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洗心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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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行动，就算出去也是化妆打扮一番才行。难道是自己预感到什么了吗？

　　　　到了约定出海的时间。

　　　　李正约的时间是半夜，这样好方便唐萱、袁瑜几人出行，那么晚街上应没几个人才是。但海盐毕竟不大，出现几个陌生人很容易让人察觉到，而且自己的口音与本地人完全不同，非常容易让人听出来。

　　　　刚过亥时李正就叫唐煜先行出门查看情况，并按约定的暗号行事。

　　　　李正抱着袁瑜，背上挎着包袱，唐萱拉起唐珏悄立在李正身后。没过好一会外面传来唐煜的暗号后，李正先把各个门窗锁好，吹灭灯火后再把大门轻轻拉开先放唐萱袁珏出去，再把门给关好栓上直接从房顶跳飞出来找到三人一起向海边摸去。

　　　　为了小心行事不惊动别人，五人一路绕着偏远小巷窜出。

　　　　天太冷了，呼呼地刮着狂风卷着雪花砸在脸上生疼。李正用一条围巾把袁瑜的小脸给包得紧紧的走在最后面。路上很安静啊，连鸡犬之声都没有更别说行人了，除了李正五人摸黑向前走去，鬼影都没有一个。

　　　　这海盐城并不大，又驻有四支军队在此，所以城防并不严密。城里有海宁卫，西南有澉浦千户所，东北有乍浦千户所，当然城东还有海口巡司，西南还有澉浦巡司把海盐包围在中间。

　　　　所以海盐县也没什么围墙，李正五人刚要跨出南城外，就听到后面人潮涌动，火光四起，没一会就把不大的海盐给惊动起来。

　　　　李正叫道“不好”就率先向南面海边走去。肯定是让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了，自己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料定在先哟，再说自己在海盐这几天出入频繁想不让人看到也不可能，加上自己特别的语音很容易让人怀疑起来。

　　　　唐煜几人也是慌张起来跟着李正的脚步向前跑去，来到海边找到一个芦苇丛，喊出自己事先说好的暗号后，只听到水声波动，从芦苇里开出一条船来，船不大，长在三丈多，宽也就四尺带点，典型的南方水国船形。

　　　　李正对那汉子说道：“张兄弟，我们快走吧，已让人发现了追了上来。”

　　　　这张兄点了点头先抱过袁瑜，再把袁珏和唐萱接过船去。李正最后上船对几人道：“快蹲下来，船马上动了。”

　　　　说完也抓过一把竹竿朝岸边一点，船就借力向前滑去。后面追击的人动作也快，没等船划出五六丈人就到了，至少也有五六百人在火把之下明晃晃的，其中有些弓手军士纷纷射箭朝李正而来。

　　　　李正舞起竹竿把来箭挡住，还对张船主喊到：“快快，官军来了。”这张船主也没想到李正得罪的是官府的人，见官府的人追了上来也是害怕了，就想跳出海里逃脱。

　　　　但见李正在船尾舞动箭雨十分勇敢，虽不知李正是什么人，但就凭这身手也不是简单人物，心里叫道晦气后也只能把船往海里划去。

第10章　冒不韪　淌血海（）　
海盐官府和军士见这样伤不了船上几人就叫人准备船只追。

　　　　但这天寒地冻、狂风怒号的一时也没准备好船只能作罢，同时派人通知海盐城的其它四个卫所巡司。因为李正坐的船太小走不了好远，又因这时没人敢出海很容易追上。

　　　　李正不敢放松，继续在船尾帮忙划船。唐煜见眼下安全了，就走到船尾想来帮师父一把，李正刚注意到这张船主神情紧张、面有不豫怕有什么事，就对唐煜打了一个眼色叫他去照顾其它三人。

　　　　这时风向有点变化，吹来西北风把船往东南方向飘去，李正求之不得借助风力在般尾掌着方向向东方前进。这张船主最初也怕了，要不是那姓姬的出手阔绰，自己也不会接过这单生意，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官府追捕的人，这下苦也，也不知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心里就起伏不定。

