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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落青衫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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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兄弟们下半辈子吃吃喝喝哩!”
几个邪气的声音齐声大笑。又有人急促地道:“何不就在此处?我都等不及了!”“好!”其余的人都应和。
小小情知陷入万劫之地,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晕了过去。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人”字刚落,眼前的轿帘蓬地一声骤然变红,浓郁的腥臭味传入鼻端。小小尖叫起来。
只是眨眼功夫,外面的吆喝声就停了。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小小的心又跳得很快很快,很乱,很慌。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忽然有人冷冷地道:“出来。”
声音很冷,很傲。让人违抗不了。
小小只得颤颤地挑开帘子,刚想跨出轿门,竟见草地上横着四具无头尸体。血流了满地,形状可怖。
小小嘤咛一声哭了出来,脚站不稳。
一匹灰色的狼手持血红的剑,傲然卓立。
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怖袭上心头,小小失声惊呼:“你是……昨晚那个……”
灰衣人点了点头,长剑似赤电般隐入袍间。
小小虽然蒙着面纱,被他用野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也觉浑身不自在。
但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她唯有屈膝拜谢:“贱妾苏小小,谢大侠救命之恩……”
那人冷笑:“燕某不过鸡鸣狗盗之辈,哪里称得上‘大侠’二字?何况燕某并非存救人之念,只想杀人灭口而已!”
苏小小惊得摔在地上,“是你……杀死盐商的……”
那人淡淡道:“你本不该见到我。”
苏小小在地上微微地愣了一阵,忽然神态镇定起来,反走过去,盈盈一拜。
那人皱着眉,奇道:“我要杀你,为何要拜?”
“大侠能助贱妾脱离苦海,了却尘世,难道不应该受贱妾一拜吗?”
“你早已立意要是?”
“只恨懦弱,未敢自己动手罢了。”
“极好。”那人眼中显出神采,“燕某绝不辜负所托。”说完,也不见什么动作,那柄血红色的利刃已在手。
苏小小呼吸平静,忽而问:“但贱妾尚有一事,想请教大侠。”
那人凝剑不动。
“盐商该死,可大侠因何还要杀死那妇人?”
那人仰天大笑,正色道:“那妇人通jiān叛夫,负情负义。世上负情负义之人,皆可杀之!”
苏小小苦笑:“世上负情负义之人太多,单凭大侠一人,又怎能杀得光?”
“见一个,杀一个。”那人的表情yin暗起来。
“然则,苏小小也是负情负义之人了?”
那人冷哼一声,算是默然。戏子无义,**无情。
小小拢起衣袖,叹道:“如果小小能有大侠这般的身手,想必也会像大侠这样纵横天下,杀尽负情负义之人。但小小一定不会倚强凌弱……绝不会欺负比自己更可怜的人!”
那人呆了呆,良久才道:“有意思,有意思……好,我且饶你不死,不过,要取走你的舌头。”
苏小小慌忙掩口,口舌模糊地问:“为什么……”
“你张嘴实在讨人厌得很!”说罢,那人沉步走了过来。
苏小小这才看清他的脸,方脸,硬邦邦的,有山的轮廓。他的身上,有野兽特有的腥味。
她逃又逃不了,只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但那人喝道:“把舌头伸出来”时,她感到眼前一黑,立即晕入那人怀中。
这一晕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小一睁开眼,就看见苏姨妈正坐在旁边。
“姨妈,我的舌头没了!”她尖叫着扑向苏姨妈。
苏姨妈被弄得糊涂了,不解地抚着她的长发,问:“姑娘,你没准被吓傻了吧,你没舌头还能说话吗?”
