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在千年之后娶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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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层崖是大藤峡中最险峭的地方，却也是瑶民居住相对集中的几个地区，九层崖寨和八青龙洞只有一顿饭走路的距离，所以昊祯很快就来到了八青龙洞附近。

　　　　夜深了，洞口，只有一个倩影。身影随风轻轻摇曳，把世人的心都摇醉了。

　　　　柳士元终日和草药打交道，鼻子较常人要灵敏许多，那个倩影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而这股体香，是耳鬓厮磨的他再熟悉不过的。每当她吐露情思的时候，柳士元都会贪婪地偷偷地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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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三）（）　
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三）

　　　　昊祯心里一热，快步向倩影跑去。

　　　　“士元，你可下来了，你知道吗，我站着都快睡着了。”这是一名少女，她，就是纪雨瞳。她的嘴唇，微微翘起。

　　　　纪雨瞳轻嗔薄怒的样子让昊祯心神荡漾，无法自持，他带着一点点的埋怨宠溺道：“傻丫头，既然困了，就去睡嘛，何必等我。”昊祯猿臂轻探，搂抱了一会儿，便找个高起的岩石坐下，让纪雨瞳坐在大腿上，揽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

　　　　纪雨瞳眼角溢出了甜蜜，大大的眼睛里，水汪汪地氤氲着，道：“可是我担心啊，大首领酒量那么大，你每次都是醉的不省人事被人抬下来，我都要担惊受怕地照顾你一夜。”

　　　　“人家都说，酒后乱性，那么，我有没有对你？”纪雨瞳的父亲是土官，虽是汉姓，经过几代人，她的性格和率真的瑶族壮族姑娘别无二致，所以昊祯才敢开这个玩笑。

　　　　“讨厌，人家都担心死了，你还占这些嘴皮子上的便宜。”纪雨瞳两腮泛红，明眸善睐的眼睛里泛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情水，那里倒映着的，是对一个人相约百年的爱。她的手指在昊祯的胸口上划着圆圈，“你呀，被人抬下来的时候，就像头死猪一样，我气急了用脚踩你，你都没有一丝反应，还好意思说。”

　　　　“好啊，你敢趁机偷袭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昊祯伸出双手，十根手指头灵活地伸缩着，涎着脸向纪雨瞳柔美的腰际慢慢靠去。

　　　　“不要，不要，士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纪雨瞳扭动着娇小的身躯，躲着昊祯的双手，咯咯笑着，如清脆的铜铃，在寂静中飘散开来，如果有人听见，嘴角也会跟着不自觉幸福的上翘。

　　　　由于两个人坐得比较亲密，纪雨瞳扭动的娇臀摩擦着昊祯的大腿，不一会儿，昊祯的下身便起了反应。

　　　　纪雨瞳还在笑着，眉眼弯弯，突然，她的手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像触电了一样。她凝视着昊祯，昊祯渐渐粗重的鼻息喷到了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

　　　　“士元，我错了，我不该逗弄你的。”

　　　　“晚了，你要对我负责。”瞬时，昊祯已经从柳下惠变成色魔饿狼，俯下身子便迎上了纪雨瞳粉嫩的唇瓣。

　　　　这一阵痛吻，持续了好长好长时间。

　　　　直到，纪雨瞳的身子瘫软了，脸红红地幸福嘤咛一声，害羞地躲到昊祯的下巴下。

　　　　“雨瞳，我要跟你说件事儿，关于我们的事儿。”

　　　　“说吧。”纪雨瞳的声音慵懒地从鼻腔中发出。

　　　　“雨瞳，知道吗？今天大首领袭击梧州城，斩杀了周涛。”

　　　　他怀里的纪雨瞳听到这个名字，娇躯一震，道：“士元，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周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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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四）（）　
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四）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没让我早一点遇见你，如果早一点遇见你的话，我就不会许下那个毒誓了。”纪雨瞳曾经在她父母兄弟被杀后不久，向上天祈祷，祈祷能有一位勇士可以帮她报了血海深仇，大仇一日不报，她便一日不嫁人。如果大仇十年不得报，她便以处子之身殉葬于天，让上天明了她的心愿，降祸于那些沾满她族人鲜血的杀人凶手。听到周涛的死讯，她欣喜若狂，一为大仇得报，再者，她心里默默地道，“我要成为士元的女人，我要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陪他终老在他想待的任何地方。”

