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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惆怅客-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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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嫕道:“容若哥哥,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饭吧。”说罢便拿出一个食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小吃,萨其马、奶皮子、酥皮松仁饺、果馅烤饼、肉馅馍馍、佛手酥、喇嘛糕、核桃馅饼,还有一小块炙鹿脯。
“容若哥哥,赶快坐下来吃东西吧。”她把容若拉到桌边,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各种好吃的,容若这些天也没正经吃饭,此时腹中空空,很快就将那些东西一扫而空,他嘴里还嚼着东西,望着婉嫕睫毛上亮晶晶的泪花,感动地低声说:“婉嫕,你真好,总是为我着想。”
婉嫕见容若的眼睛里又有了神采,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笑眯眯地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声音细如蚊蚋,几不可闻。
容若吃完了所有的点心,婉嫕忽然想起来,曹寅还在外面等着呢,自己只顾着和容若叙话,居然把他给忘了,于是把曹寅叫了进来。
曹寅见容若外表虽然有些落拓,但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神光,心下略宽,对容若道:“容若,鳌拜行事越发嚣张跋扈,皇上已决定实行最终的计划了,这几日你要快些振奋,与我们一起联手抗敌。”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予容若,容若看过信后,眼中阴霾一扫而空,笑容爽利地道:“子清,我等这一时刻已经等了好久了,你回去禀明皇上,就说我定不负重任,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婉嫕虽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到容若重展笑颜,重新振作,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这一夜的月光格外皎洁,仿佛从月宫里流泻而下的桂魄,清凉而明亮,看着这样美丽而空灵的月光,佛堂里的懿贞微微失神,脸上泛起一丝恍惚的笑。
“夫人,夜深了,您该歇息了。”青窈整理了案上的佛经,用帕子擦拭了纯金的佛像,欢然道:“柔嘉公主方才来过了,她劝了少爷,少爷也似乎好了很多。”
懿贞道:“我从不担心容若,我知道他不会一直消沉。容若振作是好事,能使他振作的事情,也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青窈道:“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宫里头即将有大事发生,这个消息绝对错不了。”
懿贞关上窗户,坐在案前,把玩着一颗光滑柔亮的棋子,微微冷笑:“太皇太后喜欢与我对弈,这棋子也算是罕见的宝贝,我何不在那一天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将这棋子送给她老人家,顺便陪老佛爷对弈一局,给她解解闷。”
青窈疑惑地眨了眨眼,转而会意地笑道:“是,这玉棋子太皇太后一定十分喜欢,还会把它赐给皇上呢。”
懿贞笑道:“你这丫头心思还真敏捷,我心里想什么你一猜便知。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总要留一些力气陪太皇太后下棋。”
这一日,紫禁城里一如往常,文武百官下朝后便各自回家,然而鳌拜却压了一肚子火,就在他六十大寿那一天,他苦心得来的纯钧宝剑给人偷了,过了这么多天,居然仍没找到,他心里正不痛快,打算拿不懂事的小皇帝出出气。他约同遏必隆一道进了午门,便直接出熙和门、奔武英殿去见皇上。
令鳌拜生气的还有一事,那便是南怀仁的奏折,此人真是得寸进尺,竟要为汤若望平反昭雪。而皇上竟然把这奏本留为折本,将交议政王大臣会议。这不是对辅臣的不敬是什么!天算的事,已经让辅臣丢够了脸,还不够吗?
昨天鳌拜与遏必隆商议,遏必隆也觉得愤慨不平。两人讲定今天赶在御门听政之前一同求见皇上,皇上答应了,命宣召太监领他们来武英殿书房。
宣召太监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这李公公平日里见了自己唯唯诺诺,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却是趾高气昂的,他心里不忿,真恨不得揪起这老刁奴扇他两个耳刮子,但他终究是小皇帝的人,打他也就等于打了小皇帝。
第64章 蛟龙鳞动浪花腥(4)()
鳌拜和遏必隆沿御沟折向南方,打武英殿侧门进去,跟着李公公走进前殿西庑的书房。
一进门,他就看到康熙坐在桌案前聚精会神地练着书法,一旁索尼的宝贝孙女赫舍里睿琪专心致志地给皇上磨墨,纳兰容若在认真品鉴皇上的书法,曹寅则站在皇上身侧护卫。
康熙显然写得入了神,鳌拜进了屋他也未曾立刻招呼,鳌拜心里更加恼怒,昂然直奔御前,不管不顾地气冲冲往案前一立,大声道:“皇上,老臣恭请圣安。”
他看到康熙奇怪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定了他,他被这双眼睛里的惊异和威严弄得有点心神不安,才勉强跪下去,叩头道:“皇上吉祥,老臣给皇上请安。”
康熙道:“鳌少保免礼。”鳌拜应声起来,这才发现,书房里除了皇上等人,还有一群年轻的少年,这些少年他大都眼熟,全是朝中大臣们的儿子,只见他们两人一组,互相在练习摔跤,样子笨拙,鳌拜登时露出轻蔑之意。
康熙笑道:“鳌少保,你来得正好,这些王孙公子们平日在家里闲得久了,身子骨未免太疏散了,朕把他们召进宫来,让他们练习摔跤,练好之后便陪朕一起玩。你是我满洲第一勇士,来指点他们几招如何?”