小小这才回过神来,吐吐丁香,似乎安然无恙,也没见断了,一颗心才定下来。
“姑娘,都是姨妈不好,雇了那四个歹人,差点送了你的命。”
苏姨妈就把事儿说了一遍。原来笺子被歹人打晕后,后来又被路过的人救起,忙去报了官。县令一听是大名鼎鼎的苏小小出了事,赶忙派了所有的巡捕出动,终于在郊外的山丘处找到了晕迷过去的苏小小。还有那四具无头尸体。无人见证,大概是贼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所致。
苏小小吁了口气。可怕的狼影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
一连几天,各处送来的定惊的补品足足塞满了一间房。
这天晚上,小小刚送走几个极有名的才子,便想卸妆入寐。
月淡风清的夜晚,远远近近,万家灯火。
小小心头不觉一酸,想起韦南章,她就止不住落泪。
来到铜镜前,她轻解罗裳。
这几天她都穿着包住颈项的衣裳,还挂了很多名贵的璎珞。青丝也未完全挽起,好遮住——
粉嫩颈上的那块青紫。
她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了抚,还是痛。
这样的伤痕,绝不是摔伤。以前身上也总有这种淤痕,好了又伤,伤了又好。反反复复,迎来送往。
后来,结识的贵客多了,她挑人的眼光也高了些,身上的伤才少了些。
这一次,她也没有用药酒去敷起,让那人的狼吻一直留在颈上。
她如今晚晚都会在栏边眺望一阵,至于为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今晚亦然。
亦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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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宴欢()
第三章。。宴欢
她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侧身转入竹帘。
那匹狼竟悠悠地端坐在她的檀木小几边,右手擎着她最爱的白玉杯,慢慢地呷饮,用奇异的目光看定她。
她僵住了。
狼缓缓地道:“我要再见你一次。”
小小的心又跳得好快好快,失声:“你怎么进来的?”
“门口。”
小小吓了一跳,慌忙问:“你把我姨妈……怎么了?”
狼有点奇怪:“难道我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来逛逛吗?谁命令我非要飞檐走壁来?”
闺房的门忽然开了,苏姨妈和笺子捧着几碟时新瓜果进来,苏姨妈满脸堆笑,“燕大爷,老身伺候不周,请你原谅则个!”
苏小小目瞪口呆,一把把她扯过,“这人如何进来的?”
苏姨妈眉开眼笑,暗暗伸出三根指头。
苏小小皱眉:“三百?”
“三千两!”
难怪苏姨妈笑成一朵鲜花,小小平日的身价只在百两上下。以这个身价,已足以寻常百姓过好几年舒服日子。三千两,那是绝高的天价了。
“怎么,三千两还买不到苏小小的一晚么?”狼的眼中闪出绿幽幽的光。
苏小小默然。
狼有些不悦,放下酒杯,盯着她。
苏姨妈赶紧闪人。
小小忽然走到妆台前,打开一瓶药酒,撩开罗襟,把它涂在那块青紫上。
“这块疤痕,还是早点消失好。”她道。
狼缓步走近,低声问:“为何?”
小小忍不住哭了,悲戚异常。狼不问,虽然不解。
“我以为你会跟别的男人不同。”她伏在台上,凄凉地抽噎。
狼愕然:“燕赤侠本来就是男人。”
小小忽然抬起头,眼角还留有泪痕,凛然道:“不错,贱妾知道了,请燕大爷坐。”
燕赤侠便老老实实地坐到椅子上去,苏小小抹去泪光,细细整理发鬓,皓腕轻抬:“敬燕大爷酒。”
燕赤侠仰首饮尽。
苏小小娇笑倩倩,倾身入怀,又敬了两杯。
燕赤侠忽然道:“酒过三巡,何不论正事?”
小小嫣然一笑,流盼之姿,宛如将开yu开的蔷薇。
燕赤侠捉住她的手,酒气喷到她的娇嫩脸上,“你是天下第一的婊那个子,不知道跟其他婊那个子有什么不同?燕某今日就要领教一下……”
小小心苦如黄连,脸上仍旧笑意盈盈,笑而不答。
“是不是只要出得起价钱,无论做什么事情,你都答应?”燕赤侠捏紧她的下巴,她再也笑不出来。
小小目光飘荡,怯怯点头。
突然,燕赤侠大掌一揽,小小微觉晕眩,整个人已被他抱入怀中。
他抱起她掠出楼外,事先没有半点预兆,她惊呼不及。
万家灯火在他们身下淌过,这人有如暴风般疾奔。
小小只听说过习武之人能飞檐走壁,却从未见识过这等神速。他不是她寻常能见到的男人。她知道。
她紧张地闭起双眼,他的胸膛温热宽敞,她忽然又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很快,城郭消失。然而燕赤侠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小反而希望他千万别停,或许他会掳自己到什么地方去,那样也好呀。
“你带我到哪里去?”
