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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逆之吕布新传-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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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朝廷中的某些人，还有马忠、曹雍等并州诸将不太放心，巴不得皇甫嵩的这八百私兵早早离开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他们一日不走，这些人便一日寝食难安，故尔三天就？？办完了。可是无论如何，这事儿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局中之人，个个都得偿所愿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儿办得极其漂亮，大司马够意思！官场中的潜规则，花花轿子人抬人，我皇甫嵩是知恩图报的人，一定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很快，报答大司马的机会就来了，事儿就应卫尉韩遂和他的女婿阎行身上。大司马做事儿漂亮，太尉皇甫嵩做事儿更漂亮。
阎行的的本职是卫尉丞，是卫尉的主要佐官，秩千石，但是身上挂着中郎将的虚銜儿，也跻身两千石大员的行列之中了。只要谨慎供职，不出大错儿，循资升转，不过三五年，一个实缺太守是跑不了的。可是，要想在大汉的军界厮混，就得有军功不是？军功从哪里来？自然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于是乎，韩遂韩文约便来走皇甫义真的门路儿来了。
“义真兄，我韩遂自从入京之后，蒙大司马垂怜，让我做了卫尉一职。但是，我毕竟是叛军的大首领，祸乱三辅十余载，朝野之间的凉州、司隶人士对我颇有微词。看现在这个情况儿，我韩遂能够保全头颅，得以善终就是天恩高厚了。再想出京独当一方，那是休想了！”
就在皇甫嵩离京前三日，卫尉韩遂轻车简从，带着女婿阎行去了皇甫嵩的太尉府。双方寒暄已毕，韩遂便开门见山，说出了上面一番话。皇甫嵩的眼光是何等老辣？一看韩遂带着阎行前来，就心知肚明，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可是韩遂不说，他也只好随口敷衍了。
“文约贤弟，不是老哥儿我说你，你这样想就不对喽！卫尉是什么职位，那是大九卿之一，中两千石的阶级！本朝的则例，宫门之内，统归光禄勋，宫门之外，皆属卫尉，京师治安，是执金吾的责任。本朝的名将李广、程不识都做过卫尉，这两位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名将！”
“我说文约老弟呀，你想出京独当一方，就他娘的直说好了，用不着拐外抹角，在老哥我的面前玩里格朗儿。大九卿之一的卫尉你都看不上眼，咋地，让你做卫尉，你还觉得委屈了？”皇甫嵩的一席话，占住了理儿，再加上大汉军界元老的身份，说得韩遂立刻就面红耳赤了。响鼓不用重锤，一看韩文约知错了，自己的责任也尽到了，皇甫嵩的口气便和缓了。
“文约老弟呀，我说你这么聪明的人儿，咋就看不清楚时局呢？你也知道朝野之间对你微词颇多，你他娘的自己都怕，大司马就他娘的不怕？总得让你在卫尉的位子上坐上三两年儿，才能给你挪窝儿吧。这样于公于私都好交代，也好堵上那些清流世家的嘴儿不是？”
“再者说来，比起你来，黑山贼的大头领张燕更是不堪，坏事儿他娘的做得多了！如今在哪儿？人家现在是安抚幽州、冀州、青州、兖州、徐州等处全权处置大使！在和灵骓那娃子共事儿。灵骓是什么人？大司马的大女儿，吕安、吕征兄弟俩儿的亲姐姐，光是这一份儿信任，就是给上个三公，他张燕也不会换的。”说到这里，皇甫嵩大手一挥，朗声说道。
“老哥我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卜巳、彭脱你知道不？那是归降的黄巾将领，大司马已经决定，封夏育、卜巳、彭脱三人为乡侯了，食邑五百户！封侯的诏书这几日便会由持节专使赶赴漠北，当面宣布。同时征询他们的意见，是愿意继续留在漠北草原，为国戍边，还是愿意回到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安享晚年。”一听这个消息儿，韩遂立刻便动容了。