鳌拜笑道:“皇上有兴,臣自当效劳。”
康熙道:“朕把容若他们几个也请过来,让他们见识一下鳌少保大显神威,鳌少保是我们满族男儿的好榜样,我们后一辈也还要向鳌少保多多学习呢。”他这几句话说得鳌拜心花怒放,鳌拜哈哈大笑,道:“皇上谬赞了,老臣愧不敢当。”
康熙对那些贵族少年们道:“你们大伙,两人一组,给鳌少保打来瞧瞧。”那些少年们应了一声,卷袖束带,扑击起来,鳌拜笑吟吟地观望,见这些少年们果真是平日里享福享惯了,此刻打起来手软脚软,哪有一点威风。
康熙道:“鳌少保,他们的功夫怎么样啊?”鳌拜笑道;“就将就着瞧瞧,勉强过得去吧,少年人还需多多磨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满洲的勇士。”
康熙道:“既然如此,就请鳌少保指点他们一下。”说罢对那群少年们道:“你们且陪鳌少保过过招,学一学鳌少保的硬功夫。”
鳌拜还不等回答,那些少年们已朝鳌拜扑了过去,有的抱着他的腰,有的分开他的腿,更有五个人一起扯着他的手臂,他们毫无章法,竟与普通的市井无赖打架毫无差别。
康熙笑道:“鳌少保多留神,这些小伙子们毕竟年轻力壮,若伤了鳌少保可不太好。”
鳌拜哈哈笑道:“皇上未免太小看臣了,这些小家伙们,老臣还不放在眼里。”说罢他大吼一声,气纵全身,那些扑在他身边的少年们登时被他这股大力震得飞了出去。
鳌拜见这些少年们奋力出手,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但毕竟不信皇上是要这些小孩来擒拿自己。
前面一批人被鳌拜弹开,随即又有一批人就地打滚,扑到了鳌拜身边,抱腰拉腿,让他动弹不得,鳌拜心中愤怒已极,但分身之际,忽见凌空剑光一闪而至,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仿若来自天外,高山流水一般倾泻而至。
鳌拜心中一寒,登时使出一招“大擒拿手”的功夫来,双掌一错,反手将那把剑夹住,之后双臂往外一推,将那一剑给逼了回去。
他定睛一看,却见容若手持玉笛,笛中剑光闪烁,容若笑吟吟地道:“久闻鳌少保武功高强,小子近日得一名师指点,武功精进了不少,因此斗胆向鳌少保讨教一二。”
容若刚才那一招明明是杀招,鳌拜心里已有所防备,不动声色地道:“好,老夫就陪你小子玩玩。”
康熙拍手笑道:“好,容若,你便和鳌少保切磋切磋,让朕看看你的功夫究竟进步到了什么程度。”
容若笑道:“那么小子放肆了。”随即他纵步抄出,宝剑一圈一划,使出一招“青螭夺浪”,剑光夭矫,宛如蛟龙出海,扬起锦浪千重,而他本人便好似那头怒蛟,乘风披浪,傲然无惧。他此刻已经豁出去了,因此这一招也是狂猛豪放,霸气十足。他知道,对付鳌拜这等高手,只有先发制人,若是被对方占了先机,那他可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鳌拜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面色如水般沉静,他只是看着容若携剑袭来,然后并指一夹,容若那一剑便固定在他的指间,仿佛信手夹住一片落叶、一朵飞花一般随意。容若奋然使力,然而宝剑却是一动不动,而鳌拜高大的身躯则如同巍峨的山岳,毅力在原地,无法撼动分毫。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他只是在和眼前的少年做着一个胜负已分的游戏,他根本无需动手,只要静静地看着他如何惨败便可。
容若眼中毫光毕现,宛如两点赤红星火灼灼燃烧,誓要扳回一成,于是凝神聚力,体内火云真气快速运转,炽热的真力蜿蜒攀爬入剑,宝剑顿时变成了一根火红一般的烙铁,腾起滚滚热浪。