“带你去一个喝酒的地方。”
小小有点失望了,江湖中人,行事果然不能以常理判断。
远处有烟波般的绿柳,隐约漏出一丝灯光。
一条巨大的画舫静静地泊在密柳下,雕栏玉彻,灯火通明,应是巨富人家夜宴于此。可舫上寂静一片,没有丝竹声,也没有人声。
小小不敢问。
燕赤侠放她下来,从袖中取出一方丝绢,正是她当日蒙在脸上的面纱。
“蒙上脸。”
他又恢复了那种冷傲之色。
小小依言而为。
燕赤侠忽而自语:“这丝绢差点要了你一条舌头。”
小小心悸不已。未及,他已然抱她跃上了船舱。
船上立着四个劲装打扮的人,一见燕赤侠,抱拳躬身道:“燕爷,有失远迎,家主等候已久。”
小小心想,这是哪方的巨富?听口音,倒像是四川一带。
燕赤侠一摆手,“唐家还要摆阔给老子看?看,就去瞧瞧吧。”
说罢,一手推开中厅的门。小小不得不步步跟随。她出入官宦饮宴无不受尽众星捧月的奉承,此刻却与一个小婢无异。
中厅的景象令她迷惑。
她以为自己闯进了海龙王的水晶宫。
这一刻,她才相信这世上真有所谓的“金玉满堂”,眼前所见的奢华,已超越了她对人间富贵的想象。
在她被绝世的豪奢惊愕时,燕赤侠淡淡道:“燕某来迟,令唐兄久等。”
小小遥望面前的宴席。排成两行,足足坐了上百人,却鸦雀无声。
最中间的地方,坐着一个银发青衫的人。
显然就是这宴席的主人。
主人面露微笑,起身作揖:“燕兄光临就是赏脸,请上座!”
燕赤侠半点不推辞,直接往上宾席上一坐。小小乖巧地伺立在后。
之后,那姓唐的主人又是敬酒,又是寒暄。众宾客这才放怀畅饮,一时舫中丝竹妙呈,热闹非凡。
小小察言观色,这才明白,刚才舫上那么安静,都是为了等待这个燕赤侠!
众宾客各有形态,有凶神恶煞的大汉,也有温文尔雅的书生,有道士,也有和尚,有妇人,也有少女。只不过他们手边都放着武器,一眼就可以知道是江湖中人。
小小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可从未见过这么多江湖强人,心头惶恐,又不敢问。
燕赤侠没有叫她坐下,她自然不能坐下。
他付了三千两银子,可以让她做任何事情。
他一直在喝酒,不动桌上的珍馐。
小小心里有点气,因为他根本没有看过自己一眼。除了伺酒,自己好像是根多余的木头。
主人忽然将手一拍,丝竹声悠然而止。三十来个鸦鬓如云,红裙曳地的少女缓缓地从珠帘外走入,娉娉婷婷,容貌秀丽。许多宾客都挪不开眼睛了。
三十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分别坐在十五个客人旁边。除了出家人和女子,恰好有十五位男宾。
还除了燕赤侠。
主人瞥了一眼立在他身后的苏小小,捏须笑道:“燕兄既然带了女眷,唐某的粗苯婢子就不必献丑了。”
燕赤侠冷冷回应:“燕某一向独来独往,此女并非女眷,不过是个伺酒的罢了。”
主人大笑拍掌,一个身姿妙绝的西域佳人曼步舞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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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瓶花()
第四章。。。瓶花
金发、碧瞳,高满的胸脯,白皙的肌肤,裸赤的脚髁上,系着一串彩色的铃铛。
西域佳人且行且舞,袅袅飘到燕赤侠膝上,轻轻偎入,令诸人口焦舌燥。
她斟了一杯酒,自己先啜了一小口,才娇滴滴地把朱唇留在杯上的红印那边奉到燕赤侠的唇边。
“惜儿奉燕大爷酒。”
燕赤侠低头一饮而尽,惜儿又再喂酒,其情愈浓。
又有一对舞姬上来献舞,丝竹霏霏。
诸人不住奉承主人,主人却不时偷眼望向苏小小。
戴着面纱的小小反而觉得有点窘。
一个文雅名士不胜酒力,微微脱开了怀内的美姬。
主人微微一笑,“鄙人的酒,已经不入温先生的眼内了罢?”
