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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时代之死人香-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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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洛还没来得及下令屠城,就急援苏州了。
这给了高旭一点希望,尽管这希望十分的渺茫。
临近小石湾,遥望着烈火焚城中映红着的夜空,高旭突然想起宋代诗人魏宝先的诗云:海角天高月满山,新亭清泪洒斓斑。春风吹断兴亡梦,潮落潮生小石湾。
这一次,小石湾的潮水夹杂着无尽的鲜血落下去了。
明日,它还会来么?
∶∶∶∶∶∶
自从八月份耿仲明部江南水师覆灭,清军失去了长江制江权之后,贰臣洪承畴就向豫亲王多铎进言,以江阴、镇江、南京为支点构建长江防线。这三个支点中当以江阴这个锁江要塞为重中之重。
江阴滨江近海,在历史上向来是军事重镇。在黄山小石湾段,江面最狭处仅二里多宽。大江自京口折向东南,奔腾到此骤然紧束,形成重险,继而滔滔入海,使得江阴素有“江海门户”、“锁航要塞”之称。
博洛夺取了小石湾阵地后,大规模地扩建了小石湾上的炮堤,数十个炮台虎视眈眈地监控着小石湾下的狭窄江面。
尽管博洛在小石湾布置大量的红夷大炮,但要真正达到锁江的战略目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且不说红夷大炮轰击的精度问题,而且受气候、视野的局限。除非是在天气晴朗的大白天,视野一览无余,江上的船队强渡那个江面峡口。在这样的前提下,小石湾炮台的火力还是极重杀伤力的,一炮命中的话,任你船只如何坚固也只有翻船覆水的份。
但是活跃在江阴段长江水城的同盟舰队提督史必达,本来就是出身海盗,以阴险狡诈闻名,对于小石湾炮台,他有无数的法子避其火力,偷渡,骚扰,同盟舰队一直在江流中来去自如。
所以,对于清军来说,小石湾的防江火炮除了偶尔轰翻了几条死鱼作为安慰奖之外,并没有达到洪承畴所企求的锁江目标。
但要取江阴,第一步就是要夺取小石湾这个临江据点。
因为小石湾炮台的火力在北面能覆盖长江,在南面能覆盖大半个江阴城。
“督帅,让俺去夺回小石湾吧……”
在明月号战舰的指挥室里,何常目光坚定地对着高旭道。他大病未愈,原来瘦削的身体更加的瘦骨嶙峋,一眼看去,犹如竹竿一般,全身除了筋骨与热血,似乎毫无***。
高旭明白何常的意思,当初小石湾阵地在他手中失去,他就要亲手去夺回。
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站起。
对于收复小石湾的任务,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何常向高旭敬一个同盟军的击胸军礼,慨然道:“督帅,天亮之前,只要你抬头看去,那小石湾之巅飘扬着的,一定是我们的中华旗!”
∶∶∶∶∶∶
一到江阴,高旭就得到了同盟舰队提督史必达以及水营统领顾三麻子顾容的接应。
高旭多日未见史必达,只见他仍然还是表面上吊儿郎当,骨子里尽是桀骜不驯的混蛋模样,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沾水的地方,他就能活得有滋有润,有声有色。
记得高旭当初选这个便宜老爹高老头的养子作为他的战卫队长时,看中的就是他这份很有前途的海盗素质,甚至于当时他眼底闪过的莫名其妙的恨意,高旭也忽略了。后来高旭问起赵明月,才得缘由,原来是以前的高大少爷自小就爱折磨这个名为高氏养子实为仆从伴童的可怜家伙。
因为童年阴影的缘故,史必达的性子向来愤世嫉俗。满清的剃发令对他来说,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身为在海路混得风生水起的海盗,大海无涯,鞑子的剃刀怎么也剃不到他的头上。
所以,对于江阴人的同心死义,他只是看客而已,没有一丝的感同身受。
他与徐鸿一样的纯粹,不同的是,徐鸿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而他却是一个纯粹的海盗。
徐鸿追求的是保家卫国的荣耀,而他追求的海阔天空的放纵与自由。
