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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破大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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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田王却有些不大相信,他说,“往年过年的时候,气候十分的寒冷,天上也早就瑞雪纷飞,怎么这次倒像是阳春三月一般?”

    这个问题谁也解释不清,只有我还行,我对田王道,“现在我们已然到了北回归线以南,这里已经属于热带了。节气还是那个节气,但是气候却相当的暖和,再往南行,还要比这更热。”

    对于什么是北回归线,他们都不知道。我把那颗蛇丹拿过来,用手指在上边大致划出来一条线,说,“看,这里就是了。”

    田王眯起眼睛来看,“在哪里?怎么看不到?”

    我说,“那是看不见的一条线,并不是真有。”

    “看不见还叫线?看见就是看见,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得,不管它什么线,过年总没有错。”田王说道。

    田王的决定传达下去后,海面上一片欢腾,这群背景离乡的人们,用过年的方式,告诉自己是从哪来的,是什么人。因此,这个年,真的让人很难忘。

    让我难忘的是,这一天,田画才算认真地原谅了我。

    我的这五个老婆,可以说各有特色,从年龄上说,最大的三十岁,就是齐雪,然后是六角,今年二十五岁,然后是田画,十九,小月和姜婉清同龄,都是十八,不过小月的生月比姜婉清大了两个月。

    从性格上说,画和姜婉清是那种含蓄的,六角与小月是那种有些张扬的,而齐雪,与这些人都不太一样,也许是年龄大些的缘故。平时,齐雪总是抢着多干些活,把舱室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从离岛以后,别看老婆多了一些,但是二十几天,我却是苦熬过来的,原因就在画的身上。

    虽然那次之后,她表面上原谅了我,但是一整天都不理我,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她也不说一句话。我没话找话时,也被她三言两语地打发过去,然后就是沉默。

    其他人好像都在看她的脸色,竟然也没有一个人主动理我,小月是画的死党,姜婉清还是个姑娘,六角跟这些人没办法交流,那个齐雪,更不会逆着画的心情行事。

    美色满眼,谁都不理我,每天就那么齐齐地宽衣解带,倒头大睡,都把一个后背对着我。所以,最苦的,是我。

    我不止一次想起田王的那句话,“年轻人,总认为多多益善,慢慢,你就知道了。”

    各船都忙碌起来,苏将军又把他的大网撒开,每有一网上船,那边欢呼声不绝于耳。我们不但有鱼肉,还有龟肉、蛇肉,和从神户那里装船的各种补给。多了没有,几坛纯粮食酒还不成问题。

    苏将军那条船一直是我们的补给船,水晶凸透镜也一直在他那里。已经有人在甲板上开始烤制鲜肉。在这里太阳几乎是直射,肉烤起来快得不容眨眼,慢了就糊掉了。

    龟船里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苏将军的大船也凑和,就是那二十几艘独木船,上边的人热得甩掉了上衣,但是不久就晒脱了皮,有人不停地从海中撩起水来降温,更有人直接跳到海里,一片打闹声。

    这里的海水越来越清澈,三、四十米以下的海底都历历在目,浅黄色的海底沙地,映照着水面折射的亮纹。

    我们就这样,一路欢歌,穿过了巴士海峡,这里高温多雨,雷暴频繁,七月到十一月多台风,如果我们早一个月到来的话,恐怕从这里行不通。我们的两艘大船还没什么,那二十几艘小船,必不能在大风大浪里通行。傍晚的时候,年夜饭就开始了。

    十几个人打着赤脚,在苏将军号的甲板上,齐齐地踩响了满船的鱼漂,噼叭声像小鞭儿响成一片,其他人鼓掌欢呼。

    田王手端一盏酒,对四下里一个罗圈揖,朗声道,“诸位兄弟,我田横年年过年,但像今天这样,却是第一次。回想我们出海这段时间,也常常夜不能寐,思虑自己,有何德何能,让这么多的弟兄抛家舍业,随我闯荡。今天无以为报,只以一杯酒,敬所有人。”

    大家纷纷还礼,有的在海中也冲上大喊,“能跟随田王,是我等的荣幸,每日海阔天空,十分痛快!”