文士哪敢说不,只推说酒量低浅。
主人温然点头,淡淡道:“带下去。”
诸人正愕然,两个家仆悍然入内,四只手抓住文士怀内那美姬的头发。美姬吓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仍被拖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家仆捧着一个锦盒回来了。
诸人面面相觑。家仆缓缓打开,盒内赫然是那美姬的人头!
几个女宾作呕,男宾们也不忍再看。
主人面色如常,谈笑风生,论尽江湖。
燕赤侠怀中的惜儿幽幽道:“望燕爷千万垂怜,莫要辞酒……”声音娇软,令人怜爱。
可是燕赤侠却毫不动容,“唐家储姬上千,少几个也不妨。”
惜儿瞪直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人哈哈大笑,鼓掌:“燕兄果然瞧得起我唐家。来人,全带下去!”
画舫内响起美姬们嘤嘤的哭声。惜儿凄然yu绝:“燕爷果真不怜惜儿及众姐妹一命吗?”
燕赤侠笑而不答。
果然入了几十个家仆,不由分说,叉了众美姬就要出去。
一位温润如玉的剑士长身而起,白衣振落,手按于长剑之上,骨节明晰,有同他英俊的脸不一样的坚毅气质:“唐兄,施虐于弱,非英雄本色!”
众人认得,他是沈园主人沈一白、江湖中号为“雪雕”。虽然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暗暗佩服他的仗义,却被主人威势所摄,没人敢响应。
主人笑了笑:“沈先生是出了名的惜香怜玉,不过嘛,女人嘛;唐家任何时候;都不缺。。。。。。。。”手一拍,又出来三十个更娇媚的美姬。
于是三十个新人又送入诸人怀中。
惜儿等皆垂头悲啼,家仆便要拖她们出去。沈一白脸色一沉,正yu发难。忽然,站在燕赤侠身后的女子娇斥:“且慢!”
主宾见她踉跄而出,没有施礼。大家都不知她底细,但一看她的步伐,就知道没有习过武。又见她蒙着脸,只见到一双宛如晶石的眼眸,以及贴在眉心的翠色花钿。
“姑娘何出此言?”主人扬眉。
苏小小正色道:“贱妾……有一言,还望尊主恕罪。”
不待主人回应,她就急匆匆地道:“尊主是人,众姬也是人。虽然贵贱不同,但……但……”因为主人冷厉的目光,她的气势减弱,后面的话也就越说越低,“愿为众姬乞命。”
主人瞥了燕赤侠一眼,见他不动声色,便道:“你错了。在唐家,姬妾就不算是个人。自小驯养,直同牲畜而已。姑娘不必担心。”
这主人风度翩翩,谈吐优雅,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神态自若,半点不见傲慢和狂嚣,似乎一切都是极度自然的事。
燕赤侠也道:“唐家储姬盛于宫中,只谓不失天下美人。”主人听罢,面有得色。可燕赤侠话锋一转,又道:“可也就是些小花小草罢了,真正的牡丹国色,那是绝对没有的。因此,小花小草即使折掉几枝,亦有何妨?”
主人面色微变,深深吸了口气,“燕兄难道见过比唐家姬妾更美的女子?”
燕赤侠摇头,直言:“没有。”
主人却把目光投向苏小小,一副狐疑的样子:“我看这位姑娘才是真正的牡丹国色,为何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她不值得你看。”
燕赤侠的语调愈发强硬。
主人更加不信,对苏小小道:“姑娘若肯摘下面纱,唐某或可饶她们一死。”
苏小小略略迟疑,燕赤侠却鄙夷道:“你就是把衣服脱下,他也未必会收回命令。”
众人一愣,听他的语气,好像此女跟他并非密侣。
苏小小眉头轻颦,面纱倏然滑落。
满屋的灯光瞬时清淡。莺莺雀雀都寂静了。
主人紧皱着眉头,眯眼不语。
众人张口结舌,有好几个男宾失态地站起,看了燕赤侠一眼,又惨然地摇摇头,重新坐下。
惜儿更是脸色煞白。
见到他们的神态,燕赤侠不禁嗤笑:“有什么稀罕,她不过是个婊那个子罢了。”
主人恍然,“难道她就是天下第一花魁苏小小?”
