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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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老祖宗，这是冉娘做的点七珍玲珑糕，您尝尝。”沈冉从身后丫头的手中拿过一个装帧精致的小盒子，梅花的形状，雕花掐丝很是精巧，打开里面却是七个小小的糕点，沈冉介绍道：“这糕点是按照不同的味道做出不同的形状，看着倒是讨喜了些，老太太可莫要嫌弃了呢。”

“好孩子，你也是有心的了。”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倒是又看了长平一眼，仿佛就是说与她听的一般，“来，平丫头也来尝一块。”

长平笑了笑，倒是那三叔母笑着说道：“老祖宗还真是偏心的紧呢，什么都想着这孙媳妇儿？”

“怎么了？你还想要跟她吃醋不成？”老太太也笑着说道，一派的祥和，三叔母闻言又大笑着说道：“瞧老祖宗说的那里的话，媳妇儿哪里有我们嫡长孙媳妇儿娇贵呢。”

这话说的长平就不爱听了，本来老太太就差指着自己鼻尖骂自己不会做饭了，如今，被三姨娘这话一说，可就指明了像是看不起他们一般。

“老祖宗说笑了。”长平当做没有听懂她们说什么一般，直接笑着拿起一块，轻轻的嚼了嚼，说道：“冉姐姐这糕点确实不错。”长平慢慢的咽下口中的东西，这才看着老祖宗笑着说道：“只是平儿刚刚进府，想着我们贺家本就是名门世族，这做主子的就要有做主子的气派，做丫头的就要有当丫头的规矩，若是连着小吃食儿丫头们都做不好，倒是让别人笑话了不是？”长平说着看着三叔母又道：“娇贵的什么的，平儿可真是冤枉了。”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只是老祖宗，平儿初入府中，有些规矩怕是不太懂的，也曾想着自己做些吃食儿的，可是却怕被人瞧不上，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长平这一通话说下来，自己倒是爽快了，抬举了想要抬举的人，又噎了想要噎的人，心情甚是舒爽了。

姑姑这时倒是笑着说道：“老祖宗，平丫头说的也不错，毕竟我们贺家和是有脸面的人，同那些小门小户的不同，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着的。”

长平抿了一口茶，她脸上淡淡的笑着，她只是不愿意惹事，并不代表她能够放任别人就那样欺负她。

本来么，做饭什么的不过是一件小事，可是却让别人来衬托自己，这算个屁啊。你不是自诩贺家是名门大户么，好啊，大户人家哪个少奶奶用得着自己去和丫头们争饭碗的？！

可不是打自己的脸面么。

只是，长平看着姑姑的笑脸，心中却有些恍惚，看来，自己在这府中，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靠的还要是自个儿，想要倚靠别人什么的这样白痴的想法，再也不能出现在她的脑中了的。

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倚靠别人了。

虽说那番话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打击了沈冉一番，可是，却也因此将三叔母得罪了彻底，老太太她还不担心，她自始自终都不是很喜欢自己，所以长平也不在乎她的看法，只要不得罪她即可。

长平回到汀兰院的时候，也就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安安心心的当做自己的少奶奶，如今在贺家，怎么算都还挨不着她当家，她也不在乎这些。

如今，弟弟纪元还没有掌管云家，有些账目的东西，还是需要自己过目的，只是现今自己刚刚成亲，也不好天天出府，看来还是要为自己想个后路才好。

长平暗中琢磨着，双手托着下颌，嗯，应该从这汀兰院中给自己弄个书房出来，好好的整顿一番，虽说自己做不了贺府的主儿，可是这汀兰院中却必须完全是自己的才行。

“对了，阿绮啊。”长平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这几日事儿多，明儿让表哥的那两个通房来见我。”

“小姐？你见她们做什么？”绿意疑惑的问道。

“你真是笨死了。”绿绮点了点她的脑门说道：“她们既然已经是姑爷的通房了，已经侍过寝了，难不成要这样放着？”

“可是……她们……”绿意嘟嘟嘴，有些不满的说道：“奴婢最是瞧不上这样不守规矩的丫头了。”

