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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碑杨门-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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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万?!”

    你还真敢开口。

    呼延赞才要三十万。

    瞧着赵光义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石守信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启奏陛下,讨伐杨延嗣之事,牵连甚广。如今杨延嗣占领西北五州,建立四府,麾下兵马十几万,皆是参与过各种大战磨砺出的精兵悍将。

    而其治下的胜州、代州,都毗邻辽国。

    若是他请辽国援手,则臣要面对的,不仅只是杨延嗣的十几万兵马,还有辽国的兵马。

    除此之外,还有折家……”

    “够了……”

    赵光义面色阴沉的能够滴出血。

    赵光义虽然不知兵,但是还是会分析形势的。

    所以,石守信一开口,他就知道石守信所言非虚。

    “还真让那个小畜生坐大,骑在了朕的头上……”

    赵光义怨恨的嘀咕了一声,然后看向了李沆。

    武将们既然靠不住,那就只能靠文官了。

    “李沆,你以为呢?”

    李沆拱了拱手,沉吟道:“臣以为……当以安抚为主。”

    “张爱卿?”

    “臣以为……李大人言之有理。”

    “王爱卿?”

    “臣也以为李大人言之有理。”

    “……”

    赵光义问了一圈,也失望了一圈。

    没有一个臣子能给他一个称心如意的建议,这让他觉得,自己养了一帮子废物。

    “臣有本要奏。”

    “毕士安?”

    一个四十岁才勉强混到朝堂中层的老臣。

    对于毕士安此人,赵光义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老成持重,严于律己。

    “毕爱卿有奏,快快讲来。”

    赵光义多少有些急切,他希望毕士安能给他一点儿悦耳舒心的东西。

    毕士安出列,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杨家虽然骄横跋扈,但是并未自立,也为未国。始终都是以大宋臣子自居。

    贸然讨伐杨家,有点儿师出无名,难免招人非议。”

    老调常谈。

    这就是赵光义对毕士安的评价,脸上急切的表情也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他目无尊上,目无朕,难道不是大罪?”

    赵光义恼怒的喊出了这句话。

    毕士安不慌不忙的道:“陛下,你且忍他一忍,留着杨家对您而言,对朝廷而言,并不是全都是坏处,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

    赵光义冷冷的看着他,跟看刚才那个从四品武将一模一样。

    “其一,可以阻止杨延嗣投靠辽国,一旦杨延嗣投靠了辽国,必成大祸。

    其二,有杨家屏拒西北,可阻挡辽国南下,我朝刚好可以借此,聚集力量,图谋燕云。

    其三,杨家既未自立,也未曾叛国。陛下北伐辽国之季,完全可以借助于杨家之力。杨延嗣麾下既然骄兵悍将众多,刚好可以当一柄宰割辽国的利刃。

    一旦收服燕云,陛下转过头,就能轻易收拾了杨家。”

    毕士安一番话,其实是赵普曾经劝解赵光义的话。

    可是,在不同的时机,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就不同。

    赵普和杨延嗣有久。

    因此,赵普说的话,赵光义总会带着有色的眼镜,仔细的审视一遍。

    可毕士安和杨延嗣并不交情,所以在杨家的事情上,赵光义自然能够在客观的态度上,去听取臣子的建议。

第0612章 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赵光义() 
“安抚杨家?”

    赵光义试探的问御阶下的群臣。

    群臣躬身,齐呼,“陛下圣明。”

    圣明个屁!

    赵光义心里恼怒的骂了一句,越看越觉得阶下的群臣都是废物。

    赵光义面色阴沉的咬着牙,冷声道:“可是那个小畜生问朕要十万人,朕到那里去给他找这十万人?”