　　　　但又看李正身手了得，自己不是对手就只得先忍下来慢慢思量。手里也不慢也使劲划着，不管如何先得逃离这里才是大事，万一让官府的人追上来那就全完了。

　　　　这船上果然又冷又湿啊，唐萱袁瑜袁珏三人紧紧搂抱在一起还冷得发抖起来。

　　　　经过一夜的逃亡这只小船在海面上漂浮不动，越往外走海浪越大，把船推起来又掉下去。按理来说还在杭州湾里没到外围，因为没看到几个岛屿。

　　　　李正不敢掉以轻心，虽划了一晚上一点也不累，继续划着向前。而那个张船主已累得不行了，躺在船上休息，心里不停的盘算着什么。

　　　　袁珏和袁瑜有点受不了这船的颠簸脸色苍白，只差没有吐出来。唐煜与唐萱要好点，因从小在渤海边长大，这点风浪也算见识过，很快就帮助袁氏兄妹起来，一会帮忙揉头，一会帮忙抚胃。唐煜又叫三人打坐，只要不想外面的事情就行了。

　　　　李正看着船里的情况也是忧心如焚。

　　　　这船太小了也没什么帆浆，要是没有让官府的人发现那也罢了，现在官府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行踪，那整个浙江一带就得闹腾起来，这里的卫所众多，军力强大，要想从虎口里逃生还真是天大的难事啊。

　　　　没办法先得到舟山群岛才行，那里的素有千岛之乡的美称，只要到了那里有办法。

　　　　唐煜看出了师父的焦灼不安，主动接过张船主的浆来帮忙划船。因为唐煜也知道这茫茫大海不比陆上，稍不注意就是船覆人落，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两师徒同心协办划起来速度又快起来了。

　　　　这样过了二天经李正不眠不休的划，又借助西北风很快就越过东西霍山后朝舟山而去。但此时后面的官军也追了上来。

　　　　官船很大，又有大帆顺着风势就直直的追过来了，所幸船并不多，就三船而已，要是再来几艘来不用他们动手，直接开过来撞翻李正几人也只有死得硬硬的。

　　　　李正看这样追下来是不是办法，叫唐煜过来在交待几句后就立船尾。那官船速度来得太快，离李正只有几百丈远了。张船主吓得手中的浆也拿不动了，人也软了下去嘴里不停地说：“这下完了，这下完了。”

　　　　李正把操作船只的任务交给唐煜，并对唐萱说到：“如果这个张船主有什么异动，不惜杀之。”官船越来越进，分成上中下三路包抄过来，不时还很听到上面的军士叫喊停船接受检查。

　　　　怎么可能呢？李正也不说话坐在船尾休息起来。

　　　　心里也在想，这下怎么办呢？自己对海上不熟悉，这要是官船直接撞过来全部都得死啊。必须打破这些官船的追击才行，怎么打破呢？只有杀人了，杀人才能解决问题。李正想到这就把腰中的龙泉剑取下来提在手里，看着最前面的官船奔自己而来还有二十丈远。

　　　　李正等船靠得再近只有十丈远时，突然纵身一跳就飞了出来，直向最前面的官船跳去。这官船里本有弓手，估计是想抓活的所以没有放箭，见李正从十丈远飞扑过来也是吓了一跳，没人能飞这么远吧？所以刚要拉弓射箭李正已上来了。

　　　　李正手中短剑一挥，发出近一丈的光芒向船头的弓兵杀去，同时身手不歇又在船帮上一点又杀向了后面的兵士。

　　　　这船上的军士都傻了，看着李正冲上来不知所措、一动不动的让李正一场好杀。很快船头就成了地狱，血流满船。官船虽大也不过三丈多宽，十来丈长。

　　　　在李正的的眼里这太小了，没冲几下就杀得一个通透，并顺手把桌上的一盏还有火光的油灯点在窗帘上。李正又冲到船头，看到其它二艘正在挤压着唐煜他们，唐煜让这二艘船掀起的波浪摇晃得站立不稳了。

　　　　李正大怒，就先抓起船板上的一把断刀，就向最上面的那艘船叫嚣得最厉害的那个军官扎去。

　　　　这个军官刚看到李正跳入最中间的船上也不在意，就凭这三艘官船和上面的士兵怎么也能把这个拿下，所以为了抓住唐煜等人刚好立个头功，不管不顾的命追了上去。

　　　　最下面的那艘船估计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两船往中间一夹就把唐煜所在的小船压在中间动弹不得，险象环生。

　　　　李正把断刀一扔出去后，再抓起一把断刀来往空中一抛，跟着跳了出去借着半空的断刀一点一垫，就扑向最上面的官船上去。因为两艘船距离有点远，李正再会飞也飞不过去。

　　　　那个嚣张的军官正挥着手大喊大叫，因为功劳就在眼前了，可以说毫不费力就能抓到这几个凶犯立下大功。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破空声朝自己奔来，于是就地头一缩往下一蹲，一阵凉意而过把头上的帽子都带歪了，回头一看才见李正如大鹏展翅，黑压压的杀了过来迟慌得一惊滚向旁边。

