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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镇封-第4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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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战船缓缓停在护月山前方,在两人合力出手下,那道遮盖了整座山峰的水波幕布化作一道粗壮的水龙卷,融入了山下的河流中。当下,夕阳余晖洒下,落在每一位抬头看去的修士脸上,无论是不是月河宗之人,皆都神情恭敬的向着二人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要知道,若不是有闻名于世的“水月洞天”防护,护月山的上万人,早就被殃及池鱼,与山门外的七八万散修一样,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诸位,蔽宗遭逢大难,连累山外近八万同道陨落于此,在下痛心至极,故此决定设下道坛,倾全宗之力为八万亡魂超度,若有心者,亦可参与此事,若无意,蔽宗也不强求,只是之后的庆典便不再举办了,望诸位道友见谅。”
南松子走下战船,落至已然变为废墟的花台之上,向着前来观礼的数千宾客抱拳说道。
以他化魂境修士的身份,亲自向这些晚辈解释致歉,无一人不觉得惶恐,特别是今日月河宗所展现出来的底蕴,实在让人大开眼界,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向来中规中矩的宗门。
全场寂静了片刻,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出一步,向着南松子施礼道。
“晚辈星河宗李元清,愿为八万同道超度。”
“晚辈方云山方家方天林也愿留下来,为陨落的八万的道友超度。”
紧随李元清之后是一位体型健硕的中年汉子,此人所在的方家与月河宗关系密切,此时此刻,自然要顺势而为。
有这两位与月河宗交好的大人物开头,不一会儿,就听一连串的声音在山下响起,接连成片。
能代表各大势力来月河宗观礼的人,岂能有愚笨者,略一深思,就知道月河宗这是打算拿八万惨死的散修说事,让天下散修都去指责封阳门的险恶用心,从而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
在这种时刻,若有人敢冒大不韪,不愿为八万散修超度,那便无异于与封阳门站在了一条线,与所有散修以及月河宗站在了对立面上,此事可大可小,但南松子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无疑是要让那八万人死的不那么一文不值。
南松子哀叹一声,倒并未没有表露出一丝喜意,似真的为了那八万条死去的生命惋惜,其右手双指成剑,猛然点在护月山一角山崖上,直接削去一块足有百丈高、数丈厚的青岩石壁,以指为刀,再次竖切九下,那青岩石壁竟变成了十块同等大小的石碑。
南松子低头看向段天固、燕尘子等四位峰主,轻声道。
“开道坛超度一事,就由你们亲自督办吧,这几日我会尽力收集亡魂,使他们不会魂飞魄散,另外,将那八万人的名字一一铭刻在这十块石碑上,竖立在月河宗山门外,若有他们的亲人前来祭祀,一定要以礼待之,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点补偿。”
不管此举是真情还是假意,对历来生活艰辛的散修来说,总归算是一件好事,日后有人谈起,甚至以名字得以留在那十块石碑上为荣,连带着大多数散修对月河宗也有了亲近之意。
这些善后之事,朴月道人丝毫不在意,他将黑月战船送入河底之后,终是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了那个他不甚在意的棋子身上,难得皱了皱眉,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
“绿方界瓶与那名鬼修呢?”
乔远同样皱起眉头,他对于朴月道人那种看似平淡,实则冷漠的目光极为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所以当下,他竟没有一点面对宗门最强太上长老的恭敬,冷冷回道。
“逃了!”
第八百九十章傲寒()
“逃?”
