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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惆怅客-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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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时她功力将散,实在无力再将毒素逼出体外,若非她意志超乎常人,此刻早已垮了。雪儿在一旁似乎看出了卢雨蝉已是强弩之末,不由为她担忧,时时望向窗外,盼望沈宛回来。

    她几经周折才将乾坤圣法修炼到此种境界,为的便是要救容若一命,她不愿功亏一篑,便决定咬牙一拼,忽然再不顾自身安危,以乾坤圣法的内功冲开了宝相功,强行将内息灌入容若体内。如此失了宝相功护体,卢雨蝉只觉乾坤圣法的反噬之力汹涌而来,几乎撕裂了她的灵魂,彻骨的寒冷深入骨髓,犹如皑皑冰封的白雪,永难融化。

    雪儿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只见卢雨蝉的眉梢发髻都已渐渐变得冷白一片,寒霜凝结,她的肌肤渐渐变得如玉石般透明。

    雪儿知道卢雨蝉这是打算一命换一命,牺牲自己去救容若,急忙唤道:“卢姐姐,使不得。”然而她刚一开口,忽觉后颈一凉,人已昏倒在地。

    恍惚间,卢雨蝉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初见容若的那一刻,满湖烟水苍茫,他就仿佛水上的一只白鹤,振翅飞过时偶尔落下一片尾羽,却在她的心湖点碎一片涟漪。

    在生命最虚弱的时候,生和死的界限再不明朗,她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了一个错乱的时空。

    她回到了小的时候,体弱多病的她被父亲锁在闺房里安心养病,妆台的柜子里,有无穷无尽的宣纸和字帖,整饬的发着橙黄的光,把整个屋子都染透了。她就坐在那扇窗的里边,对外边的园子,写了十几年的生。她的画和她的院子一样乏味,苍白的一片,只在角落里有墨色的太阳和荒落的石头。

    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坐在床上,拥着被,对着窗编撰着想象中的故事,让她度过了很长的寂寞的时光。她的少女时代大半都是这样的慵懒度过了。她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白衣青剑的少年从书册中纵马而来,带她走入江湖秋波,去采摘秋天的莲子。

    之后她入了峨眉派,修炼武功,钻研佛法,终日长伴青灯古佛,少女时代的梦境也渐渐褪色。

    她知道书中的传奇终究只是传奇,传奇按照特定的规律上演,却永远不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然而她却不曾想到,她是一个注定要邂逅传奇的女子。

    或许是情缘的签筒被风吹落,洒了满地缭乱的箴言;或许是晶莹的雪沾上了人间的烟火,融化成一卷难摹难绘的经文

    他就这样不期然地闯入了她原本平凡的世界。

    令她久久不能忘怀的并不是他的笛声,而是初时邂逅不曾料想的倜傥丰致,是眼角眉梢欲掩还羞的柔情百缕,更是镂刻在最美的年华里,叠置在锦心妙目上的终念不忘,一至于斯。

    从此以后,她陪着他一起出入风云,患难与共,终是默默陪伴,将自己的情感隐藏在心里。

    如今在这迷离之际,她终于可以抛开所有的矜持和顾忌,坦然面对自己的这一份感情。

    就算从此以后天上人间,她也会继续为他祝福,继续为他祈祷。

    慢慢的,她觉得自己的内力在一点一滴枯竭,自己的生命仿佛化作一泓清泉,浇灌了他即将枯萎的生命,于是那枯枝上又绽开了琼苞,重获一点生机勃勃的新绿。

    可不知是真是幻,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内息绵绵薄薄地涌入她的身体里,仿佛神明之手,抚过遍体疮痍的躯体,让温暖重新流入了冻僵的血脉。

    正是这强大外援之力,助她度过了生关死劫,更让乾坤圣法的威力发挥到极限。

    真气在容若体内流转了一周天,随即将全身的花毒凝聚到一处,真气鼓荡,冲击迂回,容若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仍觉气血翻腾,蓦地突出一口毒血,至此他体内所有的花毒才算彻底清除。

第127章 离魂入夜倩谁招(3)() 
卢雨蝉淡淡一笑,收功敛息,用袖子轻轻擦拭容若额上的冷汗,“我终于成功了纳兰公子”她行功完毕,心力不济,此时却大喜过望,忽觉眼前一黑,即刻陷入晕厥,倒在了床头。容若体内的毒性刚刚拔出,此刻虚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儿,昏倒在卢雨蝉的身旁。