“好了，事情都有些发生了，你自己当她们不存在就能真的不存在？”长平摇摇头，她总是很现实，有了通房就是有了通房，她没办法告诉自己事情没有发生过，在成亲之前，她早已经知道这两人的存在了，如今再去闹别扭，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将事情弄的更糟。

自古风流才子风流才子，这话是一点儿都没有错，更何况，贺子文还是个多情的人。





第十一章　通房
长平早早的醒来，伺候贺子文起身，更衣之时，长平轻声说道：“表哥，我听说府上有两个妹妹已经侍过寝了？”

贺子文扬了扬眉，含糊的应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平儿莫要多想了。”

“呵呵。”长平笑了一声，这才说道：“平儿是觉得既然两个妹妹已经侍过寝了，这样不闻不问的倒是有些不好了。”将他的衣领理了理笑着说道：“她们毕竟也是表哥喜欢的人，该是有个身份的。”

“平儿……”贺子文拉着长平的手，许是心中有些愧疚，没有说出话来。

长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没什么的。”长平又安慰了他几句，充分将自己的大度懂理体现的淋漓尽致，“表哥吃些东西在走吧。”

“没事，路上带着就成。”贺子文摇了摇头，拉着长平的手拍了拍，这才说道：“你在府中，我自然是放心的，这事，等等再说吧。”

长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道：“都听表哥的。”

贺子文上朝之后，长平就让阿绮给自己梳妆，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意，长平刚刚话有着抬举那两个人成妾的意思，贺子文听懂了，但是他拒绝了，长平不会自大到以为他是不愿的，他怕是不想要爹爹生气的吧。

她以为，在贺府之后，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也能过的很好，如今看来，还是云家给了她后盾的吧，若是没有爹爹，在贺府，自己怕是过的不会这么舒坦的吧。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么，如今就算是有爹爹为自己撑腰，那老太太也能让沈冉整日里在跟前晃荡还污了自己的眼，给自己不痛快，若是没有了爹爹，没有了临国首富云家，她能落得了什么好来不成？
长平心中觉得很是不爽快，看谁都觉得有些气闷，不顺眼了，可是如今却又不晓得拿什么来调节，这让她有些气馁。

这日，长平还是见了那两个女子，两人俱是个美人胚子，一个柔顺，一个爽利，长平瞧得明白，她们眼中的不甘心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长平仍然能够瞧的出来，都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有些心机，能到哪里去？

长平笑眯眯的招呼道：“两位妹妹莫愣着了，坐吧。”长平端坐在主位上，手指上凤仙花的汁液让纤细欣长的指尖很是好看，雕琢精美的华贵戒指戴在手指上，她在贺府的妆扮总是那般的大气而后华贵。

两人拉？下自己的衣裳，全都低着头，有些畏缩的行礼道：“给大/奶奶请安。”长平知道，那是自卑的下意识表现。

“呵呵。”长平笑着说道：“别那么害怕。”她笑了笑，示意阿绮道：“给两位妹妹看座呀，都愣着干嘛？”

“不不，不敢。”一女子低声说道。

长平单手撑着脑袋，倚在铺满华毯的贵妃榻上，笑眯眯的说道：“别那么拘谨，我又不会吃了你们。”长平看着好笑，好奇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跟了表哥的？”

两人俱是红了脸面，这话太过于大胆了些，其中一人嗫嗫的说道：“奴婢们都是老祖宗指给少爷的。”

长平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原来是在老祖宗跟前儿伺候的？”不怪长平这么问了，这老太太的手倒是伸的真长，往自己孙子身边送女人，难道姑姑就没有什么表示么，任由老太太往自己儿子身边塞人？

“是。”两人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在说话了，其中一人眼中甚至露出了喜色。

长平脸上的笑意没变，冷眼瞧着，以为只要说是老太太的人自己就会妥协？！就会提了她们？！怕是两人都以为，贺子文这么长时间不理会她们是自己阻止的，是自己挡了她们的荣华富贵的吧。

“既然是老祖宗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好的了。”长平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温和的样子，“你们的事情我省的了，退下吧。”说着就懒懒的靠在软枕上，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一人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是不敢置信，长平勾了勾嘴角，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不，奴婢告退。”另一人忙磕个头拉着那人退了出去。

长平笑了笑，问阿绮道：“这丫头倒是个懂事的，叫什么名字？”