当然,暂时对于史必达来说,他享受的是限度的自由。
高旭随着同盟会浪潮的蓬勃,同盟军的连番大捷,再加上邬含蓄这个宪兵头子的辅助,使得他的威望越来越盛,就算史必达自诩为孙行者,那高旭个人声望已经加持得像是如来法祖。曾经同为高旭战卫队的队长,徐鸿严谨的性格又与他不合,俩人一水一陆,在同盟军中,也是相提并论的竞争者。
身为同盟舰队的提督,史必达的职责是骚扰清军的后勤,牵制清军的兵力,这种打劫式的战略目标,正是他最擅长的事。这段时日,他一直在南京、镇江、江阴的长江水域上打秋风,整得长江沿岸的清军风声鹤唳,混得逍遥自得。
他有着“箭鱼”的外号,就是当年无数次海战中创下的名号。箭鱼,是海中一种凶残而又狡诈的鱼类,它拥有让人心悸的速度和机变。但史必达变成“箭鱼”时是在他山穷水尽时的亡命状态,而在平日,他总是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无所谓然,简直麻木不仁。
相比起营援江阴的热情,史必达是万万不及同样海盗出身的水营统领顾三麻子顾容。顾容当年打过抢劫江阴的注意,但让时任典吏的阎应元打得落荒而逃。顾容虽然吃了大亏,却颇有江湖侠气,自此之后极为敬佩阎应元。
几个月来,作为同盟舰队的统领,顾容奉高旭之命一直活跃在淮河地区,骚扰了清军在江淮的运输线,对扩大崇明同盟会在江淮地区的影响。老实说,顾三麻子做得不错,但他更掂记江阴的安危。在十月初,他听闻江阴的形势越发严峻时,就率领回援江阴来了。
至于对于江阴,以史必达不管他人瓦上霜的觉悟,任顾三麻子如何鼓动,他是绝不会上岸与清军血拼的。
但高旭心忧江阴城内的情势,一到江阴,就想第一时间抢滩登陆,他再不允许史必达隔岸观火了。高旭见到史必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他从清军手里夺回黄田港码头。
顾三麻子见高旭亲临江阴,尽管来得有点迟,但一到就命令史必达真刀实枪地登岸血拼杀敌,可把他高兴坏了。这些日来,他可是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动史必达分毫。没有史必达的支持,光顾三麻子的力量,是很难撕破清军的江岸防线的。
“督帅来了,江阴终于有救了。”
顾三麻子感慨万端,吴淞之战的大捷在昨日就传遍了同盟舰队的每个船角,这对高旭个人威望的加持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峰值。
就在顾三麻子满怀热情地进行趁夜袭取黄田港的准备时,史必达却是漫不经心地向高旭问道:“他不过只是一个典吏而已。”
从战略角度上来说,江阴虽然城破,但也完全了它的使命,牵制住博洛这支满清主力达三个月之久,为同盟军争取了宝贵的发展时机。以史必达的心机,用脚趾头都可以推断出高旭不顾吴淞大捷的余威,不趁机扩大战果,却是连夜急冲冲地跑到破城已达一日一夜的江阴,所为何事来着。
史必达是唯一一个知道当初小芸儿与高旭所起争执的知情人。正如小芸儿那样,史必达也难以理解高旭对那个阎应元的重视竟然达到这种高度。
高旭听罢史必达的话,静静的盯着他好一会儿。
在高旭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下,史必达最终移开了迎视的目光,继而心生一份难言的忐忑来。因为一直以来,对于江阴的困境,史必达并没有做出最大的努力。
对于高旭,身为仆从伴当的史必达心理极其复杂,没有任何人比史必达了解这个自小让他恨得直咬牙的少主人。但他无法理解的是,今年不知这高大少爷突然吃了什么人参果,竟然在不足半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蜕变成一个万人敬仰的救亡图存的大救星,着实让史必达弄不清其中的缘由。
高旭身上那种未知的东西,让史必达忌惮。
见史必达躲闪了目光,高旭才突然问道:“如果江阴交给你守,光凭着十万义民,面对数十万清军的围困强攻,你能坚持多久?你能不能坚持了现在?”
史必达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实地道:“不能。”
高旭道:“所以,他不仅仅只是个典吏。”
史必达又沉默着。
高旭又道:“我知道你在海上浪荡惯了,大风大浪,生生死死见得多了,对什么都无所谓然。但身为男儿,有一道最起码的底线,那就是保持一份对英雄的敬意。……你有么?顾三麻子都有,为什么你没有?”