    “陛下……”

    李沆轻呼了一声,拱手道:“陛下,今岁黄河泛滥,波及两岸近六个州府,受灾的百姓数十万,现各州府耗费了数月,安置的百姓也不过三十万,还有近二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说道这里,李沆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言外之意,尚有二十万百姓流离失所,不愁没人给杨七。

    一瞬间,赵光义如同愤怒的雄师,低吼,“朕就是把这二十万百姓坑杀,也不愿意给那个小畜生一个人,这是资敌……”

    御史大夫闻言,轻咳了一声,躬身道:“陛下慎言。”

    赵光义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群臣,淡然道:“今日之事,封口,如果有人传扬了出去,朕就诛其九族。”

    赵光义为此还特地看了文官们一眼,提醒了一句,“谁都不会例外。”

    “臣等遵旨。”

    赵光义颓然的看向了毕士安,“迁毕士安为参知政事,全权处理此事。”

    毕士安闻言,大喜,当即施礼,“臣遵旨。”

    这一桩烦心事甩给了毕士安,赵光义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大殿。

    回到了寝殿以后。

    赵光义就是一场歇斯底里的咆哮,一通乱砸。

    整个寝殿,被赵光义在砸了一个稀巴烂。

    赵光义愤怒的咆哮着,“欺人太甚,如何能让朕咽下这口恶气!”

    “陛下息怒啊……”

    瞧着被砸的稀巴烂的寝殿,王继恩苦着脸劝诫。

    “乱臣贼子都骑在了朕的头上,你让朕如何息怒?”

    赵光义瞪着虎目,充满了凶光,看着王继恩。

    王继恩犹犹豫豫的说道:“奴婢也没想到,那张德林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让他去带人劫杨家一家老小,非但没劫到人,还惹出这个大的麻烦。”

    赵光义冷声道:“你还好意思跟朕提张德林,如果不是因为他,朕岂会受如此奇耻大辱?”

    命令貌似是您下的,陛下……

    王继恩心里吐槽了一句,却不敢当面说出来,以他对赵光义秉性的了解,他要真敢说出这话,保准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赵光义是皇帝,是圣人,是官家。

    他不会有错,有错的只能是手底下不成器的属下。

    一年至此,王继恩当下惨兮兮的跪倒在赵光义面前请罪,“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荐人不当,才会酿成如此大祸,恳请陛下惩处。”

    王继恩这么一跪,赵光义心里的气消了半截子。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你这个狗才起来吧。你也是想替朕出一口恶气,才会出此下策。虽有错,却不是什么打错。

    怪就怪在那个张德林不成器……”

    迟疑了一下,赵光义眯起眼,低声道:“既然是一个无用之人,那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陈琳?”

    一声低呼,陈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寝殿内。

    “奴婢在。”

    陈琳在赵光义面前显得很恭顺,就像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一样。

    但是,王继恩在看到陈琳的时候,眉头下意识的就皱起来了。

    就是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子,在掌管了安抚司以后,分去了他大半的权柄。

    不仅如此,陈琳掌管的安抚司,一年半的时间内,明里暗里帮赵光义除掉了不少人。

    赵光义已经引其为心腹,视为左膀右臂。

    陈琳在赵光义心里的恩宠,不低于王继恩。

    王继恩心眼儿并不高,他并不喜欢别人跟他共享权柄,陈琳已经被他视为平生大敌。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继恩的目光,陈琳向王继恩瞥了一眼。

    王继恩眉头一挑,暗自底下了头。

    王继恩深知为宫奴之道,他很清楚,高捧低踩的手段。

    在陈琳圣眷正浓的时候,他没必要和陈琳硬碰硬。

    王继恩的小心思,赵光义并没有理会。

    唤过来陈琳以后,赵光义淡然道:“你派人去送张德林一程。”

    “诺。”

    话音落地,陈琳已经消失在了寝殿。

    王继恩望着陈琳的背影消散以后,才眉开眼笑的恭维道:“陛下英明。”

    想当初,向赵光义推荐张德林的人是他,如今赵光义要张德林死,称赞的人也是他。

    不论是在他眼里,还是在赵光义眼里。

    张德林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而那些死在大同府内的汾州厢军,就显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赵光义单手捶打着胸膛,呼吸沉重的道:“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继恩挑了挑眉毛,沉吟道:“陛下……奴婢还有一策,可帮陛下出了这口气……”

    “嗯?!”