鳌拜只觉得一股热力涌入掌心,他全身一个激灵,立刻缩手,骂道:“小子,你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要老夫的命。”他蓦地变得清醒,洞悉了康熙的心意,嘿然笑道:“好啊,好啊,皇上果然是别有心思,既然如此,老臣若再藏拙,倒显得老臣小家子气了。”
说罢袍袖翻卷,大手一扬,漫天掌影便向着容若招呼过来。容若不去硬接,而是飞身弹跳,如飞星弹丸般连跃数丈,又使出了八步赶蝉的轻功飞速游移,方才避开了鳌拜一掌。
容若清喝一声,屈指弹剑,挽出数朵剑花,飘飘刺去,如流雪回风,云散高唐,招式清隽华美,正是四极逍遥剑里“梵花坠影”中的一招“芙蓉泣露”。
鳌拜大形大力,覆手之间便是摇山震岳之威,而这套剑法托生于须弥芥子之象,在惊涛骇浪中依旧可以保持原样,未必会被摧毁,此时用来与鳌拜对敌,再合适不过。
容若宝剑如花枝轻颤,剑尖尤似一朵承受了玉露的粉蕊,悄然绽放。这一剑看似洒脱灵动,却已隐然成风雨之象,越发迅疾飘忽,因为没有一朵花能在如此狂烈的暴风雨中盛开,这朵剑花,本不平凡。
鳌拜踹开牵制住自己的少年们,斜跨一步,拳掌互发,当下卸容若的攻势,然后掌势纵落,如奔雷压顶,铜山崩摧,对着容若当头拍下。容若一惊,急忙剑过头顶,却是锋芒拔出,气势雄奇,直欲刺破苍穹。这一招是“寒梅傲雪”,清冷峻拔之气陡盛,剑光宛如雪花六出,飞散开去。容若则傲如梅枝,岿然挺立。鳌拜见他灵活百变,再出一招将他剑式化开,看他究竟还能挡到何时。
容若紧接着连出数招,“空谷幽兰”、“微雨桃花”、“桂子三秋”、“雾中清荷”空灵剑招缓缓自他手中生出,变幻无方,奇幻瑰丽,霎时间宛如百花齐绽,芳茗飘坠,洒天香满路。容若平日里用的都是大开大合气势磅礴的武功,端的是雄姿英发,俊伟不凡。然而他此刻使出这等瑰巧剑法,却另有一种潇洒与风流彰显出来,一如赏花踏月的翩翩公子,唯解花语,垂首吟哦;又似梅竹之间的隐者,星冠芒鞋,萧然冲淡。他的剑法忽然变得端凝厚实,沉朴稳重,因为要对付鳌拜这样的高手,既不能心急,更不能示弱,所以容若一改往日之风,出手犹如柳丝拂面,绿黛烟萝;又如春江月夜,平波万里。只有如此不焦躁、不退却,他才有出奇制胜的可能。
四极逍遥剑剑理精妙,容若早已融会贯通,鳌拜惊异于容若高妙的剑招,那一招一式似有似无,似真似幻,忽而灵动飘忽,忽而霸猛沉稳,端的叫人无从入手。霎时间,容若已围绕着鳌拜刺出好几剑,鳌拜竟颇为掣肘,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
鳌拜被容若重创,愤怒之情更甚于惊骇,登时大吼一声,须发皆张,双目血红,状若雄狮,双臂一张,拎起身侧两个长长的烛台向康熙奋力掷去。
那两个烛台横飞而起,迅如利箭,岂料半路忽然被一条长鞭卷住,在空中绕了几圈,烛台上的力道被长鞭抽空,顺势落了下来。
这次出手的却是睿琪,她鞭法虽嫩,但胜在灵活翔动,懂得借力打力,以柔克刚。睿琪见自己一击得手,面露惊喜之色,信心大增,手中长鞭一抖,舞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圈子,将鳌拜罩在其中,鳌拜未料到睿琪也有这么高明的功夫,一时被长鞭牵制,分身无暇,容若看准时机,凌空一纵,使出一招“沧浪怀珠”,这一式是纯粹的进攻招式,容若身形甫动,手中宝剑已化作一顷起伏的白浪,剑尖寒星点点,如珠如玉,剑势迅疾,恍若梦中惊雷,转瞬已刺到鳌拜背心。
第65章 蛟龙鳞动浪花腥(5)()
鳌拜的背后却似生了眼睛,背肌一缩,腰身扭转,堪堪侧过身去躲开了容若这一剑,容若虽然扑了个空,但这招“沧浪怀珠”却有一连五个后招,招招相叠,变化万千,容若剑势连环,剑圈时宽时窄,收放自如,攻守兼备,神行如意。
然而鳌拜不光武功高强,且身经百战,容若这五剑虽然给鳌拜新添了几道伤口,却并未刺中要害。鳌拜看准时机,屈指在剑身上弹了几下,忽将容若的剑尖逼弯,一股柔力回荡,容若不得已身子一旋,退开数步。睿琪见鳌拜得了喘息的机会,长鞭回身,翻翻滚滚,急颤三下,分点鳌拜脸上迎香、承泣、人中三个穴位。鳌拜冷哼一声,急忙将身子后仰,长鞭离脸数寸急掠而过。