夏育是本朝的名将，与臧旻、田晏齐名，是凉州三明之后的名将，论资军中资历比皇甫嵩都老。只是由于落日原一战，全军尽墨，身边仅剩数十骑，这才落到了臧旻、田晏身后。如今得封食邑五百户的乡侯，算得上是名至实归了。可是，卜巳、彭脱竟然也封了乡侯，这实在是出乎韩遂的意料之外了。既然黄巾贼都能封乡侯，自己这个凉州贼自然也是可以的。
“噫！皇甫老哥儿，你不说，我他娘的还真不知道！仔细琢磨琢磨，还他娘的真是这么回事儿！”韩遂坐在那里，两只眼睛眨了眨，立刻就想明白了。皇甫义真是四朝元老，久在京师，在董太师的手底下都能死中得活，可谓宦海老鸟儿。他既然如此说，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确凿无疑了。“多谢老哥指点！我这个小婿就拜托皇甫老哥儿了！”韩遂起身行了大礼。
“文约贤弟，你太客气了！一世人两兄弟，你的女婿，我看他，便是我的子侄一般。该说就说，该骂就骂，惹老子生气了抬脚就踹！不过，朝廷的规矩还是要尊重的，是我上疏奏调，还是你去求大司马放人呢？”皇甫嵩连忙伸出一双大手，一把将韩遂扶起来说道。
“皇甫老哥儿真是个爽快人，不瞒老哥儿，我刚从大司马府里出来。大司马一听，二话没说就点头了，以中郎将调赴军前，在你老哥儿帐下听用。诺，这便是告身文书！”韩遂从怀中摸出一纸文书，微笑着递给皇甫嵩。“他娘的！还好老子我没推辞，一听就点头了！否则，不就里外不是人了？”皇甫嵩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韩遂也朗声笑道。
就这样，为了自己女婿的前程，卫尉韩遂韩文约去太尉皇甫嵩的府里走了一次后门儿。
第８０７章：兵分三路（）
商县，位于司隶校尉部京兆尹东南。夏商之时，为梁州之域，有周一朝，为古鄀国地。在浩瀚的史册之中，有关商县的记录屈指可数。据左传记载，秦国为将其势力发展到汉江流域去，曾经联合晋进攻鄀国，楚国出动申、息之师援鄀，并使子西为商公，秦晋兵始退。
秦孝公二十年，卫鞅破魏有功，封之商於十五邑，号曰“商君”。卫鞅被车裂之后，改商地为上雒县，县治在商於古道佛诞地，属关中京畿内史直辖。高帝开国之后，改为上洛县，归司隶弘农郡，光武帝建武十五年改属京兆尹。可是，约定俗成，老秦人还称之为商县。
商县，也就是上洛县，它的西南百里之外，有一座雄关，名叫武关。商县的重要，便在于它是武关的后据。武关一破，敌军在崇山峻岭之间，沿着丹水北上，遇到的第一座县城便是商县了。商县西北两百里，就是蓝田县，蓝田县之后，便是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了。
商县、蓝田失陷之后，关中平原便便无险可守了。秦晋联军攻击商县，走的便是这一条道路，史书记载：这一仗，“斩首八万，丹水为之尽赤”。故尔，后人曾经评论说：“扼秦楚之交；据山川之险；道南阳而东方动；入蓝田而关右危。武关巨防；一举而轻重分焉。”
皇甫嵩一行到达商县之时，将军臧霸已经带着四员大将吴敦、尹礼、孙观、孙康在十里外的接官亭恭候多时了。五个人带了七八百亲兵，一个个都是身材匀称、孔武有力的步卒，他们的纪律不是特别好，队形也不甚整齐。可是一看脸上的神情，都是打老了仗的老兵。
在激越的军乐声中，皇甫嵩翻身下马，伸手虚扶，示意正在行大礼的臧霸等人免礼。皇甫嵩以太尉的身份出征，身份尊贵，又是大汉军界的四朝元老，是军中的老资格老前辈，臧霸等人哪里敢受他的一扶？还是依足了礼数儿，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这才起身相见。
“宣高，劳你久等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便是中郎将、卫尉丞阎行，他是卫尉韩文约的贵婿，这一次是以中郎将调用，你们日后便是同生共死的袍泽了，可要多亲近呀！”皇甫嵩指着阎行介绍道。他说得是同生共死的袍泽，而不是同僚，这一点臧霸听得很清楚。
“哎呀呀！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阎中郎！臧某久闻大名了！想当年，韩卫尉横行西凉之时，阎中郎的麾下，可是统率过数万大军的！”臧霸闻言大喜，连忙拱手为礼。“臧将军，我也久闻你的大名了，你的泰山兵可是有名儿的精锐，和我手下的两千西凉精骑有得一比！如今，你这个泰山贼，还有我这个西凉贼，都百川归海，在大司马的麾下征战天下了，当浮一大白！”
