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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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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臣应过,转身走出。

    贾舍人指指后院的车马对张仪道:“朋友来车接我,这车就留给张子了。无论何时烦闷,张子就带嫂夫人城外转转。”

    “君兄?”公子疾目瞪口呆。

    “瞧你急的。”惠文公瞄他一眼,扑哧笑道,“疾弟放心,你的这个宝贝疙瘩不会离开秦国半步。”

    见秦公如此笃定,公子疾越发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已无处可去了。”惠文公从几案上拿出棋局,缓缓摆开,“来来来,我们兄弟许久没有对弈了。”

    公子疾无心对弈,却也不敢抗旨,便硬着头皮随手应战,结果在一个时辰内连输两局。惠文公似是棋兴甚浓,不肯罢休,公子疾只好重开棋局。

    弈至中局,内臣禀道:“探马回来,果然不出君上所料,张仪夫『妇』并未前往函谷关,而是拐向洛水方向,应该是奔少梁去了。”

    听到“少梁”二字,公子疾恍然大悟,失声叫道:“他是去张邑……祭祖?”

    “呵呵呵,身子虽来,心却不服哟!”惠文公笑出几声,“不让他回去看看,如何能行?好了,疾弟,这下该上心了。若是再输,看寡人如何罚你!”

    “呵呵呵,”惠文公“啪”地落下手中棋子,“戏份一到,你就晓得了。”

    公子疾呵呵笑了,不无叹服,两眼盯向棋局,有顷,胸有成竹:“君兄,这一局臣赢定了!”说着『摸』出一子,“啪”的一声落于枰上。

    “是寡人赢定了!”惠文公也『摸』出一子,捏在手中,冲公子疾诡秘一笑,“不过,寡人要想完胜,尚需疾弟帮忙,演出一场小戏。”

    “小戏?”公子疾急问,“什么小戏?”

    “呵呵呵,”惠文公“啪”地落下手中棋子,“戏份一到,你就晓得了。”

    张仪夫『妇』晓行夜宿,不急不慌,于第三日赶至少梁地界。

    一路上,张仪几乎无话。

    越接近张邑,张仪的心情越是沉闷,车速也越来越放缓。香女默默地坐在车中,看着沉重的夫君,心里如压一块石头。

    张邑到了。

    想到邑中早已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张仪长叹一声,驱车拐向野外,驰向祖坟。

    在祖坟的高坡下面,张仪停车,凝望香女,语气郑重:“夫人,我们到了。”

    结婚以来,这是张仪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尊称她夫人。

    香女先是一怔,继而泪出,看向他面对的方向,颤声:“夫君……”

    张仪指着前面的高坡:“夫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嗯。”香女似也明白过来,点头,“是我们的家。”

    “夫人说得是,”张仪流出泪来,哽咽,“这儿是我们的家。”伸手扶她下车,轻轻携住,“走吧,夫人,我们回家!”

    二人手挽手,一步一步地登上高坡。

    “出去了。”张仪应一句,坐下,微微闭目。

    坡上郁郁葱葱。

    蓦然,张仪一把甩开香女,四顾墓园,目瞪口呆。

    整个墓区被人整修一新,周围砌起一圈矮墙,新种许多松柏,更有数百盆菊花,全是盆栽的野菊,摆放得整整齐齐,在这深秋的风里盛开,乍看起来,像是一个野菊园。

    更令张仪吃惊的是,每个坟头均立一块比人还高的墓碑,碑前各设一座用整块石头雕刻出来的祭坛,坛上摆着各『色』祭品和鲜花。

    天哪,连祖坟也让秦人占去了!

    张仪心里“轰”地一响,不顾一切地扑向父母合葬的坟头。

    听到“少梁”二字,公子疾恍然大悟,失声叫道:“他是去张邑……祭祖?”

    张仪细审石碑,见碑文上刻的仍旧是他父母的名号。张仪急看其他碑文,每个碑上均是明白无误,即使是张伯坟头,也无一丝错漏。

    张仪蒙了,傻傻地站在那儿,忘记了祭拜,也忘记了香女。

    倒是香女明白过来,缓缓走到张仪身边,在他父母的坟前屈膝跪下,行叩拜大礼。

    张仪这也醒过神来,在香女身边跪下,共同拜过。

    “爹,娘,”礼毕,张仪喃声诉道,“仪儿不肖,浪『荡』多年,一无所成地返回家门,未能为先祖增光,为二老争气。仪儿唯一的成就,就是为张门带回一个媳『妇』。仪儿不肖,媳『妇』却是贤淑,今日上门拜望双亲,望父母大人在天之灵,佑她幸福!”

