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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惆怅客-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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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疾步走去,那声音忽然淹没在风里,再不可闻。
露台之上,伊凡光着小脚丫站在那里,依旧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袍,小脸被风冻得通红。
“伊凡!”容若走过去,将他拉到走廊里,皱眉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伊凡咬着嘴唇,低头嗫嚅道:“我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容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沉下脸,厉声问道:“我明明听到你提到高里津,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你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没有,你听错啦!”伊凡忽然仰起头,好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小刺猬,蜷起小小的身体,不让容若靠近。
容若虎着一张脸,佯装生气地道:“小孩子不许说谎,告诉我,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伊凡被逼得小脸通红,对容若投去了愤怒的眼神:“坏人!”说完这句话,他就张着手臂跑进了走廊深处。
看着伊凡孤单而瘦弱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容若隐隐觉得在这个男孩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直到跑到容若再也看不到的地方,伊凡才停下来,弯着腰喘着粗气。走廊深处,墙壁上的火把闪烁着幽暗而神秘的火光,将他湛蓝的眼睛照得泛出异彩。
“来了啊”黑暗中,忽然有一双狂喜的眼睛睁了开来,幽黑,闪亮,犹如天幕里的星辰——然而那双眼睛里,却带着极度的刻毒和邪恶。
月光从极小的空隙中射落,随着月亮的上升缓缓移动,爬向一面油彩剥落的墙壁。
“我们刚才的谈话被他打断了,真扫兴。”黑暗里,传来一个可疑压低的声音,墙角的柜子,门裂开一线,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影子,宛如躲在黑暗里偷笑的魔鬼。
伊凡深深吸了一口气,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光闪烁,攥紧了小拳头,说道:“为什么高里津会死,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帮我”
“帮你杀人!”柜子里,那个声音犹如毒蛇吐着信子,咝咝传来,“怎么,你害怕了?你不要忘了,当初如果不是我帮你隐藏,那件事恐怕早就曝光了。我做的这一切,也是在帮你啊。”
“真的吗?”伊凡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小小的身躯也渐渐停止了颤抖。
那个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那些人都该死,他们只是贪图你姐姐的美色,死不足惜。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把所有碍眼的人全都除掉,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你姐姐了。如果你姐姐知道你暗中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一定会感动得流泪的。”
伊凡望着虚空中的火光,低声喃喃:“都怪我没有用,让姐姐为我吃尽了苦头。”
那个声音如梦呓般传来,在伊凡的耳畔幽幽回响:“快了快了你们的苦难就快结束了。我会用这座城堡里所有人的鲜血来完成你们的救赎。”
容若怀着满腹心事来到索菲娅的房间,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刚刚要拉动门环扣门,不想听到里面传来了两个人交谈的声音——正是索菲娅和费泽伦。
索菲娅的声音里充满着焦虑和不安,“费泽伦,先是梅杰夫,现在又轮到了高里津,我好怕下一个会是你,你也知道萨克凡的手段,谁如果阻碍了他,他绝不会手下容情。”
费泽伦轻蔑地笑道:“他尽管放马过来,你已经忍得够久了,是时候把一切都还给他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偷偷摸摸地见面,这种日子我快受够了。总有一天,我要拉着你的手站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费泽伦”索菲娅哽咽道:“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已经活不下去了。”
费泽伦道:“萨克凡野心勃勃,来到中国挑起战争,主一定无法饶恕他的罪行。主教会我们善良和宽容,可他却崇拜鲜血和暴力,这样的人,我一定会用剑挑下他的头盔,让他跪下来向全天下认罪。”
容若听到这里,推开门,大声赞道:“好,你说得很对。那些野心勃勃的阴谋家,注定要被历史的车轮碾得尸骨无存。”
索菲娅一怔,道:“道林格夫,你怎么来啦?”
