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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凰弄-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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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在那密林小屋里听到的声音是母后的吗?这次,父皇又利用母后牵制他,警告他,或者还自以为是磨炼他……
  
  那个和伏恨宫有关联的神秘人,他又是母后的什么人呢?母后出身微末,一生遭际坎坷,奇杰不凡,身边自然也会有对她极为效忠并一直跟随的臣属吧?只是,那次,从那三言两语的对话中,他们的关系或许不是那么简单。但……对于母后婚前之事,父皇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们知道?母后“薨逝”后,父皇只将德敬皇后塑造成母仪天下,集诸多美德于一身之完美无瑕的形象。他也只因那场大火,才知母后并非是无怨无悔……可惜,这十几年来,母后若真的活着,那就将颠覆所有!她是连长宁儿都丢弃不管了呀,又如何会在此时来关注她本就不屑一顾的什么江山!父皇的目的会达到吗?自皇叔为母后起兵,突然死后,那时他或许也已疯狂了吧!
  
  如今,从夏淑芳那里知道她竟是已被废了武功,他自然更明确父皇果然是要等母后,而且,必是要杀夏镶的了!他能赶得及吗?
  
  卫衡比师父他们更早地悄悄潜回,与天政会合。证实了夏镶的消息,天政的猜测……并提到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天政默默,凤眸中怒火炽然,双拳慢慢紧握。父皇的目的达到了,那镶儿呢?是不是已经……
  
  
  
  夏镶没有转身,宫门外的刀光剑影,人声呐喊都似与她无关。她只等着东宫那几十个效忠太子的死士全部躺下给那个皇帝杀手让路,然后她就可以在他面前饮剑,以此证明那些根本不足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可笑的预言。
  
  刀剑相击不绝。从声势听来,似有减弱之态,那些一向隐身的护卫亮刀相向,等于正式宣布,当今天子、太子父子间的对立!但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景舜帝本要亲自动手的,但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送来消息说,昭戎军队入侵青州,青州刺史不战而降。其中一支昭戎小队毁了君柳园,丁三丁四也已入京……景舜帝恚怒之极!夏镶竟果然勾结外虏,毁坏君柳园!还令他父子反目,只吩咐立即处死夏镶,自己才恨恨离去处理政务。
  
  刚赶到御书房,丁三丁四狂呼乱叫着奔跳而来,景舜帝只得令马士洪去敷衍他们,并压制他们带来的混乱,不欲人浑水摸鱼。正要召见兵部尚书——张欣之父自然早被他黜退。一个小内侍匆匆进来禀报长宁公主闯进宫来。
  
  长宁终于忍耐不住,无论如何,她也要阻止父兄自相残杀。她依恃着父皇昔日宠爱,希望自己能起一点作用。月涓子虽认为她是纯属幻想,但在这危急时刻,或许也能拖延一时。景舜帝应该会顾及到德敬皇后,至少不会真对亲生女如何的。
  
  景舜帝令人将长宁带去后宫,并不想见。然而,在已被马士洪亲领的内侍、御林军的压制下已恢复了肃穆严整的皇宫外廷,又被长宁公主闹得秩序大乱。她一向的受宠和在宫中的恩威,让那些阻拦她的内侍宫人不敢放肆,而这一片嘈杂之中忽又响起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相见不如不见,你难道不懂这句话吗?就让你的德敬皇后永远死去,不是更完美无瑕吗?”
  




☆、前尘旧事已惘然,不为情痴不思量

  “父皇!你不能杀夏镶,你……”长宁公主冲进御书房,不顾一切地大嚷。
  
  “夏镶是害你终身之人,是搅乱一切的妖孽祸水!你还要护着她?”
  
  “这些都是父皇你造成的!如果没有那道诏令,她和哥哥就……”长宁公主已然怒极而泣,“如今我什么也不求了,只求父皇不要杀了镶儿!”
  
  “她若是活着,只会害了你哥哥!”
  
  “这个天下以后就是哥哥的,哥哥都能接受,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何况,我从小就没被教育过这天下是我的一份!我即使姓楚,嫁了人,又哪里还是楚家人?而她嫁给哥哥不正好吗?他们的儿女还不是照样姓楚!就是前朝什么武氏乱政,最后不也还是归于李姓皇朝?父皇!如果真有什么天命,你这样做不过是螂臂挡车,还是哥哥明智!”
  