　　　　李正这时哪还管得着这些人是不是该死，哪还管得着这些人是不是该杀，只管将手中的龙泉剑或挥或扫或劈或砍，那龙泉剑发出一丈来的光芒来，不管是谁不是肚破就是胸裂，无一不倒地毙命。

　　　　那军官见李正这么凶狠也跳起来舞着一把大刀就杀了过来。李正让过他又冲向人群多的地方，哪里人多就杀向哪里，那军官就在后面追，越追越心寒越追越害怕，这下终于明白了这天降的杀神地冒的杀星的传闻是真的，又看了看中间那艘已停止了追击的官船冒出了浓烟就害怕起来了。

　　　　李正现在是神挡杀神、佛挡杀神，先把船头的官军给杀得精光后就冲进船仓里见人杀人，一个不留。又从船仓里面杀到船尾再折身杀下船仓底层，最后也放了一把火在船仓里面这才向船头跑来。那个军官怕了，见李正浑身是血的冒了出来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李天看着他，只见他裤裆里打湿一片撇了撇嘴看了看外面情况。

　　　　唐煜知道今天必须又要拼命了，趁着师父李正杀倒了中间的船后又杀向最上面的一艘，船头上的官军已让师父清理净了后，心里也是大定把手中的船浆一丢也朝最下面的一艘船跳了上去直接开杀。

　　　　等李正杀完第二艘船时，唐煜正陷入苦战之中。唐煜毕竟年轻，见到血也是眩晕害怕。但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也只能拼了。双手发出傲然先天罡气击打出去，三尺之内无人敢近身，一丈之外无人能活下来。

　　　　唐煜请教过李正问罡气叫什么名字才好呢？李正想了半天说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懂这怎么回事，当初教你时正值寒梅盛开，梅花品质高贵，不惧风雪、坚贞不屈、坚韧不拔、顽强不屈、傲雪欺霜、不屈不挠、铁骨冰心，不如叫傲然先天罡气吧。于是这名字就定下来了。

　　　　但唐煜也是见过战阵的也经历过血战，特别是半年前李正在绍兴府萧山县的那场血战，知道敌人是不会给自己讲仁慈的、讲善良的，也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也不会对自己刀下留人。只有杀死敌人自己才能活下去，只有敌人死了自己才能活着。

　　　　李正看了一会觉得唐煜没事就又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倒地颤抖的军官道：“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行迹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过你一条生路。”那军官如听到天籁仙声般醍醐灌顶口齿不清道：“我说，我说，我说，只要不杀我我，我什么都说”

　　　　原来李正本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海盐。从萧山一役后浙江各大衙门大受震憾，一个江洋大盗居然有如此本事居然敢在萧山杀人，杀的还是官军，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整个浙江行动起来，层层设卡处处设障非要挖地三尺也得把这叫凌汉的江洋大盗挖出来不可。

　　　　特别是南面的杭湖金衢严、绍台甬温处十个州府更是如临大敌、风声鹤唳。抓了很多人也没查到凌汉的影子。朝廷知道后更是处理了一大批官吏。因这这影响太大了，大得现在整个江浙一带不得安宁，各种攻击官府和官军的事情就冒了出来。

　　　　为了追揖凌汉到处都贴着凌汉的画像，而且还给其它安徽、江西、福建等地传动海捕文书，并悬赏一百两银子要把凌汉抓获归案。所以整个江南一带是搅得纷纷扰扰不得安宁。

　　　　但凌汉的名声也传出来了，在民间还博得很好的名气，特别是对官府不满的人都暗地里称这个凌汉为英雄好汉，私下里都取江洋大盗名号叫姓江的或江哥。

　　　　这下好了，真正的江哥没看到人，但民间突然冒出一大把自称凌江、凌洋、凌泽的出来，甚至还有自称自己就是凌汉的。

　　　　这一闹腾就不简单啊，这些打着各种旗号的自称江哥、凌哥的就打起地主富户的主意来了，不断的袭击地主恶霸，特别是跟官府关系密切的，那些有钱有势的就整得很惨，还有人胆子更大直接攻击官军。

第11章　大浪滔天　师徒闯生死（）　
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让官府和官军给平乱下去了。

