孺和十二岁以下孩童先进，然后是老人！最后才轮到青壮！”

　　　　王晋策马走到一边，看着妇孺们排成四路纵队，小跑着进城。“进城后莫要停留，在闾右的带领下走。城内还有叛军，莫要四处乱窜，边军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王晋又看了一眼那些青壮。“还有你们！年轻力壮为什么不配合边军打鲜卑人？像刚才那些人，只知道对老弱妇孺动拳脚，该死！难道你们不是男人吗？去！拾起地上的兵器弓弩，保护你们的家人！”“对！王使君说得对！”人群中顿时站出了几个汉子，拾起地上的兵器站到了吊桥两边，哗啦啦，在他们的带动下，又站出了几百个汉子。

　　　　王晋随手拉过一个都伯，低声吩咐道：“我给你留三十人，你赶紧整编他们，守好南门。百姓都进城后，马上带着他们去平叛！我得赶紧去支援王军侯了！”那都伯满眼含泪，应了一声：“诺！”便带着部下去了。王晋一挥宝剑：“兄弟们！我们去支援王军侯！”

　　　　虽然马鸣的死使大家很悲伤，但是这一区域的五原边军终于会合了！这极大地振奋了军心，士卒们欢呼雀跃喜上眉梢，终于和大部队会合了！要死也会死到一起，那还怕个啥？王翰见军心可用，拔出宝剑大吼道：“弟兄们！我们的前面就是鲜卑人的大营！让我们一鼓作气杀进去！出出心里的这口闷气！”“对！杀进去！”“让鲜卑狗看看五原边军的勇猛！”顿时数百人发一声吼，奋力向前冲去！

　　　　对面的两个不满员的鲜卑千户久战力疲，早已是强弩之末，汉军又冲得快，眨眼之间人就到了面前，登时被汉军放倒了两百多。鲜卑人一见汉军士气正盛，连忙拨马向左右两侧逃开。昆仑神保佑，让这些疯子去和大营里的铁骑拼命吧！

　　　　汉军也不追击，竟是向鲜卑大营疾奔而去。

　　　　突然，鲜卑大营营门大开，一彪人马奔腾而出。这彪人马有千人左右，一色的英俊高大的西凉马，马上骑士个个银盔银甲，面目阴沉，两眼透出一道道寒光。千余人没有一个说话，胯下的战马也安静异常，只是默默地整理着队列。

　　　　杀气！强烈的杀气！王翰感到一丝凉意直透心肺，就像大雪天在屋外洗冷水澡一般。汉军和那支鲜卑军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四百步了，鲜卑骑兵们才慢悠悠地催动胯下的战马，懒洋洋地向汉军奔来？？？就似在自己家的庭院里散步一般。王翰深吸一口气，把那一股寒意从胸腹中呼出来。去他娘的！先打一仗再说，王大爷不相信剃不了你的头！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两军终于相遇了！汉军的骑兵终于和鲜卑骑兵相遇了！鲜卑骑兵们双腿夹紧马腹，一手持缰，一手挥舞着长刀，呼啸着向汉骑砍来。汉骑们却一手抱着马脖子，一手挥舞环首刀？？？鲜卑和汉军一样，只有一只马镫。鲜卑骑兵游鱼一般地从汉骑的缝隙之中划过，长刀轻盈地划过汉骑的颈项，鲜卑人拖刀向前，那一蓬血线在身后悄然绽放！这拨人肯定是老手，杀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艺术，他们灵活地在汉骑中游来游去，眼睛一瞥就能算出来对方的刀式，然后轻巧地避开，回手一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砍中对手。

　　　　王翰跃马飞奔，第一剑竟然被那厮躲过去了，那厮的长刀却从王翰的左肋下上撩，王翰大惊失色，身躯连忙后仰，鲜卑长刀在铠甲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两边的侍卫连忙上前结下那厮的长刀，王翰趁机抱紧马脖子，一个飞脚将那厮踹下马去！第二个鲜卑人被王翰的饿护卫紧紧压制，然后王军侯一剑穿心。第三个？？？王翰面前已经没有鲜卑人了！

　　　　他连忙带马回身，眼睛迅速地从四周扫过，冲锋时的三百多骑兵只剩下了一百多，还有三四成带伤！那支先辈军队一半人反身向自己冲来，一半人扑向汉军步阵。

　　　　“他们是鲜卑国师的护卫！”一个汉骑惊恐地吼道。

　　　　鲜卑国师丘穆陵赫敏身边有三千护卫，一千金甲两千银甲，常年跟随国师征战，都是从大汉檀石槐的两万户亲军中选出的精锐，号称此三千人可当十万。每当战事胶着之时，这三千亲军就会披甲上阵，必定一举破敌。

