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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残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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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月姬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南风的举动,她急急走过来,一掌挥开卓南风的双手。“你这么做,不但对她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害了她!”
卓南风惊异地看着母亲:“孩儿只是想要帮她抵御寒冷。”
“逍遥散的凶狠之处就在于它可以使人真气逆行,身体备尝艰辛,但却不会要了那人的性命。可是毒发之时若是有人强行以真气输入服下逍遥散的人的体内,只会使中毒的人更加痛苦。”
卓南风呆在原地,神色痛苦:“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你所能做的事,就是,陪在她的身边。”月姬道。
看着儿子,月姬不由一叹:“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熬过第一次逍遥散发作的人,同样会熬过第二次,第三次。”
“今后,母亲会教她最厉害的武功,让她以后的路,好走一些。这已是我对她,宽容的极限了。”说毕,月姬转身离开。
卓南风一掌打在一旁的几案上,那几案顿时被打得稀碎。他冲向窗旁,满腹郁郁无从发泄,看着那天际升起的一轮圆月,心中竟是如同撕裂了一般。
园外,明月高照,夏花正好。可是,却美得令他心生战栗。
从今而后,再难对,明月中天。
一个月后。
扬州城外。白云山庄。
白菲儿来到后园,看着园中跃动的两个身影,不由地掩口葫芦而笑。
园中的空地上,慕容筠玉和鬼影子正在切磋武艺。
鬼影子老远就看见白菲儿的身影,顿时停下自己的拳脚,丢下慕容筠玉,一个后空翻。他一连数个筋斗,跳到白菲儿面前笑嘻嘻地道:“大小姐,早啊!”
“鬼影子,看到你活蹦乱跳的,真好!”白菲儿莞尔。
“这还不是托了大小姐的福!要不是大小姐仗义相救,我鬼影子这次没准儿可就真的一命呜呼,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了!”鬼影子一跃而起,本来倒立着说话,现在却转了过来。
这时慕容筠玉也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上前施礼:“白小姐,有礼。”
菲儿看着慕容筠玉,脸上顿时升起两道红晕:“慕容公子,有礼。”说着深深一福。
鬼影子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通,双手抱起,大喇喇站在两人中间:“一大早的哪里传来这么一股酸味?你们不要在那里咬文嚼字的了,鬼影子我最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了!”
一时三人都笑了起来。
“白小姐,我们已经在白云山庄叨扰了一个月了。如今我和鬼影子的伤也已经养好,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前往遮幕山庄去找寻我的家人了。”慕容筠玉谦恭有礼地答道。
鬼影子捂住耳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自从被搭救回遮幕山庄,这一个月以来,慕容筠玉对着白菲儿小姐性情大变,变得异常斯文有礼,实在是让他受不了。其实他哪里知道,筠玉这是十分敬重白菲儿小姐的缘故。
