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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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乐呵呵的听着，倒也是没有插话，有时候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贺婉瞧着自己的神色有些淡淡的，对于长乐倒很是亲近的样子。她也是能猜出什么原因的，贺家虽不能说是大富大贵，但是却也是个清贵之家，这样的人家骨子里却是有些傲气的，看不过商贾之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她的母亲本就是商贾之女。

长平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要她说，这二姑夫还真是让人瞧不上，简直就没有一点的担当，这么多年来，为了那科考，整日里埋头苦读，就靠着祖上留下来的那点家私过活，她也明了二姑姑此次前来所谓何事的。

哼，看不过商贾之家，用起别人的银子来倒也是毫不手软的，这样的人还真是没脸。

对于贺婉的轻视长平部没有放在心上，才女嘛，总是会有一定的傲气的嘛，她理解。

三人沿着湖边，来到了水中亭上，阿奴自是用帕子铺在边上，长平很是优雅的坐在上面，微风拂面，倒是让心境更加的平和起来了。

想她来这个陌生的世界上也已经差不多七年了，整日里竟是琢磨些如何讨好爹爹和祖母了，在云家虽是风光无限，可是却也是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将两个庶出的妹妹压制的死死的，生怕她们翻出什么幺蛾子，好生没意思。

“呵呵，妹妹在想什么这般出神？”长乐笑着说道，指尖在长平的脸颊上点了点。

长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们笑道：“瞧这荷花今年的长的越发的好了起来了，这袅袅婷婷的模样，倒真是让人欢喜。”长平看了贺婉一眼，叹了口气又道：“若没有园子里婆子的打理，怕也长不出这般惹人的模样，更不用说是供人观赏了。”说着欢喜的拍拍手道：“婉姐姐，你说这婆子是不是该赏啊？”

“……”贺婉皱皱眉，脸色有些许的难看，却仍然笑道：“该是如此的。”

长平勾起嘴角，从小荷包中掏出两片金叶子扔给阿奴道：“去，就说嬷嬷将园子理的好，表小姐很喜欢，姑娘赏的。”回过头就看到那贺婉脸色有些难看，长平暗中偷笑，拍拍自个儿的衣服又道：“婉姐姐这是怎么了？怎地脸色有些不好看？”说着还很是关心的跑了过去，踮起脚尖想要摸她的额头道：“可是中暑了，这年月的天是有些热的，可别是中暑了。”

贺婉看她伸手，忙挥了一下，长平顺势踉跄了一下，长乐忙将她扶住，暗中在她后腰上拧了一下，忙道：“婉妹妹没事吧？”

“没事。”有些尴尬的对着长乐笑了笑。

长平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只是想要看看婉姐姐有没有中暑而已。”

“劳烦妹妹关心了。”贺婉干巴巴的说道，小脸上有些气恼。

长平小心翼翼的看着贺婉轻声道：“婉姐姐可是生气了？”

长乐看着长平小心翼翼的模样抽了抽嘴角，她这话让人家怎么回答？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生气了，她倒好，还委屈上了，仿佛谁欺负她一般，还问人家生气了没？

贺婉暗中握了握拳头，脸上笑道：“怎么会，平妹妹是关心姐姐，姐姐又怎么会生气？”

长平咧着嘴笑道：“这就好。”说着看了看天空，恍然大悟道：“这年月的天气却是有些热的。”说着还上手摸摸贺婉的衣料又道：“姐姐怎么还用的是棉布的料子，难怪是要中暑的。”说着就拉着她的手道：“妹妹那里有最新的朔锦丝缎，不管是样式还是绣样都是最上乘的，姐姐去挑两样吧。”朔锦丝缎在临国最受那些贵族们喜爱，颜色鲜艳，光滑细腻，穿起来有种轻盈飘逸的感觉，故此，这价钱也是异常的昂贵，长平如此说，可不就是臊贺婉的嘛。

贺婉如何听不出来，脸色涨的通红，眼眶发热，狠狠的甩开长平的手，瞪了她一眼，就出了凉亭。

长平勾着嘴角，冷冷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哼了一声。长乐叹了口气，看着长平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指着她说不出话来，跺跺脚追着贺婉离去。