面对高旭的责问,史必达顿起逆反心理,道:“我又不是英雄,我只是个海盗。”
“是的,你是海盗,我也是海盗,我们全家都是海盗。”
高旭忍不住拍案而起,道:“但有谁规定,做海盗,就不能做英雄?就算我们不是英雄,但时势……造就英雄!”
要说起来,高旭的事业主要由两股力量支撑,一股来自江阴的忠义力量,比如徐玉扬、徐鸿、何常等人;另一股则是崇明高氏的家族力量,老一辈的如高老头、邬老家伙,同辈的如邬含蓄、史必达等人。
虽然高氏的家族力量对高旭的支持是最彻底的,但高老头是无利不起早的大海商大海盗,就本质上,他与福建的郑芝龙没有什么区别;那高老庄总管老家伙虽然对高旭的意志在执行力上无与伦比,但他是让高旭时刻保持警惕之心的阴谋家;邬含蓄,则是大乌调养出来的小乌而已;还有眼前这个史必达,要论能力,完全可以赋以重任,但他的懒散、放纵、阴暗的品性又让高旭无可奈何。
很显然,崇明家族力量对高旭的支持,不是基于什么忠义的动机,他们只是把忠义作为手段罢了。
所以,高旭对待像邬含蓄、史必达这些“自己人”,总是不惜严辞。
“马上传令下去,夜袭小石湾,抢滩黄田港,天明之时,我要登上江阴那血染的城头!”
高旭说罢,走出舱门,抬头望着把夜空辉映得通红的江阴城,默然不语。
那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到江边,连江风都吹拂不散。
望着在烈焰中死寂的江阴城,夜风掠起,高旭越发觉得冷了。
∶∶∶∶∶∶
让高旭意外的是夜袭小石湾、抢滩黄田港的行动竟然顺利无比,镇守两个重要据点的清军竟然只是当初刘良佐的残部而已。
博洛领拜音图和佟图赖两部主力撤离江阴,驰援苏州,在江阴仍然还有孔有德部。让高旭想不通的是,尽管小石湾、黄田港两处杀声震天,驻扎在城南十里处的孔有德却是按兵不动,任同盟舰队登陆上岸。
天明之时,高旭得到前哨传回的探报,江阴已经沦陷一天一夜,但城上却没有清兵镇守。监视清军大营的哨兵又传回消息,当高旭正领着人马开向江阴城时,孔有德却是准备着拨营离去。
孔有德的动向实在透着几分诡异。
很快,高旭就知道了原因。
城内大疫。
(蹉跎了这么久,在2012的前一天,终于写到本书的主旨了。元旦期间足不出户,决定爆体,敬请兄弟期待支持。)
第208章 死人香 二()
第208章 死人香 二
石湾阵地失守之后,清军在小石湾上扩建了大量的炮台,一面全力狙击江面上同盟舰队的骚扰,一面又居高临下地炮轰江阴城内。博洛又适时地诱降,使得江阴城内人心浮动。大妈性子的陈明遇除了晓以忠义,一时间束手无策,但阎应元却是意志坚定之辈,在他的激励之下,全城又起死守之心。
但是,阎应元因为当初重病未愈,就呕心沥血地主持防务,再加上在城头受到箭伤,以至再次积劳成疾,身体的生机更是透支过度,到了十月初,每天除了晨晚两次抱病巡城,其余时间只得在明伦堂卧床静养。
阎应元病倒之后,其女阎小玉虽为女子,但是她无论坚强的性格,还是出色的统筹能力,都颇有乃父之风。她除了要照顾父亲,传达阎应元的各种指令,而且她在数个月来对各种守城钱粮物资的调度,救死扶伤的安排,都处理得条条有理,这使得她拥有不亚于其父的民望。
在每一次明伦堂的会议上,身为江阴同盟会理事的陆楷仍然怯场,不擅言辞,但他每日在大街小巷上当众呼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号召,性情所至,却是一如既往的慷慨激昂。这看在望夫成龙的阎小玉眼里,陆楷虽非像父亲那样的智勇双全之辈,但光凭着他的这番热血,足够让阎小玉心生一丝欣慰了。
阎应元虽然病卧明伦堂,但文事有训导冯厚敦、贡生黄毓祺、戚勋等人商议,武事有陈明遇、季从孝、武举人王公略、汪把总等人各守一个城门,再加上陆楷为首的热血书生们鼓舞民志,而且因为当初高旭大批粮饷的支援,城内没有缺粮之危,阎小玉又把各项琐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所以一直以来,虽然城外清兵攻城凶猛,江阴仍然还在坚守。
在阎氏父女的主持下,城内的人力最大限度地调动起来,所有的青壮轮流上城死守,健妇们则是在城内搬运守城用的檑石,捡拾清军射入城内的箭矢。
当日高旭信手涂鸦却有着众人血誓的旭日中华旗,仍然飘扬在明伦堂之前。
