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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中堂-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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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说每天的下午、晚上都各有一场,请大家明日早点来等候听书。
这话一说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手里托着一个笸箩,顺着桌子走来,替他师傅向在座的听众收赏钱。
来到绵志面前,他在笸箩上放下一锭银两。
男孩顿时张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有着惊讶。
“收完向你师傅说去,说本爷要认识他。”他底声交待。
男孩机灵地先将那银两收起,向他点头后继续收赏钱去。
他瞧着男孩收完打钱,回到正在收拾琴的怀枫身边,朝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怀枫抬头望向这里,登时一双清澈晶莹的美目只望着他;那双眼让他屏息了二个心跳,就这样定定地互看着,他一瞬也不瞬。
惜桐听到玉格在她耳边说:“师傅,有个人说要认识你,他打赏了一锭黄金。”说完,他将黄金交到她手里。
她皱眉看着手中那锭黄金;这又是谁来耍酷?抬头一看,看见纷纷起座的人们当中,还有一人四平八稳地坐在桌后看她。
啊!他就是那个曾经骂她祖宗八代的……什么人 ?'炫书…fsktxt'不记得了。
玉枫曾说他是某王爷之子?看来也是纨绔子弟,才会出手这么大方,想要用黄金来迷惑人的心志;她在心里冷嗤一声,虽极不愿意和这些什么爷扯上关系,但再一想,看在他曾救过她和玉枫的分上,还是过去和他寒暄几句吧。
“这位爷,你的赏金太多,在下不敢接受,还望您收回去。”她走过来作个揖,就把那锭黄金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先生客气了,本人这可不是打赏,而是想请教先生,是否将那琴谱和词转赠给本人 ?'炫书…fsktxt'”这个有着不服输、挑衅眼神的俊俏男子说着,站起身和她对视。
她发现他比自己高半个头,这一站起来,显出这个清秀俊俏到像娃娃脸的男人,其实混身充满阳刚气息。但那张脸真会使人产生错觉,以为他不具任何致命的威胁;只可惜她在前世,没少见过这种外表看起来很纯良,却从眼睛泄露出城府深密的男人。
不是因为他曾骂过她,就使她不喜欢这个人,而是她知道──这个人是某王爷之子,从他的眼神里就可看出,他从小生长在那种皇亲国戚的环境下,定是个难以搞定的主儿,所以能离他多远就多远,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爷,在下刚才弹的琴曲乃属敝师之作,我曾答应他琴谱、辞曲不得以书面外传,还请爷见谅。告辞!”她作揖转身就走。
“慢着。”他的手拍住她的肩膀,引得她全身一阵疙瘩,直想转身赏他一掌。
“怀枫先生似乎对本人有成见?”他的手稍稍用力,把她转过来。
“好说,你我素不相识,何来成见之说?”她勉强拉开嘴角,做出个笑脸。
他浮起一个纯真的笑容;原来他愿意的话,居然也可呈现出无害的笑脸。
“不!我可以真确感觉到你对我有防心,但请你相信,我绵志决无他求,只想求你这首百年难得一闻的好曲子。”
惜桐静静地瞅他;好吧!她承认──由于丰绅殷德,她极讨厌这种长得像女人一样的美丽男子,看到时就会从心里产生排斥。但此时看他一脸真诚的表情,宛如真的只想学那首《沧海一声笑》,那她就教给他作个人情,只求他别再来纠缠便可。
“这样好了,这位爷喜欢听,在下就再弹一次,看你的悟性如何,若记住了这曲子也就属于您的,但请求您,也千万别留下文字记载,允是不允?”
“好,一言为定!”他朝她绽放俊美的笑颜,然后向等在一旁的朋友挥手,示意他们稍待。
她转过身暗翻白眼,这招笑脸功对别人有用,对她免疫!
绵志跟随‘他’来到桌前,立在一旁看怀枫再次拿出琴、摆好,然后拉下箭袖护住手背后,才开始弹奏。原本‘他’若不拉箭袖,他还不会特别去注意怀枫的手指,这一拉,他竟发觉那手指非常纤细秀气;若不是皮肤粗黄,看起来还真像女子的手指。
怀枫开始弹奏,他连忙注意拨弦的顺序,专心记忆。一曲终了,他记得大约十之八九,为了更加熟悉,他开口要求:“是否能让我弹过一遍,请先生指点?”