    夜色更沉,幽静而绵长,在淡淡的绿意中沉浮。

    这一觉极深极沉,直到第二日晨曦微露之时,容若才悠悠醒转,回忆起昨夜的一切,脑海中只掠过沈宛一缕哀伤的笑容,不绝心中一动,想要撑着床沿站起。

    他忽然被一只手按住,抬眼一看,就见顾贞观一直守在自己的榻前,脸色有异,疑惑地问道:“顾兄,昨夜发生了何事,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顾贞观道:“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昨夜卢姑娘以乾坤圣法的功力为你驱毒,如今你身体已经无恙了。”

    见容若怔忡,顾贞观解释道:“乾坤圣法类似嫁衣神功,只有卢姑娘事先修炼,再将内力疏导给你,方能助你解毒。”

    容若忙道:“卢姑娘现在如何?”顾贞观低头不语,容若见他神色有异,急忙握紧他的手,继续追问:“顾兄,你我兄弟相称,望你有什么事不要瞒我。”

    顾贞观沉默片刻,终于说道:“卢姑娘功力不济,勉强修炼乾坤圣法已是犯了大忌,为你行功疗毒之后,心脉大损,寒毒侵体,只怕”

    容若只觉血液冲击着大脑,轰得一声眼前一黑,随即他不顾顾贞观的阻拦,来到了卢雨蝉的住处。

    只见骆绮芳和婉嫕守在门口,婉嫕看到顾贞观陪着容若前来,急忙跑过去扶住容若,柔声道:“容若哥哥,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容若焦急地道:“婉嫕,卢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婉嫕安慰道:“卢姐姐虽然被寒毒侵体,好在有一丝强劲的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脉,暂时无恙,如今掌门人正在屋内替卢姐姐运功。”

    容若还是不放心,立在门口翘首张望,骆绮芳悄然走到顾贞观身边,问道:“宛儿丫头找到了吗?”

    顾贞观低声道:“还没有,不光是宛儿,就连二叔也失了踪,从昨夜就再没见到。”

    骆绮芳心中疑惑,嘱咐道:“这事先不要告诉容若,我已让毅夫去打探,二哥和宛儿的失踪,没准和灵山派有关,先去找他们要人再说。”

    容若惦念卢雨蝉,骆绮芳和顾贞观的对话根本未闻,不多时,门扉打开,癸阴瞳在雪仙子的陪伴下走了出来,容若急忙问道:“掌门人,卢姑娘怎样了。”

    癸阴瞳微微垂目,却掩不住目光中的惋惜之意,沉声道:“你放心,她的命是保住了,只是却落下了隐疾,日后免不得要受寒毒之苦。她为你强行逆转经脉,冲破死关,已然超越了极限,是以圣法反噬之力尤为强劲,若非有人以高深的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她此刻只怕已经死了。如今她能活下来可算是一个奇迹,只是她的一身武功也就此废了。寒气侵袭她的双腿,她以后每日最多只能行走两三个时辰,不可再受寒凉,否则性命堪舆。日后还需悉心调养,虽再无康复的可能,也可确保寒毒不再恶化。”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可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剜进容若的心里。

    容若扶住门框,胸臆中痛如刀绞,体内气血骤乱,忽然喷出一口血,洒在他衣襟上。

    他顾不得额前发丝散乱、白衣染血,忽然踉跄地奔入了房内,跪倒在卢雨蝉的床头。

    床榻上,她的脸苍白的透明,仿佛只是一汪流动的薄薄的水晶,只要用手轻轻一碰,就会碎成千片万片。

    那细若春山的眉黛轻轻皱着,凝结了一缕倔强的心事,嘴角却含着释然的微笑,却宛如一道弯折的月光,刺痛了容若的双眼。

    容若忽然觉得喉咙苦涩,仿佛吞了一枚苦果,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伏在她的身旁黯然流泪。

    “你为何要这样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原本清朗的声音变得喑哑,他哭得如同一个无措的孩子,那些盘桓在他心头的抑郁、痛苦、自责、迷惘在此刻爆发。

    如果这一切是一场错,那么他宁愿承担所有的罪责,为抹去她眼中的伤痛,他宁可付出灵魂的代价。

    他病体初愈,如今悲伤过度,不消片刻便又晕了过去,顾贞观只好将容若安置在房间里。

    顾贞观询问了癸阴瞳沈宛失踪之事,癸阴瞳据实以告,此事和灵山派无关,顾贞观不由得生出担忧之情,虽说二叔武功高强,但灵山乃凶险之地,他放心不下,便领着其余众人一起去寻找沈宛父女的下落,只留下婉嫕和白璎珞分别照顾容若和卢雨蝉。