    香女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坟头下面就是自己的公婆,泣道:“不肖媳『妇』公孙燕拜见公公、婆婆!”说毕连拜数拜,埋头于地,泣不成声。

    张仪陪香女悲泣一阵,带她逐个坟头祭拜,每拜一个,就向她讲述坟中人的故事。最后一个是张伯,张仪讲他如何为他们家效力,如何将他带大,又如何在他家横遭不幸时不离不弃,陪母亲而去。香女听得泪水涟涟,在他坟头又拜数拜,喃喃说道:“夫君,张伯一生,简直就跟荆叔一模一样。”

    “是的,”张仪点头说道,“张伯也好,荆兄也好,他们都是好人。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坏人,可好人更多……”

第071章  秦公制伏狂狷士 张仪纵舌向巴蜀(3)() 
张仪扭头一看,惊得呆了,因为赶到眼前的不是别个,是小顺儿和小翠!

    “哦?”惠文公大感兴趣,“你们谁胜谁负?”

    他们身后跟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大的五六岁,小的两三岁。

    双方各怔一时,小顺儿、小翠儿总算醒过神来,跌跌撞撞地扑到跟前,跪地叩首,喜极而泣:“少主人!”两个孩子也跟上来,大的跪下,小的不知发生何事,许是吓傻了,“扑通”一声就地趴下,哇哇哭叫。

    张仪这也缓过神来,伸手拉起小顺儿和小翠儿:“真没想到会是你俩,快快快,快起来,本主子有话要问。”

    二人起来,小翠儿抱起正在哭的小孩子,一边唬他莫哭,一边拿眼打量香女。

    张仪急问小顺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何时回来的?”

    “回禀主人,”小顺儿细细禀道,“那日……那日离开前,张伯认下翠儿做女儿,成全了小人与翠儿的婚事。小人与翠儿无处可去,就到河东,寄住在张伯家里。不久前,吴少爷访到我们,接我们回来了。”

    “吴少爷?”张仪怔道,“哪个吴少爷?”

    张仪看到石磙,呵呵直乐,跨前一步,挽起袖子,两手扣牢磙子两端,大喝一声“起”,石磙已被他两手托起。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张仪托住石磙围车子转悠一圈,将之轻轻放在车上,拍拍手,对小顺儿笑道:“好小子,还是你想得周全!”

    “就是……就是那年来咱家跟主子比武的那个少梁阔少。主子,吴少爷眼下可真了不得,是少梁令呢!”

    张仪指着坟地:“这些都是吴少爷立的?”

    张仪亦笑一声,抱拳道:“客随主便,在下谨听吴公子吩咐!”

    “是的。”小顺儿点头应道,“吴少爷不但整修了咱家祖坟,还将咱家的房产、地产悉数归还。那个霸占咱家财产的家伙,也让吴少爷治罪了。小人一家这阵儿就住在咱家原来的大院子里,为主人守着家业呢。方才小人听闻一辆车马直驰这儿,并说有二人下车,奔坟地来了。小人问过相貌,觉得像是主人,便急带翠儿与两个崽子赶来探看。”

    “呵呵呵,”张仪明白过来,长出一口气,“小顺儿、小翠儿,还有两个崽子,来来来,拜见你们的主母!”

    张仪与小顺儿在这里惊惊乍乍,看得香女云里雾里,拉住翠儿问道:“翠儿,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顺儿、小翠儿忙拉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叩见香女。香女脸『色』绯红,急拉他们起来。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走下土坡,回到家中。

    小顺儿吩咐仆从杀猪宰羊,全家犹如过年一般。及至天黑,小翠儿早将他们的寝处准备妥当,张仪就如新婚一般,携香女之手步入新房。

    流浪多年,张仪第一次睡在自己家里,睡在自己从小睡大的榻上。这一夜,张仪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睡得特别踏实,一波接一波的鼾声就如远处传来的滚雷一般,震得香女辗转反侧,无可奈何地坐在榻沿,望着张仪四肢展开,将偌大一张床榻几乎全部占去。

    是的,这是他的家,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在旁边守护的,是与他一起玩大、对他忠贞不贰、百依百顺的小顺儿。

    翌日晨起,张仪用过早膳,吩咐小顺儿:“备车,随少爷去一趟少梁!”

