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千风-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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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扬脸上带着笑，轻声道：“人间，你还记得我们吗？”

　　　　“我……我记得，不、不对！你们不是圣主，但你们怎么……”

　　　　“授业之恩，你怎可忘怀？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把你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你，有负教诲啊！”

　　　　“我……我，太师父，我……”

　　　　年轻男子瞠目结舌，脸上表情无比复杂，有愧疚和痛苦，但也有兴奋和疯狂，就在他疯狂与脑海中的某种意志做斗争时，他的额头突然浮现一枚怪异的十字形符号，下一刻，这枚符号炸开，化作一片银『色』火花，它不但点燃了年轻男子，也点燃了周围被束缚起来的虚空，并快速焚尽了一切。

　　　　“化道之焰！”染荷仙人大吃一惊，连忙将自己的力量抽离，稍晚一些，这些化道的力量也将侵蚀到他，将他一起拉上化道自戕的路上。

　　　　短短片刻，年轻男子和破碎的空间一起被化道之焰焚烧，没留下丝毫痕迹，而沈扬的洞悉之眼早已展开，疯狂追踪那道一闪而逝的微弱意志，正是它的存在，引爆了年轻男子额头的化道符文。

　　　　可惜，那道意志实在太微弱了，沈扬一直追着它向西方蔓延，最终却还是跟丢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道意志属于极其遥远的西方某处。

　　　　这个结论并不意外，要知道四座大秘境全都位于帝都西侧，只不过远近各不同罢了。

　　　　沈扬漆黑的瞳孔中罕见地闪烁着怒芒：“究竟是昆仑天，还是灵山？”

　　　　众人沉默下来，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太敏感了，如今的四大秘境中只有昆仑天和灵山还可能存在着领袖者，大金字塔和苍穹之翼可以排除，但沈扬还是不能确定敌人究竟来自哪一座大秘境。

　　　　议事厅外又有人走了进来，正是称心，他淡淡看着眼前战斗过的地方，眼神已经了然：“我猜，你们没能抓到那个人？”

　　　　沈扬没好气道：“如果是好消息，赶紧讲，如果是坏消息，赶紧滚！”

　　　　称心丝毫不以为意，伸出两根手指：“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有，你想先知道哪一个？”

　　　　沈扬顿时阵阵牙疼：“先说坏消息吧。”

　　　　“嗯，我一共锁定了三名内鬼，其中之一就是你们刚才差点抓到的这个，可惜，他们三人似乎同时被化道之焰点燃，全都死了。”

　　　　对这一结果沈扬已经了然，他淡淡点头：“那好消息呢？”

　　　　称心耸耸肩：“海星找到了。”

第661章　美丽船娘（）　
海星不仅被找到了，而且目前就在一个沈扬曾经去过的地方。

　　　　前往南方海域寻找海星的赵大几人沿着团队契约的指示，不断向东南方前进，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海星，可惜，他们没能将海星带回来，而是在中途分开，海星只给他们留下一句话：“如果他想治病，就亲自来找我，那地方他曾经去过。”

　　　　当赵大满脸无奈地将这句话送达的时候，沈扬至少沉默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当然知道那个曾经去过的地方，问题是，他不知道该怎样过去。

　　　　“我知道了，你们寻人有功，去找称心领奖吧。”

　　　　沈扬摆摆手，离开了蜉蝣天议事厅，他拒绝了染荷仙人的跟随，只让树老把自己送到帝都上方，脸『色』看起来有些复杂。

　　　　他的双眼时而清明，时而黑暗，可无论换做哪种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选择，两个巧笑倩兮的影子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仿佛是两个择人而噬的魔咒。

　　　　“无论怎样，你总该去看看她，毕竟是我们蜉蝣天第一代元老，为秘境立下汗马功劳。”沈扬腰间的枯树枝传来苍老的咳嗽声，那是树老在忍不住提醒道。

　　　　沈扬苦笑：“那我见了她之后该怎么说？”

　　　　“这种事情要看你自己。我对叶姑娘和荀姑娘的了解不多，但对她算是比较了解，在无人的时候，她经常坐到我在帝都地势最高的那根树梢上眺望远方，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什么，但却能体味到她的心境。”

　　　　“心境？树老你开什么玩笑，你是世界树，她是灵族，你们的天赋法则都不一样，怎么可能体味到她的心境？”

　　　　树老一叹：“所以说，你并不真正了解她。我大约知道一些你们相遇的情况，在我看来，你一直刻意疏远她的根本原因还是出于雄『性』动物幼稚的本能。”

　　　　“噗！我靠！你把话说清楚点，本帅侠哪里幼稚了？”

　　　　“难道不是吗？你最初遇到她是在秦淮河上的一艘花船中，没错，那时的她还叫锦儿，是一名船娘，靠着夜夜卖笑赚取微薄的生活来源，你现在拥有了洞悉之眼，完全可以看到她曾经在那艘花船里接过多少客，嗯，没准你已经数过了，还猥琐地看过了她接客的过程，但那又能说明什么？海灵族的轮回法你完全知道，主世身与次世身之间有着严格的界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你将锦儿的过去算在海星头上，并因此而疏远她，这不是雄『性』动物的幼稚本能是什么？要不我换种说法，比如……处子情节，对不对？”