“你出来吧。”长平又重新坐在亭中，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说道。

一时之间有些静默，长平嗤笑一声又道：“二哥哥，我知道你在，下来吧。”说着抬起头来，只见一少年轻笑了一声，从小阁楼上探出了脑袋笑道：“妹妹如何发现的？”

长平不理会他，捏着糕点小口的吃了起来。

云纪南看她不理会他，也不恼，从阁楼上跳了下来，坐在长平的身旁笑道：“幸亏我躲了起来，否则怎么看出这样一场好戏来呢。”

长平翻了翻白眼，拍拍手摸摸肚子又道：“我想吃鸡腿了。”

纪南抽了抽嘴角，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还真是让他无语笑道：“妹妹刚才的做法不怕小姑姑生气？”

“哦？我刚刚做了什么？”长平好笑的看着他。

“妹妹还是如此的淡定啊。”纪南看着她吃的欢快，也拿起一块糕点笑道：“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你如此羞辱她的外孙女你不怕失了宠么？”

“羞辱？”长平挑挑眉笑道：“婉姐姐喜欢荷塘，我赏了园子里的婆子这叫羞辱？天热，我特意要送婉姐姐衣服，这是我的好心，何来羞辱一词？”长平勾了勾嘴角，拍拍纪南的肩膀叹道：“二哥哥，你想太多了。”





第十三章　闲话
纪南翻翻白眼，抿了一口茶嗤笑道：“要真如你所说这般那婉姑娘能被你气走？”

长平挑挑眉，没理会他，对着阿奴叫道：“阿奴，我听爹爹说，庄子上送了些螃蟹过来，我想吃姜醋蒸蟹了，让嬷嬷做些送过来。”

“小姐……现在这个时辰……”阿奴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一会儿就到了用餐的时辰了……这会儿……”

“无碍的，我想吃了。”长平摆摆手又道：“前些时候嬷嬷做的那个什锦钵钵鸡也很不错，一同送上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阿奴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长平摸摸肚子，越发的饿了起来，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长平也不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后悔，原本就不是很在意的，干嘛要和小姑娘过不去啊。

“我说，妹妹，你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么？”纪南碰碰她的胳膊，有些好笑的问道。

“啰嗦~~”长平皱皱眉，径自往口中塞东西吃。

“妹妹，我听说昨儿爹爹罚了大哥和二妹妹了？”纪南打眼瞧了长平一眼，装作不甚在意的问道。

长平挑挑眉，点点头道：“是啊。”

“他们如何得罪妹妹了？”纪南又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听说二妹妹打了你？”

“屁话。”长平皱皱眉，哼了一声道：“就凭她？”

“我可听说昨儿二姨娘打碎了好几套茶具哦。”纪南又笑着说道。

长平瞥了他一眼，又道：“你今儿不去学里？倒是清闲。”

“先生留了题，让回来自己解。”纪南撇撇嘴。

其实说实话，自己的两个哥哥，她倒是更加喜欢纪南一些的，这孩子跟自个儿的年岁差不多，爹爹对他们有些严格，平日里时不时的就会考校他们些功课，纪南很是聪明，总是笑呵呵的模样，没个正行，倒是有种痞痞的感觉。

“你也想要做官？”纪南书读的好，长平猜想着他怕是有次念想的。

“不想。”纪南很是无趣的吹吹额前的碎发。

这倒是出乎长平的意料了，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闯荡江湖！”纪南双眼发亮，又道：“做官有什么好的，官场上的黑暗你又不是不晓得。”纪南看着长平很有兴趣的样子又道：“好男儿就该行走江湖，做一个侠肝义胆的少年侠士！”

长平听他说的开心，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纪南不开心的问道。

“父母在，不远游。”长平摇头晃脑的说道。

纪南有些泄气的坐在她的身边道：“姨娘是想要我考科举的。”

长平早就知道，三姨娘是纪南的生母，自己的身份虽然是有些低贱的，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曾经可是朔城名动一时的花魁娘子。

“嗯，你读书一向是好的。”长平点点头，又道：“姨娘想要你科举晋身，这在正常不过了。”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商贾终究是有些让人瞧不上的。”纪南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道：“否则当初大伯也不会自个儿放弃云家族长之位了。”

“哼。”长平哼了一声，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一向嚣张惯了的她还真是有那么点唬人的气势。