    “这个,”吴青尴尬一笑,“当年臣少不更事,死撑面子,是以不肯认输。”

    小顺儿手指院门:“小人早备好了,主人请!”

    流浪多年,张仪第一次睡在自己家里,睡在自己从小睡大的榻上。这一夜,张仪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睡得特别踏实,一波接一波的鼾声就如远处传来的滚雷一般,震得香女辗转反侧,无可奈何地坐在榻沿,望着张仪四肢展开,将偌大一张床榻几乎全部占去。

    张仪走至院门,果见驷马之车已经备好。更称他心意的是,小顺儿竟又寻出当年他与吴少爷比试的那个石磙,将其显眼地竖在院中。

    张仪看到石磙,呵呵直乐,跨前一步,挽起袖子,两手扣牢磙子两端,大喝一声“起”,石磙已被他两手托起。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张仪托住石磙围车子转悠一圈,将之轻轻放在车上,拍拍手,对小顺儿笑道:“好小子,还是你想得周全!”

    小顺儿嘿嘿几声:“主子的心思,小人早就琢磨透了。”

    “好好好!去寻几个人来!”

    “好咧!”小顺儿应过,朝院中轻轻击掌,十几个彪形壮汉从旁边的厢房里鱼贯而出,齐齐站在张仪前面,哈腰候命。

    张仪扫他们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朗声喝道:“走,找那小子比试去!”

    张仪与小顺儿在这里惊惊乍乍,看得香女云里雾里,拉住翠儿问道:“翠儿,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翠儿扫他们一眼:“主母放心,他们是在玩儿戏哩。”

    惠文公在主位坐了,回头见张仪、吴青作势欲拜,忙摆手止住,指向两侧陪位:“坐坐坐,门外不是见过礼了吗?”

    “儿戏?”香女越发不解,大睁两眼望着翠儿。

    “都是些陈年往事,”翠儿笑笑,转对香女,“主母若是想听,奴婢这就说来。”

    香女自然想听张仪的旧事,急不可待:“快说。”

    翠儿拉上香女,赶往后花园,在那里细述张仪的旧事。

    院门外面,小顺儿早已放好乘石(垫脚石),张仪跳上去,小顺儿扬鞭催马,十几个壮汉小跑步跟在车后,一溜人众,不无招摇地直奔少梁。

    早有人报知少梁府,吴青亲率府中人众迎出城门数里,一见张仪这副架势,又看到车尾上摆着那只石磙,放声长笑:“哈哈哈哈,好你个张公子,都啥年月了,还记着那档子事儿!”

    张仪长揖:“当年之事,是在下失约!今日在下登门,一为失约向吴大人道歉,恳请吴大人责罚;二为履约,恳请吴大人赐教!”

    “呵呵呵,”吴青回揖一礼,笑道,“张子上门挑战,在下一定应战!只是……”边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边压低声音,“此处不是用武之地,且请张子随在下到府中小酌一爵,待酒足饭饱,在下寻出一处风水宝地,与张子一决胜负,如何?”

    张仪道出这个底细,莫说是吴青,即使惠文公也是震骇,良久,爆出长笑:“哈哈哈哈……”手指张仪,“好你个张仪呀!”又冲张仪、吴青皆竖拇指,“嗯,二位爱卿都没做错,赛场上的事,不能认输!至于偷『奸』耍滑,有时也是必要的。当年寡人斗蛐蛐儿,每战必胜,除去实力,寡人也斗过曲曲肠子呢!”

    张仪亦笑一声,抱拳道:“客随主便,在下谨听吴公子吩咐!”

    二人携手同车,来到少梁府中,摆上酒肴,畅叙别后遭遇。

    吴青将河西之战如何惨烈,河西魏民如何遭遇,自己如何揭竿而起,秦公如何明断是非、治理河西等事细述一遍,末了叹道:“唉,在下走到那一步,本是自绝活路,只图死个痛快,不料君上特赦在下,既往不咎不说,还将在下田产财物悉数归还,封在下做了少梁军尉,后又屡屡升迁,数千从属尽皆赦免,待以秦民。”稍顿,再次长叹,“唉,说实在的,在下初时死要面子,不肯做官,觉得有愧于魏室,后来想明白了,咱是臣民,无论谁做主子,臣民永远是臣民。谁让咱活命,咱就应该为谁卖命。至于天下是谁的,跟咱无关。再说,连公孙将军这样的大才,也都投秦了,咱还有何理由死撑面子?”