阎行的武功高强，文才也不若，至于交际应酬，言语便给，更是他的强项儿。臧霸说道一半儿就住口了，他终于意识到了，在此时如此言说，就等于是在揭阎行跟随韩遂肆虐西凉的老底儿。可是阎行却不以为意，仅仅几句话儿就消除了臧霸的尴尬，同时也赢得了好感。
寒暄已毕，众人便翻身上马，簇拥着皇甫嵩的将旗直奔军营而去了。泰山兵的军营依山傍水，在景色秀丽之处占了好大一片地方儿。一万泰山兵正全副武装，在悬崖峭壁之间演练攀援。皇甫嵩放眼望去，只见云深之处，泰山兵们爬上爬下，敏捷如猿猴一般，片刻间便登上了一座两百余丈高的悬崖。唔，不错，臧宣高是个有心人，知道未雨绸缪！要翻越一向以险峻闻名的褒斜道，只有这些猴崽子们能行！大司马果然慧眼识人，皇甫嵩心中暗道。
到了中军大帐坐定之后，皇甫嵩便开口了。“来人，屏退左右，帐中只留下臧将军和阎中郎二人，百步以内，不得擅自入内！违者斩立决！”吩咐完之后，皇甫嵩一挥手，随侍的几个老兵便开始在中军大帐之中组装起沙盘来了，不到一刻钟功夫儿，沙盘便组装好了。
“宣高，你猜猜看，我为什么要在商县和你会合？”皇甫嵩微笑着问道。一听这话儿，臧霸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用手挠挠头说道。“回太尉的话儿，这事儿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商县在京兆尹东南，对面儿是荆州刘景升的地盘儿。难不成打张公祺是假，打刘景升是真？”
“哈哈哈哈哈！”皇甫嵩纵声大笑了。“宣高，连你都这样想，张公祺又会做如何想？汉中在右扶风的对面儿，若是要对汉中下手，大本营设在右扶风最好。褒斜道的北头儿是郿县，子午谷的北头儿是甘亭，在郿县和甘亭中间儿，是右扶风的武功县，武功才是最佳位置。”
“噫！太尉好大的气概！原来是打了出子午谷，偷袭汉中的主意！”臧霸是个聪明人儿，一听皇甫嵩的话，立刻便猜出了他的心意。事情儿是明摆着的，从关中进入汉中的道路只有三条，从西往东，依次是故道、褒斜道和子午谷。故道早已荒废，不下大功夫儿修缮，决计是过不去的。赖秦人之力，褒斜道是维护得最好的，相对来说是最容易走的。至于子午谷，不过是一个名词儿罢了，谁都知道有这样一条道儿，可是谁都没有走过，更遑论千军万马了。
“臧将军，阎中郎，老夫此次督师商县，其实只是个幌子罢了。就是要造成大军云集商县，准备南入荆州的假象儿，让张公祺丧失警惕，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真正的大本营设在右扶风的武功县，在那里已经储备好了粮草器械、军马物资，就等着大军偷偷儿西向了。”
说到这里，皇甫嵩顺手拎起一支小竹仗，轻轻地点在了沙盘之上的武功上。“兵曹在沙盘上多次兵演，详加推算，终于你定了最终的进军方案。首先，要派遣一支小部队，沿着丹水顺流而下，过武关，在荆州南阳郡的丹水县城登岸，然后向东，与王司徒的大军会合。”
“噫！这是一支奇兵，连我都没有想到，刘景升就更想不到了！这支兵一出现在丹水县城，南阳郡的荆州兵立刻就会军心大乱了！”臧霸拍了一下脑袋，满脸惊诧地说道。“这一计实在是神来之笔，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走这一条路！”阎行也满脸惊疑之色了。
看着臧霸和阎行的神色，皇甫嵩满意地点点头，在并州军中，臧霸和阎行算不得一流名将，可是他两人的军事素养却是极高的。再加上久经战阵，都是百战之余的老卒，对战事有着异乎寻常的直觉，就像狗鼻子一样灵。如今连他俩都没想到，荆州军自然就更不会想到了。
“其次，成都已经有间谍传回鹰信，刘焉已经决定发兵走褒斜道，突袭陇西了。褒斜道的尽头儿是斜谷，过了斜谷，便是郿县。我们便在郿县驻扎一支兵马，以逸待劳，等益州军刚出斜谷之时，打他一个埋伏！最后，便是取道子午谷，千里转进，突然出现在汉水北岸，然后相机决定，偷袭西汉中还是东汉中。益州军北上，张鲁肯定重兵防守汉中，如此一来，上庸便愈发空虚了，只要有两千人，便可以唾手可得了。臧将军，阎中郎，你们以为如何？”