“你的伤势还没复原,这么快就要走”白菲儿脱口而出,惊觉自己失礼。忙又叹道:“是啊,找寻亲人也很重要,菲儿也衷心希望你们可以早日和亲人团聚。”
哪知道,鬼影子听了他二人的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慕容筠玉与鬼影子呆的久了,早已熟谙鬼影子乖张的个性。知道鬼影子半是戏谑,半是真的伤心他的亲人皆已离自己而去。于是安慰他道:“鬼影子,你还有我,从离开影子谷那天,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
鬼影子戛然而止,轰然又大笑道:“臭小子,就知道你会说这句!够义气!”说着在慕容筠玉肩头重重地拍了一记。
慕容筠玉又对白菲儿道:“白小姐,我和鬼影子多日之前就打算离开,可是小姐盛情,才一再拖延。所以,这次我和鬼影子决定,今天就离开,所以,想请你带我们拜见令尊,一是面谢令尊大人的救命之恩,再是临行拜别。”
“好。我这就去禀告父亲。”白菲儿点点头,面上虽不无失望之色,却又不便流露。
于是只得又施了一礼,去寻自己的父亲去了。
看着白菲儿的背影,鬼影子伸手在慕容筠玉的眼前晃了几晃:“臭小子!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
“我哪有!我只是在目送白小姐离开而已。”慕容筠玉笑道。
“哦!看你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鬼知道你心里正在打着什么主意!莫不是看上人家了!”鬼影子倒吊在一棵树上,在慕容筠玉的眼前晃来晃去。
“白小姐是大家闺秀,冰清玉洁,岂容你在这里信口胡说,语出亵渎?鬼影子,你皮肉又痒痒了不是!”慕容筠玉举起自己的拳头。
“哎呀!”鬼影子吃了一吓,一个不留神,从树枝上跌了下来,碰到了头,在地上哼哼起来。
慕容筠玉起先还在笑,听到他的惨叫,又忙去察看鬼影子有没有受伤。
两人厮闹过后,安静下来。鬼影子又对筠玉道:“离开了白云山庄,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慕容筠玉闻言,不由黯然。
如今自己身上家传的宝物尽数给人抢了去,现在是连它们落在何人的手中都无从查证。一个月之前,紫衣人放他们离开逍遥宫之时,嘱咐他与亲人们在遮幕山庄会合,现今也不知父亲和母亲他们怎么样了。他日若见到了父亲母亲,面上无颜,该如何交待?一时心中暗暗恼恨自己无能,保护不周,将那么重要的东西遗失。
第37章 风生水起()
白菲儿向父亲禀报完慕容筠玉和鬼影子决定要离开白云山庄的事情后,便退出父亲白霄的书房,关上房门离开。
当时她的叔父也在场。
叔父白霆素来对她十分疼爱,父亲白霄和叔父的感情也向来宽厚。
在她离去的时候,叔父白霆并没有离开。白菲儿以为两位长辈之后应该是要继续在房中商议什么大事,所以没有再念及其他,她径直离开走出了前厅。
书房之内。
“大哥,你真的打算让那慕容筠玉就这么走了?”白霆问道。
“二弟,客人要走,岂有强留住人家的道理!”白霄拿起桌案上的账簿,点头笑道。
“慕容筠玉那个孩子,身世也着实可怜,年纪这般轻,便要担起家族的重任。我十分欣赏他,就更不会阻拦他重返家园的意志。而且我看他天资聪颖,一身傲骨,他日必有所成。再者,我们本是商茶人家,并非江湖中人,也不便留他,以免徒惹祸端。”
白霆听了大哥的话,不置可否。
“安排下去,无论如何要多挽留慕容筠玉他们一日。明日中午备下丰盛宴席,宴席过后,我要亲自送慕容筠玉和鬼影子下山,你也同行。”白霄又道。
白菲儿离了前厅,经过山庄内院中一处,看到一群小厮仆役们正在将一筐一筐的茶叶往仓库里运。
白云山庄本是当地首富,以茶叶贩卖起家。这些年来,白菲儿的父亲白霄和叔父白霆兄弟二人,齐心经营,广纳门路,将家业打理得有声有色。
嗅到库房中传来的淡淡茶香,白菲儿忍不住走过去,对着一名抱着茶筐的小厮问道:“今年的茶色如何?”