朴月道人眉头皱的更紧,显然不是因为乔远的态度,而是质疑他的言语有些虚假。
那样一尊大鬼,连他都觉得棘手,怎么会在一个元婴后期的小辈手中栽跟头,即便这小辈有几分本事,可修为的差距,绝不是那些旁门左道能够弥补的。
乔远自然知道他不会信,不过也没有多说一句的意思,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怕这位高高在上的第一太上长老以大欺小?更何况自己明面上还是化解月河宗危机的大功臣,威望可直追南松子,朴月要是真厚着脸皮出手了,怕是背地里要被数不清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气氛因两人的沉默而变得越来越压抑,朴月居高临下就那么淡淡的盯着乔远,虽不显露半点化魂中期的惊人气息,但仅仅是其名号,恐怕就如一座泰山,足以压得整个南泰九成九的人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只是站在禁阵塔顶的乔远根本不曾低头一寸,眼中更无半点敬畏,甚至还有一股不小的怨气。
此刻他就算不明白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的前因后果,但也知道婚典之变的计划缔造者,不是南松子,而是一直躲在幕后的朴月,为了算计宋家与封阳门,他与凌婉晨俨然是被当成了弃子,不然之前宋家老祖布下空间剥离大阵,南松子就算被墨阳子牵制住,也断断不会袖手旁观。
虽说最后南松子还是出手帮了一把,但那对大局已是无关紧要,要不是看在南松子之前早有提醒,准备了五个玉盒的份上,再加上凌婉晨没受什么伤,他乔远早就翻脸不认人了,管你是化魂中期的老怪,还是月河宗第一太上长老,真出了事,老子一根黑针教你做人。
若说护月山上的人都被南松子安抚住了,感受不到五月峰剑拔弩张的势态,那近在咫尺的几人,却是清清楚楚有种雷云压顶的错觉。
特别是凌婉晨,她受到的压力也就比乔远小上一些,不过凌婉晨坚毅的性子,不会容许她在此刻再拖自己男人的后腿,银牙一咬,她从乔远背后走出,与其肩并肩而立,巍然不惧的抬头看向那个足以让人整个南泰低头的“仙人”。
之前被乔远救下的五月峰之人,除了月婵,还有几位常年闭关不出的老一辈长老,如今这几位头发花白,面容枯槁似从棺材中爬出来的老人,皆承受不住那股无形的威严,低头跪了下来。
若真按辈分来算,这几位活了太久岁月的老人,比段天固还要高出一辈,与南松子算是同辈之人。
虽说修真界向来以修为划分辈分,但在宗门中,都是年少一起修炼的师兄弟,千百年后,能活下来的还有几人,念在旧情上,南松子见了他们,不说叫一声师兄师弟,却也要以礼相待。
可如今,高高在上的朴月连看都没看那几位身形佝偻到连腰都直不起来的老人,更是在他们承受不住威势跪下后,眼皮都不抬一下,似这几位余存的“同辈师兄弟”与山门外那些枉死的蝼蚁并无区别。
这该是何等的无情,也许正是那颗无情的心造就了朴月宛如仙人的气象风姿。
天若有情天亦老,仙若有情,那与凡人又有何异?
理当是此理,可乔远不喜欢,甚至说是厌恶、唾弃,若天上的仙人皆是这般,那他还求个屁的仙,从此与凌婉晨归隐山林,做一对逍遥自在的比翼鸟岂不快哉?
因这种无情冷漠的态度,乔远对此人已然不是单纯的不喜,而是有了针锋相对的意思。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朴月,或者说低估了他的道。
傲寒之道~
如那雪中寒梅,敢在冬雪中绽放,又岂会在乎那些只敢争春的低贱花草。
有寒气骤现,四周刚刚呈现愈合之势的空间迅速凝结出了一朵朵璀璨的冰花,由近极远,如他身下有了冰封王座,低头再俯瞰,便是一些僵而不死的蝼蚁鼠虫。
乔远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一朵傲入骨髓,无视天下艳阳花的君子梅,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心更寒,还是我的骨头更硬。
无声无息间,那根被展元加持了封印的黑针窜出袖口,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气势迸发!