    “吴兄所言极是!”张仪点头应道,“在下一直认为秦人残暴,视其为仇,此番入秦,耳闻目睹,方得实情。在下此来,另有一事求问吴兄。”

    “张兄请讲。”

    “在下家财,是何时归还的?”

    吴青略一思忖,脱口说道:“张兄既问,在下也就如实说了。那年秦公特别颁诏大赦魏民,归还魏民一半财产。强占张兄家财的那个官大夫,却以张兄家中无人为由,拒不归还。两个月前,秦公不知何故,快马急诏在下,要在下迅速归还张兄的另一半家财,修缮祖坟、家庙。在下查问,方才得知崔姓官大夫抗法强霸之事,将之表奏君上,君上震怒,诏令削其职爵,依秦法腰斩于市,其族人尽数为奴。不瞒张兄,在下所做这些,不过是奉诏而已。”

    张仪亦笑一声,抱拳道:“客随主便,在下谨听吴公子吩咐!”

    张仪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何事如此?”吴青不解地问。

    翠儿拉上香女,赶往后花园,在那里细述张仪的旧事。

    “不瞒吴兄,”张仪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在下此番回来,一是回家看看,二是觐见秦公。只是……在下与秦宫向无瓜葛,没个引荐,不知吴兄肯帮此忙否?”

    “这个,”吴青尴尬一笑,“当年臣少不更事,死撑面子,是以不肯认输。”

    “当然可以。”吴青拍拍胸脯,慨然应下,略顿,压低声音,“看这情势,君上对张兄颇为器重。以张兄之才,若见秦公,必得大用。”

    “在下家财,是何时归还的?”

    张仪再次拱手:“在下谢了!”

    “当然可以。”吴青拍拍胸脯,慨然应下,略顿,压低声音,“看这情势,君上对张兄颇为器重。以张兄之才,若见秦公,必得大用。”

    张仪在张邑逗留三日,与吴青一道前往咸阳,进宫谒见。

    惠文公闻张仪来,宣其书房觐见。听到脚步声,惠文公步出院门,降阶迎接。

    张仪、吴青就地叩见,惠文公也不说话,一手扶起一个,呵呵笑着挽起二人之手,走上台阶,步入客厅。

    惠文公在主位坐了,回头见张仪、吴青作势欲拜,忙摆手止住,指向两侧陪位:“坐坐坐,门外不是见过礼了吗?”

    张仪、吴青互望一眼,见惠文公如此随和,亦笑起来,各自坐下。

    惠文公见二人坐定,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有顷,呵呵笑道:“寡人听过你二人比试的事,怎么样,分出胜负了吗?”

    二人皆笑起来。

    吴青拱手道:“回禀君上,那是八年前的事,胜负早判了。”

    张仪看到石磙,呵呵直乐,跨前一步,挽起袖子,两手扣牢磙子两端,大喝一声“起”,石磙已被他两手托起。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张仪托住石磙围车子转悠一圈,将之轻轻放在车上,拍拍手,对小顺儿笑道:“好小子,还是你想得周全!”

    “哦?”惠文公大感兴趣,“你们谁胜谁负?”

    惠文公在主位坐了,回头见张仪、吴青作势欲拜,忙摆手止住,指向两侧陪位:“坐坐坐,门外不是见过礼了吗?”

    吴青嘿嘿一笑:“本是张子胜,臣耍滑,勉强扳成平手,实则负了。”

    “可寡人听说,”惠文公扫了二人一眼,“第一场平手,第二场张子赢,第三场是爱卿胜出,你二人理应战平才是,爱卿为何在此认输呢?”

    “君上有所不知,”吴青哂然又笑,“三场比试,两场是臣出题,占去先机自不去论,第三场比试是举石磙,那是臣练过八年的,胜之不武,是以认输。”

    张仪道出这个底细,莫说是吴青,即使惠文公也是震骇,良久,爆出长笑:“哈哈哈哈……”手指张仪,“好你个张仪呀!”又冲张仪、吴青皆竖拇指,“嗯,二位爱卿都没做错,赛场上的事,不能认输!至于偷『奸』耍滑,有时也是必要的。当年寡人斗蛐蛐儿,每战必胜,除去实力,寡人也斗过曲曲肠子呢!”

    “哦?”惠文公穷追究竟,“既有此说,爱卿当场为何不认输?”