  “胡说!我们楚姓天下岂能落入夏镶之手?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父皇,为什么要那么复杂?镶儿绝无野心,至少目前国泰民安,也多有镶儿的功劳!父皇,这么几年镶儿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能让你知道她的性情吗?”长宁极力控制自己的愤怒,“即使日后真有什么变故,那也定是不得已……而且,明明可以顺应天命,明明可以不使朝廷动荡……父皇,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想到哥哥!哥哥这么多年不肯娶妃,你怎么能如此戕害他的心上人!他若是终身不娶,这帝位……”
  
  “住口!你懂得什么!”
  
  景舜帝阴沉着脸,不想和女儿多言,令马士洪带走长宁。
  
  “父皇!”
  
  景舜帝从书案后站起,冷峻地看着天政,竟执剑闯宫?一向父慈子孝,如今也只这般就撕破脸了!
  
  “天政,你居然还如此执迷不悟?”
  
  对儿子,景舜帝自认为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纵然不指望他目前能领情!当初,岳家父子立功回朝,洗清前朝所受冤屈,恢复名位。某一日,景舜帝提及一年期限快要到了,让儿子选妃大婚。户部尚书提到朝中高官中几位适婚闺秀,天政立即同意与岳家长女订亲,并禀告了青州王和伏恨宫之事的功劳,极力称说她的才德。而他多次派人去青州自在林试探,暗杀,又焉能不知那时天政就意欲移花接木?
  
  在青州王覆灭之后,赐死江贵妃之后,他更惊异于永安的镇定冷淡,竟能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他也担心过她就是那谣言所指——毕竟他两个大女儿一样教导,江贵妃那样的女人生出的女儿又能有什么作为?长宁懵懂无所用心,而永安却如此深沉阴毒,怎不叫他警醒怀疑?便顺应她所求,让她去和亲。而夏镶身份未明,他便也令她出任送亲使,意欲一箭双雕,移祸于昭戎!
  
  那月涓子自也痴心妄想,不过是想把有关妖孽覆国的预示拉到自己身上,转移他景舜帝的视线,他虽不完全明白月涓子何以如此无怨无悔为儿子或者夏镶牺牲,但他们共同保护夏镶的心却昭然若揭!月涓子那样的奇女子,也的确不凡了;但比之从小就被当做男子教导,经过严格训练,又是那个夏绍周之孙的夏镶,自然逊之一筹了!
  
  天政不想再多说其他,“镶儿呢?”
  
  景舜帝冷冷地道,“她已伏剑而死!”
  
  天政眉头一跳,却还是沉静地,“那么,父皇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一场笑谈!正如母后,当初那么忌讳防范,最后也不过随着一场大火烟消云灭!”
  
  景舜帝被戳到痛处,厉声叱责,“身为皇室子弟,江山社稷,在你心中,难道就轻如鸿毛,全当儿戏吗!即使她无心夺位,如今已是功高盖主!如若恢复女儿身,只怕声名早就盖过了你!到时候情势突转,黄袍加身,又有什么不可能!何况,朕知你还会双手奉上,你岂不愧对列祖列宗?再者,她女扮男装,耽误长宁儿终身,颠倒乾坤,搅乱朝政,自也要付出代价!”
  
  “她的代价也包括在她未出生前因为父皇自己犯的错吗?”天政恨恨,“当初既然恩断情绝,如今这样又算什么!为了你所谓的江山社稷,共过患难的结发人避世隐居十几年,这还不够吗!”
  
  景舜帝脸色大变,然儿子话中,更让他激动的是,“你母后她……”
  
  “你真的是为了见我吗?”一个声音在父子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慢悠悠地响起,竟一下子划破那无边的紧张和恨怨,“相见不如不见,你难道不懂这句话吗?就让你的德敬皇后永远死去,不是更完美无瑕吗?”
  