那小厮见着是白菲儿小姐,竟似十分惊慌的样子,神色不安地答道:“回大小姐,今年的茶叶,都是上等的茶叶。”
说着,他用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查筐的盖子。
“你是新来的么。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白菲儿打量着那小厮问道。
“小人小人确是刚到山庄不久。”那小厮匆忙答道。
白菲儿点点头,心中虽然疑惑,但见到小厮们忙碌的样子,也就离了他径自去了。
白菲儿走后,那些小厮们互相传递着神色,急忙将茶筐搬往仓库。正忙碌间,有人在进仓库门槛时不慎跌倒,将框中的茶叶撒了一地,地上传来一声脆响。
筐子倾倒,散落的茶叶之中明晃晃露出几把刀剑来。那小厮忙惊慌失措地左右看了一回,把刀剑收好,重新放回筐内,急急地抱筐走进屋内。
翌日。扬州城内。
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忽然,一股人流涌动,路人纷纷循着人声挤向酒馆福兴斋的门口。
“神了,真的神了!”酒馆之内走出的几位客人纷纷惊叹着,走在街上争相传告。
一时福兴斋门口的人越聚越多。人潮涌动之余,只听见酒馆之内,不时地爆发出阵阵惊呼的声音。
酒馆之内,大厅的中央,有一个白衣公子正坐在那里,推拿着一个瘸子的腿。那瘸子一身华贵,本是扬州城内的一个员外。此时他正无趣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并不太相信那年轻人的能力。
他的腿疾是在一次骑马狩猎的时候留下的,已经有八年之久。这八年来他不知请了多少名医,看了多少大夫,都不曾见效。这年轻后生看起来也不像有十足的本事,不过方才看到他医好了几个人的病,似乎不是作假,就姑且一试罢了。
要说这位众人围观的公子,那可真真儿是个俊俏的人物,说不尽的儒雅气度,道不出的才俊风流。
他是一身白色装扮,白衣白靴白腰带,就连头上的纶巾也别着白玉簪。面容宛若三秋之水,俊美异常,举手投足之间谦逊有礼,尽是无限风度。
众人都将视线集中在那大厅之内,却都没留意,在二楼的一处静室之内,帷幕之后,立着一位同样气度不凡的华服公子。
手中轻持白玉杯,那位华服公子品着杯中的美酒,若有所思。他已经留意楼下的那位公子很久了。
身后的德喜与方靖天,恭敬地侍立一旁。
楼下,只听得大堂内众人议论纷纷:
“这个年轻人可真了不得!一会的功夫,他就已经治好了几个人的多年顽疾,不用抓药,还不收钱,只需要用他的独门真气调理,再服下他的秘制药丸,就能够药到病除,真是神了!”
“只怕是有人使了托儿,是个骗子!就是扬州神医郭敏之给人看病,也是要望闻问切,针灸对症。他年纪如此轻,怎会有如此本事!一定是有人胡羼!”有人偏生不信这个邪。
一时又有人道:“不不不!这是真的,刚才他医好的王老汉是我的邻居,他的眼疾,那都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那年轻公子在王二眼睛里滴了不知是什么药水,王二竟然真的就好了!”一时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快看快看,那瘸子的腿!”一时又有人叫道。
那大厅中央,白衣公子正从随身携带的一个褡裢中取出一个银色小包。打开一看,里面俱是明晃晃的银针。他将银针施在那瘸子腿部的几处要穴之后,似乎使出独门秘法,仅以两指,在那瘸子腿上一番推移。
立在二楼的华服公子见了,暗暗惊异,那分明是一种十分正宗的独门真气。
最后那白衣公子给那员外吃下一颗药丸,那员外竟然真的不再一瘸一拐,正常走起路来。他激动地在地上连跳几步,一时难能自已,连连对那公子叫道:“恩公治好了我八年未愈的腿疾,医术实在高妙!从今后我不必再受人的冷眼非议,恩公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在当堂。
一时群情澎湃,就连那楼上的华服公子也是神情一怔,暗叹世上竟有如此神功。骤时识才惜才之心大起。
“神医啊!神医!”人口称赞。
那白衣公子把那员外老爷扶起来,又交代了几句。一时那老爷走了,他才又伸手理弄了自己的衣襟,在桌前坐了。耳明眼快的小二早已端来了水盆,让那公子清洗双手。
“多谢这位小哥!”白衣公子彬彬有礼。
这时,那二楼的华服公子唤过身后的德喜:“去,写下拜帖。请那位公子上楼一叙。就说鄙人十分欣赏他的精湛医术,恳请赏面一见。”
德喜一愣,大讶道:“王爷,您如此纡尊降贵,这样也未免太抬高他的身价了。他不过是个有几分医术的年轻人。王爷,家中这样的医师多得是!王爷为何独独对他另眼相见呢?”
那华服公子摇摇头,笑道:“德喜,你有所不知。这个人观之器宇不凡,就连医人的手法也是十分奇特,绝非平庸之辈。你立刻去投上拜帖,休要罗嗦。”
德喜只得去了。
过了一会,德喜一脸的不忿,走了进来:“岂有此理,爷您如此以礼相请,他居然不肯相见!”
