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结海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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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就是同时发生的事情，屠龙刚刚离开，那个鹅黄宫衫的宫女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件珍珠毛的大氅，跪下来便道：“皇上驾到，特命奴婢前来伺候小贵人出浴！”

　　　　风七七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去拿大氅。她本来以为这和在风家沐浴差不多，谁知那宫女却退后了三步，拍了拍手，从她身旁又各自走出了两个体壮的麽麽，叉腰分立在她的左右。

　　　　风七七：“……”

　　　　不是说要伺候出浴么，看这个架势，怎么感觉……有点像书上描述的那种专门做人肉馒头的黑店？！

　　　　风七七满头冷汗的想。　

第二十九章　相处（）　
云帝低头品着香茗，身后是一方暖榻，风七七被裹成一个长条蚕宝宝的模样，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滚来滚去。

　　　　有宫女一步三摇、袅袅婷婷的给他们奉上茶点，风七七只抬头瞥了一眼，然后期盼的张着嘴求投喂。

　　　　云帝看着她的样子好玩，便夹了一只螃蟹黄的小饺子给风七七。风七七一口咬了，又幸福的在被子里蹭了几下。

　　　　那些嬷嬷们把她卷成这个样子，手脚都挣不出来，也难怪风七七撒娇打滚求饲养了。

　　　　云帝心里动了一动，又拿了块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来喂风七七，风七七这货是典型的伤还没好就忘了疼，一心惦记着吃，她就着云帝的手吃完了，想在对方手心蹭蹭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不妥。

　　　　她抬起头来去看云帝，意外的发现这个皇帝脸上的神情非常温软，当然她这个小吃货还不知道那种表情叫爱怜，更不知道云帝现在看着她的脸想起了谁。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云帝现在这模样……好像奶油栗子粉那样，松软温甜。

　　　　“怎么？”云帝淡淡的问道：“见了朕，不应该称一声参见陛下么？”

　　　　风七七从善如流：“参见陛下。”

　　　　云帝笑了：“罢了罢了，没想到风家送过来的女孩子，竟然是这么个小东西。”

　　　　风七七不知道是太迟钝还是根本就不认生，她肚子还饿着，瓮声瓮气的请求道：“陛下，今天晚上我能吃酸笋鸡皮汤吗？”

　　　　云帝漫不经心的说道：“酸笋是个发的东西，你刚刚受了伤，别碰那些。”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实在太过家常平淡，要是别人猛地一听，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发生在平民百姓之间的交流，而不是这样金碧辉煌的宫中。

　　　　“哦，”风七七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有填饱肚子，她表示很失落。

　　　　云帝看着她沮丧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头发还湿着呢，怎么没擦干就出来了？晚上小心着凉。”

　　　　风七七抽抽鼻子，回答道：“有劳陛下费心，不过鲛人的皮下脂肪是人类的两倍厚，轻易着了不凉的。”

　　　　云帝：“……”

　　　　云帝用一种诡异的眼光扫了扫风七七瘦削的小脸和露在外面的一点点锁骨，生平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对“脂肪”的认知出现了误差。

　　　　风七七倒不管云帝怎么想，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看云帝手上的那个糕点盘子，云帝看着她的眼神，心里一动，把那个碟子放在了风七七面前，轻声说道：“你饿了？”

　　　　“嗯。”风七七的声调平平的，可是云帝就是觉得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委屈：“入宫的时候就没有吃东西了，泡珠汤的时候喝的尽是水……”

　　　　风七七昏迷了差不多两天，确实也应该饿了。

　　　　云帝点点头，道：“你想吃些什么？发的东西你不能碰，喜欢吃甜食吗？等会做些糖蒸酥酪和银耳莲子羹来好不好？”

　　　　云帝性来勤勉，经常看奏折看到深夜，晚上就常常以银耳莲子羹来提神。这种汤汤水水的东西做起来不麻烦，收拾起来也不会惊动太多的人，方便又快捷。

　　　　风七七想也不想的回答：“不要，书上说银耳莲子羹是给坐月子的女人补身体用的，要怀过孕才能喝。”　

第三十章　南海（）　
风七七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浑然不管她旁边的云帝是怎样一副内外俱焦的表情。

　　　　云帝咳嗽了两声，终于把话题拉到正常的轨道来：“……你在风家，他们就教你这些？”