    赵光义眉头皱起,看向他。

    王继恩笑眯眯的道:“陛下可记得后蜀国主、花蕊夫人、李后主、吴越王、北汉国主……”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名字,越说笑容越胜。

    赵光义眼前一亮,低声道:“你是说……苑东门药库……”

    苑东门药库,乃是赵匡胤在位时所建,是一个宫内比较秘密的部门,归王继恩掌管的内侍省管辖。

    从名字上看,这是一个专门为皇帝和后宫嫔妃配置草药的地方。

    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宋最恶毒的部门。

    其秘密的库房内,放的并不是什么世间难得的珍贵草药,而是囊括的天下至毒之物。

    药库的职责,就是配置无解的毒物,帮皇帝完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任务。

    比如,有传言称,后蜀国主以及花蕊夫人,就是被赵匡胤用苑东门药库内配置的毒物毒死的。

    而赵光义继承了这个部门以后,比赵匡胤玩的还嗨,他先后用苑东门药库配置的牵机药毒死了李后主、吴越王、北汉国主……

    因牵机药无解的毒性,被赵光义当成了赐死的利器。

    王继恩一提苑东门药库,赵光义就想到了牵机药。

    “牵机药虽毒,但是要贼人亲口服下,才能奏效……”

    赵光义瞥了王继恩一眼,迟疑道:“小畜生久居代州,身边均是亲信。如何才能让他亲口服下牵机药?”

    杨府的守备,外松内紧,赵光义曾经差遣陈琳多次派人渗透进杨府,都未能奏效。

    派出去的人,进入到代州以后,就泥牛入海,毫无动向。

    因此,想要用牵机药暗害杨家的人,这个目的貌似很渺茫。

    “嘿嘿嘿……”

    王继恩贱兮兮一笑,小声的说道:“陛下可是忘了,陛下还有一枚棋子,如今是杨延嗣的座上宾。”

    赵光义皱眉,沉吟道:“你是说……沈伦?”

    王继恩缓缓的点头。

    赵光义摇头,道:“沈伦性格方正,朕逼着他去代州,已经算是极限了。再逼他去暗害那个小畜生,他肯定不会答应。毕竟,他们二人可是师生……”

    “陛下……”

    王继恩轻呼了一声,献媚的笑道:“这您可就想错了……这文人,有傲骨的确实刚正,可是一旦退让了一步,那一身的傲骨,就变成了贱骨头。

    对付这些贱骨头,只要用一些手段,他就会一退再退,退到最后,他们就会愿意为陛下做任何事。”

    “哦?”

    赵光义挑眉,很有兴致的问王继恩,“那你说说,该如何把沈伦磨成一个更贱的贱骨头……”

    王继恩笑道:“陛下,当初沈伦可是为了他两个儿子的前程,才会被迫去了代州。您说说,他这两个儿子,若是犯了事,被陛下抓在了手里,您是杀呢?还是不杀?”

    赵光义脸上顿时浮现出雀跃的笑容,赞叹的叫道:“妙极,妙极……”

    赞叹过后,赵光义对王继恩道:“你即可下去安排。”

    王继恩笑眯眯的退出了寝殿。

    出了寝殿以后,他并没有急着去帮赵光义办事儿,而是叫来了自己的亲信小宦官,吩咐了一句。

    “差人去告诉三皇子,他想起复的事儿,咱家无能为力了,谁叫他手下的人不争气。”

    打发了亲信小宦官以后,王继恩一路往东而去。

    ……

    三日后。

    由新任的参知政事毕士安为主导的迁移灾民移居西北的工作,已经准备妥当。

    黄河两岸的十万灾民,整装待发,准备进行一场人数众多的大迁移。

    灾民迁移的工作,耗资巨大。

    刚升任了参知政事,毕士安可不会在这个时候为赵光义找麻烦,引来赵光义不快。

    所以,迁移灾民的耗费,自然不能让大宋朝廷承担。

    于是乎,他派人以官方名义,去信给了大同府。

    信的内容很简单。

    你虎侯要的人,我们准备好了。

    但是怎么把他们弄到你自己的地盘去,你自己看着办。

    送信的信使一骑出了汴京城。

    等到了大同府的时候,信使就从一骑变成了十八骑。

    在大同府边陲的地方,经过了仔细盘查以后,才被允许进入到大同府。

    而多出来的信使,在进入到了大同府城以后,就三三两两的消失在了城内。

    ……

    杨府。

    杨七手握着毕士安的长信,瞧着硬邦邦站在他面前的信使,冷声道:“见到本侯,为何不跪?”