臧霸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坐在那里，闭门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睁开了双眼，双目之中精光大盛。“太尉，我的兵都是山地步兵，这偷袭汉中的任务，就交给我臧霸吧！阎中郎的两千西凉旧部都是骑兵，郿县周围都是一马平川，用来伏击益州军，真正是用到了刀刃上。”一听这话儿，阎行立刻便在心中伸出了大拇指，臧霸够意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好！便如此措置！此次离京，我特地带来了一万副工曹篆连夜赶制的皮甲。这一批皮甲异常轻便，用来翻山越岭最是便捷，内衬铁片，两百步内可挡强弩。另外，还给你们配备了一万柄百炼精钢环首刀，都是削铁如泥的好刀！此外，还有两千副神臂弓。为了这些东西，我的长史郭奉孝把他这一生中要得罪的人都他娘的得罪透了，就差拿着片刀儿去砍人了！”
皇甫嵩说一句儿，臧霸的脸上便有了一丝微笑，等到皇甫嵩说完，他的脸上已经笑得像一朵花儿一般灿烂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批军事物资，大到帐篷，小到锅碗瓢盆、系在腰上的一十三件儿、箭矢、斗篷、雨具、防蚊虫的药？？？？？？都是为了这才任务准备的。”
皇甫嵩终于说完了，他毕竟年纪大了，觉得有些口渴了，端起案几上的大茶碗，一连饮了三碗，这才放下茶碗，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儿。“宣高，奔袭南阳的那一支小部队，自然是要在你的麾下抽调了，然后再在郡兵之中选拔勇士组成。至于将领嘛，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孙观，此人沉着冷静、颇得军心，更难得的是意志坚定坚忍不拔！”臧霸一拍大腿儿，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宣他进来，我看一看！”皇甫嵩一拍案几，朗声说道。
第８０８章：宣明政潮的发端（）
十月初九，郭嘉起得很早，匆匆梳洗了一番，吃过早饭之后，他静静地坐下来，将十月初八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很快，他便得出了结论，无论吴珂是自杀还是他杀，朝廷和昭懿夫人的处置都是公允的，从某种程度上说，甚至是非常仁慈的。
杀人伤人的凶手按照汉律治罪，这是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儿来的。即便是本朝最简略的律法，高帝入关之时的“约法三章”之中，杀人伤人都是要抵罪的。除此之外，没有牵连任何人，甚至连商人们的罢市都没有追究。涉及此事的太学生们经过廷尉府的问讯之后，也取保回家了。看朝廷的意思，此事儿是按照恶性治安事件处置的，而不是太学生干政。
可想而知的是，太学将迎来史上最严格的整顿和监管。在明眼人眼里，早就应该这样做了，至少在明面儿上和这次风暴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毕竟朝廷花钱养着太学生，花钱的人决定钱花到谁身上是天经地义。提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这样的太学生朝廷绝不会要。
可是，世家大族和太学生们会就此罢手吗？郭嘉思来想去，终于有所领悟了，朝廷如此措置，显得有些软弱甚至是姑息纵容了。按照常理来讲，占据优势的一方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定然会得寸进尺，继续把事儿搞大的。如此一来，朝廷和昭懿夫人将会如何措置呢？
突然，郭嘉的后脊梁打了一个寒颤儿，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昨日和少府荀攸的一席长谈，言犹在耳，大司马和世家大族的对决已经不可避免了。莫非是朝廷有意示弱，故意放出香饵钓金龟？等到世家大族们们自认为胜券在握之时，再痛下杀手，将反对的世家一齐根除？
显而易见，如今洛阳城的当家人是大司马吕布的发妻严嫣，若是朝廷真的是如此措置的，严嫣的政治智慧是何等高明？想想洛阳城中的局势，再想想自己的政治抱负，郭嘉顿时便有些颓然了。大司马的意愿和自己截然相反，自己是该改弦易张，还是该另投明主呢？