“你知道二姑姑这次来是为什么么？”纪南看了看四周，又悄声问道。

“当然知道了。”长平很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她可是听到过母亲念叨的：“不就是来要些银钱之物的么。”

“妹妹，你可小声些。”纪南忙按住她道：“要是让人听了，指不定小姑姑要怎么想呢。”

“这怕什么。”长平挑挑眉又道：“死要脸面活受罪，二姑丈要是个会读书的，能这么多年都不中？”

“要是爹爹听到这话，又该说你了。”纪南有些虚弱的说道：“编排长辈，可是爹爹最看不过眼的。”

长平嘟嘟嘴，不过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我是说那小表哥。”纪南很是无语的说道：“怕是不那么简单的，如果真的只是要银子，小姑姑怕是不会带小表哥来的。”

长平想了想倒还真是如此，这原本就不是什么有脸的事情，却把哥儿带了来，也不怕折了他贺家的脸面？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长平看了看纪南，又觉得他此刻得意洋洋的表情有些碍眼，想了想，今儿小姑姑一直拉着她和长乐说话，长乐早些时候已经被领回了家中，这次又特意接了过来。

“啊。”长平小小的惊叫了一声，忙捂住嘴巴，眼珠子骨碌骨碌乱转，看着纪南小心的问道：“这不可能吧。”

“想到了？”纪南挑挑眉凑到长平跟前嘀嘀咕咕道：“我看这事还真是有些可能的。”

“那小表哥今年也不过十三岁吧。”长平有种满头黑线的感觉，又道：“依着他们家的，我看是瞧上了乐姐姐了。”

“瞧上了有什么用。”纪南撇撇嘴，道：“大伯家是个什么境况，贺家又是个什么境况？”

长平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又想起长乐对贺子文的态度，长平内心中又想要咆哮了，尼玛的你们还未成年有木有啊！

“可是小表哥听说考了童试，如今已然是个小秀才了啊。”长平想到前日里听到的闲话，这小小年纪过了童试，也算是了不得的。

“秀才算什么。”纪南撇撇嘴，很是鄙视的说道：“要是我下场也一样可以。”

“这事吧，大伯倒是有可能同意的，只是伯娘那边，怕是不会同意的。”长平想了想又道：“伯娘心气儿高，指不定有些瞧不上贺家的。”那大伯娘对长乐要求一向甚严，什么都不落人后，大伯家的姑娘又多些，伯娘怎么可能会将自个儿费心教养的姑娘嫁给贺家那样的人家呢。

“所以说啊，小姑姑怕是也明白的。”纪南拍拍手，捏了一块点心扔入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

长平一听，这脸色就沉了下去，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妹妹别急，妹妹别急。”纪南忙安抚道。

长平咬咬下唇，坐了下来，道：“你的意思是，小姑姑也知道伯娘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就想要退而求其次，找上我了？”

“……”纪南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茶才道：“小姑姑如此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长平抿抿唇，这也算是临国的风俗习惯，男孩子十一二岁的时候有些家中就会考虑定亲的，等到女孩十五岁及笄过后就可以婚配，表亲结亲，在临国看来却也是亲上加亲，好上加好的事情。

那贺子文今年已十三岁，目前贺家还是那样的境况，若是贺子文以后真的金榜题名，那一切好说，若是未中，说亲事也怕是有些难了的，故此才想要早早的定下来吧，原本小姑姑看上的应该是长乐，在怎么说，也算是管家嫡女，这身份自是与自己的商贾女子相差甚远了。

长平一下子就将事情想的透彻了，怪不得小姑姑看自己和长乐的眼神有些不同的。看来今儿这事还算是歪打正着了，自己将贺婉气走，再怎么着，那贺婉也不会同意自个儿的哥哥娶自己这样一个女孩的吧。

“看来妹妹是想明白了？”纪南手抵下颌轻笑。

长平白了他一眼，有些气恼的说道：“你倒是会说些风凉话。”

“我这不也是担心妹妹的么。”纪南手指敲敲桌子又道：“不过，那小表弟也算是一表人才，若是真的金榜题名，倒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用不着你费心。”长平没好气的说道：“就算是中了状元，也不过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能不能得皇上提拔还未可知呢。”