康熙怕睿琪逞强,反而受伤,急忙将她拉了回来,鳌拜将容若逼退,狂性大发,怒吼道:“皇上,既然要死,我们就一起死吧!”说罢不顾一切地向康熙扑了过来。
康熙将睿琪拉到了自己身后,与鳌拜拆了数招,虽并未受伤,但已应付得颇为勉强,几个少年子弟见康熙有难,忽然奋不顾身地将鳌拜拦住,鳌拜狂笑两声,抓起两名少年,将他们脑袋对脑袋地一撞,二人登时头骨破裂,他跟着左手一拳,直打进另一个少年的胸膛,右脚连踢,又将几个少年踢到一旁的盘龙金柱之上,一众少年已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但鳌拜仍气势未衰,双手扑击而下,向康熙胸口抓去。
就在此时,又有一道冰冷的剑气宛如幽潭涟漪一般猛地震起,直指鳌拜眉心,鳌拜心下惊愕,只得放开康熙,身形拔起,骈指当胸一划,将那一道剑气全数封死。
这时曹寅已凌空一跃,落至康熙身前,道:“皇上当心。”说罢欺身而上,与鳌拜斗在了一起。曹寅窜高伏低,剑气纵横,交织成一张大网,将鳌拜牢牢地罩住。
先前鳌拜已被容若刺伤,如今半边身子鲜血浸染,额上已冷汗涔涔,他年纪毕竟大了,就算武功再高,迟早都会油尽灯枯,但他天性血勇,只凭着满腔恨意咬牙支撑,誓要把满屋子的人全杀光才能倒下。
鳌拜周身肃风暗涌,他见曹寅剑法奇幻,凌厉刚猛切又巧力连环,刚柔并进,攻守齐备,端的是高妙非常,当下凝神接战,曹寅攻守之际,陡然招数一变,突然纵身而起,跃到桌上,右足斜踢,左足踏在桌边,身子前后晃动,飘逸有致,直如风摆荷叶一般,同时手中的剑横削猛劈,幻出剑光万千。
鳌拜见招拆招,指间关节暴突,曹寅宝剑刺过来的那一瞬,他双手互发,手指灵活摆动,忽然把刺过来的剑搅成碎片。曹寅心中大骇,急忙向后纵跃,鳌拜身形游移,跃到空中身子一翻,竟然直抢过来,左掌一拂,似切似截,使得居然是风魔掌的招式。
容若见曹寅兵刃被断,担忧他的处境,忽地抢身上前,白衣飘动,转折之际,使出一招“轻鸿远空”,这一剑峻拔轻渺,如孤云出岫、飞岚腾霄,自有一股超脱红尘的意蕴,仿佛天地怆然,举世皆浊,唯有他这一剑,不染尘意,灵动如泉。
鳌拜双目一瞪,手掌立刻连环拍出,带着森森鬼气,邪意十足,他面目骇人狰狞,配合此等掌法,当真如神魔行法,修罗施怒。
这一式“轻鸿远空”灵幻无方,剑影重重叠叠,看得人眼花缭乱,虚实交错,真假难辨,鳌拜的风魔掌固然厉害无比,这一式剑招讲求的却是以神为用,千招万式,唯寸一心。心之所至,无不洞察秋毫,容若双目如炬,一剑刺破了鳌拜身前密布的掌影,剑刃轻颤,浅浅地在他双腕上啄了两下。
鳌拜登时惨呼一声,后退数步,手腕鲜血长流,颤抖不已,“好你个臭小子!”他只说了一句,便咬牙住口,双臂已软软地垂下。
康熙见容若重创鳌拜,面露喜色,大声喝道:“鳌拜大胆犯上,速速将这斯拿下。”
他话音刚落,书房的几扇大门纷纷被撞破,一群康熙的忠实胆卫群起而攻,将鳌拜团团围在中央。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样奇异的兵器——一条长长的铁链拴住了一个铁笼似的东西,那笼子内里倒悬着无数尖锐的小刺,更有螺旋弯刃飞速转动,这东西若然套在脑袋上,片刻之间便能将脖子搅断,再用力拉扯铁链,头颈随即分家。
容若认出这便是血滴子,大为惊骇,康熙一声令下,众胆卫纷纷抛出手里的血滴子,向着鳌拜周身套去。鳌拜未曾见过这样奇异的兵器,不敢轻举妄动,他余光一瞄,见一个少年躺在自己身侧显然已断了气,当即踢出一脚,将那少年的尸身踢得撞上了血滴子。少年脑袋被罩住,只听喀喇一声,一团血花散开,那少年便只剩下了一个无头尸身,头颅早已被套在了那个笼子里。