绿绮笑着摇摇头，说道：“小姐莫要开玩笑了，这两人一个红喜，一个紫梧，原都是好人家的女孩，被老太太买了进来送给姑爷的。”

“这样啊。”长平指尖点了点桌面，恍然道：“我还当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呢。”

“说是丫头也没什么差。”绿意端了碗绿豆汤放到桌上，说道：“跟在老太太身边一段时间，才送来的。”

“这么说来，对老太太也没多么亲厚了。”长平眨了眨眼睛，“我还当是从小就跟着老太太的呢。”

“嗯，那个红喜跟着老太太时间长了，在庆城的时候都进了府的。”绿意接着说道：“红喜性子也活泼，老太太也宠着，府中很多人都知道是给姑爷的，性子难免骄纵了些。”

“小姐是瞧上了那个紫梧？”绿绮放下手中的针线，略有些好笑的问道：“她的性子倒是稳妥，是京中人氏。”

“她的家人呢？”

“听说家中是盛京东郊的一个村子里的。”绿绮想了想又道：“家中姊妹多了些，这才卖了进府的。”

“倒也是可怜的孩子。”长平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先放着吧。”她需要在看看，这沈冉进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怎么说也得给她找些事儿做吧。

红喜跟在老太太身边时间长，又是庆城人，几乎没有可能站在长平这边的，倒是这个紫梧有些个意思，接触接触倒也无妨。

“你们在府中可还好？”长平看着自家的两个丫头，这府中派系多了点，难免没些个不长眼的，故意寻仇的，欺负了她们可是自个儿心疼的。

“小姐放心，我和阿绮姐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了。”绿意笑着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拍拍自个儿胸脯说道：“没人敢欺负我们。”

“呵呵，我瞧着也是。”长平看着绿意的模样有些好笑，忍不住调侃道：“我家阿意可是个小辣椒，谁惹了可是了不得的事儿呢！”

“小姐~~”绿意不依的抱怨道：“其实奴婢也是很温柔的。”

“噗。”绿绮不客气的喷笑道：“你也不害臊。”

“哼。”绿意不满的昂着头说道：“阿绮姐姐你这是嫉妒我。”

“哦？阿意你说说，阿绮嫉妒你什么？”长平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这个……”绿意纠结了半晌，才揉揉头发叫道：“好了啦，奴婢胡说的还不成么~~小姐就会帮着阿绮姐姐欺负我。”

“这你可冤枉本小姐了。”长平委屈的摇摇头说道：“你们两个本小姐是少了谁都不行的。”说着自个儿就先笑了起来。

几人笑闹了一会儿，阿绮这才问道：“小姐，奴婢瞧着紫梧倒是可以一用。”

“说说理由。”长平点了点头，那丫头聪明，会看人脸色。

“识时务者为俊杰。”绿绮慢悠悠的说道。

“倒不枉费我教了你们那么多字。”长平笑了笑，心中也是有些权衡，紫梧聪明且谨慎，更重要的是她识时务，刚刚她能很好的知道自己的定位。

这样很好。

“找人注意着她们。”长平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道。

“是，奴婢们省的了。”

“还有。”长平咬了咬下唇，说道：“这府中不比我们云府，若是什么都不晓得，我们可是很吃亏的。”长平敲了敲脑袋，眯眼道：“这世上没有人不爱银钱的，更何况只是丫头们呢。”

“奴婢知道。”

“去吧，我累了。”长平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既然没有人能帮得了自己，那么只能自己做了。

在贺府，她的优势，就是她的银钱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姐姐，大/奶奶可在？”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出来，院中就有丫头进来禀告，绿绮出去后，问道：“原来是巧儿姑娘啊，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姐姐好。”那小丫头笑着走上前去说道：“奴婢是来带话的，老太太说是大/奶奶若是有空，去一趟锦荣堂。”

“晓得了，我这就给小姐回话。”绿绮笑了笑，给那姑娘塞了个荷包笑着说道：“巧儿姑娘辛苦了，这个时辰，老太太心情可还好？”

“姐姐客气了。”巧儿脸上带着笑意，全都是心照不宣的，“先前儿老太太跟前儿的红喜姑娘去给老太太请安了，老太太还等着我回话呢。”