    “等到了地方上,一人给你们娶上一房老婆。”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的王,还看不见田将军那可怜样儿?哪有我们自在!”有人在说我。

第72章 翻天浪() 
边说边笑,我们的船队向前疾驶。看着眼前欢乐的场面,我却一直在担心着一件事情。

    就是那二十几艘的小独木舟。现在,海上风平浪静,它们还能凑合在海面上行驶,一旦起了大浪,只能弃船。

    我把苏将军叫到一旁,和他说起了我的担忧。他也正在想这件事。齐国濒海,航海业相当的发达,而苏将军又长年在风浪里滚打,对这些,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提出了两点建议,一是不要深入到大洋的深处,那里无风也有三尺浪,以那些小小的独木舟,根本就不能行驶。最好我们沿着大陆的边缘前进。二是随时做好弃船的准备,一遇大浪,所有小舟上的人立即回到大船上,以保安全。

    但是,有了这二十几艘小舟,我们确实感到了空间的宽敞,另外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小舟也有小舟的方便之处。

    为未雨绸缪,苏将军指挥人,将他那艘船上的缆绳备好,并了每艘小舟上都打了拴挂孔,一旦有情况,所有人都回归大船,而将小舟都用缆绳串在大船上,不至于在风浪里丢失。

    幸亏我们提前想到,并且提前做了准备,不然在后半夜,我们所有从神户部落带来的独木舟,可能就要全部丢失了。

    田王今晚相当的高兴,他一个人喝了整整有一坛酒,还要再喝。借着酒劲,他对我们道,原来刚刚离开齐地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耿耿于怀。如今,天大地大,倒是越来越有些庆幸了。

    这何尝不是我们所有人的想法。有这么多人陪在他的身边,远行何止万里?这也正是今晚让他频频举杯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田王的情绪也感染了画,她对我的态度也在今晚有了转变,自从她见到了六角之后,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不也说恼,也不说不恼,就是那样,才让我难受。

    但是晚上,年夜饭结束之后,她主动和我说话了,把我惊得,喜得,不知道怎么表达,在我们的卧室里,也不管另外几个女人在场,一副急猴猴的可怜相。倒是她说,“看你,姜妹妹、六角姐姐、齐雪姐都等你呢。”我不管,只管抱住她亲热。

    其他人还好说,只是窘透了姜婉清,从田王宣布了把她给我之后,我还没有机会碰过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从小受到的良好教养,只是让她红着脸,呆呆地躲在了齐雪的身后,齐雪我也没碰过,别人都好说,或是装睡,或是偷偷拿眼来瞄。

    老婆多了不是好事,你得一个一个打发,到后半夜,把我累得,筋疲力尽、呼呼大睡,刚入梦,就觉得床下起了动静。

    只觉得床板一忽低一忽高,屋里的六个人缩成一团,一声一声的尖叫传到我的耳膜。最先是小月,她抓住我的手大叫:

    “哥哥,不好了!”我知道是起了大浪,马上叫她们镇静。

    自己扶着门框来到大厅,内间舱室的门都开了,三位将军、田王也走了出来,那颗蛇丹挂在舱顶,正在左右摇晃。

    我从舷窗探出头,将军的大船,见他就在我们的侧后,在涛天的巨浪里时隐时现,我抓住机会,对他大喊,“人都上来了?”

    他从驾驶兼瞭望台上伸出脑袋回道,“都上来了,只是,未及后来挂好所有的小船,还是丢了几只!”