鳌拜心下大骇,心里飞速盘算全身之策,虽然他双腕被容若伤到,血流不止,用不上力气,但一双健臂依旧灵活无比,他压臂弯肘,硬生生地将那些飞来的铁链夹在手肘之间,双足沉沉地压在地上,如同身上系了千斤重物一般,任那群胆卫如何用力,硬是无法撼动他分毫。
鳌拜纵声长啸,臂膀使力,同时双脚一错,身子扭摆,硬是将那些牢牢固定在他臂膀间的铁链互相拉扯,铁链换位,双方胆卫便如同纸鸢一般被轻飘飘地拉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撞到了一起。
众胆卫纷纷惨呼,身上骨骼碎裂,全都瘫软在地,余下的人全都抛出血滴子,欲要摘取鳌拜的首级。岂料鳌拜得手之后并不恋战,忽然足尖点地,身子横飘三尺,飞速夺门而出。
康熙厉声道:“鳌拜胆敢弑君,你们火速追捕,无须留任何情面。”说罢一摆手,一众侍卫便追了出去,康熙也在容若和曹寅的保护下急匆匆地走出了书房,循着地上的血迹去抓捕鳌拜。
血迹由槐树林一直延伸到了断虹桥,桥头雕刻着四只形似狮子而顶生一角的怪物,前爪用力地支撑着栏杆,一双石雕就像活的一样始终盯着过桥的人。
鳌拜逃到此处,蓦然发觉这“断虹桥”竟然音似“断魂桥”,不禁摇头苦笑:“鳌拜啊鳌拜,你英雄一世,满朝文武、包括那小皇帝都怕了你,难道今日你就要魂断此处吗?”想至此,他只觉得胸中愤懑,似有千万不甘,他为三代帝王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这大清的天下,可是全靠他打回来的,如今他老了,却栽在了小皇帝的手里,就要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在宫里吗?
忽然,桥的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只见太皇太后在苏嬷嬷的搀扶下上了桥,旁边除了一些宫女和侍卫,便是纳兰明珠的夫人了。
鳌拜嘿然一笑,心中暗喜:“天不亡我,天不亡我!事到如今,也只有放手做最后一搏了!”心里念头一起,他已展动身形,以极快的身法飞到桥上,太皇太后尚不知书房里发生了变故,瞧见鳌拜这浑身浴血、披头散发的凶恶样子,虽然吓了一跳,但依旧面色沉静,不失风度,“鳌少保,你”谁知她话未问完,鳌拜已先发制人,力贯手指,向着太皇太后的脖颈上掐了过去。
这一变实在太过突兀,饶是太皇太后处变不惊,却也没想到鳌拜敢公然向自己下毒手,不光是她,就连她身边的一众侍卫也傻了眼,愣在原地,待要拔刀保护太皇太后之时,鳌拜的手指只差一寸便可扣上太皇太后的咽喉。
然而,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懿贞用力推开太皇太后,挡在她身前,鳌拜那一爪便将她牢牢扣住。懿贞徒劳挣扎了两下,怀里捧着的一盒玉棋子噼里啪啦地掉在了桥上,鳌拜嫌那些棋子碍事,脚一扫,尽数踢到了河里。他本想挟持太皇太后来要挟皇上,却不料误打误撞抓了明珠夫人,不由得又气又怒,骂道:“你这该死的妇人,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这就一掌毙了你!”说罢举起手掌便向懿贞的天灵盖砸去。
便在这时,突听一声清喝传来,“鳌拜住手,休要伤害我额娘!”正是容若的声音,他和康熙匆匆赶来,就看到懿贞奋勇救驾,推开太皇太后,自己却落入鳌拜的魔掌。
鳌拜哈哈大笑:“纳兰小子,你把老夫害得好惨,老夫虽然要死,却也要拉你额娘陪葬!”
太皇太后由苏嬷嬷扶着,刚刚站稳,眼看鳌拜要对懿贞下毒手,突然大声道:“鳌拜,你若不伤害贞格格,哀家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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