“你倒想得通透。”纪南笑着说道：“不过，小姑姑既然起了这样的心思，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的。”纪南又看了长平一眼道：“你也知道，老太太纵使喜欢你，若是小姑姑提了出来，这事也怕是板上钉钉了。”

“……”长平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纪南看着她又道：“可是长乐却是不同的，大伯他们怕是要进京的。”

“确定了？”长平挑了挑眉，又道：“原先时日，倒是听说过这事，大伯在朔城也呆了有些年头了。”

“嗯，我也是听了纪言堂哥这么说过的。”纪南想了想又道：“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了。”说着又在长平耳边轻声说道：“我猜着伯娘怕是想要将乐姐姐送入宫的。”

长平想了想，还真是有这种可能的，随即有些懊恼：“若伯娘真的有了这样的想法，祖母定是不会将乐姐姐指给贺表哥的。”咬咬牙又道：“我却是不一样的，咱们家是商贾之家，没有进宫参选的资格，就算是寻了关系，也不过是最下等的奴婢。”

“噗，我怕是依着你的性子，老太太也不敢将你往里面送。”纪南想了想笑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没的招惹了是非，连累我们全家不得好过。”

“去，我有那么差劲么？”长平白了他一眼，不爽的叫道。





第十四章　古琴
“妹妹自是再好不过了的。”纪南笑着说道。

长平无趣的翻翻白眼，自己什么样子她还是清楚明白的，只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若真是要她进宫，依着她的性子还真是说不准呢。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指不定就是我们自个儿猜测，人家没那个意思呢。”长平耸了耸小鼻子，又道：“再说了，人家贺家那样清贵的主儿，不一定能瞧得上我们家世呢。”

“妹妹这话说的怕是连自个儿也不信的吧。”纪南挑挑眉，有些好笑的说道。

长平不理他，由着阿奴伺候着吃了些东西，帕子净手后，站起身来道：“不管是谁，我是无所谓的，嫁人嘛，好与坏也不过是那样的，只要有银子，谁还能亏待了我不成？”

“妹妹这话，还真是有些惊世骇俗。”纪南笑笑，勾了勾嘴角。

长平看了看天色，道：“走了，既然姨娘想要你科举晋身，还是抓紧时间多看些书好些的。”说着挑剔的打量他一眼道：“别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小心姨娘知道了生气。”

“劳烦妹妹惦记了。”

长平甩甩手，抻了抻衣服，径自出了凉亭，一路上也没有耽搁，直接往碧月轩行去，有些事情还是找那漂亮娘亲问问吧。

“小姐，夫人这会儿怕是在老太太那里的吧。”阿奴追了上来提醒道。

长平停了下来，想了想，娘亲下午的时候，是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问礼的，这会儿应该不会在碧月轩的。

“我们是去老太太那里么？”阿奴喘了口气，连忙问道。

“不去了，回繁花坞。”长平挥挥手，皱眉想了想道：“老太太并没有派人来，也就不用去了。”繁花坞是长平自个儿的院子，在她五岁后，母亲就将离碧月轩不远的院子当做她的闺阁。

繁花坞中倒也被几个丫头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座比碧月轩稍小点的二层小楼，紧邻着荷塘，推开窗户，就可看到东园中水榭环绕，荷花满满的铺于其上，水面迂回，布局紧凑。

长乐回到房中就有些气闷的往榻上一坐，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小姐，这是晌午的时候老爷派人送来的东西，可要现在看？”绿意双手捧了些东西，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绿意将东西放到长平身边，都是一些供人玩耍的小玩意，长平有些无趣的撇撇嘴，恹恹的抬抬手道：“都放到那里吧。”

“呵呵，怎么？平儿不喜欢爹爹送的东西？”只听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长平双眼一亮，忙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怎么？爹爹倒是不能来看看自个儿的姑娘了？”云华卓故意板着脸说道。

“怎么会！平儿最是欢迎爹爹了。”长平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云华卓看着她刁蛮娇俏的模样哈哈笑了一声道：“来，看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就看到他身后的六顺就抱着一柄装帧豪华精美的木盒来到身前。

长平有些惊讶的看着云华卓道：“爹爹？”光是盒子就如此考究，里面的东西怕来头不小的吧。

“来，打开看看。”云华卓笑着说道。

六顺舔着脸，一脸的笑容对着长平说道：“小姐，我们老爷可是花费了大力气才得来的宝贝。”