费泽伦先是露出警惕之色,听到容若说出那番话后,便露出爽朗的笑容,道:“原来我们想的一样。”
索菲娅对费泽伦道:“道林格夫是我们的朋友,他答应过我,会帮助我摆脱萨克凡的纠缠。”
费泽伦讶然道:“真的吗”他望向容若,不胜感激地道:“谢谢你。”
容若道:“费泽伦,就像刚才公主说的那样,你不得不防,倘若一切真是萨克凡做的,那么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费泽伦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绝不会像萨克凡低头。萨克凡他果然心狠手辣,高里津跟随他多年,尽忠职守,他居然会毫不留情将他杀了。”
容若道:“总之你们要多加小心,倘若我们要对付萨克凡,不知二位有何良策。”
费泽伦道:“这雅克萨城堡里全都是他的亲信,我们不宜贸然行动,除非有战事发生,趁着他所有亲信不在身边时才是最好的下手机会。我们如今能够做的,只有忍耐。”
容若一听,眼神转为明朗,“实不相瞒,如今盛京城的大局应该已经由我国皇帝的忠心臣子所掌握,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不久,我们的人就会发兵攻打雅克萨了,到时萨克凡一定会全力抵抗,力量一旦分散开来,他就不免落入孤掌难鸣的境地。”
费泽伦朗声笑道:“太好了,既然如此,我们也需要早些部署,城堡里的事宜就交给我,道林格夫,你就负责联络你们国家的人。待除掉萨克凡后,我一定与贵国签订盟约,永不侵犯中国。”
“多谢。”容若洒然一笑,与费泽伦握手道谢。
容若又对索菲娅道:“公主,有一件事我想向你请教,是关于伊凡的。”
“伊凡?”索菲娅神色转为柔和,“你又碰到他了吗,是不是他又对你出言不逊了?”
容若道:“我想问问伊凡最近几年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比如性格方面,他以前是不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索菲娅露出惊讶之色,“伊凡以前的确很开朗,很爱笑,可自从两年前就是梅杰夫死后,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这个消息吓坏了,伊凡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有些阴郁,不再像以前那么开朗了。也是从那时候,他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人也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怕生了,到最后,除了我之外,他已经不愿再和任何人交谈了。”
容若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道:“原来是这样。”
索菲娅道:“伊凡其实是一个好孩子,如果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你千万别在意。”
容若笑了笑,道:“怎么会呢。”
索菲娅道:“对了,高里津的案子真的很诡异,费泽伦的房间从里面反锁,那是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凶手居然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将高里津杀死。”
容若道:“那件案子我已经有一些头绪了,至于凶手”说到这里,容若的眼中闪过一道神秘的光,“恐怕再也藏不住了。”
第185章 诸天花雨散幽关(2)()
自从高里津死后,城堡上方的阴霾就未曾散去过,重重铅灰色云朵厚重地压下来,看上去压抑而沉闷。
在这个欲雪的寒冷冬日,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靠在壁炉旁烤火,绝对没有人愿意出来吹风受冻。
那座荒废的园子,本应该无人问津,然而却有一席紫色长裙在干裂的土地上拂过,在这荒芜的院子里,所有的生命都是萧索的,唯有一种红色的花朵一从从热烈地绽放,甚是美丽。那些红色的花沿着长长的甬道缓缓延伸,宛如从地狱里蔓延出的烈焰。
沈宛静静地走过去,俯下身,细细观察那些红色花朵,那一夜她尚未来得及看,便遭到神秘人的攻击。至今她还记得,伊凡告诉她,这些花叫做“美人血”,以美人的鲜血浇灌而成。
想到这里,她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仿佛自己此刻真的站在一座乱葬岗上,那些血淋淋的少女尸骸,与自己紧紧隔了一层薄薄的黑土。