    大宋虽然不行跪礼。

    但是作为军卒,在见到了高级将领或者高级勋贵的时候,还是要单膝跪地致礼的。

    而大宋的信使,虽然归三省掌管,却隶属于枢密院,一应人员,都是军籍。

    信使瞧了杨七一眼,咬了咬牙,没说话。

    杨七抛下了手里的长信,怒目而视,“你是看不起本侯,还是在藐视大宋军法?”

    信使在杨七威逼下,屈辱的跪在了杨七面前,声音沉重的道:“属下参见虎侯……”

    “这还差不多……”

    杨七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了长信,一边阅读,一边问,“信上说,十万百姓,已经在黄河两岸等候,具体在哪儿,你知道吗?”

    信使摇头。

    “让本侯亲自想办法,去把人运过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信使又摇头。

    “本侯若是派大军去接人,他们让进吗?”

    信使脸色一黑,依旧摇头。

    杨七站起身,瞪眼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信使恼怒的反瞪着杨七,怒吼道:“我只是一个信使,只负责送信。”

    杨七不怒反笑,他戏谑的盯着信使,吧嗒着嘴,“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子,功夫也不弱,怎么混成了这副德行?”

    信使气咻咻的道:“听说你要饿死我兄长,所以我来看看。”

    信使口中的兄长,就是雁门关守将李继隆。

    而他,就是曾经和杨七在八贤王府前比武招亲时,交过手的李子斌。

    杨七屈指敲打着桌面,摇着头,感慨道:“说起来,你和你哥也算得上是将门虎子,你哥一心要振兴你们李家。可是,到现在,也只是一个雁门关守将。

    如今辽人被我折腾的不敢南下,你哥连个仗都捞不到,又何谈振兴李家?”

    李子斌梗着脖子,别过头,生气道:“不用你管……”

    李子斌心里也苦。

    曾几何时,他在汴京城里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

    风光、傲气、不可一世。

    而杨七,除了才名以外,均不如他。

    即便是在家世上,杨家也远没有李家根红苗正。

    谁曾想,几载光阴一过。

    杨七成了雄踞一方的霸主,而他还是那个汴京城里玩世不恭的纨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杨七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杨七吧唧着嘴,拍着李子斌的肩膀,说道:“要不,你们兄弟跟着我混吧。”

    “不可能!”

    李子斌果断拒绝,鄙夷的说道:“我们李家,绝不做乱臣贼子。”

    杨七当即瞪眼,“讨打。”

    ……

    杨七在挖墙脚的时候,沈伦却恨不得把刚进门的人一把推出去。

    但是他只能心里想想,却不能这么做。

    一个黏着假胡须的宦官,站在沈伦面前,笑眯眯的问道:“沈相公,考虑的如何?”

    沈伦咬着牙低吼道:“你先告诉老夫,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第0613章 坦白() 
宦官从袖口掏出了一封奏本,递到了沈伦面前,“贵公子当真是了得,贪污受贿也就罢了。可是草菅人命,就有些过了。最不该的,就是被御史抓住了把柄。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这让陛下,很难办啊……”

    沈伦翻阅着奏本,浑身颤抖着道:“老夫了解二郎,二郎绝不会干出这种草菅人命的勾当。”

    “嘿嘿嘿……”

    宦官低声一笑,“沈相公,这人是会变的。以前,贵公子在您身边,由您盯着,自然不敢乱来。可是离了您的约束,贵公子就像那入了水的鱼儿,能翻起什么浪花,这谁也预料不到……”