  独孤雁挥手让索朗绪云隐身殿外,自己缓步往御书房殿门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黄袍身影匆匆奔出,正是景舜帝。
  
  景舜帝猛地停下脚步,怔怔看着面前这个应该是“死别”,实际是生离的他的皇后!自那次夏镶拾到那块玉牌,后来又遭遇伏恨宫之事,再加上长宁大婚那一夜,最关键的是七弟临死前的话……他就猜测她还活着!于是千方百计打探她的消息,可惜,她却怎么也不再露面。从此,他不再去找可以替代她的影子,没有什么比见到活着的她更让他期待。当然,在谋划此事的同时,他也不会忘掉为他们的儿子扫清一切障碍,于是,也正好可以利用夏镶逼出独孤雁。
  
  “君雁!你终于……”
  
  “我现在叫独孤雁。”独孤雁淡淡道。
  
  天政紧跟着出来,看向台阶上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女子,母后?……
  
  景舜帝激动地正要上前,辩解,却听殿外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说:“你定是我姊姊了,你叫长宁儿?”
  
  长宁的声音怒斥,“谁是你姊姊?长宁儿是你叫的吗?让开,我要见我父皇!”
  
  “哎!姊姊,若不是我,你刚刚就被赶走了!你要见你那什么父皇,我带你去就是。”
  
  景舜帝惊疑地看着长宁又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走了过来。
  
  “他叫索朗雁云哥。”
  
  景舜帝惊诧而痛苦地扫了少年一眼。天政也盯着他看。见到母后,或许不那么惊愕,可这个孩子……
  
  索朗雁云哥十分悠然自得。他看来是继承了母亲的明慧和父亲的洒脱,又比年轻时代的母亲淡然,比父亲大气,行事古怪而随性。他拉着长宁,用下巴一指母亲,“姊姊,这是我们的娘。”
  
  长宁看看父皇,再看看独孤雁,疑惑不已。娘?她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她的母亲一向被称之为母后的,何况,她早就薨逝了……
  
  独孤雁看了女儿一眼,也跟着景舜帝的目光看了一眼小儿子,“看到他,总比当时身怀六甲的我面对另一个也身怀六甲的女人强吧?你宫内儿女成行,又能同时拥有那么多温柔贤淑的妃子,该是多么惬意?这要拜我离开之赐吧!……”
  
  “那时,我只是,只是……”
  
  “你不用找借口,无论彼时,此刻,我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些个女人存在的理由。”独孤雁嘲讽道。她从来不会在意别的女人的存在,她只在乎他是否放弃当初的许诺!可惜……哼,那什么平衡朝中力量,什么要保护她,当初她能力挽狂澜,还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的中伤吗?只是,“若说在意,怕也只是后悔,当初为何竟看不到那些名位的空虚和寂寞!纵然以前那些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人作嫁,却还那么用心投入!”
  
  景舜帝没想到她居然完全否定了当初他们两个的情意,这对于他,又如何能接受!
  
  “君雁!……”
  
  独孤雁却忽然略略转身冲着门外微微一笑,“刚才的话有讨好索朗绪云之嫌。不过,若说我这一生也真没什么遗憾的!既能领略到巅峰的无限风光,拥有无上尊崇,即使它也曾经不胜清寒;又能悠游于自在之境,无牵无挂,享有一份完整的别样真情……”
  
  繁华过后,铅华洗净的独孤雁更似风华绝代得不可逼视!而她这般淡然自若,还说是讨好索朗绪云,让景舜帝更其悲哀苦涩!
  
  “你又何必如此呢?不过是因为有所遗憾而已。如果我终老于此,或许你早是更加厌烦,还会‘纪念’德敬皇后,给她如许恩宠吗?或者说,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也会悲悼一生,就如开头几年……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你的情意就那么长,你的情意就那么多,即使是对我。何必苦苦勉强自己呢?当初,我也不过是高估了自己,错估了你,反应才那么激烈,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景舜帝悲哀地看着独孤雁,一时心如死灰。当初那么恨他,恨到连才出生的长宁儿都弃之不顾,但何尝不是因为爱之深呢?而现在,她只平淡地归结于“可笑”二字!她已经完全放下了前尘往事……而他,一个堂堂帝王,妻子居然和别人成就了天长地久夫妻!
  