怀枫点头站起,让他坐下练弹。但弹了没几音,怀枫低下身来示范他漏掉的几个音,不知为何他突然闻到一阵香味,这味道还相当熟悉,像是在哪儿闻过。第一次闻到时,他不以为意;第二次他又弹错,怀枫再次倾身教导时,他又闻到了,这才知道──原来香味是从怀枫身上飘出的。
怀枫这熏香十分好闻,引出他记忆深处某种悸动……
62 身手
像是曾在某时某刻闻过这种香味,一闻难忘──
啊,他想起在何处闻过此种香味了!没想到他居然……
他抬起眼看怀枫一眼,发现他很认真的讲解弹奏法,便有点不齿自己的不专心,于是凝神听解。还好这次他完全记住,可以从头到尾完全正确弹奏。
“多谢先生教琴之恩,请让绵志略尽棉薄之意,请先生和小兄弟一起用过夜宵?”他站起来抱拳作揖。
“不必客气!天色已晚,还是就此告辞。”惜桐举手作出告辞手势,抱起琴就要带着玉格走开。
绵志还想劝说,不意一名女子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拦下惜桐。
那名女子朝抱着琴的惜桐一福,低着头细声细气说道:“敢问先生一个问题,还请借步说话……”
惜桐看到这个脸儿低垂,颇为羞涩的女子,顿生好感便展开笑脸,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女子来到无人的角落说话。
“姑娘有何事赐教?”她问。
那名女子未语脸先红赧,细声说道:“观先生长相,颇似从前在广乐戏园驻唱的小生玉枫,而且先生名字也和他共有一个枫字,因此小女子想请问先生,是不是玉枫的兄长?”
原来是想打听玉枫的女子,只是不知她为何要打听?惜桐想了一下,便点头说:“没错,我乃玉枫的兄长,请问姑娘有何事要问?”
女子一听,脸上的表情转为黯淡,垂着眼说:“以前我和姊姊都非常喜欢听玉枫唱戏,可是后来他消失了,虽听人说他被人请去别地,但不知您是否知道是何处,我姊姊想写信给他……”
唉,她也想知道啊……只是快二个月了,她也没玉枫任何消息;想起来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姑娘……这小生也爱莫能助,小生虽是他兄长,但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仍未收到他报平安的家书,以后若有消息,定会告知姑娘,姑娘只要来这酒楼问我便好。”
女子点头,满脸失望地向她再一福,准备离去。
“慢着,姑娘,请听小生奉劝一句,小生虽很欢迎姑娘来听说书,但这时辰对姑娘来说,实在是太晚了,还请姑娘在白日时来听书,切莫来听灯晚这场。”
女子再次道谢而去。
惜桐转身走回说评书的桌前,发现那个绵志竟然还在!
这人是想做什么?想要曲子也传授给他了,他还想怎样?
“先生,肯赏光一同用夜宵吗?”他问。
惜桐在心里暗骂一声:有完没完啊?还要纠缠到几时?
但表面还是客气地抬手作揖说道:“多谢这位爷的抬举,但在下没有用夜宵的习惯,还请见谅,告辞!”
说完,她抱起琴,用眼神示意玉格跟上;两人施施然地离开酒楼,往回家的路上慢慢晃去。
走到快到家门前时,玉格才吶吶地开口:“阿……爹,那个……那个……”
“何事吞吐?男人讲话要爽快一点,免得让人瞧轻了。”
玉格便吸口气大声地说:“那个大爷说,我若不收下那赏金,就是不给面子,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好事,所以我就收下了……”
惜桐忍不住噗的笑出来,孩子还是孩子,被那个绵志一唬就乖乖照作;只是这个人还算有点良心,肯花时间和一个小孩周旋,而不是板着脸孔命令玉格照作,说起来这人也算不错了。
正想告诉玉格别在意,收下就放下了,突然听到远处有人惊呼叫救命!
惜桐把手上的琴推给玉格,一把推他进到院子里:“赶快进门把门锁上,阿爹去去就回!”
说完,她朝那发出惊呼的地方飞奔而去!
在巷道中,二名地痞正围着一个妇人调笑;惜桐仔细一瞧,发现正刚才和她说话的那名女子;她果真遇上坏人!
惜桐二话不说,先从后头敲昏一人,正要对第二人下手,没料到那人转过头来,看清她的面目,大吼一声说:“你这个说书的小子竟敢坏爷的好事!你不想在这里混啦?”