　　　　风七七猛然就想起了风凰的传说，正色道：“当然……”当然教的是以音律书画为主。

　　　　只是她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云帝就已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温和的笑了笑，继续看奏章去了。

　　　　云帝不说话，风七七也只好悻悻的把自己的话全都咽回到肚子里去。碟子里的点心早被她吃完了，不过她显然还没有饱，云帝换奏折的间隙，正好看见风七七低着头在嗅那个碟子上残余的香甜气味。

　　　　她的那个动作在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孩子气，云帝看见了，不知不觉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感慨道：“朕若是和……有一个女儿的话，约莫现如今，她也有你这般大了。”

　　　　电光火石的瞬间！

　　　　风七七猛地抬起头！

　　　　过去断路的一切思维瞬间接上，云帝刚才说“朕若是和……有一个女儿的话”——和谁有一个女儿？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和风凰！

　　　　这个风轻云淡的人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对风凰的生死毫不在意？风凰失踪，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云帝似乎很爱风凰，却又封闭了关于她的一切消息……

　　　　为什么？

　　　　当年是不是他逼走风凰的？风凰一个人离宫而走，只带走了自己最爱的瑶琴，她是不是对自己的未来早有预料？

　　　　风七七的小脑袋瓜还来不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规整完毕，就听见云帝似乎随口问了她一句话：“听人说，你是南海那边的人？”

　　　　“你在南海，住了多久？”

　　　　风七七摸不准云帝的意思，只能凭借着自己对南海的印象回答道：“大约……也许……差不多，住了十年左右吧。南海的浅滩附近多礁石，渔民以打鱼摸珠为生，南海的鲛人不多的，所以南海的珍珠大多都是由珠女们坠着石块，下到海底去打捞珍珠蚌，一点一点采集出来。另外那里盛产的一种黄鱼很好吃，还有一种浑身长着刺的海胆，生着吃是有毒的，但是放在火上烤一烤去了毒素，味道就会异常鲜美……”

　　　　风七七说着说着，话题就不由自主的向着诡异的方向拐了过去。

　　　　云帝也不打断她的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风七七的叙述。风七七偶尔抬眼去看，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是一派的温柔和认真。

　　　　他在很认真的听着关于南海的事情。

　　　　“你一直生活在南海？”

　　　　风七七想了想，貌似除开她自己在各个鲛人贩子手里辗转的时间，她基本上平时的活动地点确实是围绕着南海打转的，就算被卖掉，也卖得不远，豪门商户把她买回去，还没带出南海的地界就暴毙身亡了，唯一一个活着把她带出来的人……

　　　　是风含章。

　　　　风凰的亲侄子。

　　　　风七七点了点头，说道：“十年以来，南海的鲛人出产数量达到了百年以来的最低，我听他们说，那几年活着的鲛人，似乎就剩下了我一个。”　

第三十一章　过去（）　
风七七没有说的是，那几年所有的人都视她为不祥，她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从一个贩子手里被贩卖到另一个贩子手里——因为已经没什么人敢买她这样的灾星了。

　　　　房前屋后忽然出现大量的毒蛇、院子里防走水的镇宅水缸骤然开裂、墙壁上出现诡异的裂缝……凡此种种的异象如跗骨之蛆一样跟着风七七，更有甚者，一些买她回去的人家发现，他们再也没办法点燃火绒，风七七在的时候，他们连一丁点火星都燃不起来，更别提烧火做饭了。

　　　　她确实是个灾星，唯一视她为无价之宝的，只有风含章那个愣头愣脑的傻瓜。

　　　　贩子不可能养着她一个闲人，那段时间基本上是风七七最艰难的时候了，代替珠女下海采集珍珠还是轻的，甚至海中屠杀鲨鱼这种事情她都做过。

　　　　鲨鱼天生对于鲛人的气息抱有惧怕的情绪，风七七也一直很小心，对她来说，每天有一顿饭吃，晚上能睡上床板而不是地板，就是很好的一天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真是全九州混得最为失败的鲛人。

　　　　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事情，风七七也就闭了嘴。这种关于过去的惨淡回忆，实在没办法说——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介于不说憋屈和说了矫情之间的。

　　　　她不说，云帝也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风七七闷闷的把脑袋缩了回去，小声的打了一个喷嚏。