那些大红的花朵似乎开得更加艳丽,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宛觉得那些花居然在轻轻地晃动,仿佛在跳着奇异而神秘的舞蹈。
然后一阵极轻的裂帛之声响起,所有红花的花瓣在瞬间张开!花籽中无数细小的黑点激射而出,仿佛黑暗之中腾起的无数蚊蚋,呼啸着打向了毫无防备的沈宛。那样密集的死亡之雨,让他避无可避。她向后急退,翻身落回原地,挥剑护住周身。
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那是黑点打在剑上的声音。沈宛刚才没有准备,此刻居然被那些密集的黑点击得连连后退,她长剑当胸,纵劈横封,宝剑立刻织起了银白的光幕,将她周身裹住。那些黑点一拥而上,却被剑光搅得粉碎,光幕边缘激起了一层淡淡的血花,黑点纷纷落地。
然而诡异的是黑点落在地上之后瞬间便没入土壤之中,然后花朵的颜色便更加的鲜红。
“这是”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沈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挥剑护住周身,剑光结成一道光幕,将所有黑点隔绝在外。
终于,见久攻不下,那些花朵宛如拥有神奇的灵性一般,张开的花瓣居然一点点合拢,当所有花朵完全合拢之时,沈宛只觉压力一缓,收剑而立,遥遥望着那些回忆的红色花朵。
她打出一枚梨花针,银针钉在一朵花的茎秆之上,立刻有红色的液体从破碎的缝隙处汩汩流出。
伴随着红色液体的流出,那朵花瞬间枯萎,沈宛俯身细看,忽见枯萎的花瓣缓缓蠕动,不一会,一只纯金色的甲虫从花瓣中振翅飞出,在空中鼓动了几下翅膀,随即一顿,重重跌落在地上。
“这是金蚕蛊。”沈宛精通医术,自然认得那甲虫便是蛊神经上排名第一的蛊虫金蚕蛊,霍然双目一亮,低声喃喃:“没想到金蚕蛊的生息竟与此花相通,花一枯萎,蛊虫立死!金蚕蛊攻击性极强,难怪刚才那些花的攻击力是如此猛烈,只因金蚕蛊就寄生在此花之中。”
弄清楚各种关窍,沈宛自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培育出金蚕蛊并不容易,更奇特的是,那个人居然将金蚕蛊和这种红色花朵嫁接到一处,让花朵吸食人血,以供金蚕蛊生存。只是培育出这种花的人究竟是谁,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弄出这样一个荒凉的花园,以人血供花朵生长。此种行径,莫非真是地狱的魔鬼所为?
不知何时,天已经完全阴了下来,当第一丝云翳投下来的时候,黑暗覆盖了这片花园,那些夭红的花朵隐藏在黑色的阴影里,仿佛瞬间得到了滋润。
数日之后,雅克萨外忽然传来消息,原来是城外聚集了众多清兵,列阵城下。
萨克凡一听,登时不解,心想既然萨亲王派了使者前来谈判,又怎会惹来清兵。他哪里知道,萨亲王已经伏诛,就连哈都也一直在沈宛的控制之下神智模糊。如今佟国纲、彭春等人已掌握了盛京的局势,他们也得知容若的情况,是以出兵雅克萨。
佟国纲指挥大局,命彭春督兵挑土筑围,郎坦指挥放炮,巴海挖掘地道。短短三日,清军已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发兵攻打雅克萨,在城外做了军事部署。
罗刹兵在城头看着,眼见清兵势盛,坚守不出,清军大炮的炮弹射入城中,却也损伤不大。
附近百姓十多年来惨遭罗刹兵虐杀,家破人亡的不知凡几,得知皇上发兵,来打罗刹鬼子,无不大喜若狂,这时有
的提了酒食来慰问官军,有的拿了锄头扁担,相助构筑土围。
讯息传将出去,连数百里外的百姓也都来助攻。
萨克凡身为雅克萨的总指挥军官,站在城头上望将下来,但见人头如蚁,纷纷挑土筑围,城外一条长围越筑越高,其势已非被困死不可,只盼西方尼布楚城中的罗刹兵前来援救,内外夹攻,才有胜望。他哪知佟国纲早料到了这一着,已另遣一队骑兵向尼布楚的罗刹兵佯攻,作为牵制。
这一天,萨克凡将容若叫来,厉声谴责道:“萨亲王不是答允过我吗,现在为何又派兵来攻打?”
容若道:“可能王爷身不由己,已经受制于人了吧。大人也知道,我国皇帝一直想对雅克萨发兵。不如这样,大人让我出城去与他们谈判。”
萨克凡皱眉道:“我放你出去,你如果不回来可怎么办?”
容若道:“我是萨亲王的人,倘若城外是自己人,我自然能说上话,倘若城外是敌人,我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那边必定容不下我,我又怎么会不回来?”