“呵呵，姑娘慢走，给老太太回，说是大/奶奶这就过去。”绿绮笑着送走了巧儿，走进内室，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郁，“小姐……那红喜怕是在老太太跟前儿嚼了舌根子了。”

“这丫头还真不知道安分两个人怎么写呢。”长平笑笑，不甚在意的样子，起身让绿意伺候她梳头，道：“既然老太太遣了人来，这不过去，倒是不好了。”





第十二章　背叛
长平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就带着自家的丫头去了老太太的锦荣堂，这事儿长平不知道姑姑知道不知道，但是如今看来，已经没差别了。

她能够想象的出红喜在老太太跟前儿说了些什么，那丫头要是个聪明的，她就不会多嘴，只需要寻个理由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看到她怕是什么都明白了。

长平有些厌烦这些破事儿，若是能够自己一人去庄子上住上一住，倒也好过每日里瞧见这些个恶心的事儿。

“平儿给老祖宗请安。”长平低垂着头，恭顺的行礼。

“起吧。”老太太挥挥手，没怎么理会她，却是拉着红喜的手，笑着说话。

长平坐在边上，端过绿绮奉上的茶，笑眯眯的看着她们说话，也不插话，红喜的脸上有些得意洋洋，长平看了暗笑，这会儿功夫就得意起来了，果真是个没脑子的，紫梧一直恭敬地侍立在身后，看来老太太倒是喜欢红喜多一些了。

“平丫头。”老太太看她只是笑着也不说话，顿时就有些不满意了，拍了拍红喜的手说道：“你看着丫头怎么样？”

“回老祖宗的话，平儿前些天儿见过这丫头了。”长平脸上带着笑意坦荡荡的说道。

“是么。”老太太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丫头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久了，是个伶俐的。”

“是，老祖宗调教出来的丫头，自然是好的。”长平脸上的笑意未变，直接说道：“老祖宗也莫要考平儿了，这两个丫头平儿是晓得的。”

“你晓得就好。”老太太暗中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的意思呢。”

“平儿正好有话要回老祖宗呢。”长平笑着打断老太太的话，说道：“前些天儿，她们的事情我问过相公了，相公说这事儿他处理，可是平儿觉得吧，既然我已经成为表哥的娘子了，这内宅的事情，还要表哥操心有些不得当了。”

“好孩子，你思虑的事，文哥儿是做大事情的人，这内宅的事情自是你做主的。”老太太咽下刚刚被打断的气儿，笑着说道，既然这丫头已经将红喜紫梧的事情给文哥儿说了，她没道理再去插手，倒是惹得文哥儿不痛快了，就得不偿失了，遂笑道：“平丫头是打算怎么样？”

“嗯，这红喜丫头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平儿自然最是放心不过的了。”长平拉过红喜的手，拍了拍说道：“若不是这样，就让红喜姑娘以后去伺候表哥，至于紫梧这丫头，就留平儿身边吧。”长平看着老太太又笑着说道：“毕竟相公身边已经有了文墨文玉两个丫头了。”说着放开红喜的手笑道：“老祖宗瞧着平儿这样做可好？”

“呵呵，你是文哥儿的娘子，他院子中的事情你做主就好。”老太太笑着说道。

长平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带着红喜紫梧两人回了汀兰院。

红喜跟在长平的身后，虽说现在还不能提妾，但是能做少爷的贴身丫头，已经是很好的了，至少这样能够和少爷朝夕相处，她不相信少爷对她没有情谊，只要她生下少爷的长子，那么就算是正房夫人也要给她几分颜面的。

她的算盘打的好，长平也能从那双眼睛中看懂她的野心，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真是个天真的丫头啊。

“先带红喜和紫梧姑娘去休息吧。”回到汀兰院中的时候，长平就淡淡的吩咐道，自然有丫头们带她们去她们该去的地方。

长平也就没有多理会，而是自个儿去了汀兰院中的小书房，这个小书房没有她的吩咐谁都不能进去的，她不喜欢别人乱动自己的东西。

小书房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绒毯，靠窗跟前儿就是一个躺椅，边上有个小几，很是舒服的样子，紧挨着是一张古朴的桌子，背后是一架多宝阁，上面摆设着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长平躺在摇椅上，从小几上拿起一本书，慢慢的看了起来，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天色稍暗的时候，长平才起身离开小书房，回到主卧里，“阿绮，来，捏捏肩。”整日里什么都不做，觉得骨头都懒了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到红喜高兴的声音：“少爷，您回来了？”长平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只听贺子文略有些惊讶的说道：“红喜？你怎么在这里？”