    “这个,”吴青尴尬一笑,“当年臣少不更事,死撑面子,是以不肯认输。”

    惠文公哈哈大笑,看向张仪:“张子输得不冤,人家练过八年呀!”

    “呵呵呵,”张仪回个笑,“若是论冤,倒是吴兄冤了!”

    “哦?”惠文公来劲了,倾身过来,“张子说说看,吴青是怎么蒙冤的?”

    二人起来,小翠儿抱起正在哭的小孩子,一边唬他莫哭,一边拿眼打量香女。

    “第一场比试,吴青用的是箭,真功夫,仪用的是弹弓,小儿之戏,兵器上已逊一着。至于第二场,仪摆的是花架子,所斩的那只苍蝇屁股,是仆从事先备下的!”

    “哦?”惠文公大感兴趣,“你们谁胜谁负?”

    张仪道出这个底细,莫说是吴青,即使惠文公也是震骇,良久,爆出长笑:“哈哈哈哈……”手指张仪,“好你个张仪呀!”又冲张仪、吴青皆竖拇指,“嗯,二位爱卿都没做错,赛场上的事,不能认输!至于偷『奸』耍滑,有时也是必要的。当年寡人斗蛐蛐儿,每战必胜,除去实力,寡人也斗过曲曲肠子呢!”

    话至此处,惠文公似是忆起当年旧事,忍不住一番大笑,笑毕,信口谈起自己在宫中比赛时如何偷『奸』耍滑,击败诸公子的事。讲者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听者两眼发直,不敢相信那些事情竟然会是一国之君所为。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惠文公仍旧沉浸在当年的儿戏里,似乎忘记是在召见张仪,甚至完全忽视了张仪的存在,因为好一阵儿,他一眼也未看他,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吴青身上。

第071章  秦公制伏狂狷士 张仪纵舌向巴蜀(4)() 
惠文公假作惊奇,盯住张仪:“如此说来,张子认识苏子了?”

    此番觐见,他早已备好数套应对方案,包括如何解析天下大势,如何应对苏秦合纵,如何强大秦国国力,等等。然而,惠文公却在这个当儿兴致勃勃地大谈儿戏,倒是他始料未及的。好在他在鬼谷已经练就强大定力,心里纵使打鼓,面上却无丝毫表『露』,自始至终两眼微闭,似笑非笑地端坐于席,倾听二人笑谈儿戏之事。

    惠文公聊得正起劲,内臣禀报上大夫公子疾求见。

    惠文公喜道:“哦,是上大夫呀,宣他觐见!”

    “嗯,爱卿所言,寡人也有耳闻。”惠文公点头,转向张仪,拱手,“张子光临偏僻,寡人未能郊迎,失礼之处,望张子宽谅。”

    公子疾叩见,行过三拜大礼,在吴青下首的陪席坐下。

    “上大夫来得正好,寡人正要为你引见一位贤才呢!”惠文公指向张仪,“这位就是河西士子张仪,吴青的旧时相识。寡人正与他们畅谈儿时之戏,真叫快意呀!”

    贾舍人慢慢敛起笑,望着张仪,发出一声长叹:“唉!”

    公子疾假作不识,上下打量张仪几眼,思忖有顷,挠挠头皮:“敢问张子,可是从赵国邯郸来?”

    张仪拱手揖道:“正是。”

    公子疾将他又是一番打量,再次问道:“再问张子,可曾去过相国府上?”

    张仪知他重提那日尴尬,脸『色』微红,点头道:“去过。”

    “君上亲选?”张仪越发惊讶,“君上赏赐,难道连房舍也要钦定?”

    公子疾不再迟疑,接着问道:“在下回邯郸时,一路上前后相随的可是张子?”

    张仪再次点头:“正是。”

    “是该谢他!”张仪冷笑一声,不无怨毒道,“不过,在下不会一下子谢完,在下会慢慢去谢,一点点地去谢,先破去他的合纵,再『逼』他走投无路,生不如死,再后寻个机缘,当面致谢!”

    “哎哟哟!”公子疾又惊又喜,连连拱手,“我们真是有缘人哪!”

    “哦?”惠文公假作不解,看看张仪,又看看公子疾,“你们两个……认识?”

    “回禀君上,”公子疾禀道,“臣此番使赵,在赵国苏相国的府上见过张子,返回时又与张子一路同行,只是……”略顿一下,“同行之际,张子换了衣饰,与在苏相国府上所见判若两人,臣虽觉得似曾相识,却是心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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