    刚回完话,我们的龟船就陷入了一道深谷,水似一面墙似的,就在我的头顶咆哮。一眨眼,又到了浪尖,而苏将军他们的木船又看不见了。

    我返过身对田王他们说,“不用担心,所有的人没有危险。”

    但是舱里的大多数人都吐了,老夫人紧紧抓住田王的手,一刻也不松开。徐洁也一脸紧张地抱着一根木柱,与姬将军一起。

    我说,“没大事,我们的船不会有问题,大家照顾好自己,以后这样的事还、还多的是。”刚说完,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一股辛辣之味一涌而上,就到了嗓子眼,然后毫无悬念地吐了。

    六角和齐雪不知怎么就爬到了我身边,她们拽着我的胳膊。我们回到的自己的舱室,其他人也回到各自的地方不提。

    外边又下起了大雨,电闪雪雷鸣,到了这个时候,最应该把心放在肚子里。因为除了等待,没有别的方法。

    不知道随波逐流漂了多远,也不知道漂到了哪里,动力仓还在不停地工作,那里的两名军士,除了需要抓牢扶手之个外,其他的影响倒不大。因为,以龟船的个头,最能抵御大浪,只是时起时伏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时的有海水由龟甲顶部的舷窗泼进来,我们就躲在舱室的下层,平躺在床上,小月、田画、我、姜婉清、六角、齐雪互相挽住胳膊,这样好了许多,我们都在祈祷这鬼天气早一点过去。

    后来,海浪逐渐平息下来,一线暑光照进船舱,我听到了苏将军的喊声。还有其他一些人,也大声地在旁边指示方向。

    我离我们有两三百步远的海面上,似乎有两个人在水面上露出脑袋,他们抱着一块长条的木板,在浪里时隐时现。

    我们两艘大船赶紧向他们靠过去,苏将军的木船后边拖着一串小舟,像个长长的尾巴,行动起来略显不便。最后,是我们的龟船最先接近了他们。

    这是两个在海上遇难的人。

    还有一个,是个女的,他们已然奄奄一息,被我们打捞上来的时候,躺在甲板上半天没有吱声。一只白鸽子在苏将军的木船上空盘旋了一阵,落到了他们的身边。

    我们分别把两个人扶到舱房里,找出干爽的衣服让他们换上,给他们拿出干粮,他们抓在手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一说话,就有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因为他们是从大陆来的。那是口音浓重的南方话,急切之间并不听得懂,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是家乡话。

    后来,他们放出了鸽子,指着鸽子飞去的方向对我们说,在那个方向,有他们的家人,正被困在海上,已经好些天了。

    不用多说什么,田王大手一指,我们同时掉转船头,往鸽子飞去的方向驶去。

第73章 我的宝贝儿丢了!() 
天光已经大亮,风浪也息了,海面又恢复了处子般的沉静。

    清晨,天气还不算太热,按照罗盘的指示,我们正在跟随着天上的鸽子,全速向着东南方向疾驶。

    两只鸽子远远的飞在我们两艘船的正前方,看得出它们很急躁,一会就将我们落下很远,变成两个小小的白点,但是又怕我们跟不上它们,总是飞远之后,又返身回来,给我们引路。

    因为我们有了新的任务,去救困在海上的故乡人,又有了田王的命令,因而大家内心也都是十分的着急。

    从两个落水人的叙述中,我们大概知道,现在的位置离陆地怎么也超出了两千里,而我们前进的方向上,还什么都看不到,连个毛都没有!

    如果两只鸽子是从出事地点飞回故土报信的话,再加上往回飞的时间,怎么也得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可想而知,我们所要搭救的人,已经在海上困了不止四、五天了!

    鸽子的方位感是很强的,我们倒不担心它们会找不到地方,我们担心的是,等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两个落难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田王正在动力仓,告诉两个军士奋力踩动木轮,一脸焦急的神色,后来他回到上边,安慰那一男一女两个人。

    他们是南海郡的人,两人是夫妻,几天前,他们的父亲和弟弟出海打渔,直到两天前也不见回来,只是他们随身带的两只鸽子飞了回来,就知道出了事了,于是,他们小两口带上了鸽子,出来寻找家人。

    “平时,我爹总是在万里长沙的东沙附近打渔的,可是我们一天前到达那里的时候,所有的小岛上都不见他们,而两只鸽子越过那里,一直往前飞,我们就知道,我爹他们去了更远的地方。”