萨克凡冷笑:“那你就不怕他们杀了你吗?”
容若从容答道:“两过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大清乃天朝大国,岂会坏了规矩?”
容若本是个老实之人,然而此刻为了国家大计也学书里的那些纵横家们,舌灿莲花,将一切说得头头是道,煞有介事。萨克凡听他说得打有道理,便答允让容若出城谈判。
容若得令出城,当下轻骑孤身来到大军之中。清军见敌方有人策马过来,向萨布素和彭春禀报,他二人立刻出账,待发掘策马之人竟是容若,彭春心下大喜,急忙将容若迎入营中,详加询问。
荣安和马尔赛见容若平安无事,多日来的焦躁心情终于平复,自那日听说容若与沈宛被萨亲王的亲兵逼得跳崖自尽后,他二人便一直担忧到今日,但他们素知容若神通广大,萨亲王的军队未必能将他逼入绝境,因此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如今见容若平安归来,甚感欣慰。听容若说了自己的遭遇,方才知晓原来这些时日容若一直深处雅克萨,打探敌方情报。
军帐里,容若将雅克萨城的情形说给众人,将如今的情势分析一番。
“如今雅克萨的战局全有萨克凡一人指挥,此人野心勃勃,是沙俄的爪牙,倘若能将此人拔除,雅克萨城不攻自破。然而此人根基深厚,所以这一次我们还需与罗刹人联手。”
彭春一听,不解地道:“罗刹人难道肯帮我们吗?”
容若道:“索菲娅公主一直受制于萨克凡,我们大可以借助她和费泽伦少将的力量与萨克凡抗衡。索菲娅并不主张与中国开战,如若我们扶助索菲娅,凭借她在罗刹国长公主的身份,化解两国干戈也不是难事。”
萨布素道:“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容若道:“萨克凡一心想要置费泽伦于死地,我打算利用他的嫉妒之心,让费泽伦率领萨克凡的亲信军队出城与我军交战,费泽伦假意被我军俘虏,这样一来,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收服萨克凡手下的军队。萨克凡一旦得知费泽伦战败,必然不会出兵援救,届时费泽伦再悄悄潜入城内,攻萨克凡一个措手不及。那时萨克凡的亲信已成为了我们的俘虏,他一个人孤掌难鸣,费泽伦再乘胜追击,必然能将萨克凡一举拿下。”
“好!”马尔赛拍案笑道:“大人的计策当真绝妙。如果按照大人的指示,攻下雅克萨便指日可待。”
彭春道:“只是不知那位费泽伦可否值得信任?”
容若道:“这点大可放心。索菲娅姐弟是被俄国沙皇流放到雅克萨,小王子伊凡乃沙俄正统皇室,前些时日听闻俄国沙皇西奥图三世病逝,俄国皇室皇位空虚,倘若我们帮索菲娅除掉萨克凡,她便可接管在雅克萨的军事力量,届时有费泽伦辅佐,她定可助伊凡夺得皇位,这样对她们姐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众人听容若这样说,才完全放心。不多时,帐帘掀开,一个英俊少年阔步入内,正是葛拓。见到容若,葛拓疾步走到他身边,道:“纳兰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容若道:“葛拓,你已联络了东北六族了吗?”
葛拓道:“当然,如今东被六族辅佐朝廷军队进攻雅克萨,我们熟知此地地形,世代居住东北,耐得严寒,有些活计也非得我们来做不可。无论如何,这次倘若能助朝廷驱走罗刹鬼,我们六族往后也能过上安宁的日子了。”
容若笑道:“有你们相助,的确方便许多。眼看天色不早,若在军营里待久了,难免让萨克凡怀疑,我就先回去了,这些计策说与兄弟们听,大伙见机行事就可。”
众人齐声答应,葛拓见容若要走,道:“纳兰大哥,你在城里可要处处小心,听说罗刹国都是吃人的狠角色。”
容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你也要多多保重。”说罢出了营帐,骑马回城。
回到城堡以后,容若向萨克凡提出了让费泽伦带兵出城迎敌的计策,萨克凡一直痛恨费泽伦,容若的计策正中他下怀,当晚他就下了一道命令给费泽伦,让费泽伦过几日领兵出城迎敌。若赢了,可替俄军大显声威,若输了,费泽伦陷入敌军之手,正好除去他的一个劲敌。
回城之后,容若泡了一个澡,洗去了满身疲惫,精神陡然一松,临睡时,沈宛端来了一碗安神汤,嘱咐他喝下。
容若冲她笑了笑,接过安神汤,一点点喝了,看着容若将那安神汤全都喝下去,沈宛柔柔一笑,秀眉轻展,仿佛了却了什么沉重的心事一般。
容若觉得那安神汤的味道有些奇怪,微甜里却又泛着甘苦,问道:“这味道怎么不一样了?”