　　　　纪雨瞳娇俏的双肩微微颤抖着，道：“士元，这几年苦了你了。谢谢你。”

　　　　昊祯道：“雨瞳，为了你，不苦。”

　　　　“怎能不苦，你是一个汉人，日子虽然清贫，但是我知道，你们骨子里有着汉人的那股傲劲儿。我也读过不少书，你们的祖先汉武帝刘彻曾经说过，‘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虽然蒙古人奴役过你们，几十年间也就完了。可是你为了我，却死心塌地的帮着瑶民壮民造汉人的反。虽然明廷不知道你的姓名，从被俘的官兵口中得知，他们也探得，在大首领的身边，有一个计谋百出的汉人，而你，是倍受他们唾弃，欲杀之而后快的。”

　　　　“我以我是汉人的子孙后代为荣，但是我也是知道是非黑白的。锦绣江南、富饶蜀地、风雪边关，这些地儿我都去过，江南处处歌舞升平，蜀地安居乐业，边关兵强马壮、抵御强虏、护佑边民。只有我们这里，仍然黑暗一片，这里糜烂成这个样子，我相信连明廷起初都想不到。横征暴敛，滥杀无度，这里是我们大明朝的一块毒疮，如果不治，早晚会毒发的。瑶民壮民是造反了，造反是对的，可惜朝廷受蒙蔽，曾经，我也幻想着拼着一腔热血，上书直达天听，可惜，天听闭塞，他听不到。他们以为，瑶民野蛮，不服管教，唯有武力征服。于是，才派了巡抚叶盛、征南将军颜彪、巡按副使周涛领着数万官兵和一万狼兵进山剿杀。可恨那颜彪、周涛攻打你们屡屡失利后，泄愤于当地的瑶民和壮民，杀民割耳，冒功领赏。我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唯有用我的这点兵法，以恶制恶。我也知道，周涛，杀了你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他们是你最大的仇人，遇到你，我便有了更大的理由，去反对他们，直到涤荡着片清明的世界。”

　　　　纪雨瞳的鼻子酸酸的，微微昂着脑袋看着这个义愤填膺的男人。她不要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大的抱负，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帮她报了血海深仇，而她，已经彻底爱上为了她，愿意抛弃一切的男人。

　　　　“士元，等帮完了大首领，我们隐居山林，好不好，我陪着你一起采草药。”

　　　　“我不要。”

　　　　纪雨瞳愕然地看着昊祯，扑闪扑闪着大眼睛，满腔的柔情无处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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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五）（）　
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五）

　　　　“我才不要你跟我翻山越岭攀爬峭壁那么辛苦，我只要你给我生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说罢，昊祯在她小巧精致的鼻尖轻轻啄了一下。

　　　　顿时，纪雨瞳的脸红了，红得像一块缎子，小手轻轻捶了捶昊祯：“不跟你说了，说几句话便没个正形。”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这是一种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才能体会到的甜蜜。

　　　　“士元。”

　　　　“恩？”

　　　　“我现在就想和你走，我们走吧。”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每次我们打一个胜仗，朝廷派来的军马就多一次，我怕，我怕我们终究敌不过那源源不绝的千军万马。”纪雨瞳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两军对垒，几千几万人搅和在一起厮杀，但是她和柳士元学过一些医术，经常救治受伤的战士。她发现，每打一仗，大首领带领的军队名气就越大，伤亡的人却也越多。更可怕的是，越往后，死去的人和受伤的人之间，比例越来越大。心思机巧细腻的她已然看出，朝廷已经开始重视他们这里，打击的力度一年强过一年，派出的军队战斗力更不是一个梯次一个梯次向上增。去年，她从瑶族战士的大腿外侧剜出过铅弹，那是火枪，说明来的军队装备之精良。仗，已经不好打了。

　　　　像柳士元这样在侯大苟身边出谋划策的人，朝廷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昊祯轻轻摇着她，叹了口气道：“我也想走啊，可是，已经走不了了。”

　　　　为了对付大藤峡的起义军，明朝步步为营，处处设防，各处不允许人员流动。像他们这样两个人，没有官方路引，铁定是会被抓起来的。在大藤峡内，他们也不用去他处了，这里人人都认得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方圆百里最美的姑娘，一个是大首领身边的得力助手。