在旗帜之下,阵列着无数上城守战而阵亡的义民,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伤亡,大量的积尸堆积如山。城内所有的棺木虽然都集中起来,但不是装死难义民的遗体,而是填满土石,去修复被清军轰毁的城垣。
进入十月份以来,随着清军的攻势越发的歇斯底里,城内的形势也越发的严峻逼人,靠近城墙的民居早就成为一片瓦砾,清军不仅用大炮轰击城墙,也大量地投射火箭入城,不计其数的民居遭到焚毁,城民的伤亡也越发的增多,到了最后,阎小玉都无法调出收聚遗尸的人力了。
尽管战事日趋绝境,每当阎小玉仰望明伦堂前的那面中华旗时,她仍然没有绝望。
“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当初高旭在临走之时,曾经很认真地对她说下这句话。
每到黄昏残阳如血的时候,阎小玉总会伫立在明伦堂前高旭亲手缔造的中华旗下,默默地道:“如果你要回来,请快一点,这满城的热血,都快流完最后一滴了。”
直到十月上旬,阎小玉期望的人没有来。
但有一样东西却突如其来。
∶∶∶∶∶∶
今年的夏天与往年无异,仍然酷热无比。由于炎热的天气,在残酷的守战中,在江阴的城内城外,尽是成千上万来不及掩埋的尸首。这些遗尸往往在数日之间就发出令人作呕的尸臭,然后是无数的野鼠在偷偷噬食。
阎小玉是直隶通州人,自小在北方长大,对于北方动辄流行的连年大疫触目惊心。大疫最易在炎热的春夏季节滋生。比如崇祯十六年,通州、昌平、保定府均有大头瘟(鼠疫引起的颈项肿大),染者即死,并且传入北京。次年李自成领大顺军入京时,当时也正值京城大疫。
所以,阎小玉每一次看见噬尸的野鼠时,她都在心惊胆战。几乎整个八月份,她都全力以赴地调度民力处理城墙下的遗尸,担心谈之色变的鼠疫爆发。
直到九月秋风起的时候,天气没有像往年那样迎来秋老虎,而是切切实实地凉下来,冷下来,刚进入十月份,冬至的时令未到,但天气已经浑然像个冬天了。
阎小玉担心的大头瘟鼠疫没有爆发的迹象,她终于放下悬着的心思。
但阎小玉并没有放心多久。
十月初九的晚上,清军的攻势仍然像暴风骤雨一般,又有无数的义民在城头倒下。
在城墙下调度守城器械的阎小玉无意地走过一个守卒倒在地上的遗体旁边时,看到这个义士死不瞑目的眼睛,她不由倒下脚步,默默地俯***,掏出手绢,仔细地擦去他脸颊处的鲜血,然后合上他的眼睛。
就在阎小玉准备无语而去的时候,突然觉得那义士的脸颊有点异常。
阎小玉再细细看去,只见那义士的额部、面颊、臂腕、躯干和下肢都出现新鲜的红色斑疹。
她顿时呆立当场。
愣了好一阵子,阎小玉马上深入调查这种症状,发现很多守卒和城民的身上都出现了皮疹,有的是红色斑疹,有的是丘疹,有的甚至是疱疹。
就在全城义民在城外红夷大炮无停歇的炮火轰击下,在一波又一波清军蚁附攻城下,在转瞬间生死立判的挣扎中,痘疮,也就是俗称的天花,竟然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天花病毒不耐高温,与鼠疫不同,最易流行的是冬春季节。现在尸积如山的残酷战况,气候入冬后的骤然变凉,给天花的爆发提供了最好的契机。
相比起谈之色变的大头瘟鼠疫来,天花虽然也是一种烈性传染病,但在明代的南方已发明了人痘接种术来预防,有专业的痘医世代相传,师承相授。接种办法是用棉花醮取痘疮浆液塞入接种儿童鼻孔中,或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儿鼻内;或将患痘儿的内衣脱下,着于健康儿身上,使之感染,从而得到抗体来预防天花。
这种种痘技术虽然可以防治天花,但这种技术有着严格的季节限制,痘源是天花病人的人痘,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平时人痘难求,无种可种,一旦天花爆发,患者已是成千上万,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这种人痘技术虽然诞生在南方,但直到明末,并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推广。清军入关后,连顺治皇帝也死于天花,直到康熙年间,这种人痘技术才得到全国性的推广。
当阎小玉诚惶诚恐地把她的发现告诉给父亲时,阎应元沉默良久,然后摸抚着女儿的头发,道:“玉儿,时到如今,城如危卵,须臾之间就是城破人亡的结局,满城之内,尽是视死如归之辈,连死都不怕,区区痘疫,我们还有什么值得好怕的?