他看着沈宛,在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异样,皱眉道:“宛儿,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宛幽幽地说道:“其实你刚才喝的安神汤,是我以雪天莲蕊熬成的药,服下雪天莲蕊,你的毒才算彻底清除。”
容若手一抖,药碗落在地上,抓住沈宛的手,急切地道:“那你呢”他感到懊恼,这些时日自己一直忙于别的事,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宛淡淡地道:“我没关系,凭我的修为,还可以撑上一段时间。我现在只想你赶快打完这场仗,让我和你一起回京。”
容若听道她愿和自己离开,心中一阵欢喜,可马上,心又冷了大半。“雨蝉她大夫说她这一次生产,九死一生。我我真的很担心。”
沈宛温婉地笑了笑:“别害怕,我和你一起回京,凭我的医术,一定会从阎王爷手底下把卢姐姐给抢回来。放心吧,你该信得过我的医术。”
“真的吗。”容若仿佛从她微笑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宛儿,谢谢你。”
沈宛道:“其实我也一直挂念着卢姐姐,好想回去看看她。一别经年,如今婉嫕妹妹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错过什么了。”
容若心头泛起一丝伤感,“一旦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就立刻回京。宛儿,你漂泊了这许多年,如今我终于可以带你回家了。”
“家”沈宛轻声喃喃,“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她轻轻靠在容若的怀里,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响起,微微沉醉。
微风在玫瑰的香气里浮动,吹入了宫廷最深处,带来春天的气息。无数的白纱被风吹动,宛如一千羽白色的鹤一起扑扇着翅膀,围绕着床榻上的人翩翩起舞。
清朝大军兵临城下,整个雅克萨城处于枕戈待旦的状态,所有城中大员聚集在议事厅里,商量如何退兵。最后一致决定采用萨克凡的建议,让费泽伦领兵迎敌。
费泽伦受命,出兵前一天,城堡里的王公大臣们特地给费泽伦践行,预祝他凯旋得胜。华宴之后,费泽伦独自回房,却看到索菲娅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回来,温言道:“明日你带兵出城,今夜可要好好休息。”
费泽伦牵着她的手,将她紧紧抱住,埋头深吻,两人缠绵了一会,才一起牵手出门,来到露台上看星星。
今夜的星光明亮异常,漫天的星斗如同细碎的钻石嵌在黑蓝色的天幕上,宛如一双双眼睛,远远近近地注视着这座幽深的古堡。
然而在星光照不到的角落,却有某种死去的生命正在慢慢复苏。
荒芜的庭院里,那些原本枯萎的血红色花朵正一点点蠕动,宛如拥有真实的生命,重新变得娇艳异常。
城外的号角声呼号大作,天明之后,又是一场战争,又会有大队军马在这荒凉的雪原上相互厮杀。血与火,将淹没明月。
而此刻,天上的月亮正在一点点变成血红色,看上去凄艳而不详。
“没办法只好提前动手了。”花园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水潭旁边,一点点用铲子将那些夭红的花朵小心翼翼地移到花盆里,连花朵的根须都不忍心弄断一根。
“这次又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破坏了我的计划,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尖细的声音和穿过古堡的冷风混合在一起,听起来犹如暗夜里低沉的诅咒。
终于,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了,那朵花,此刻看上去就宛如一盆精美的盆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
第186章 诸天花雨散幽关(3)()
高里津死去的房间里,容若来回踱步,地板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结痂,墙角的那面镜子,空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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