　　　　“雨瞳，你是我的，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动你一根手指头。”

　　　　“士元，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的男人，等了十七年的男人。有你，我这辈子够了。”

　　　　“士元，再抱紧一点，好吗？”

　　　　“我把会弄疼你。”

　　　　“那你就把我揉进你的胸口，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雨瞳，生生死死，我们都不会分开的。明天，明天我就跟大首领说，让梁叔公给我们主婚，我要娶你。”

　　　　纪雨瞳没有回答，不过昊祯明显感觉到，她轻轻点了点头。

　　　　“雨瞳，山风大，赶紧回去睡吧。”

　　　　“不，我就是要待在你的怀里，这些年，你忙啊忙的，什么时候像这样抱过我。”

　　　　“好，以后我就这样天天抱着你，只要你不嫌烦。”

　　　　“不会的，我要你这么抱着我一辈子。”

　　　　“雨瞳，成亲后，我也不能这样一直抱着你。”

　　　　“为什么？”

　　　　“因为啊，因为我要欺负你。”

　　　　“你……”

　　　　“怎么啦，害羞了？呵呵呵呵……成亲后，我们是要行人伦大礼的，这样抱着可不成。”

　　　　“你看你，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好好好，不说了，趁着能多抱一会儿就多抱一会儿喽。”

　　　　两个人缠绵细语，在洞口，就像一块无法分开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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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六）（）　
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六）

　　　　就在昊祯和纪雨瞳你侬我侬的这一夜，相隔不远的桂林城内，桂林知府大人的议事厅灯火通明。

　　　　一名髯须过胸的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地正说着些什么。从穿着上看，他是一身的文臣打扮，不过他的脸上兵痞气十足，竹简书卷气反倒不如杀气显得多。

　　　　他的名字叫韩雍，苏州人，由于父亲在京城做官，所以从小随父在京城接受了高等教育。韩雍天资聪颖，二十岁便考中了进士，随后被授予御史官衔。不过，相对于监察、弹劾、建议这些事儿，他并不感兴趣，反而一心扑在研习兵法上，时日久了，朝廷中便知道，在一堆御史言官当中，有一个想建军功守边关想到疯了的御史。他的谙熟兵法让他在兵部迅速建立了威信，很多老将对他的那一套一套的攻守之法甚是推崇。

　　　　想行军打仗的人，即使再聪明，再知人心，也或多或少有一些执拗脾气，当他坐上兵部右侍郎的时候，突有一夜，看着大学士陈文很不顺眼，便洋洋洒洒写了多达千言的奏折，要弹劾陈文，结果，被大权在握的陈文找个由头，贬到浙江当左参政去了。

　　　　当明廷对大藤峡起义束手无策的时候，兵部尚书王竑上书道：“韩雍才气无双，平贼非雍莫可。”这才重新启用了他，任命他为左佥都御史，辅助总兵赵普，领兵十六万，兵发广西。

　　　　“贼兵有五万余人，我觉得，应该分兵一路至广东，两路夹击，把他们的势力范围从广东、广西压缩到广西大藤峡方圆六百里内。大藤峡附近山势虽然险要，只要派兵包围住他们，扼住主要进出的道路，分割包围他们的主力，让他们无法互通消息，也能硬生生困死他们。”说话者，乃是随军而来的监军，大学士李贤。言毕，他看了看身旁一脸茫然的中年男子，道：“卢公公，你意下如何？”

　　　　“卢公公”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讪笑道：“洒家对于行军打仗，完全是门外汉，赵总兵一个久经沙场，一个熟读兵书，我还是听他们怎么说。”

　　　　明朝一直有这样一个传统，但凡出征，都会有监军跟随。这些监军有着无比大的权力，很多时候会左右战争的成败。不过有一点必须说明，很多监军并不具备行军打仗的经验，甚至，连常识都不具备。然而可悲的是，大多数监军都认为自己是军事天才，非要插上一杠子不可。这次随军的监军共两个人，大学时李贤和太监卢永。卢永久随明朝有名的忠义太监怀恩，养就一副好脾气，李贤就不同了，他犯了以上大多数监军都会犯的毛病，“积极”地出谋划策起来。