阎小玉流着泪道:“难道就由着痘疫在城内肆虐么?”
阎应元艰难地吸了一口气,道:“死在痘疫之下,与死在鞑子的屠刀下,终归只是一个死字,并没有什么区别。”
阎小玉哭道:“父亲,我们不死于痘疫,还能与鞑子拼一个算一个。要是死于痘疫,性命都没有了,我们拿什么去拼?”
阎应元擦干了女儿的眼泪,沉默了良久,才道:“就算性命没有了,我们也可以去拼的。”
阎小玉不解。
阎应元道:“满洲鞑子初入关内,水土不服,畏痘如虎,染者即死。所以,痘疫出现城内,不是天欲亡我,而是天逐我愿。你可以想象,满城大疫,城破之时,就是我们与鞑子同归于尽之日。”
阎小玉潸然泪下之余,听罢父亲的话,只是哑然不已。
阎应元又道:“玉儿,为了死守江阴,我们能难上的法子都用上了,诈降、偷营、夜袭、火攻、钉炮眼、草人借箭、装神弄鬼、让耆老去自杀袭击、中秋之夜登陴楚歌,我们无所不用其极。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法子……最后的一个法子。”
阎小玉只是泣不成声。
阎应元胸中一阵隐疼,忍不住咳嗽了一阵,趁着女儿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抹去了嘴角的血丝,又道:“玉儿,就算现在城内四处出现疫情,你不要声张,因为声张也没有用,鞑子攻势日急,我们根本没有余力去照顾病患,扑灭疫情,反而只是影响了军心。而且,切莫让城外的清军得知城内的疫情。”
阎小玉道:“要告诉陈叔叔他们么?”
阎应元道:“这是大事,得要让他们知道。呆会清军攻势稍歇时,你把他们找来,为父与他们详谈。”
阎小玉抹干眼泪,只见父亲疲倦地闭上眼睛,干涩的嘴唇没有一丝血气,道:“父亲,你需要睡一会儿了。”
阎应元疲惫地点点头,就在阎小玉走出房门时,又喃喃道:“玉儿,为父真的后悔……在你小时候,为什么没有给你种过痘……”
阎小玉刚抹干的泪水又迷糊她的视线。
这一夜,阎小玉没有回夫家陆府。
深夜时,陆楷到明伦堂来寻她,阎小玉也是避而不见。
第二日,阎小玉也没有回家。
第三日晚,陆楷又来到明伦堂的偏厢外,拍着房门,哀声道:“娘子,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生我的气啊?是不是怪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是不是怪我手无缚鸡之力没有登城杀敌么?”
由于其父阎典吏在江阴的民望颇高旭,而且阎小玉性格倔强,又通人情世故,嫁入陆家之后,行事大度得体,与性子懦弱的陆楷相比,夫妻之间,自然是阎小玉比较强势。
这几天阎小玉突然对陆楷冷淡之极,连见面都不见一面,陆楷自然患得患失,以为娘子恨铁不成钢,生自己的气。
任陆楷如何诉说衷肠,阎小玉就是没有开门。直至陆楷失望离去。
又是一夜的失眠,让阎小玉分外的憔悴。天明时,陈明遇突然赶到明伦堂,对阎小玉急道:“正明昨夜上夜杀敌了,他……他……”
阎小玉见了陈明遇的神色,顿时明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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