　　　　云帝不自觉的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脑袋，风七七发顶上有一个浅浅的旋儿，他的手在她发旋儿周围拢了拢，然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若是觉得倦了，就先睡吧。”

　　　　风七七拉拉他的袖子，提醒道：“陛下不要忘了我的夜宵……”

　　　　“嗯，知道了，睡吧。”云帝温和的招来宫女，吩咐做了一碗安神助眠的糖蒸酥酪来，又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完风七七。风七七缩在暖和的被子里，看着这个男人柔和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

　　　　这个人明明贵为九五之尊，但偏偏又对别人如此体贴，那种自然的温柔和做小伏低简直让人没办法抗拒。风七七甚至在睡过去之前还在想，即便这个叫景元的人不是皇帝，想必也能赢得一大堆女子的芳心。

　　　　云帝就着灯光在看一卷书，他知道风七七要睡觉了，特意将灯光偏转了一个角度，好让光线落到风七七那里的时候不是那么强烈。宫女进来添置香料和炭火时，分外诧异的发现云帝披着狐裘的披风，一手笼着烛光，而风七七好端端的睡在床榻之上，小脸非常安恬。

　　　　那一夜，后宫的灯亮了整整一宿。

　　　　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信号，内监们暗暗的从这里递出消息去，同时这消息有如蛛网一般的分散开来，蔓延向后宫的每个角落。几乎同时，所有的后宫妃嫔们都知道了，历来晚上只歇息在倦勤斋的云帝，十年来第一次驾临了后宫，并和一名年轻女孩子在一起过了一夜。　

第三十二章　宠妃（）　
宫里规矩，新晋的妃嫔们在第一夜侍寝过后，都要去参见皇后娘娘。风七七读过的那些妃子传奇小说里面确实是有写这条规矩的，风七七读归读了，但是现如今的后宫之主是风凰，风凰走了之后后宫十年未立皇后，所以她也就想当然的在醒来之后又睡了个回笼觉，只觉得今日太平无事。

　　　　于是太平无事的早上，有人上门来砸场子了。

　　　　砸场子的时候，风七七正在吃早饭。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奇迹。宫女们在伺候风七七时都有些战战兢兢，因为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她——这个小贵人并没有侍寝，可是皇上给她的待遇明显比旁人优厚许多，但是尽管皇上格外照顾她，却并没有说要给她一个封号。

　　　　这在后宫中实在是太奇怪了。

　　　　风七七在这里再一次充分发挥了她在风家养成的给饭就吃倒头就睡的特性，宫女们抽搐着看着那条膳食流水线打从早上进了寝宫就再也没有断过，端的是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已经喝到第九碗汤了！”

　　　　“快看快看！第十碗下去了！”

　　　　“——饭桶都空了……”

　　　　“御厨正在给小贵人炒第三十八道菜，他说一时之间没准备下那么多材料，请小贵人先耐心等等……要不，吃个水果先垫一垫？”

　　　　风七七嗅着香甜的橙子，摸了摸小肚皮，终于大发慈悲的挥了挥手，说道：“七八分饱也就够了，还有蜜饯果子吗？”

　　　　女官：“……”

　　　　这孩子是脑洞太大还是真的不认生啊……

　　　　女官被风七七吓人的食量惊到了，精神恍惚的飘走了，去给风七七叫葡萄和荔枝。

　　　　女官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太监扯着尖尖的嗓子通报道：“德妃娘娘驾到——！”

　　　　女官远远的听到，脚下一软。

　　　　完了！百忙之中她怎么竟忘记德妃这个茬了！

　　　　风七七恋恋不舍的从那个橙子上抬起头，便看到远远的凤杖开道，有一女子绣衣华裳，缓缓而行，八幅山河裙迤逦开来，她挽着盘龙髻，眉心一螺朱钿，鬓插蹙金凤钗和翡翠头花，绕了道翠微珠冠，当真是只有雍容华贵四个字可以用来形容。