    过了大半日,容若方再度醒转,他醒来时天已黑透,一弯上弦月幽幽挂在天边,光芒如深秋之萤,半明半灭。

    婉嫕正用手帕擦拭着容若的脸颊,见他醒来,露出喜色:“容若哥哥,你终于醒了。”

    容若揉了揉脑袋,想起卢雨蝉的境况,不由得黯然神伤,婉嫕知道容若心里的愧疚和难受,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陪他一起坐着,二人沉默了半晌,容若才开口道:“婉嫕,我怎么没有看见宛儿,她去哪里了?”

    婉嫕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容若多久,索性对他和盘托出:“自你醒后宛儿姐姐和她爹爹就不见了,顾大哥和卫大哥他们已经去找了。”

    见容若双眉紧锁,婉嫕急忙道:“容若哥哥,你别担心。”

    容若知沈宛必会守在自己床前等自己醒来,可如今她不在,还失了踪,他当即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再也坐不住了,支撑着初愈的病体,踉跄走向屋外,婉嫕见状,急忙将他扶住,道:“容若哥哥,你要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容若点点头,任由婉嫕扶着自己走出枫红小筑,他此刻五内如焚,既为卢雨蝉难过,又为沈宛担忧,那滋味比之曼珠沙华之毒的折磨还要难过百倍。

    二人沿着山路一路行去,四周夜色阒然,渺无人踪,容若只觉天地茫茫,沈宛便好似一滴容若夜色里的露水,再难寻芳踪,不由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倘若她真的不见了,自己又该去何处寻她?

    他心头一震,大声呼喊道:“宛儿,宛儿!”未听回音,不禁又暗自寻思:“宛儿一心要救治我,可她自己身上的毒又有谁去替她解?难道她早已存了必死之念吗?”这念头一浮上来,容若只觉一颗心都要冻结成冰,倘若如此,宛儿失踪便说得通了。

    想到此节,容若立刻加快脚步,往灵山的最高处赶去,他知道,在思念自己的日子里,宛儿时常一个人来到哪里,将写着自己名字的枫叶从崖顶洒下去。说不定去了那里,就能见到宛儿了。

    不多时婉嫕便扶着他来到了灵山最高的一处山顶,二人发现前方一处断崖边人影幢幢,走进一看,只见顾贞观、卫子墨、武氏夫妇还有张天师都围在这里,而席锋扬则呆立在原地,望着光洁如镜的崖壁发呆。

    容若仰头望去,登时一惊,只见崖壁之上刻着一行小字,正是沈宛的笔记。

    “白玉帐寒夜静,帘幙月明微冷,两地看冰盘,路漫漫,恼杀天边飞雁,不寄慰愁书柬,谁料是归程。”

    这首词做的哀伤凄婉,字里行间流露出万般不舍与无奈,容若看得明白,惨然道:“她走了她终究还是走了,原来先前她和我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没有来由的,她竟一早就做了打算要离开!”

    容若眼眶泪水充盈,望出来模糊一片,依稀若见悬崖尽头有个人影徘徊,似是沈宛化作了一只白蝶,飘然远飞。

    他越想心绪越乱,身子摇摇欲坠,好在有婉嫕扶着,没有跌倒。婉嫕咬着嘴唇,泪如走珠,她何曾见过容若哥哥如痴如狂,心下大为担忧,哽咽地说道:“容若哥哥,你不要这样。”

    顾贞观和卫子墨纷纷抢上一步,站在容若身旁,卫子墨道:“纳兰大哥,你别慌,有什么事对我们说罢。”

    容若看着他,眼神渐转柔和,道:“宛儿她自知所中的毒无法化解,便离我而去,为的便是不让我伤心。她怎么这么傻,一个人离开。”

    顾贞观道:“你放心,既然二叔不在这里,定是陪着宛儿一起离开了,二叔医术通神,有他在侧,可保宛儿一时无恙。你日后慢慢去寻,总会寻到宛儿的。”

    容若也觉自己太过失仪,于是调整情绪,道:“你们说的是,我曾说过,倘若有一天她不见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骆绮芳道:“宛儿一定也还记得你这番话,她会好好守住你们的诺言。容若,为了宛儿,你也要快些振作,姐姐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定不会被眼前的挫折打倒。”

    容若道:“骆姐姐说的是,方才是弟弟失礼了。”