这边一触即发的势态终于引起了护月山上的关注,南松子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他实在插手不了,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他再装睁眼瞎,怕是真要亲手把那个自己极看好的后辈赶出门了。
苦叹一声,南松子起身向着五月峰飞去,心中默念,公良师兄,您老要是再不回来,那小子可就真要被逼走了。
至于护月山上的那些人,自然满头雾水,看不懂这到底是演哪一出,不是那个年轻人挽救了月河宗吗?怎么到头来,那位太上长老非但不嘉奖,还有要杀人的意思。
只有几位峰主略微了解朴月的性情,神色皆难看起来,面面相觑,可又不敢上去劝解,要知道,那位第一太上长老可是真敢杀人的主。
现在他们也就寄希望于南松子,希望他能劝住那位面冷心冷的第一太上长老,莫要真一怒杀了乔远,不然月河宗就真成了南泰第一大笑话。
可让众人脸色惊变的是,还未等南松子上前拉架,一阵冷嘲热讽的言语便传到了五月峰,无异于往刚燃起的火灶上浇了一桶油。
“哼,堂堂化魂中期修士,竟对一个元婴期的晚辈出手,此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更不用说,此人还是刚刚为你们月河宗立下大功的功臣,急着卸磨杀驴,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吧。”
说话的倒也不是只敢藏在暗处的无胆鼠辈,而是一名身段婀娜,宛如云中仙子的神秘女子,一步从虚空中走出,坦坦荡荡的站在了月河宗山门外。
“朴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为了一己之利,可以无视宗门兴衰荣辱。”
那女子继续不加掩饰的讥讽道,似根本不怕这位足以俯瞰整个南泰的神仙人物大发雷霆。
乔远略微皱了皱眉,随即又低头瞥了一眼禁阵塔下在寒气中瑟瑟发抖的月婵,内心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这位小美人的大美人师尊出面,自己总算不用再拼命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一眼已千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月河宗也不例外。
想当年,南松子还是炼气小修士时,便一路遥望着眼前两位的背影以前无古人的速度登上年轻一辈的巅峰。
当时,还数本名姜婼怜如今道号怜月的师姐更胜一筹,一十六岁筑基,二十九岁结丹,刚过甲子之岁,便成功凝结元婴,成为宗门内实至名归的年轻一辈第一人,惊艳了月河宗无数弟子,亦一举扬名南泰修真界。
紧随其后的便是如今这位月河宗第一太上长老,朴月。
他的资质本也不低于怜月,只是朴月天性淡泊,并不刻意追求名利,也就不在乎那年轻一辈第一人、天骄第一的称号,但却总能不紧不慢的跟上那个盛气凌人的女子。
修仙本是逆天行事,与天争,与人争,天骄与天骄之间,自然免不了更为激烈的竞争,怜月虽在宗门一直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但她心中却清楚的很,若那位向来不争不抢的师兄稍微用点心,夺走这个第一不是难事。
也不知是怒其不争,还是登高寂寥,自从二人脱颖而出后,怜月就没有给那位师兄一点好脸色,每逢相遇,必要言语挑衅讥讽一番,只是他那副淡然平静,不喜不怒的神情总能将怜月呛的火冒三丈,若不是有门规在,她必定与其一见面就要大打出手。
两人的势同水火在宗门自然是出了名,有好事者与一些长老不免惋惜道,若这二人能够和睦相处,多年之后未免不能成为一段佳话,私底下更有双月合璧,月河当兴的言语广为传播。
对此,朴月当然一点都不在乎,只是埋头修炼,乐在其中,似乎在他的世界中,除了修炼便再没有其他,争强斗狠、功名利禄、权势美人皆如粪土。
相反,怜月对胜负名利则看的极重,至于权势,虽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但极强的好胜心,使她在成为四月峰最年轻的元婴期长老后,便挤掉了几位长辈,一举从其师尊手中拿来了四月峰峰主的位置,且少有人不服气。
这也是怜月离开月河宗后,能迅速拉拢一批人,组建暗影杀手组织的独到手腕。
可以说,怜月在各方各面所表现出来的卓绝天赋,甚至不输于四千年的第九代月河宗老祖水深秋,堪称一代奇女子。
只可惜,她的性格相较于水深秋,还是太过乖张霸道了一些,甚至是咄咄逼人。
千年前的一场风雪夜,那是月河宗所有弟子第一次见到雪,包括尚还是金丹期的南松子,亦是被那一场雪震撼了。