“这里是京城,你目中还有王法吗?”说着,她毫不客气的原地一个跳跃,用脚狠踢那人头部,那个流氓还来不及摆开架式,就被她踢昏像树倒一样,直直地倒地不起。
那名女子跪地向她道谢,惜桐连忙拉她起身:“姑娘家住何方,让在下护送你回去,下次真不可听到这么晚!”
女子说不出话来,只颤抖着手指出一个方向。惜桐快速抱起那名女子,往她所指的地方飞纵而去。
绵志仍和几位贝子、贝勒在酒楼里闲谈。
循郡王之继子绵懿贝勒问:“这人只不过是个跑江湖的艺人,弟何必太在意?非要探知他的去处?”
绵志一笑,端起热茶抿了一口道:“他就算是跑江湖的艺人,人品还是极佳,堂兄可曾见过嫌赏金太多之人 ?'炫书…fsktxt'又愿意无偿教授他师傅交待不可外传之琴曲,弹错了还加以细心指正的人 ?'炫书…fsktxt'若不是我威胁哄骗他的小徒弟,那一锭赏金还真送不出手呢!”
“说得有理,只是你探知他的去处有何作用?若要听说评书,只需来此听就可,何必知其下落?难道志爷想将人请到府上,单独娱乐您那堂上郡王大人 ?'炫书…fsktxt'”另一名堂弟问。
绵志但笑不语;他的确有结交怀枫之意,但不想让这些世子们得知,以免风声又传到皇爷爷耳中,说他阿玛沾染文人气习太重,连带地也把他带坏了。
突然他派去跟踪的侍卫,面色凝重地跑步而回,在他座前单膝跪下说:“禀主子,那名评书先生的住处离此不远,就居住在前头街角的院落。”
他应了声,让侍卫起身,但发现侍卫似仍有话要说;眉一皱便问:“何事?”
侍卫抱拳:“主子,那名说书先生身手不凡,属下看见他二招之内,便使二个地痞倒地不醒,还抱着一名女子飞跃而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讶色,唯独绵志展笑,心想:此人面貌英俊、气质高尚,身上的香味竟是远从西洋而来的皂香,可见他的出身也定不平常;再加上身手不凡……
这下,他更想和此人结交了。
63 逃命
第二天,惜桐在晚上那场说评书的时段里,发现酒楼外面有许多满脸横肉、衣着脏污的流氓走来走去,还会时不时的偷瞄她;看见她在看他们时,其中几人还会冲着她冷笑。
她知道这些人一定是昨晚那个地痞的同伙;昨晚她打昏那两人,现下他们来寻仇了。还好酒楼里来听她说评书的人不少,其中还有些衣饰华丽的贵人在座,使得这些流氓不敢立刻找她麻烦。
但惜桐完全不顾那些人明目张胆的无声威吓,专心致意的把今日该说的书,仔仔细细地说完。在中场休息、玉格正在收赏钱时,她才低头交待正在帮她斟茶的店小二,请他先暂时替她保管那把琴,还有今晚让玉格在酒楼的二楼包厢里过夜,不要跟她回家,以免遭池鱼之殃。
等所有事都交待好了,她又开始一心一意地把书说好;她才开说不到半个月,就能在灯晚这场博得满座,赏钱也不少,可以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说完最后一句:“明日请早!”听众纷纷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
惜桐微笑着向大家拱手作揖,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紧张;这场和地头蛇恶斗的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谁知那位绵志大爷,竟满脸堆笑地上前来,朝她作揖:“说得万方精采,好书!好书!想必此书也是你所作,是耶?非耶?”
“不敢!此书乃幼时师傅所作,赠予在下,在下不敢居功!”她朝他淡笑,“同时在下要向这位爷说谢,您昨日打赏之钱实在太多了,以后您来听书都不需再打赏,以免在下过意不去。”
“先生此言差矣,本人知道你所收之钱,必须和酒楼分帐,你实在无需客气。再说,先生教琴之举,令我十分感动,先生不必过谦。”他精光四溢的眼直视她不放。
惜桐腹诽:干嘛直瞪着她?让人很难受!于是也回瞪着说:“大爷,这是小事一桩,请不必再提!”