    他见席锋扬一直痴痴凝望着那首词,道:“席公子,宛儿她”

    席锋扬眉毛一横,打断他:“我知道她一直都只想着你,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这次我定要比你先找到她”说罢他身形一动,已跃到了崖对面的山路上,匆忙向山下奔去。

    顾贞观道:“容若,既然宛儿走了,我们明日一早也上路吧,东皇龙一的伤快好了,若他到时反悔,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容若道:“如此也好,卢姑娘身体虚弱,我要快些带她回京城,让薛太医好好诊治。”

    顾贞观道:“那我们明日便分道扬镳吧,我去一趟湖州,看看能不能找到二叔和宛儿。”

    容若点点头,暂放下满腹心事,与众人惜别。

    第二日一早,灵山派的人为容若等人准备了马车和行李,礼数倒十分周全,容若知道这全都是癸阴瞳的好意,心中感激。

    临走前,癸阴瞳交给容若一瓶丹药,嘱咐他在回京的路上给卢雨蝉服下,对她的伤大有裨益。

    容若接过药瓶,郑重地道:“此行多谢掌门人相助,容若铭记于心,不敢或望。”

    癸阴瞳素净的玉容上带着淡淡的怅然,“公子也曾有恩于我,些许小事,不足为报。我须提醒一句,公子虽是惜花之人,却终究无法永远将花朵留在枝头。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她语声空灵,宛如奇异的吟唱,带来了扰动灵魂的回音。

    容若望着满山花色,幽幽叹道:“多谢瞳姑娘提点。”

    癸阴瞳又对婉嫕说道:“小公主,与你同来的那位耿世子昨日已和洛阳王一起离去了,他曾嘱托我让我代他与你告别。”

    婉嫕愣了愣,想到自己来到灵山后这些时日只忙着照顾容若,竟未曾再见那位公子一面,不由心怀愧疚,淡淡地道:“我还未来得及道谢,这是我的不是。”

    癸阴瞳道:“耿世子走前曾说过一句话,他说总有一日他还会与公主再见。”

    婉嫕天真地笑道:“是啊,我也想再见见他,要当面好好谢谢他。”

    看着她一派天真的神色,癸阴瞳暗自摇了摇头。

    她放下心思,张口想要再对容若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珍重”。

    癸阴瞳目送着容若登上马车,车马辚辚,最终远去。

    她抬头,试着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本已忘记了该如何去笑,可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却很美,宛如梦境。

    秋山空寂,玉树凋伤,他来时携了明媚的阳光,去时却带走了满天的彩云。

    仿佛他不曾来过,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恍然回首,唯有烟雨依旧。

第128章 离魂入夜倩谁招(4)()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容若回到京城以后,才发现千家万户已化作玉树琼花,初雪微凉,红梅新绽,脉脉寒凉催落了满树梧桐,巴掌大的叶片已然焦枯成透明的黄色,悠悠荡荡地飘下来,在风里盘旋了几周,沾在他的斗篷上。

    城墙上苔藓斑驳,粘着一层薄霜,远方丹楼十里,锦宫叠云,什刹海旁杨柳已凋,松柏却翠绿如昨,桥上街上人流如织,酒肆喧嚣,渲染着京城的万千繁华。

    小福从马车里探出小脑袋,笑哈哈地道:“公子,我们终于回家了。”

    自灵山分别以后,容若亲自将小福领了回来,又嘱咐武氏夫妇将心童送回了少林寺,葛拓要去黑龙江,回到赫哲族领地,便跟随容若借道京城。此外,杨镇枭、卫子墨和白璎珞也随容若一起入京。

    容若掀开车帘,又怕卢雨蝉受凉,立刻放下,卢雨蝉身穿一身雪羽貂裘,拥着紫金手炉取暖,她的面色还很苍白,人也瘦了不少,好在有癸阴瞳临行前赠与的丹药,这一路上她才不致病发。

    容若道:“回到京城你就去我家住下,我让薛太医再给你诊治一番,薛太医是当今国手,上次你的箭伤就是他治好的。”念及此,他不觉又是一阵愧然,卢雨蝉多次舍命相救,这份恩情,要他如何回报。

    卢雨蝉星眸含笑,一切听从容若安排,她精神不济,不久便又沉沉睡去。

    马车入城之后,小福立刻催车夫停车,城门不远处,懿贞披着狐裘,站在桥头遥遥相望,见到马车驶入,匆忙带着管家萨仁和丫鬟青窈走了过来。

    容若见到额娘,心中温暖,拉着额娘的手叙了一番话,懿贞见容若面色不佳,清瘦了不少,眼里满是心疼的神色,抚了抚儿子的脸颊,道:“额娘给你炖了补汤,回家后可要好好调养一番。出门在外这些日子都瘦成这样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容若眯眼笑道:“孩儿是想额娘想得苦。”