眼看到了辰初时分，郭嘉定了定神，吩咐府令，将家中的细软装车，去追赶父母。“大人，您这是要准备迁居吗？”府令满脸疑惑地问道。“我的假期有一个月，假期过后，有可能请长假，好好儿地陪伴一下父母。毕竟他们都年事已高了，如此一来，就不能不做迁居的打算，好在回乡住上几个月还是要回来的。”郭嘉脸上带着微笑，心中却着实有些酸楚了。
“诺！”府令终于听明白了，长史的身子一向不好，趁着没事儿，多休息上几个月也好。
送别了府令之后，郭嘉便安步当车，袖中带了些银钱，出了家门，向着国子监的方向一路迤逦而来。对于目前的局势，他心中着实有些放心不下，还是自己去亲眼看看的好。老话儿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人的眼睛和耳朵儿，自然比不了自个儿的眼睛和耳朵儿。
走到国子监的时候儿，已经是辰末时分了，看热闹的人少了许多，只有数百个闲人。太学门前的偌大广场上，正中间停着吴珂的尸首，身上穿得还是死去时穿得那一身儿衣服。只不过脸上蒙着一面黑巾，看不清楚面容。吴珂尸身的周围，满满地围了数十人，一共三层。
这是昨日太学和廷尉府商议的结果，在没有验尸之前，需要防止有人损毁尸体。故尔，廷尉府派出了十二名守卫，再加上太学中选出的十二名师生，二十四人分四班儿轮流看守。每班六人之外，外围执役的都是长安县的衙役民壮，他们腰里挂着腰刀，手里拿着棍棒、铁链、手铐，脸上黑得像紫茄子一般。这些人也分为四班，轮流看守，这才刚刚换了班儿。
郭嘉闲庭信步，走到一座酒肆的三楼之上，凭着太尉长史的身份儿，要了一个临窗的桌子。他缓缓地坐下来，抬眼一看，偌大的广场之上，一切都尽在眼前了。“哎呀呀！郭大人，原来是您呀！数日不见，您老的身子骨儿强健多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酒肆掌柜的。
“托您的福儿，日子还过得去。”郭嘉为人一向谦逊，看看无人，便和掌柜的攀谈起来。
时光飞逝如电，转瞬之间，便到了巳正时分，广场上的人便陆陆续续多起来了。放眼看去，都是刚刚起床的太学生。太学生们素日里养尊处优，朝廷和官府的供奉又厚，起居便有些不节了。每日里通宵达旦，纵酒欢歌，次日起的晚了，便派人递个假条儿，向教习们请假。虽然教习们头痛不已，还是捏着鼻子批了。不批又如何？这些公子哥儿着实得罪不起。
昨日的那一场大事儿，太学生们睡得便更晚了，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纵酒高歌，而是在议论时局。一来是吴珂尸骨未寒，不便饮酒，总要为死难的同窗留下些脸面。二来是他们发现了此次朝廷的措置似乎十分有趣儿，不但是优容，甚至是有些姑息了，该不该继续闹下去呢？议论之后，有了两种意见，一种是偃旗息鼓，就此罢手，一种便是继续大闹特闹，趁着朝廷软弱姑息之际，攥住朝廷的小辫子不撒手，定要仗势欺人，逼迫朝廷取消赋税新政。
主张偃旗息鼓的领袖是吴珂的同窗，李翰字子文，和吴珂一样，都是丙舍三班的学生。支持李翰李翰主张的，都是一些出身小世族，见过世面儿，识得轻重的太学生。主张大闹特闹的的头领是卫卓，他是卫十三的堂兄，族中排名第八，单名儿一个一个卓字儿，字长雄。支持卫八意见的，都是一些出身世家大族，年轻气盛的纨绔子弟，素日里都是一些没事儿还要挑三分礼儿，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儿。赋税新政关乎他们的腰包儿，能咽得下去这口气儿吗？
“诸君！自从这赋税新政一颁布，我老爹就告诉我，日后我的用度，要减少七成儿，何也？家里没钱了！”一个胖头胖脑的太学生叫起了撞天屈儿来了。“就是！我家老爷子也是如此这般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呀？”胖子的话立刻便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大家伙儿的心里都窝着一股子闷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赋税新政既然危急到自己的荷包了，那自然是恶政无疑了。恶政，必须要发动同窗故旧，大家伙儿发一声喊，群策群力，给它搅黄了才好！
看看火候儿到了，卫卓拍案而起了：“诸君，明日我等在国子监的广场上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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