　　　　所抓的人经认定不是真的凌汉，但都以私通江洋大盗为名全部杀了，一时也是杀得人头滚滚谈凌色变。

　　　　到了八月间这阵风潮才渐渐平息下去，但官府的仍不放心还不断的追击和通缉凌汉。

　　　　所以江浙一带仍不会掉以轻心。他们当然也想不到李正几人，却从绍兴府北上来到嘉兴府的海盐。

　　　　直到李正巧遇姬烨等人分别在饭馆酒楼相聚谈欢，引起了外人的注意。因为李正的口声很特别，十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在酒楼吃饭时李正谈兴正浓，不时声音就大引起了几个闲汉的注意。

　　　　这几个闲汉本来是来吃霸王餐的，没想听到李正几人的谈话，特别是李正点评菜肴时说了一些北方的菜系和风土人情，更让这几人放在心上，这几个闲汉是本地人，很快摸清了李正的住处。都过几天的观察和了解，这几个闲汉为了得到那一百两银子就秘密首告。

　　　　官府接到报告后也是大惊失色惧怕不已，几经商量为避免走漏风声，还把几个首告的闲汉关了起来，海宁卫的指挥使怕别人抢了功劳，决定趁半夜只出动海宁卫进行抓捕，而没有通知其它千户、海巡司。

　　　　他们没想到的是李正警惕也高，提前一天出发下海，却让暗哨发现后报告让官府措手不及，只能匆匆发动。但时机已失前来抓捕李正时，李正刚好逃脱借用事先定好的小船出海。

　　　　当天夜里风大浪高，官府与官军没能计算到李正的出逃路线，所以没有准备好船只。等第二天发动追捕时，李正已不知去向了，其它二个海上巡司接到报告后，也是大发雷霆说海宁卫误了大事，但事至于此发火生气也没有。

　　　　因海口巡司离得较近，官府就指派海口巡司，先派出三艘船来进行追捕，后面迅速派人跟进。同时命令西南的澉浦巡司，给各地各处发布消息说海盐县出现了凌汉的踪迹，要求杭州湾各大卫所巡司加大追捕力度。

　　　　海口巡司出发最早，在经两天的追击后因船大帆大，就很快发现了李正等人的踪迹，为了抢得头功也不等后面的人上来先行追了上来。

　　　　唯一没想到的是李正恰如传言所说凶狠异常，三船官船就让他杀了二船。李正用脚把那军官踢晕后，就跳到唐煜所在的船上帮忙杀人。

　　　　很快三船全给清光并破坏了船舵后并放火点了起来。

　　　　李正跳入小船操起船浆拼命向北划去，又过了一天后来到大小洋山岛屿。李正见后面没人追了上来就把船藏在无人岛上，找来饮水后众人好好吃了一顿。

　　　　这个张船主见李正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心里害怕李正杀人灭口，趁李正等人不注意就跳进海里向小洋山逃去。

　　　　唐煜问李正要不要追上去杀了他。李正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都是逃命之人，正说常言说的，惶惶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我们哪有时间去管他呢，我们快往东边去吧，那里海岛众多，我相信我们一定能逃脱追捕。”

　　　　说完师徒五人动起手来向东划去。

　　　　一路上不知又过了好多小岛小山，这里岛礁众多，星罗棋布、秀岩嶙峋、奇石林立、异礁遍布、山峦叠翠，山上山下美景相连，岛上各种奇岩异洞处处都是，山峰云雾笼罩，不时看到山岛巨石耸立，其它美丽的景点数不胜数。

　　　　各种漂亮可爱的鸟儿如斑嘴鹈鹕、鹗、鸢、松雀鹰、鹊鹞、红脚隼、红隼等，还有更多叫不起来名字的鸟儿欢快地飞来飞去无忧无虑怡然自得。这里的群山四面环海，受海水影响，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终年多雨，温和湿润。