    小伙子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消,一边说,一边要哭的样子,田王安慰。

    那个女的道,“其实,我们出来带的淡水也不多,只有两天的,但是如果就这么回去,一来一回,又得耽误时间,俺公爹他们岂不是更危险?所以,就硬着头皮闯下来了。”

    “谁知,昨天傍晚起了大浪,我们的小船触礁了,要不是碰到恩人们,只怕”小伙子说着就要下拜,被田王扶起。

    田王道,“两位莫心焦,所谓尽人事,由天命,我们反正也是没事,鸽子飞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一定帮你们找到亲人!”说着传下话去,加快速度,马不停蹄地跟紧了天上的鸽子。

    苏将军得了令,指挥着他的木船,很快就到了龟船的前边,把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边。只见它劈开一道水浪,两排长桨起落、入水,犹如一对长翅,整齐划一,大船像一支箭,飞速向前。

    为了不让两人过于心焦,我们都没话找话地与他们说话,询问家乡的风土人情。

    他们说,南海郡自从归了汉朝以后,徭役与赋税都比大秦时少了一些,生活还算比以前好过。

    问到官府的事情,他们都摇头,说,“韩候爷已经被处死了。还贴了告示。”

    “是韩信么?”田王瞪大眼睛问道。

    “可不是么?没想到那个韩信当了那么大的官,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小两口一阵感慨。“要是我们,能给个亭长干干,就是八辈子烧高香了!”

    听到他们的这个消息,田王良久不语,因为我以前曾经和他说过,韩信不得善终,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他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只要他们对百姓好一些些,我田横就算是抛家撇业,也是心甘!”

    一边说话的过程中,小两口焦急的心情似乎减缓了一些,另外,他们也看到,我们正在奋力前行,两艘船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看得出,两人都心下稍安,倒劝起我们来。

    时下人们管南海还不叫南海,叫做万里长沙,想不到出海打渔能跑到这么远,我们都疾行了半个多时辰,前边还是不见踪影。

    许多人从舷窗里爬到龟甲顶上,四下里眺望,也许遇难的人也像他们两口子一样,是抱着一块破木板也说不定。

    这里的水质可以算是最好的,站在那里往下边一望,似乎还能隐约地见到底,一片蓝幽幽的,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

    小月也钻到了外边,帮忙瞭望,突然,她的脸色一变,脸上霎时不见了血色,我站在她的身边也感觉到了,待要问她,却见她飞快地爬进舱里。一会,却哭着从里面又上来,颤着声对我道:

    “哥,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我问她。

    “姐姐不见了!”

    “谁?再说一遍!”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画姐姐不见了!”

    “再瞎说看我揍你!”

    “是真的,这事谁和你开玩笑!”小月说着,急得声都变了。

    我不信,飞快在舱中各处寻找了一遍,哪里有她的影子?我站在舱里,叫了一声,“画!”

    好多人都出现在我的身边,包括田王,但是人群里没有画。

    我的心跳猛然加快,我又叫了声:“画,快出来!”

    没人吱声。马上,舱内一阵骚乱。首先是老夫人,一下子昏了过去。

    “最后一次谁见到她了!你们!”我血红着眼睛冲四个老婆大吼。“快想!别等我把你们扔海里!”

    小月先说,“大约半个时辰前,姐姐说要到外边透透气,昨一晚怪闷的。”

    “为什么不跟着她!”我啪地一掌打在她的脸上,这么长时间,是我唯一一次打她,她被我打的头一扭,发髻一下子散乱。

    “姐姐,我找你去!”她大叫一声,就发疯地往舱外爬,被姜婉清和齐雪、六角死死的抱住。

    顾不得许多,我冲动力舱下大叫,“回去,回去!”