　　　　他面有得色，感觉自己就是个军事天才，不世出的奇才，如果不是当朝重文轻武的话，说不定，他会是个名垂青史的儒将。

　　　　韩雍非常反感李贤的做派，他沉思了会儿，道：“我不同意李大学士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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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七）（）　
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七）

　　　　李贤大感意外，本以为的绝妙之计就这么被人轻描淡写的驳斥回来，他有些恼羞成怒，质问道：“韩御史，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雍道：“可能李大学士不知道贼首侯大苟有这样一段话，叫‘官有万兵，我有万山；兵来我去，兵去我还’。朝廷屡次派兵，为将者要么把大军分成几路而进，结果被侯大苟寻机一一重创；要么只一路挺进的时候，遇见貌似贼兵主力的队伍，便急急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在万千大山里头兜圈子，最后弄得人困马乏，被养精蓄锐多时的主力一股击溃。这次朝廷给我们十六万大军，我们只要携带充足的粮草，到一个山寨，便留下两倍于他们的兵力与之纠缠，剩下的直捣黄龙，大藤峡。分兵两路，远绕广东，围而不打，这样，我们耗不起。”

　　　　李贤道：“韩御史，你我同是文人，你这样侃侃而谈，自以为是，我看你的主张，似乎有理，实则，实则荒谬至极。”

　　　　韩雍道：“那好，那你说说，我究竟荒谬在什么地方？”

　　　　李贤道：“大藤峡险峻无比，据探子报，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十六万大军到了那里，能够展开的攻击面很窄，根本无法对贼兵实施行之有效的杀伤。到那时，累尸千万也寸步难行。”

　　　　韩雍道：“所以，我决定，到了大藤峡那里，我再几路夹击。”

　　　　李贤道：“这，这不一样嘛。”

　　　　韩雍道：“李大学士，不一样。当我们分兵两处的时候，他们可以分而抗之，甚或，集中全部兵力，跟广东那一路决战，我们这一路根本无法与之呼应。如果我们摆出了一副大藤峡下决战的态势，侯大苟不得不收缩所有兵力，坚守大藤峡。而据我分析，侯大苟会在荔浦、修仁两处布兵，和大藤峡互为犄角。到那时，我们必须得分兵，一路攻打荔浦，一路攻打修仁，一路隔断荔浦、修仁和大藤峡的联系，一路绕道大藤峡后面打它后腰。”

　　　　李贤呆在那里，如此一气呵成，环环相扣的行军指挥方法，听着，要消化，还要用上一段时间，更不要提，要他自己想出来了。

　　　　卢永见李贤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试探着问道：“李大学士，要不，我们去问问总兵大人的建议？”

　　　　李贤道：“着哇，我们在这里再怎么争论，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赵总兵那里。”

　　　　韩雍望着议事厅不起眼的角落处那个不住擦脸的胖男人，道：“何大人，知府衙门可是你的地儿，麻烦你带我们去赵总兵将养的地儿吧。”

　　　　肥胖男人正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听韩雍喊他，忙道：“好的，好的，卢公公、李大人、韩大人，这边请。”

　　　　他努力从椅中把自己嵌在其间的身体使劲往外拔，一番挣扎后才站了起来，看着他满脑肥肠的样子，其实，他还是个不错的官员，只是生来就是个喝凉水也长肥肉的人，当了官，便给人一种必是贪官的直观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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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八）（）　
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八）

　　　　他带着卢永、李贤和韩雍从议事厅的侧门出去，经过一个回廊。在回廊的尽头，有一个圆拱小门，后面便是总兵赵普将养的地方。

　　　　从金陵出发的时候，赵普领着先锋营走在大军的最前头。过江西、进广西，天气是越来越闷热，毒辣的日头照得赵普口渴难耐，每每遇到水源，便大喝特喝。这一路行来，都没有事儿，谁知在经过永州府境内的时候，喝了一处清凉透彻的山泉水，竟然上吐下泻，一个身高八尺，二百多斤中的大汉几日内硬生生站不起身来，在躺倒休养后，头脑发热接踵而至，烧得一时昏迷，一时清醒。