  “总算你比我强,把政儿和长宁照顾得这么好。这个,我是不如你的……”独孤雁又看看天政,“政儿,你父皇此番也算用心良苦,如今你可明白?做一个帝王本就不可以用情,那只会害人害己。夏镶不适合你,岳家小姐也不适合你,你还是选个真正适合皇室生存的贤良女子,那样你至少不会痛苦,不会心疼……”
  
  “母后!……”
  
  “如今,你父皇已经给你扫清了很多障碍,你可以继续做一个承平守成的帝王,知人善任,造就你楚家天下的一代盛世!何苦别寻烦恼?和一个温柔贤德女子成婚,悠游自得,还能坐享齐人之福,又何乐而不为?而况,奇丽才情的女子总是自视太高,你根本消受不了!而温良贤妻即使普通,才真正能母仪天下,而且会全心全意在你身上,会陪你更久,也别有一番风景,那样才是真正的细水长流呢!”
  
  景舜帝虽听她在劝解儿子,实际却句句在讥讽自己,而且,又表明她对目前生活的满意!他堂堂一个帝王,如何能眼睁睁地受此羞辱和失败?这次,他一定要杀了那个索朗绪云!他要独孤君雁只属于他,他不相信如今她还有什么力量与自己对抗!……
  




☆、隔千里兮共明月,凤凰于飞相颉颃

  
  三年后。
  
  景舜帝在位二十一年。自三年前一病不起后,他的身体、精神愈发虚弱。天政依旧以太子身份行监国之职,主持政务。有大臣“冒死”大胆上书欲让皇帝退位,禅位于太子,自己安享天年。太子未允。
  
  八月中秋。
  
  京城内王孙公子,平民百姓无不临轩登高,游赏玩月,盛世繁华,于兹为胜。而皇宫内院,自也是天子赐宴,君臣放怀饮酒,吟诗歌赋,共庆团圆佳节,热闹非凡,其喜洋洋,一派歌舞升平。直至夜深,群臣方各自踏月回府,与家人相聚。
  
  长宁出宫,回原来的驸马府。在府门外下了车,张欣接进她来,早给她披上一件厚实的斗篷,两人相拥回到内室。
  
  “太子……大哥他如何?”因是这样一个特别的节日,长宁只独自进宫,没让他跟着。他自然体贴长宁用意,哪敢有一分抗议?
  
  “还能怎样呢?”长宁白了他一眼,撅了撅嘴。
  
  张欣陪笑一声,看她累了,只得服侍她躺下。
  
  三年来,太子天政依旧独守东宫。文武百官自然络绎不绝上书,让他早定东宫之主。他一概不理会。闲言碎语一直也是暗流涌动,无法遏制。
  
  长宁默默半晌。张欣以为她快睡熟了时,终于听她低声,“镶儿她……”
  
  张欣也知道她至今仍时时迷惑于年少与夏镶的情谊,就是现在,他也还是比不上她在长宁心中的地位。他对此很坦然,当然,他不是那种去猜疑公主是为了使哥哥安心才下嫁之人。反而庆幸是因为哥哥天政,才使得她能那么快地接受了夏镶是个女子的事实,而且毫无怨言,并未受到多少痛苦。
  
  “已经三年了,她真的……不回来了吗?”长宁想到夏镶,更多的是为哥哥孤苦凄寂而感到忧伤。京城也是她成长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她就当真再也不肯回头一顾了吗?她就那么决绝地弃哥哥于不顾,过去的一切就都回不去了吗?
  
  
  
  天政自然代替父皇大宴群臣,然后令新任宰相主持,自己借口酒醉,抽身回宫。
  
  走过凤凰桥,他走向长宁宫,那里是夏镶曾经住过几个月的地方。可那紧邻的皇后寝殿,却又让他止步。
  
  景舜帝最终目的未能实现,旦夕间精神失常,以为回到年轻时候,只肯在此歇息。
  
  他飞身掠过几个大殿,然而,经过偏殿时,他顿下脚步,回头。天上一轮皎洁,匝地月华,他不禁想起同样的一个明亮的夜晚。不过那时是上元节……
  
  热闹的灯市,拥挤的人群,依旧是繁华俗世,他们携手从鱼龙飞舞、光影璀璨之中,逛到灯火阑珊处,反而更自在地享受到明月的光华。
  
  “镶儿,你若是个女子……”
  
  或许他是被月儿的清丽秀姿所诱惑,是被她的绝世风采所激动,那时,他尚不知身边绝世风华的少年是个女儿身,竟已如此奢望!那时,他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就是她这样出色的人。
  
  而她,从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交谈(他当然也已明白她回府那一天,他和长宁儿那时就见过她,并议论到她了)后,就当他是可亲近的人;虽后来因为避嫌疑而略略疏远,内心深处,这知己之感却也与日俱增。直到他们在青州,她为他换上女装;后来在君柳园,她放下女子矜持,竭力表达自己的情意,与他成就夫妇……
  
  如今,她还当他是知己,会和他一般在回忆旧事吗?
  