“先生可直接喊我绵志,您为我之师,如此并不为过,以后还请先生不必客气直接喊名即可。先生若无事,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聊天喝茶?”他再往前一步。
惜桐抬眼看看酒楼外,越聚越多的流氓,心想还是尽早解决,不要给酒楼带来麻烦,便推拖:“下次吧!今日在下有点困乏,想要早些时候返家歇息。”
说完便交待玉格抱着琴和店小二上楼去。自己将赏银交给掌柜,由他保管,然后不顾绵志再三挽留,径自迈开大步就往酒楼后而去。
在外头等候的流氓们,看她走向后门,呼啸着便往后门的方向追去,一时之间,惊得散场的人们纷纷退让。
绵志立刻朝守在外面的侍卫点头,于是几个侍卫飞也似地消逝不见。
留在座位上等候的几位堂兄弟们,以看好戏的心态对绵志说:“走吧!咱们也去开开眼界,看看这位真人不露相的说书先生是如何的厉害!”
“各位都是金枝玉叶的王子皇孙,不可稍有损失,所以还是请你们乖乖坐在这里等候吧!就让那个五城御史调派京城禁军,将这些地痞们一网打尽,免除后患。”
绵懿贝勒‘啪’的一声,甩开还用不着的折扇说:“就你最爱小题大作了,区区一个说书先生,竟让您这个准郡王出面交涉,尽心尽力地为他的安全着想,我看他对你可一点都不领情!你莫不是拿你的热脸去……”
“堂兄,你的嘴可真利啊,这事若传出去,定是你开的口。”绵志笑笑地说着,却让绵懿登时闭上嘴。
从后门跃出的惜桐,提气跳上别人家的后墙,意在要将这堆人引出这商家的所在;她不希望因为她的缘故,而使得这附近的商家蒙受损失,所以尽力地往人少的地方跑;再者人少之地,意谓着都是高官的宅邸,这些地痞流氓会有所收敛,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在那儿!他在那边墙上,快追!”有破锣嗓子大喊。
“别放过他,给他颜色看!”另一道声音叫。
“不是很厉害吗?你逃个什么乌龟样?”声音越叫越近。
惜桐急急地跳跃,一座院子跳过另一座院子,就在提气要往一座高墙去时,突然被人大力地抓住肩膀!
她一拳就挥过去,但没想到来人竟然身手奇快,往旁一闪就躲过她这一拳!
“是我!跟我一起跳!”那人沉声说道。
惜桐猛地一个惊喜!原来是秦峥!她立刻反手拉住他的袖子,跟着他一起往高墙上跳!
谁知秦峥拉着她跳上高墙后,竟然指着园中一座楼,示意她跟着他一起上那楼台。惜桐还来不及抗议,就被他拉着手,往那座楼而去。跳上二楼,秦峥还不肯停下来,再抓着她指向屋顶!
这古时候的房子和现代不同;古人喜欢挑高房子,所以房子的高度都很高,就算只是二楼而已,但实际上的高度,已经是现代房子的三层楼高。
惜桐头昏了!死命地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有,有必要上到这么高的地方吗?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找到一个屋檐的转弯处,秦峥竟然开口命令她:“躺下!”
什么?要躺在三层楼高的屋瓦上?万一滑下去呢?那可是粉身碎骨啊!
秦峥看她没有动作,立刻拉她躺下!
可是她实在太害怕了,二话不说死命巴着他的前襟不放,紧靠着他躺下。
“为……为什么要躺下?”她颤声问道。
“因为这里是外城北区最高的地方,虽说从下面看不见躲在屋檐转角的我们,但我们若站着还是坐着,还是有可能被在底下的人看见,而且躺下的受力范围比较大,比较不容易滑下去。”秦峥居然气定神闲地回答她。
她却抖得更厉害了;在前世,她是死都不肯去当大明星的替身吊钢丝,就算钱再多也说不动她;因为她有恐高症!
这世因为习武的关系,程师傅要求她要尽力克服这种恐惧,因为在飞檐走壁当中,是不容许这种恐惧的存在;她虽然已经尽力克服了,但一上到三楼的高度,还是让她的惊慌立刻破表──突破顶点、超出能接受的范围!
“你怎么了?为什么抓这么紧?”他拉住自己已经被她扯开的衣襟,略为抬头看她。
“我……我怕高……”她抖着音说。
秦峥居然笑了出来!