南泰大陆位于此星的中南带,大部分地区气候常年湿热,除了最南端的几座岛屿,往往数十年、甚至几百年不见落雪,可那一天,那一夜,月河宗风雪急驰,月影黯淡,所有人依稀可见,昏暗的夜色中,有两道忽明忽暗的身影在高空交错碰撞,并无太过明亮的法术之光,亦没有震耳的法宝轰鸣声,唯有天空上飘飘洒洒的大雪越落越急,一个时辰,便让月河宗的绿衣换了白裘。
那时候,南松子一点也不意外,月河宗的两大天骄必会有一场惊世大战,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但他却没想到,那一场风雪过后,竟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让无数男子痴迷又畏惧,让数不尽的女子既崇拜又自豪的师姐,她就像这一场降落在南泰的雪,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的只是众人心中那一抹永远也忘不了的惊艳背影。。。
有人说,她败了,打定主意闭了死关,不突破不出关,也有人说,她死了,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败,只有死,还有人说,她走了,走去更辽阔的天地,寻找更强的对手。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但却唯独没有她赢了,因为在那风雪一夜后,始终淡泊寡性,不被很多人看好的朴月,成为了宗门新的太上长老。
更让月河宗上下震惊、惶恐的是,随着那一战的落幕,向来以专修道法自傲,与专修术法的一月峰并肩的四月峰,被厚雪而藏,封山不见。
月河宗统共有五峰一山,除去护月山不谈,任何一座山峰都是无数先辈祖师呕心沥血堆积的基业,封死一峰,无异于宗门自断一肢,影响极大。
只是不知为何,宗门高层罕见的没有一人出声质疑,那些高高在上的元婴期长老不说话,那么那些底层弟子说得再多,又有何用,十年百年过后,当一批批新弟子涌入宗门,新血液,新气象,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谈四月峰,那一夜风雪,更被许多人刻意的遗忘掉,一场暗影里的流血争锋,彻底掩盖在了历史的尘埃下。
千年岁月,对于一个宗门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对大多数修士来说,可能是一辈子、两辈子或者十辈子。
当年见证过那场风雪的人,已然万不存一,如段天固、燕尘子这些老人,也是在那场风雪过了一甲子后,才被出外寻找修仙苗子的长辈带入的宗门,曾有幸听一些师兄提起过,但知晓的也不多,只是等他们到了峰主这个位子,才模模糊糊得知了一些真相,仅仅是真相的一角,便让他们噤若寒蝉,将四月峰彻底归为禁忌之谈,不敢多言,更不敢深究。
那几位比段天固辈分还要大一辈的枯骨老人,依旧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地,活的越久,便越明白朴月的可怕,因此他们并不觉得羞辱,只是当怜月出现在此地时,几位老人顿时个个如遭雷击,猛然抬头看去,浑浊的双目,一片恍惚。
犹记得千年前的场景,每至月圆之夜,五月峰西面山壁悬崖上总是热闹非凡,为了占据一处视野开阔之地,哪次少了争得面红耳赤的热血少年,即便鼻青脸肿,可一想到接下来将要看到的人,一颗心脏都免不了砰砰加速跳动。
五月峰以西,毗邻四月峰。
“你是……姜师姐?”
有一老者率先回过神来,痴痴然看着怜月,原本灰败的脸色如回光返照一般,竟有了罕见又古怪的红润,如那年在悬崖边为了一处视野极佳之地与人打的鼻青脸肿的青涩少年。
一眼已千年!
第八九十二章化作春泥更护花()
怜月尊上,本名姜婼怜,只听名字,怕是多数人都会以为此名的主人是一个婉约柔弱的小姑娘,实在无法联想到南泰大陆最为冷血的杀手组织,暗影的组织者与领导者,同时也无法联想到月河宗数千年来,继水深秋之后第二位惊艳整个南泰的天之骄女。
只是,就是这样一个透着秀气温婉的名字,千年前,曾深深印入过每一位少年人的心中,包括那时候声名不显的南松子,亦是曾多次远远观望那个背影,心动难抑,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南松子早就埋葬了那份年少时的情愫,故此,他才不至于像那几位老人一样,刚一见到怜月,便那般失态。
时间总能抹去很多东西,例如人的锐气、朝气,相较于千年前英姿雄发,盛气凌人的姜婼怜,怜月明显沉稳内敛了许多。
若换了从前,她定不会理会那老者,但此时此刻,她却是低头看了过去,似是想要从那几张苍老的面容上辨认出过去的痕迹,即便这些人只是她当年众多仰慕者之一,从未注意过。
许久之后,怜月动了动嘴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当年跟随在许蓉师叔身后的那个少年?”