长平勾了勾嘴角，走了出去，红喜有些委屈的看着贺子文道：“少爷……您是不是忘了红喜了？”说完很是忐忑的看着他。

贺子文揉了揉眉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很惊讶。”

“表哥。”长平看着贺子文，轻笑着问道：“今日怎地回来这么晚？”

“有同僚拉去吃酒，这才晚了些。”贺子文笑笑，拉着长平的手，走进了内室。

“红喜怎么在这里？”贺子文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不是说，我来处理的么？”

“不过一个丫头罢了，今儿在老祖宗跟前儿见到了。”长平并没有说是老太太的意思，她是疯了还是傻了会在贺子文跟前儿说她祖母的坏话，只是这样一个笼统的回答，是碰巧遇到的，还是刻意而为的，这不过是仁者见仁罢了。

贺子文果然皱了皱眉，看着长平，眼中带了些许的愧疚，轻声说道：“你放心，你是我娘子，该给你的体面，我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他说的体面，长平明白，一个嫡妻该有的体面，至少一年之内不会纳妾，这府上的正儿八百的女主子，只能是她一个人，至少身份上是这样的。

长平笑着点了点头，给他夹菜吃饭。

“听说你弄个了小书房？”贺子文笑了笑，问道：“可是弄好了？”

“嗯，前些天儿给表哥说过之后，就找了工匠来了。”长平笑了笑，说道：“已经好了，表哥要是有兴趣，平儿一会儿带表哥去。”

“也好，一会儿去瞧瞧。”贺子文点点头，又道：“听舅母说，你自小就喜欢看书抚琴，好久没有听你抚琴了。”

“呵呵，不过是随便玩玩的。”长平笑了笑，“做不得真的。”

贺子文笑了笑没说什么，长平眨了眨眼睛，略显落寞的说道：“以后就让红喜那丫头伺候你吧。”

“就留在你身边吧，文墨文玉都是书房伺候着的，没必要在加人的。”贺子文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

“嗯，我知道了。”长平笑着说道，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贺子文道：“表哥要去看看我的书房么？”

“走吧。”贺子文随着她起身，那小书房在汀兰院紧挨着主卧的地方，贺子文推开门，看到厚厚的绒毛地毯略显的有些怔愣，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没有进去。

红喜的事情被长平放在红晃晃的地方，贺子文现在是不会动她的，老太太也无法在说什么，但是长平瞧着有时候贺子文的神色，也能猜出些什么，怕是沈冉也知道了这事情吧。

地老天荒的誓言，也只不过是自己安慰。更何况一段空口白话，在背叛的基础上说出的誓言呢？
时光荏苒，不过一个年头有余，却让长平觉得累了，真正的累了，身体累了，修养一段时间或许还可能恢复，可是心累了，又有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做？
老太太终究还是不满意她的，总是会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否认她。

她努力过，争辩过，可是还不能得到老太太的满意，沈冉有次无意间说了当时九公主有意招贺子文为驸马的事情，长平就觉得，老太太怕是彻底的恨上了自己，她只知道，因为贺子文与自己有了婚约，这才没能当上驸马爷的，连带着姑姑也觉得有些后悔，长平看的明明白白的。

这一辈子，她总是太过于清醒，太过于理智。

“小姐，我们进屋睡吧。”绿绮轻声说道：“这样睡了可是会着凉的……”

长平睁开眼睛，从躺椅上下来，推开门，看着窗外的落叶，轻叹了口气：“秋天来了啊……”

“嗯，小姐，我们进去吧。”绿绮心下一酸，“绿意她……小姐你莫要气了。”

“她已经不是绿意了……”长平摇摇头，“绿意不会这么背叛我的……她是贺府的五姨娘……呵呵……五姨娘……”真是讽刺，长平忍不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