64 背负
“有你这种刺客吗?如果今天要偷听的秘密是在这么高的地方交谈,那你怎么办?”他低下头,靠近她低声问道,暖暖的气息吹在她脸上。
“我……我不干刺客这行,记得吗?我是说评书的艺人……”一阵冷风吹来,她更害怕了,双手死命地抓着秦峥的衣服,偎近他这个热源。
“不干刺客,那为何精于易容?”
“你忘了我脸上有个大胎记吗?”她抖着手抓得更紧了。
“真是服了你!”秦峥说着,将她护在手臂下,右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继续轻声说道:“既然知道自己只是个说评书的艺人,又怎会招惹下面这么多的地痞流氓?还引来那些京城禁军为你出头?”
“什……什么意思?”这时的她不介意他的逾矩,反而觉得这样做让她非常有安全感,不由得又偎近些,头都靠上他的肩膀了。
“你仔细听……”他在她耳边轻说。
惜桐把注意力转到听觉上,细听下面的动静;果然有许多整齐的步伐声,交混着吵杂的惊呼声,似是有人在大叫:“官兵来了!”
她大为惊讶,怎会有官兵来抓这些流氓?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处高楼,她的脑筋突然灵活运转──她想起那个‘绵志’来!此人在史书中曾留下英名,在嘉庆十八年的‘林清事变’中,四十五岁的绵志曾和後來的道光帝用鸟枪打死天理教徒,获得嘉庆帝的赞赏。此人的勇气及头脑想必不差,所以今天这官兵显然就是他安排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就为自己教他弹那首曲吗?
可不管是何种理由,她真的不想和这些皇亲国戚有任何来往;就怕自己的行迹被传到阿玛耳里,让他轻易抓到自己。
静静地想了会儿,听到底下的声音渐渐隐去,重归平静。
“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略为仰起头看着躺在她身边的秦峥。
秦峥突然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她还在怀疑为何,就听到他们底下的楼层,有人在交谈,似是谈论刚才的追捕行动,还说今晚的行动是预先安排好的,是由某个郡王出面交涉。
月光下的秦峥朝她耸眉,貌似用眼神问她──她怎这么厉害?
她连忙挥手,表示自己完全不知,谁知动作大了点,她往下滑了一点点,吓得她花容失色,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地抱住!
这一滑秦峥的脸色现出紧张,僵住了动作听底下的动静,一会儿后才放松,转过眼眸瞪了她。
她才不管咧──若不是他要躲到这上边来,她会这么害怕吗?
她也反瞪回去,这一瞪才发觉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她都看见他眼里的月光。
若不是此时此地非常惊险,她还觉得这样的情景真的不错:枕着他的手臂,看着天上的明月,好像很有气氛……
他的眸静静地在她脸上流转,可是眸里的神色深沉得让她看不见任何思绪;他在想什么?为什么她突然感到一股敌意?
不是从他的眼里看到,而是感觉到;是他突然疏离的表情吗?还是突然放缓的呼吸?他在看什么?为何明明盯着她的脸,却像在看她身后的天空?
宛如证实她的猜测正确,他突然放开紧抓着她的右手,坐了起来。
这样的大动作,吓死她了!
若是在平地上,他这样的表现一定会让她立刻自动远离;但这是在三层楼高的地方啊!她不但不会自动远离,还会跟着他坐起来,同时双手快速伸到他的心脏上面,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他的心跳猛震起来,伸手过来要扯开她!
她才不依,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想摔成肉饼!
他的动作停止,深呼吸几次后,轻声说:“放开我,我们可以下去了。”
她的头抵着他的后背,摇头表示不肯放。他的胸腔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叹气,然后他的双手抓过她放在他腋下的两只手,把它们抓到肩膀上,然后紧紧拉住,回过头来说:“小心起身,我背你下去。”
她一听,咬紧牙、闭上眼,发着抖跟随他慢慢站起来。
“放松点,勒死我对你没好处……”他哑着声音说。
“哎!谁叫你要带我上来这儿,我是兔子,只会往上爬、不会往下跳!”她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
他轻轻地笑起来,半回过头小声说:“别告诉任何人你是兔儿爷,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像姑’!”
她愣了下,这才想起这清朝特有的名词,讲的就是长得像姑娘的小男生,专干那档事儿的。
就这么一晃神,秦峥居然背着她,从屋顶跳下!
耳边风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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