“是天下第一婊那个子。”燕赤侠饮酒,更正道。
苏小小苦笑连连,没说一句话。
宴席已了,诸宾客抱拳离去。
苏小小去更了一次衣,回来就见到主人亲自送燕赤侠离去。
他们似乎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说,在船头说了几句。
燕赤侠抱着苏小小跃下画舫。一阵水声悠扬,明月在天,舫去河空,柳烟悠扬,一切如梦如幻。
小小凝望着河道上远去的黑影,忽然道:“他们……是什么人?”
“姓唐的,四川人。”燕赤侠答。
“好人,还是坏人?”
“唐分金是个绝顶的好人。唐家老老少少除了一个叫唐小翩的外,都是一团和气的大好人。”
苏小小突然跳了起来,小蛮腰叉起,连声音都气得变尖了,“唐小翩为何不是好人?”
燕赤侠无声地滑到她身边,一举抱起她,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把她扔到河里。
“燕赤侠你这混蛋!”苏小小在河中载沉载浮,几下滑溜,就爬上岸来,不过浑身已经湿得像只落汤鸡。
燕赤侠不看她,平平道:“唐小翩最坏的地方,就是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做,偏偏喜欢扮成个婊那个子。”
苏小小不气了,一把撕开脸上的面具,竟是个欺花赛月的少女。
她有的是天真任性的骄纵,小小的绝美中却带着伤痕般的苍凉。
她是含苞yu放的鲜花,无拘无束地在沃土中盛放。小小与她年纪相仿,却是历风霜的瓶中花,花蕊已失,只是静候死期。
“唐小翩喜欢扮什么就扮什么,你管不着!”少女仰起头,鼻子翘得高高的。
燕赤侠一句话都不想说下去,转身就走。
唐小翩反而跳到他面前,奇怪地问:“你怎么不问问苏小小在哪里?也许她死了呢?”
她这么说着,手中按下十几枚银针。
谁料燕赤侠理也不理,还是一步步地离开。
唐小翩气得哇哇直叫,“算你厉害,你等着!”
人像燕子般穿入柳林,一会,扔了个人出来。落点就在燕赤侠的怀里。
“拿回去!”唐小翩哼道。
苏小小动弹不得,唐家特有的点穴手法没那么容易解开。
燕赤侠居然就这样把苏小小放在地上,“我已用三千两银子买下她的命,你还给我作甚?”
唐小翩本想激他一下,谁知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心里越发没劲,只好自己乖乖解开了苏小小的穴道。“她是天下第一婊那个子,那你也不是好东西呢。”
燕赤侠一点都没生气,反道:“我当然是天下第一piáo那个客了。”
唐小翩万料不到他居然还敢承认,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一跺脚,人又如飞燕般消失在林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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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酒醉()
第五章。。。酒醉
夜风微凉,两岸的杨柳如纱帐般温柔。月色朦胧。
苏小小束腰缎带轻轻地滑了下来。然后是外面的纱衣。
燕赤侠一脸错愕。
“做婊那个子就得有婊那个子的cāo守,燕爷的银子,不可白费了。”小小妩媚地解释。
燕赤侠脸色变得僵硬,“这里?”
很快,苏小小身上只剩下短窄小衣了,惊人的洁白,诱人的起伏,云朵般软柔的腰肢。
燕赤侠怔怔地看了一阵,忽然背过身去。声音居然有点发抖,“不必了,穿上吧。”
苏小小眉目带笑:“婊那个子和piáo客,不正是这样交易的么?”
没想到,一眨眼,燕赤侠已如鬼魅般没了影踪。
堤岸上只剩下一个苏小小,很冷,说不出的冷。
她慢慢地穿上衣服,四周一片漆黑,别说认路,她连东南西北都认不清楚。
忽然,远处“哒”地一声,是石子落地的清脆之声。
一会,又是一声。
她慢慢摸索过去,脚步停稳,又有一块石子在远处落地。
这样循声而去,她渐渐就回到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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