听他这么一说，长平倒还真是有些好奇了，看到端端正正摆在自己身前的东西，手指沿着木纹细细的扫过，木质坚韧、纹理细密、色泽光亮，乃是上好的花梨木，在中端有个银色扭花扣，长平打开盒子，一柄七弦琴映入眼帘。

“爹爹？！”长平惊讶的瞪大眼睛，琴身的琴面面板为桐木，琴底板为梓木。琴弦的质地为丝制，琴徽为玉石制成。看起来古朴而又大气，长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此琴可是珠玉？”

曾听闻，珠玉琴原是先朝晏国公主随身之物，当朝新科状元善鼓琴，那公主即为受宠，晏国皇帝想要招状元郎为驸马，那公主却要以琴考校，听闻，当时那公主在珠帘之后，状元郎大殿抚琴，琴声余音绕梁，使人沉迷其中，故此，珠玉琴名噪一时，流传至今。

“不错。”云华卓欣慰的点点头，道：“前些日子平儿不是嚷嚷着要请先生教导七弦琴的么？”

长平看着此琴，爱不释手，她前些时候看到长乐那丫头端坐凉亭，焚香抚琴，四周垂有轻纱，微风拂过，很是飘逸浪漫，当下就央着爹爹也要学琴的，却不想他能为自己寻来了难得的珠玉琴，这叫她怎能不惊讶，怎能不感动？
“爹爹，此时我用着琴，岂不是辜负了如此好琴？”长平甩甩头，发间珠钗叮当作响，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

“呵呵，只要平儿高兴，又怎能算是辜负了这琴？”云华卓笑道，随即将长平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叹道：“过些日子，爹爹怕是要出趟远门了，你在家中，莫要惹是生非。”

“嗯，平儿省的了。”长平点点头，而后又有些好奇的问道：“爹爹此次是打算去哪？”

“这次怕是要走趟大漠。”

“大漠！”长平惊呼道：“我们云家在大漠也有店铺的么？”

“嗯。”云华卓点点头，不欲多说什么。

长平虽有些担心，却也知道自己爹爹不想多说的事情怕是不会告诉她的，故此叮嘱道：“那爹爹此去可要多带些人，这大漠不必其他，很是危险。”

“呵呵，无碍的。”云华卓笑笑，将她放了下来道：“爹爹已经请了先生，明日就来。”

“知道了。”长平乖巧的点点头。

送走云华卓后，坐在桌前，看着摆放在那里的珠玉，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愣了片刻后吩咐道：“绿意，把琴好好的收起来吧。”

“那明日？”阿奴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绿意小心的将琴包好，迟疑的问道。

“学琴哪里就能用的如此好的东西。”长平翻了个白眼：“弄坏了可是要心疼的。”说着对阿奴挥挥手道：“就拿平日里那柄响泉即可。”

“小姐这次可要好好学琴了。”阿奴笑着说道。

长平乐呵呵的笑了两声道：“那是自然，要是学不会岂不是辜负了爹爹的一片好心的么？”随后看着阿奴又开始忙活手中的绣活，叹了口气道：“唉，阿奴啊，你这名字可真是不好。”

“嗯？”阿奴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结巴道：“怎…怎么不好了？”

“不行，好歹你也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怎么可以叫这样的名字，你瞧那贺婉身边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还叫梅香呢。”长平越想越觉得不忿，咬牙道：“我要给你重新起个名。”

阿奴有些高兴的看着她忙道：“真的么？”

“当然。”长平点点头，皱着眉想着要叫什么名，今儿刚得了柄名琴，前世的时候司马相如也有一柄名噪一时的琴，名绿绮，刚巧另一个丫头叫绿意，正好了。

“就叫绿绮。”长平拍板道。

“绿绮？”阿奴眨眨眼睛，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忙道：“小姐，可有什么讲究？”

长平眼珠子转转，道：“曾无意中看到过一话本，说是有一才子善鼓琴，其所用琴名为“绿绮”，乃是梁王所赠，后也是用此琴抚曲一首，赢得佳人归。”

阿奴脸颊红红的，一副娇羞的模样道：“小…小姐……这个太…太难为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