那华服公子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中释然,暗想那白衣公子果然是个不凡的人物。倘若他真的现身相见,只怕也难免沦入攀附权贵蝇营狗苟之流。自己虽有心相见与之结识,又也许是机缘未到。既如此,就不强求了。
于是对德喜说道:“罢了。”又回头去看那楼下。
楼下那福兴斋的老板正走上前去:“公子,辛苦了!小老儿这就命人为公子摆上酒菜,照例还是一壶玉堂春!”
小二摆了酒菜上来,那公子谢过,之后就兀自吃了起来。众人见不再看病,也就散了。
末了,那老板又走上前来笑吟吟地道:“公子,这几日多亏了公子,小店的生意可是异常的好呀!”
“老板不需多礼,我也在贵店叨扰了许久了,实在是过意不去,这就要告知老板,在下今日就会离开,继续游历。”那公子轻施一礼,笑着说道。
“公子要走!”那老板的脸上顿时生出失望之色,顿了顿又只得道:
“小老儿在这扬州城做了几十年的酒楼生意,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了。像公子这般逍遥散仙一样儿的人物,却是头一回会见。小老儿看得出,公子并非常人,志当然不在小营之地。我若要强留,就厚颜了!只是公子一定要收下小老儿的谢礼,虽然不多,也可权作路上的盘缠,略尽我心!”
说毕那老板一摆手,命人拿来一个锦制钱袋,里面装了五十两银子。
那公子见状,连忙摆手:“老板您太客气了,在下一路在四处游走,欣赏名山大川,从不在某处多做停留。为人看病解忧全凭机缘,也只是在下举手之劳。老板已经待我如上宾,我实在不敢再如此厚颜,钱是断断不能收的!在下这就告辞!”说毕,背起搭裢,径直走出了酒馆。
那老板追了出去,看着那公子出尘的背影,叹息道:“真真个是神仙般的人物。”一时又对那背影喊道:“公子何日再来鄙店,我福兴斋一定敝帚相迎!”
那白衣公子并不回身,只微笑着向前去了。
楼上的华服公子看了,心下憾然。想来如此淡泊名利、济世为怀又形容非凡的人,实属世间少有。更为始料未及的是,这位公子竟走的那样的快。
叹了一回,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时对着窗前发起愣来。
半晌那华服公子又道:“靖天,这段时间你一直奉命在扬州查探,司空姑娘和慕容筠玉他们可有什么消息?快报与我知。”
小王爷赵应乾才刚到扬州,就十分挂记慕容筠玉等人的情形。身旁的方靖天心知肚明,忙道:“爷,据属下探查来的消息,筠玉小兄弟一个月之前与鬼影子不知因何缘故,忽然被逍遥宫的人给秘密放了出来。然而,带着玉麒麟等物,他们行走十分不便,处处遇险,几番与前来夺宝的人拼死交手。不过,近日,他们被白云山庄的白霄也就是白云飞庄主所救,正客居在白云山庄之上。”
“说来凑巧,这白云山庄,本是扬州首富,以贩茶为业,恰恰正是扬州知府秘密安排存放慕容燕夫妇遗体的地方。只是王爷交代要机密行事,扬州知府并没有透露给庄中的人知道个中原委。白云山庄的人只知道咱们所存放的两个石箱是十分机密贵重之物。”方靖天又道。
赵应乾闻言讶然。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德喜这时也惊声叫道。“前不久刚被逍遥宫的人擒去,连日来又这般九死一生的逃命,筠玉小兄弟还真是步步磨难只怕,筠玉小兄弟他,至今尚不知晓他的父母已经遭遇不测,而且遗体就藏在那白云山庄之上啊!”