　　　　李正觉得现在虽不太安全应是摆脱了追击吧。自己又用重手把海盐海口巡司的三艘船给灭了，怎么也得管一会吧。

　　　　所以五人边行且走赏景观岛，过了嵊泗群岛后好好休整一下，补充了大量的淡水后就向东南方向划去，就真的是茫茫一片东海了。

　　　　五人体味海的气息，静聆博大深邃大海，此时如洗去了心中的血腥归于沉致恬淡、沉博大海、端坐泰然、心平似水，开始默觉那股震天动地、水天合一的大道。

　　　　海太博大，海太浩瀚，海太无垠、波澜壮阔、浩荡无边。

　　　　此刻竟是这样的美丽，那日月穿梭往返，永不间断的潮汐，奔腾的激流，接纳百川归流，容入万古风尘。

　　　　一切一切，到了这里，都变得博大而包罗万象，不在存有小家之气，不再有小我，而得到的是大我和无我。

　　　　望着海的永恒与无限，一切一切，周而复始，永久深邃，不存在着私心，不存在着自我。

　　　　坦露的胸怀，博大的心声，沉默的性灵，包罗万象的内涵与深邃，永不颓唐的激情，潮来潮往的澎湃。

　　　　李正等人已完全抛弃了自我，抛弃了尘俗，抛弃了喧哗，抛弃了外在，拥抱这番博大，深邃，永恒，无限。

　　　　所以，一切在这里变得渺小，在苍茫浩渺面前，才深切感知人的渺小，生命是那样的脆弱，生命是多么的无助。世间的一切俗世杂念早已抛到九天之外，世间的恩怨纠葛仇恨也早已深埋入大海深处了。

　　　　李正突然感觉到天在变化，水也在变化，风也在变化，连自己的心也在变化。

　　　　欣赏这无边无垠的世界，在这水天一色金光闪闪的海面上，潮汐击荡，击荡如雪之浪，拍打着沉默如初的岩石。至夜则是另一种奇观，一排排波浪在夜幕中闪闪发光，令人眼花缭乱夜幕下，幽蓝的海水里，点点星光揉碎了的身影。

　　　　天变了。

　　　　李正感觉到天在变化，变得狂暴不安起来。

　　　　大风卷着乌云向李正等人砸来，在渺渺天际，这一叶扁舟让肆虐无忌的海风，力拔千钧的海涛，不断冲击着。

　　　　斜雨霏霏、海涛阵阵、波涛汹涌、卷起千堆雪。不时海面上万顷波涛惊起巨澜、惊心动魄、吼声震天。

　　　　李正突然叫到惨了，把唐煜几人吓得一跳，转过头来看着刚还好好的李正脸色突变毫无血色。

　　　　李正看着他们道：“本来这个月分是没有狂风巨浪的，最多就是吹着寒风大雪，没想到此时天变异常雷声滚滚，这也太反常了吧？看来我们是凶多吉少难逃此劫了，我们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呵呵，却要死在这天地之威下了，看来上天也觉我等杀孽太重，是要将我等除去方休啊？”

　　　　李正一眼瞥见西北角上有一片黑云，疾如奔马，云影中见有数十道细如游丝的金光乱闪乱窜，那知这风雷来势甚快，耳听云中轰轰发动之声，越来越响轰轰隆隆之声，惊天动地。暴风狂飙，已吹得海水高涌，波涛怒啸，渐渐由远而近。

　　　　又听得东北角上顿发巨响，惊天震地，恍如万马千军杀至。一会又如雷鸣风吼，山崩海啸，声势也甚惊人，惊心动魄，眼看万沸千惊袭到面前。

　　　　李正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远远便听见雷霆巨响，震动天地，狂飙怒号，吹山欲倒，雷声甫息，狂飙又来，势如万马奔腾之中。

　　　　李正知道自己这一行人难以逃脱升天了，难道这就是上天为了惩罚我吗？是为了惩罚我滥杀无辜，是为了惩罚我滥施暴力吗？

　　　　是的，是的，我本是道家之人怎么能视平民百姓为猪狗，怎么能视天地万物为无主。

　　　　虽说那些追杀我们的人都是该杀都是该死，但他们真的还是平民百姓，除了手里的一把刀枪外跟其它平民百姓毫无二异。

　　　　是我，是我，自从去山东后组建了东平卫自己杀了多少人，自己害了多少命，自己伤了多少阴德福荫。

　　　　这一路南逃光追杀的刺客与杀手就杀了三十四拨次，更别说绍兴府的萧山县血战，更别说刚过去的几天杀的三艘官船，这样算来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也是上万吧，但他们身后的家人会怎么想？

　　　　他们身后的亲人，他们身后的父母，他们身后的妻子儿女又是多少人呢？少说因自己的杀戮造成几万个家庭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朋友亲友。

　　　　只因自己的杀戮就造成这么大的罪孽，这么大的冤案，这么大的苦难，当然上天不会放过我了。就算上天放过我，我又能逃出他们的诅咒吗？

　　　　有谁见过寒冬腊月平地起风暴的吗？有谁见过大冬天里电闪雷鸣吗？没有，自己都活了尽三十年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这是让我杀死的冤孽冤魂来找我报仇来了，是借天地神力来找我索命来了。

　　　　罢了，罢了，要杀我就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