  ……
  
  三年前那场大变故,夏镶从重伤中恢复之后,就扶父母灵柩归葬许州——那是她一家三口最初居住之地。卫衡陪侍左右,从此不回。在他坚持之下,压下所有反对意见,夏氏一族只削官罢职,永不录用,得以放归故里,夏绍周不久病故。
  
  他低低沉吟着:“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这是他母后临去时念与他听,要他多想想的。
  
  三年并不算长。他也知夏镶定要为父母守孝三年……抱着这样的希望安慰自己,或者是不肯死心。而她却一丝消息也不肯给他……他不去想她会不会恨自己。
  
  三年也不算短。度日如年的煎熬,多少难言的苦楚,毫无希望地渴盼,孤零零地独自等待……只让他明白,等待比爱更漫长,爱在等待中更深远。
  
  薄寒清冷,思念如潮,他皆是任由放纵!即如穷尽一生,也在所不惜。
  
  
  
  东山月出,万姓仰望;西山月落,寂寥凄怆。
  
  群山的曲线柔和连绵,千山静默,而月迹也在这一夜的凝望中划出了它思念的长度。
  
  晨曦初透,曙色朦胧。夏镶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方转身,欲回房歇息。谁知才迈开一步,身子已不能动。
  
  她转了转眼珠,四周寂清无人,那人轻功看来极好。她只垂了垂眼,并不理会。那人却等不及了,一跳出来,到她面前,恨恨道:“死丫头,你就不呼救一声呀?”
  
  夏镶不答,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索朗雁云哥觉得无趣,凑近她。他已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比夏镶还要高出一头,只合是游戏人间的顽童,倒也跟原来无忧无虑的长宁有些相似。
  
  夏镶想躲开他的接近,但身子被束缚,自然不能,只得抬眼瞪着他。索朗雁云哥看着她清澈莹润的双眸,嘻嘻一笑,“你这样子真是凛然不可侵犯得很啊!可惜也只能唬住师兄和那个昭戎大汗,我才不怕呢!”
  
  “你想做什么?”
  
  索朗雁云哥皱眉想了一下,伸出手,一点夏镶的唇瓣,“我想尝尝这个。”
  
  夏镶面色一僵,这小子一向行事诡异,不循常理,但他还从未如此放肆过,“胡说什么。”
  
  索朗雁云哥一旦起了心思,就不会善罢甘休,见她羞恼,仍是不在意地道:“你以为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呀?我只不过想提前尝尝亲嘴的滋味,一时找不到别人而已!顺便了解一下那些个男人究竟为何偏偏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丫头!”
  
  夏镶继续瞪着他。索朗雁云哥不顾,慢慢俯下头,将自己薄唇覆上。四片唇瓣相接,他一碰之下就撤离,皱皱眉,想了想,才又贴上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尝味道嘛,是应该用舌头的……
  
  夏镶无法可想,抿着嘴,一动不动,任他轻薄了一番。这小孩的行径,她也懒得当真;他若是当真,过会儿定要他好看!
  
  索朗雁云哥一吻之后,似乎不是他想象……他眼里充满迷惑,愣了一晌,翻身便走。
  
  夏镶低喝一声,“你还不放开我!”
  
  索朗雁云哥站住,回头,上下扫了一身僵硬的夏镶一眼,走到她身边,给她解穴。露出惯常的笑容,“丫头,没了武功,是不是有种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感觉呀?”
  
  “哼!”
  
  夏镶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不过是一时半刻,然她四肢却麻木得很。那次受创,她已是废人一个了。
  
  索朗雁云哥看她并不生气,有些意外。他每次胡闹,若是过分了,她的“报复”和“惩罚”也是让他苦不堪言的!然而,这回……他更多的却是沮丧和失落。侧头打量她一番,又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三年多了,你想好没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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