“是是……,没想到姜师姐还记得,许蓉便是我的师尊。”
老人明亮的双目中当即有泪水夺眶而出,不是激动,而是想起了师尊,想起了那一年刚刚踏入山门,在五月峰山脚下,见一同龄少女踏空掠过水面的惊艳场景。
那时候,少女神色虽倨傲冷然,但在遇到金丹期修为的师尊时,仍是停下来施了一礼,少年双目已然看直,满脸通红犹不自知,若非名为许蓉的师尊拍打了他一下,怕是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没想到……没想到,这件被老人挂念了一辈子的小事,这位在记忆中早已香殒的师姐竟还记得,老人哭着哭着便大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那几位同样痴痴然的老友,神采奕奕,似是在说“咱们争了一辈子,到头来姜师姐只记得我一人,这次总算我赢了吧。”
那几位老人也不生气,只是抬头看着那名依旧风华绝代的女子,暗暗咂舌,姜师姐不愧是姜师姐,千年过去了,竟还是那般风采照人,反观自己几人,都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半人半鬼了。
“唉!年轻真好……无憾了,无憾了!”
这几位老一辈的长老相视一笑,被朴月威势压弯的腰杆慢慢挺立起来,盘腿坐成一圈,周身渐渐有了赤、蓝、黄三种颜色的点点荧光。
在场六人,神色各异,但都没有选择出手阻止,朴月神色依旧淡漠,怜月面容被云雾遮掩,看不清晰神情,但其周身所散出来的寒意却是少了几分,显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南松子轻叹一声,转头撇了一眼自己年少时也曾暗恋过的师姐,闭上了双目。
唯有乔远、凌婉晨、月婵三个年轻人眼露悲色。
修真界人人皆知,炼气修士与凡人无异,只有百年寿元,筑基修士寿元翻上一倍,金丹期修士则有五百年寿元,至于元婴期修士,千岁便是极限,想要活过千年,除非服用一些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炼制的丹药,或者修炼一些弊端极大的养生功法。
这几位老一辈的长老基本都是属于后者,虽多活了上百年,可每天面对的却是昏暗的密室,与躺在坟墓里的尸体差别不大,如今他们自行兵解,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当几位老人的肉身完全化作荧光时,众人依稀可见几位笑容灿烂的少年摸着后脑勺,露出一副羞涩的模样,那位曾被怜月认出的少年,蓦然转头对着乔远咧嘴一笑,赞赏道。
“你很好,咱们五月峰后继有人了。”
一股股磅礴如大江大河的灵气骤然倾泻而出,从五月峰山顶落下,灌注到了整座山峰中,几位老人一身修为得自此峰,临了却又将一身修为反哺大地,不说功德深厚,却也让人敬重。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刚刚经历大变的月河宗,完全沉默了下来,护月山上无数月河宗弟子,神情复杂至极,饶是段天固活了八百多年,也忍不住眼眶有些酸涩。
只是就在全宗为那几位长辈送行默哀时,一个极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打破了寂静。
“姜婼怜,带你的弟子走吧。”
“走?我为何要走?”
怜月立刻冷声道,言语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气,虽然她早已脱离宗门,但眼见着几位同辈师弟兵解于此,又怎会没有勾起她的青葱回忆,这里毕竟也是她的师门,一辈子唯一的师门。
“那你还想如何?”朴月微微皱眉,想来惜字如金的他也多问了一句,要是换了其他人,他才不会多此一问,殊不知,这辈子朴月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语,便是这一句“你还想如何”,千年前是如此,千年后亦是这样。
本来怜月的打算,的确只是为了带走月婵,但现在她却改了主意,千年前一战落败,师尊以整座四月峰为代价,只为保自己道心不破,身魂不陨,而朴月却踩在自己身上,触摸到了化魂境的门槛,成为了第一位不是化魂境,却被老祖承认的太上长老。
一人扶摇直上九万里,一人跌落地狱鬼门前,这其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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