    “你们……”

    沈伦浑身巨颤,脸色惨白,他一时间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内。

    以沈伦多年从政的经验,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肯定,奏本上的那些龌龊事不是他儿子干的。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在面对儿子生死攸关的问题上,那怕有那么一丁点的存疑,也会在他心里被无限的放大。

    赵光义在位期间,可不是他儿孙在位期间,文官还没有把持朝政,刑不上大夫,也只是一个名头。

    除了一些功勋卓著的老臣外,其文官被定罪以后,有什么下场,完全看赵光义的心情。

    虽说赵匡胤在太庙内立碑,上面明确表明了不杀士大夫。

    可是,赵光义是什么人?

    连赵匡胤都极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赵匡胤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一定遵从?

    儿子的生死存亡就握在自己手上,沈伦很犯难。

    救还是不救?

    救就得违背良心。

    不救,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发生?

    沈伦的内心很挣扎,也很煎熬。

    历史上不乏大义灭亲的例子,可是沈伦却做不到。

    能够大义灭亲的人,那都是很重视名声的权谋家,在他们眼里,地位和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沈伦不一样,卸下了一切职位以后,他就是一个有点名声的教书匠,以及一个仁慈的父亲。

    父爱是伟大的。

    伟大到,即便是明知被骗的时候,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栽到骗局里。

    沈伦颓然的瘫倒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的问道:“陛下需要老夫做什么,才能放过二郎一命?”

    宦官满意的笑道:“沈相公不愧是做过参知政事的人,贵公子能有您这么一位父亲,当真是福缘深厚。”

    “快说!不然老夫改变了主意,就把你交给杨延嗣处理。”

    沈伦突然爆发,冲着宦官咆哮。

    宦官脸色一变,转瞬即逝,继续笑着对沈伦道:“沈相公既然这么着急,那在下就不耽误沈相公的时间了。陛下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让沈相公,闲暇的时候,在杨延嗣治下的地方转转,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就说给他听听。”

    沈伦愕然,瞪着眼道:“老夫好歹也是担任过参知政事的人,让老夫给你们当探子,你们这是在折辱老夫。”

    宦官淡然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杨延嗣把这代州弄的密不透风,咱们费尽了心思,也探测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只能劳烦沈相公帮帮忙了。”

    沈伦刚要反驳,就听宦官又道:“沈相公别忘了,贵公子还在刑部大牢里。我想,沈相公应该不会拒绝吧。”

    沈伦屈辱的咬牙道:“老夫答应了。”

    宦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在下就不打扰沈相公了。”

    “慢着……”

    沈伦突然开口。

    宦官移开的脚步重新回到了原位,笑眯眯的看着沈伦,“沈相公有什么吩咐?”

    沈伦颓然道:“老夫觉得,大郎和二郎不适合当官。你传话给陛下,让陛下罢了他们的官吧。”

    沈伦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

    浑身的精气神似乎都被抽空了。

    想当初,他之所以前来代州,就是为了给儿子们谋一份锦绣前程。

    可事到如今,他为儿子们谋的锦绣前程,却成了捆在他身上的一道枷锁。

    沈伦为人方正,可并不代表他蠢。

    王继恩能想到的阴损手段,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沈伦仿佛已经看到了,在此之后,赵光义以他儿子作为要挟,向他提出一个又一个的要求。

    最终,把他逼上了绝路,使他身败名裂。

    长痛不如短痛。

    沈伦索性咬牙,帮儿子们抛弃锦绣前程,好借此逃脱出这个阴谋的漩涡。

    宦官听到了沈伦的要求,明显的愣了愣,然后笑嘻嘻的道:“沈相公,贵府的大公子可没犯事儿,不仅没犯事,还有不少的功绩呢。

    陛下已经决定左迁贵府的大公子担任京兆尹呢……”

    一瞬间,沈伦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痛苦的瘫坐在地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宦官对于沈伦的痛苦,没有丝毫怜悯,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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