    龟船一侧的巨桨一停,另一边的两只桨猛划,很快,就掉过头来,也没时间通知苏将军他们,我们返身往来路上驶来。

    我心里不停地念叨: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大士佛法无边,保佑我找到我的宝贝儿我就七天不吃不喝一秒不停为您老人家念经让我喂鲨鱼也行,找到她我一心向佛不近女色。

第74章 玩命寻找() 
被我们搭救上来的小两口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煞白。从我们大家的反应上,他们也看出,船上丢了一位十分重要的人。他们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田王还算冷静,他对他们道,“两位不必担心,我们这两条船,那一条接着找你的家人,这条找我女儿。”

    “不行!立刻叫苏朗回来!”从来没有顶撞过尊敬的田王。姬将军、孟将军两人都惊愕地看着我。

    田王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他低声对我说道,“再去叫回苏朗,岂不是更费时候?孩子,急,也要慢慢找。”

    他拍拍我,两手用力一抓我的胳膊,无言的动作中,给了我巨大的支持,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

    我一想,也是。

    “这怎么好!这怎么好!丢的是王的女儿呀!”女人不迭地说道。

    田王不再管他们,要大家尽量站在甲板四周,盯好四面,不要漏过一个地方。

    我们全速回航,只有一个可能,画在独自上来透气的时候,或是被海风刮得,或是脚底发滑,总之掉到了海里。

    我也站在上边,一会跑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四下里极目远眺。我是支持着两条软绵绵的腿在跑的。小月强压的哽咽还从舱下传来,没有人劝她,她也不敢大声哭出来。

    她曾是画的帖身丫环,画若有事,我就把她扔海里,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昨晚,画的模样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每一分的娇羞,现在想起来,都像是和我的诀别。

    我后悔,没有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如果我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我会什么事情都不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我能想到有今天,那次海啸中,我就不会去碰摸六角。我是个浑蛋。

    海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海水,亘古不变的海水。

    一层苦涩的东西蒙上了我的眼睛,什么都是模糊的了。只有她似慎似笑的眼神还很清晰。

    我们往回赶了很久,什么都没发现,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就摔倒在甲板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一睁眼,头上围了一圈儿脑袋,里面有小月一塌糊涂的泪脸。

    一股无名火突然冲出来,我一脚就把她踹下海去,立刻有人跳下水,很快把她打捞上来,小月哽咽着,不敢吱声,连喊着去死的勇气也没有了。

    于是,我们掉头又找。所有人都是盲目的,除了船里,就是海里。

    没有第三个选择。船里没有,那画一定是在海里。

    没有选择的事情,让人在绝望时候,那才是彻底的绝望。

    我一度想在水里发现点什么也好,比如一只鞋子、半块布片。

    但是海水还是那么清澈,像我的心空荡荡的。

    男人想女人,总是多多益善,但是,在他的内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是最重要的。而女人,也永远想成为他们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而很少去想,凭什么。

    我想起刚带六角上船时,画的不爽,和她第一次看到我右腕上的咬痕时,脸上五味杂陈的样子。

    我是浑蛋。

    我想起画后来和我说,“如果你丢下六角不管,或是当她向你跑过来,你有一丝丝的犹豫,我会对你这个人更生气。你拉她上船那一刻,我便原谅了你了。”

    我是浑蛋。

    你听到了么,我的宝贝儿?我是浑蛋。我是浑蛋!

    几条幽灵般的影子在水底出现,被水面的波纹扭曲的巨大黑影,显得无比的狰狞,偶尔还有旗帜一样的背鳍,露出海面,划开两道展翅般的水层。

    那是一群白鲨。

    我努力把它们想像成海里最最温顺、无比可爱的动物,它们不吃肉吃素。但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冷又袭击了我。

    它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号令,急急地朝我们的前方游去。

    田王抚着我的背,半是安慰半是自语,“我感觉,画不会有事的。”可我像是在听呓语。

    “跟着它们。”我有气无力地对他们说道。

    鲨鱼的嗅觉相当的灵敏,一滴稀释成一比一千五百的血液,在三、四里以外的海水里,也能让它们嗅到。我有种预感,它们急急地往前赶,一定是接收到了什么召唤。

    一条小独木舟迎面驶来,上边的三个军士满头大汗,都甩了膀子,身上被渐毒的阳光晒得一片赤红。

    我们迎住他们,一个人从独木舟上欠起身来,对田王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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