　　　　这么多人的仪仗，所有人都戴着冠佩着玉，环佩从宫女们不盈一握的腰间垂下，伏贴的贴合在精致的绣面上，随着宫女们聘婷而来，仅限于最轻微的摆动。

　　　　安静而威仪的，没有一丝声响。

　　　　女官面色惨白的看着那仪仗缓缓行进了听风塘，风七七正在听风池边捧着一个橙子，穿着一件素到不能更素的白袍子，腰带一系就算是着装完毕了，再看看德妃的势头，两相一对比，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家小贵人委实是——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的风七七并不知道德妃是如今圣宠最盛之人，她是朝中大司马的嫡亲女儿，从小被众人捧凤凰蛋似的捧大，入了后宫之后仅仅半个月就逼走了当年云帝的元后风凰，一跃成为后宫最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那一段时间众人都纷纷传言说风凰走了其实是为德妃让位，陛下早有意让德妃封后了，现在不过是因为皇太妃去世，陛下要守孝三年，才不得不拖着德妃的事。可是风凰走了三年三年又三年，转眼已过十年，德妃依然只是后宫风头最盛的妃子，封后之事，依然飘渺若雾里看花。　

第三十三章　维护（）　
云帝这十年来也会停宿后宫，但通常都不过夜，众人觉得德妃依然圣宠不衰，那不过是因为云帝的龙辇每每进入后宫，都会停在德妃的德纯宫那里罢了。

　　　　然而事实到底如何，如人饮水，只有德妃自己冷暖自知了。

　　　　后宫这些年来陆陆续续的也收过一些新人，那些新人们早就被家中妯娌或者宫内嬷嬷们提醒，入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德妃，也有一些年轻女子们在背地里嚼德妃的舌头：“既然隐隐有了统帅后宫的趋势，为什么至今不见怀上半个龙子凤胎？”谁都知道，当皇后的人，最大的资本不是皇帝，而是太子。

　　　　也有人能想起，好像过去，云帝是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

　　　　只是曾经了。

　　　　因为风凰当年怀上的那个孩子，还未来得及出生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便莫名其妙的被一碗藏红花送掉了性命。

　　　　这一切，后宫内知道的人，大都已经死了。

　　　　所以女官不可能知道，风七七……更加不可能。

　　　　德妃笑意盈盈的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来，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心，笑道：“本宫远道而来，妹妹竟然不知道端茶奉客？”

　　　　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因为保养得格外得当，所以那一双手伸出去，竟像白玉雕成的似的，白中透着健康的红润，粉色的指甲宛若小小的花瓣，青葱玉指的尽头凹下去一个浅浅的涡儿，若美人脸上的笑靥，比风七七的手还要娇嫩几分。

　　　　可怜风七七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孩子，当时就局促了。

　　　　多亏女官一步抢上前来，恭敬道：“请德妃娘娘的安，外头风大，若是娘娘有什么事情，不妨屈尊进殿里一谈？”

　　　　德妃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她执了风七七的手，仔细的看了看，笑道：“听闻昨夜陛下是在妹妹那里歇息的？好个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女官再次说道：“回娘娘的话——”她本想说昨夜风七七并未真正侍寝，不需要由拾遗来登记在册，况且她身为女官，原本掌管的就是这种事，可是谁想到她才说了一句话，就看见德妃柳眉倒竖，怒道：“本宫在这里和妹妹说话，nǎ里有你插嘴的份儿？拖出去掌嘴！什么时候见红什么时候回来！”

　　　　宫里贴身的大宫女大太监，比一般的小主子们还要多几分体面。尤其是云帝派来伺候风七七的这位女官，十二岁入宫，从先帝在时熬到现如今，在宫内的时间比云帝还要长一些，当年更是风凰宫中的大尚宫，炙手可热的人物，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风凰在时，哪个人敢给她受这种气？

　　　　她咬着牙被拖下去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风七七。

　　　　从这个侧面看过去，风七七素白的脸，黛青的眉，瘦削而淡漠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一直到薄薄的唇，当真和风凰是一模一样的。

　　　　她第一眼看到风七七的时候就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了，她见过太多勾心斗角用尽心机往上爬的女子们，风七七这样的，不过是恰好仗着天生的优势，在她心中，和那些人也没多大分别。

　　　　风七七和风凰，到底应该是不一样的。

　　　　女官绝望的想着，忽然见到一个剪影遮在了她的身前。

　　　　是风七七。　

第三十四章　争执（）　
风七七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软弱的人，若是真的懦弱怕事，也就不可能独自下海捞珠，只衔着一枚匕首便敢在深海与鲨鱼搏杀。