　　　　那个汉骑喊出那一声之后，残余的汉骑大吃一惊，这一千银甲精锐竟然出现在此处，看来我等今日要殉国了！“哈哈哈哈！”王翰发出一阵大笑：“兄弟们，我王翰是并州第一纨绔！家里良田千顷，奴仆数万，只为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才来到这九原城！要说不是为了封妻荫子博个万户侯，那是他妈的扯淡！但是，我是堂堂男儿！宁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尤其不能给鲜卑狗舔腚！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今日我王翰准备战死于此！诸君愿随我赴死的请列阵于后！”说完王翰抽出宝剑，站在最前。

　　　　“某，张灿愿随王军侯一起战死！”“某，随之？？？”“某？？？”燕赵自古多豪杰，慷慨悲歌从容赴死更是常事！王大少一个世家公子都慨然赴死，咱一条贱命又算得了什么！这些血性汉子纷纷大吼起来，列阵在王翰身后，一百多骑竟然没有一个临阵示弱的。

　　　　“好样的！今日我王翰若是不死，你们的父母妻儿就是我的父母妻儿！每逢你们的忌日，我必罗列珍馐以飨之！我王翰折箭为誓，若违此誓，当死于万箭之下！”王翰说完，拔出一支雕翎箭，一折两段扔在地下。“兄弟们！随我赴死！”王翰一挥宝剑，第一个冲了出去！

　　　　好像被汉军的决死之心感动，贼老天刮起了风，风不大，刮在人身上却暖乎乎的。乌云也开始散去，太阳也露出了笑脸，战场上突然变得温暖起来。

　　　　一个十六岁的汉军骑兵，跟着他的伍长还有三个袍泽扑向对面的三个鲜卑银甲骑兵，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正极力地咬住自己的牙齿以抵挡巨大的恐惧。年轻人总是激情四射，总是不知疲倦地挥霍着永远挥霍不完的精力，王翰的话语已经让他热血沸腾了！他渴望着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换取鲜卑人的头颅。

　　　　五个人冲上去了，立刻就下来了，两个轻伤的带着两个重伤的，包括他，另一个直接被鲜卑人砍掉了脑袋。但是鲜卑人也没讨好，一个被砍死，一个重伤。轻伤的想找个地方把重伤的放下？？？他需要及时的救治。但是什么也没有，热水、干净的棉布、甚至连一块放伤员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医生这种高端奢侈品了。最后他们只能把这两个人放在三百步外的草原上，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他们身上。至于他们的生死，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或者被鲜卑人杀掉，或者等汉军得胜？？？前提是那时候他们两个还活着。

　　　　年轻的汉军骑兵和自己的同伴反身杀回战场，继续和鲜卑人战斗。这次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同伴瞬间被鲜卑人从右肩到左肋一劈两半，鲜血像喷泉一般喷出来，战马不知道主人已死，驮着半截尸首继续冲锋。年轻的汉军骑兵这时才感到恐惧，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鲜卑骑兵的长刀已经到了眼前。他运足全身的力气堪堪挡住这一刀，另一刀却从他的左肋刺入，噗！他吐出了一口鲜血，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环首刀扔出去，他倒下了，身体慢慢地滑到马下，几只马蹄踩过来，又有几只马蹄踩过去。不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一堆碎肉，慢慢消失在泥土里。

　　　　王晋带着三百汉军赶到的时候，王翰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骑兵，步兵都已经死光了。王晋一看眼睛都红了，一挥宝剑就冲了上去，一见就砍倒了一个鲜卑骑兵，第二剑却扑空了，左肩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王晋全然不知，继续向前冲去，愤怒已经充斥了他的全身，同时也似乎带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三百人的决死突击杀了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互相掩护着脱离了战场，然后再次集结，准备新的冲锋。战争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一场尽量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的游戏。既然汉军士气正盛，那就没必要和他们硬碰，集结起来用弓箭解决战斗会更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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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７５章：死郭北（五）今日三更（）　
“伯齐！”王晋大吼着，摇着王翰的身子。“你醒一醒！醒一醒呀！”话语中已经带着哭腔了，对于一向雍容典雅的王使君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二十三兄，你竟然会哭？”王翰睁开了双眼，努力想笑一笑，但是那笑容比苦还难看。知道这一刻，他才知道王使君还是很在乎他这个族弟的，并不像平日里那样疾言厉色。“我只不过是脱力了，没事儿。赶紧找找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鲜卑人马上就要进攻了。”

　　　　一见王翰没事儿，王晋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已经去找了，我们顶多有两刻的时间。到那时我们就可以进城了。”残存的汉军骑兵一部分负责警戒，一部分在一堆堆残肢断臂中寻找生还者，每个人都紧张得忙碌着，无暇估计其它。王晋只给了他们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一到就必须立即撤回。

　　　　老弱妇孺们都已经撤入城中，他的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没有人去想九原城是否能守住，至少有一道城墙挡着，大家觉得心里安生些。康茉莉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两行清泪从她的两腮缓缓留下，她试图把这一切紧紧地记在心里，永远地记在心里。再过一刻钟，她就要出西门之身前往鲜卑大营了。如果她不出城，鲜卑人会在一个时辰内攻破九原城，九原城将会鸡犬不留。

　　　　远赴鲜卑之后的命运可想而知，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