    懿贞笑道:“净会嘴甜讨额娘开心。”

    这时杨镇枭已领着一众晚辈出来了,白璎珞还留在车里照顾卢雨蝉,懿贞对杨镇枭微微笑道:“师兄,这次多亏了你,我看了信才知洛阳之行出了状况,好在有你一路护持,容若才能化险为夷。”

    杨镇枭道:“此行确是出了些状况,回去后我再和师妹详说。”

    众人一齐上了马车,车驾驶回了纳兰府,容若让出渌水亭畔的相思阁给卢雨蝉养病,那处宅院乃是婉嫕在纳兰府的住所,清幽雅致,卢雨蝉在那里养伤,心境也会开阔些。

    懿贞得知前因后果,亲自照料卢雨蝉日常起居。婉嫕奉召回宫后请来了薛太医为卢雨蝉诊治。由于卢雨蝉曾为容若挡过一箭,旧伤刚愈,又添新伤,薛太医也觉十分棘手,只得全力施为,先开几副方子固本培元,至于具体的治疗寒毒之法,薛太医还需与其他太医商议。那几副药方里全是珍贵的药材,有几副还是御药房才有的药,好在明珠曾做过内务府总管,在宫中人脉广阔,加上婉嫕的面子,御药房的人才肯让出那几味药。

    薛太医开的方子果然奏效,卢雨蝉刚服了两剂,脸色便有所好转,加上杨镇枭每日以火云真气为她驱除寒毒,过了两天,她已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一日卢雨蝉感觉身子好了些,便屏退了侍女,一个人来到园子里散步。

    纳兰府的庭院都是福晋一手布置的,可谓匠心独运,便如丹青妙笔绘制而成,望之令人心旷神怡。

    院内秋菊残香,竹影沁心,鸟声聒碎,林风荡漾。游廊纵横,直与远处大湖边的曲桥水榭相接。举目遥望,那大湖碧波浩荡,似与江河相通,沿岸垂柳披拂,花影横斜。

    廊上的大理石砖镶着铜边,光可鉴人,一尘不染。两旁的扶手和坐栏均用素绸缠裹。

    卢雨蝉披了一件绵绒斗篷,素衣淡裙,未施脂粉,别显一份清新之美。她久病缠身,如今一身功夫也废了,终日只觉浑身一丝力气也无,昏昏欲睡,不由得心情欠佳,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被愁思所取代。

    她斜倚着玉栏杆,身旁梅花妆衣,映出她淡淡的惆怅。

    她一直想做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鹭,可如今却折了羽翼,再也飞不起来了。

    可她却不曾后悔。

    就算一辈子被关在笼子里,只要还可以看到他的笑脸,那便是她最大的安慰。

    出神之际,就见懿贞在侍女的陪伴下施施然走来,笑道:“卢姑娘,此时已入了冬,你身子单薄,万万不可受凉。”

    “多谢夫人挂怀。”卢雨蝉欠身福了福,却被懿贞扶起,“卢姑娘不如与我去楼上品茶可好。”卢雨蝉点点头,便陪着懿贞上了阁楼。

    懿贞嘱咐青窈将炉火烧得旺些,室内顿时暖意融融,卢雨蝉解下轻裘,微微笑道:“多谢夫人安排得如此周到。”

    懿贞道:“卢姑娘为了救容若而受伤,我自当倾力照拂。”说到这里,她微微抬眼打量着卢雨蝉,见这姑娘好似一朵清水芙蓉,未染尘埃,不由得生出喜爱之情。

    卢雨蝉察觉她目光有异,垂下头去,浅笑如花。

    “这是上好的花茶,请卢姑娘品茗一番。”懿贞拿出一只小小的四寸泥炉,放进去几块略带绿意的木炭,架起了一个形制古朴的霰釜,然后打开一只陶壶,将水倾入釜中。不一会,水面上就起了一层细微的水沫。

    她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拿出一只瓷做的茶罐,开始点茶。

    卢雨蝉不觉被她雍容华贵的风仪所吸引,默然出神。

    懿贞微笑地说道:“卢姑娘不必拘束。”说罢递给卢雨蝉一杯茶。卢雨蝉略通茶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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