　　　　更何况，鲛人的领地意识，可是很强的。

　　　　外头匾额上提着什么字？听风塘。这里的主人是什么人？风七七！

　　　　这里不是你德妃的地方！

　　　　德妃大概也想不到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女孩竟然也会有这种咄咄逼人的时候。

　　　　女官心里升起一种荒谬的错觉：难道是风七七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同这些妃嫔们周旋？

　　　　……这怎么能不让她联想起猫咪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把它的那些牙齿爪子磨得又尖又利？

　　　　你若是想要教训人，自管自的带回到德纯宫里去，要打要杀随便姐姐，只是别让喊叫声传到我这里来了，我嫌心烦。还请姐姐教训的时候，把那些人的嘴堵上。

　　　　冷淡到冷漠的话，一点儿看不出是这样一个人说出来的，尖利得有些刻薄了。

　　　　风凰当年就是个尖利到刻薄的人。

　　　　女官模模糊糊想起来……也是在她伺候风凰的时候罢，那个时候，也发生了这么一桩类似的事情。

　　　　风家有二凰，双飞入紫宫。

　　　　风家掌权的大小姐风凰和二小姐风世情，在当时的宫中可算是一对姐妹花。可是那一天，风世情也是寻了个由头，来风凰宫里大闹，谁让让风凰怀了孕，她没有？她从小就样样比她妹妹强，镜中的自己，保养得如花般娇艳的容貌，不经风霜雨雪的肌肤，云鬓高挽的青丝，尊贵的出身尊贵的待遇，似乎哪样都胜过了那个成天到处乱跑的家伙，可是……自己没有办法跟那个家伙比。

　　　　在云帝景元的心里，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和风凰比。

　　　　没有办法比，就是没有办法比。

　　　　女官还记得那一天，风凰就是站在了她的跟前，冷笑着说道：“在我的地盘上，对我的人要打要骂，妹妹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在你自己的宫里，就是杀了她也没关系。可是谁让你胳膊伸那么长，来管教我的人？”

　　　　“我的人也轮的上你来指手画脚？我高兴如何，她们便如何。”

　　　　风凰缓缓逼近风世情，轻轻的说道：“妹妹别忘了……我捧得起你，我也……摔得了你。”

　　　　可是最后连那样的风凰也被人逼走了啊，她走的时候有没有哭泣流泪呢？

　　　　女官跪在地上，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风七七转过身来，正好看到那个古板得和戒尺有得一拼的女官，此刻正在无声的哽咽。

　　　　风七七有点郁卒的想：难道她是被自己吓到了？

　　　　德妃不愧是个人物，被风七七那样指名道姓的指摘了一通之后，竟然还没有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反而轻轻的笑道：“妹妹心疼下人，真是她们的福气，倒显得本宫……不近人情呢。”

　　　　风七七叹了口气，她果然应该再去恶补基本宫斗小说的：“德妃娘娘言重了……”

　　　　“既然已经侍过寝了，便不必再叫德妃了，你同其他人一并，称本宫一声姐姐，本宫想必也是受得起的吧？”德妃微笑，从进了听风塘开始她就一直在笑，仿佛脸上戴了一个面具。

　　　　“我觉得受不起，”风七七直白的指出：“陛下并没有临幸我。”　

第三十五章　皇上驾到（）　
死定了。

　　　　女官闭上眼。

　　　　刚才还觉得风七七是个可造之材，现在看起来……果然是……对她不能抱有太大的指望的。

　　　　她刚才一定是被顺便路过的鬼神附体了才会脑筋错乱的觉得风七七和风凰相似的吧？

　　　　风七七漆黑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看着德妃，德妃的呼吸微微一滞，紧接着听清风七七说什么话了之后，嘴角的笑涡瞬间深了那么一深。

　　　　“本宫当年入宫，却未曾有幸得见风皇后的绝代姿容。她留下的风凰宫，现在是不是还空着？”

　　　　女官听着，心里忽然一凉。陛下没有命她们做好风七七搬入风凰宫的准备，风七七现在住的地方，叫听风塘，当初她原本以为把这处地方赐给风七七，是因为这里靠近珠汤，为了风七七养伤方便。

　　　　现在看起来，却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