　　　　踏进房门，一股草药熬煮后的清淡苦味儿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床榻边，一名当地的大夫正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把着脉，总兵赵普躺在床上，头脑歪斜，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大夫思索片刻，道：“总兵大人的脉象，来时极缓，止无定数，乃阴气极盛，寒气淤积之征兆，在干热酷暑之中行军，饮用岩下之水，依总兵大人强健的体魄，本也无大碍，可是不巧的是，总兵大人偏偏饮用了玄冰泉的水。这玄冰泉乃是蕴含了千百万年寒气的山泉水，极易阴寒攻体，渗入心脉之中，大人逞一时之痛快，饮用过多，与身体之内的阳气水火相攻，体内难以调解。”

　　　　卢永听一句，心肝就乱颤一下，这可是统御十六万军马的将军，可不能让这一股泉水送了性命，尖细着嗓子道：“那，会不会出现什么凶险？”

　　　　大夫道：“阴寒之气渗入骨骼经脉，想要驱散出来并非易事，虽然我有祖传秘方，总兵大人也非卧榻百日不得痊愈。”

　　　　“大夫，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总兵大人下决断，你看，我们能和总兵大人聊上几句吗？”

　　　　“这个嘛，也未尝不可。不过得长话短说，总兵大人现在极易昏迷的。”大夫取出银针，在赵普脑袋上扎了几针，赵普悠悠哼出软绵绵的一声。

　　　　李贤见状，赶紧抢上前去，道：“赵总兵，现在大战在即，我们到底该如何布置？”

　　　　赵普提上一口气，望了韩雍一眼，悠悠道：“韩大人虽是文人，但是在兵部多年，深知攻防进退之道，一切，由他全权负责。”

　　　　“什么，一切由他全权负责？”李贤急了，双手握住韩雍两个臂膀，使劲晃了下。

　　　　这一晃不要紧，直接就把赵普晃得晕厥过去。

　　　　看来桂林府的这位大夫是个暴脾气，蹭得一下站起来，把李贤往后面一推，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给我出去。”

　　　　赵普一个不防备，身体失去重心，蹭蹭蹭连连退了好几步，直直撞进桂林知府何大人的怀里，愣了半晌，才恼怒道：“你敢推我，我是当朝大学士，你居然敢推我。”

　　　　大夫傲然道：“这里有病人，我是大夫，所以，这个屋子里，我说了算。出去，你们统统给我出去，不要打扰赵总兵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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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九）（）　
第三十章　韩雍来袭（九）

　　　　他梗着脖子，连推带撵，把一伙人赶出了门外，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李贤气得浑身乱颤，指着窗门，道：“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卢永在宫中行走，每每传旨到大臣府中，再位高权重的大臣见到他也是恭敬有加，令下人奉上香茗，封好谢银，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被人硬生生轰了出来。他听到李贤如此说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莞尔一笑，道：“我倒感觉这位大夫率性而为，乃是大医精诚的真性情。在他眼里，天大地大也没有眼前的病人大。李大人，韩大人，我们还是继续到议事厅议事吧。”

　　　　“卢公公请。”韩雍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紧随卢永其后，李贤无奈，恨恨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再次回到议事厅，韩雍向身边的亲兵道：“去，叫众位将领前来议事，另外，请天子剑，调五十精兵来。”

　　　　卢永听罢，诧异道：“韩大人，这个时候，请天子剑干什么？”

　　　　韩雍的脸上杀气腾腾，狞声道：“请天子剑，当然是要杀人立威了。”

　　　　大约盏茶的时间，议事厅里便坐着十几名全身铠甲的将领。

　　　　韩雍站在大厅中间，随后跟了名手捧宝剑的亲兵。他扫视了一下这十几名将领，这里面有几名是随他征战多年的手下，也有广西、广东、云南的军官，“我的脾气，想必大家没见识过，也是有所耳闻吧。这些年，朝廷在大藤峡用兵，无论是集结的军马，还是耗费的饷银粮草，一年多过一年，然而，这贼兵是越剿越多，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洪寿，你是我带出来的兵，你说说。”

　　　　一名消瘦的人，顶着一身不合适的盔甲，站出一步，抱拳道：“大人，因为之前的士兵军纪败坏，打了败仗，找不到贼兵主力，便用周围村寨的瑶民、壮民充数。”

　　　　“就是因为这样，于是本来不反朝廷的，反了朝廷，不恨我们的，开始恨我们了。老少妇孺，全民皆兵。这样的仗，朝廷没法打，也打不起。一个多月前，我从金陵出发的时候，我便派出亲兵，一日疾驰八百里，告诉在坐的各位，务必，务必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