在影子谷同行之时,德喜就已对筠玉摒除成见,渐渐对他的脾性愈发喜欢。这时听说他遭遇如此坎坷,几经生死磨难,不免也为他心生挂念。
赵应乾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前去,找到筠玉小兄弟,告诉他真相。”方靖天亦是心中一叹。
赵应乾陷入思索。
方靖天见状继而又道:“王爷,还有一事十分紧迫。虽然筠玉他们二人被白云山庄救下,但是”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
“据闻,当日筠玉小兄弟和鬼影子离开逍遥宫后,最先受到山东七鹰的袭击,身上的家传之物也已尽数被抢去。虽然他们二人被救往白云山庄,可血麒麟吞云,催风剑和催风剑谱这三件武林至宝被夺走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发各路武林人士的觊觎。经过这月余的多番厮杀,这三件至宝已经几易其主,下落实在难以查寻。据闻争夺者死伤惨烈,每天都有武林人士死于争夺宝物的打斗之中。”方靖天叹道。
一番话听得德喜心惊肉跳。“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才短短的一个月,竟已经到这般地步。”赵应乾叹道,心中歉然升腾。
这些日子以来,他公务缠身,实难脱身离开汴京。如今他好不容易借着勘察军务的机会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怎料已是这般情景。
在明他不能派兵护送,在暗他更不能随意安插人手,只能这般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他怎能不愤懑难舒。他在朝中的身份实在特殊,兼之朝廷与绿林惯来互不涉略。在朝中他的势力虽大,但要插手江湖中事,不免投鼠忌器。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方靖天欲言又止。
德喜急了:“当着主子,温里温吞!你要死了!还不快讲!”
方靖天只得道:“据从逍遥宫打探得来的消息,筠玉他们离开逍遥宫后,司空姑娘在月前也曾离开过逍遥宫,并且与那山东七鹰有过一番厮杀。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山东七鹰莫名其妙地就死了,而司空姑娘也被抓回了逍遥宫。之后就有消息传出,司空姑娘已经被逍遥宫主下令,当日处死了。”
“什么?!”德喜大惊失色。
“咣当”一声,赵应乾手中的白玉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美酒溅湿了衣摆。如遭雷掣,他呆立在原地。
只言片语再不能闻,一时雅室里悄无声息。
方靖天与德喜对视一眼,再不敢出声言语。
跟随赵应乾已经多年,这位主子的秉性心思,他们二人还是能揣摩出几分的。
虽然不过是几面的缘分,但只要是与那司空姑娘有关的事,他们的主子就十分细心宽厚,与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手段相比,如同变了一个人的模样。
别的不说,单单他身为天子之弟,堂堂的一朝王爷,居然肯降下身份,亲自为那司空毓儿去背她义兄的尸首。后来他们听闻此事之时,简直是瞠目结舌。二十年来,他们的这位主子,什么样的阵仗情势不曾经历过。不管有多么危急的情况下,他们的主子,又几时曾为别的人做过这样的事。
“爷。”方靖天一时心中也是怆然,他们的这位爷这次,怕是真的上了心。
“还请爷要千万保重自己的贵体!”德喜也上前宽慰道。
良久,赵应乾身形晃了两下,跌坐在椅上,黯然失神地摆摆手。
“罢了。此次来扬州本是奉旨前来勘察军务,不日我就要回返京城的。靖天,我要你紧密留意白云山庄的情况,一有筠玉的消息,马上报与我知晓。你需切记,白云山庄是私人护院,千万要慎重行事。还有,我要你继续全力追查司空姑娘的下落,就是死也要见尸!”
“是,爷。”方靖天应道。
静室之中,三人各有一段郁郁。对慕容筠玉与鬼影子即将要离开白云山庄的变故,他们全然不知。
第38章 祸起萧墙()
此一时,此一刻,彼一时,彼一刻,乃至每一时,每一刻,世间万事,都只在瞬间化作过往。而未来所要发生的事,往往实在是无从得窥其中生机。争斗暗涌,你来我往,世间之事往往如天际流云一般变化莫测。
自在之人自在随心,往往随其所趋。而营心之人则往往难得放下,每每对天发问。徒劳慨叹罢了。
试问世事又有多少,能在人的掌握之中呢?但求心安,已是难能可贵;而事事欲得完满,则会终生忧劳随形,废思神衰
夜凉如水,云稀有月。
却说福兴斋中的那位白衣公子,离开扬州城后,信步向西,恬然行走在城外的一处密林之内。夜色深沉,正好独赏月色。
忽然,四周密林枝叶间远远地传来一声暗啸,像是一种集结的信号般,尖锐急促,不着痕迹地传过夜空。
那白衣公子顿生警觉,施展身形,踏上树端,躲在暗处。
月色之下,林下是森森的树影,本无人行走,四周一片死寂。然那白衣公子眼力清达,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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