　　　　沈扬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树老的话实在让他无语，但如果平心而论，他的内心的确隐隐有这种因素作祟，但沈大帅侠不服，他愤怒地威胁树老：“艹！本帅侠怎会有这种龌龊想法？树老我觉得你年纪大了，要不要砍下一段烧火，也许能激发冒晨的某些疯狂想法？”

　　　　“哼！也就是说，你承认了？”

　　　　“承认『毛』线！本帅侠疏远她是因为别的原因，你根本不知道！”

　　　　腰间的枯树枝微微抖动，仿佛在讥笑：“当然有别的原因，在东海灵宫，你被迫吃下海神祝福，还应正了海灵族的什么誓言，你因此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成了他人的工具，这也是你疏远她的原因之一，但别否认，你就是有着幼稚的雄『性』处子情节！”

　　　　沈扬完全败下阵来，他从未想过一棵树的嘴巴居然也能这么强悍，而问题是，这棵树说的很多话都是正确的，正是他内心想法的真实写照。

　　　　“那你能肯定她不是在利用我？当初在东海灵宫，她之所以答应放我出来，就是因为强迫我承诺，帮助她的海灵族光复往日荣光，这还不叫利用？”

　　　　树老哈哈大笑：“还在强词夺理！咱们就事论事说，她来到蜉蝣天的这些年，你帮助海灵族做过什么？而你利用她的灵心之网一次次闯『荡』秘境世界，究竟是谁帮谁？你真以为蜉蝣天元老的位置对她很重要？她是海灵公主，坐拥东海灵宫，你的蜉蝣天在东海灵宫面前不过是个小玩具，她凭什么死乞白赖非要帮你？”

　　　　沈扬顿时语塞，这些年里，他别说帮助海灵族，连一个海灵族人都没找到，完全是海星在帮助她。

　　　　树老做出总结，冷笑道：“所以说到底，还是你的处子情节和小心眼作祟！”

　　　　“咱能不提处子情节吗？”沈扬满嘴发苦。

　　　　“那你就该去见她，带她回来，蜉蝣天没有她等于少了一颗将大伙联系起来的心灵，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她的重要『性』。”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中沈扬的软肋，没有海星，蜉蝣天众人只能靠团队契约的微弱力量相互联系，而且经常被外界阻断，一些更为微妙的心里反应根本无法通过团队契约呈现，说实话，沈扬现在已经有些拿不准大家都在想些什么，大家也不知道沈扬的很多想法。

　　　　海星的灵心之网重要『性』不仅体现在战斗上，还体现在蜉蝣天成员的相互联系上，有了那张大网，每个人对同伴的想法更加清晰明确，可以提前排除许多不必要的复杂过度，这在战斗中比什么都重要。

　　　　沈扬最终还是没能说过树老，不得不行动起来，而他为了保密起见，并未使用蜉蝣天与玉清宗的回转通道，而是让树老一站站跳跃，从帝都一路奔赴金陵。

　　　　如今的树老比当初沈扬进入蜉蝣天时庞大了太多太多，在蜉蝣天成员的帮助下，他的种子几乎涵盖了大半个帝国，从帝都到金陵的跳跃，也不过是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世界树的生长仿佛是没有限制的，只要有足够的养分，它们甚至可以生长到无限大！

　　　　再次来到金陵城，沈扬颇有些感慨，那时的他即便在一个最强者只是破茧境的城市里都不得不谨慎，面对强大的三清宗，他一度有种无法喘息的感觉，可现在，那些已是过眼云烟。

　　　　十里秦淮依旧，三秋桂子荷花。

　　　　秦淮河上娉娉袅袅的剧目仿佛永远演不完，无论白天黑夜，笙歌欢笑永远是这条河上的主题，沈扬一度十分向往这个地方，因为那与他无拘无束的『性』子相仿，可现在却总带着批判的目光看待，把这里当做男人堕落的温床。

　　　　直到再次到来，他才猛然发现自己错了。

　　　　这里有卖笑弹唱的歌女，也有为生计奔波的船夫，有咿呀学语的孩童，也有久历风尘的老人，所有在帝都能看到的一切，在这里也能看到，他们共同在一副以青天大地为背景的巨大卷轴上作画，画出来的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所有的人生汇聚在一起，就成了芸芸众生。

　　　　沈扬忽然有些感慨，武者为了自己的道与天地争，天下人为了生存与天下人争，但就算最强大的武者也不是钢铁做成的战士，天下人也并非除了吃喝生存一无追求的愚昧动物，任何人都是一个复杂无比的综合体，正如这浩浩『荡』『荡』的金陵城。

　　　　想到这里，他完全理解了那些强颜欢笑的女子，理解了那些宿醉不追的流浪者，理解了那些蝇营狗苟的市侩，曾经最被他不齿的一群人，原来也是芸芸众生画卷的一瞥。

　　　　树老并不知道东海灵宫在哪里，因此只能将沈扬送到秦淮河岸边，这个位置正是沈扬第一次来到金陵城停留的位置，不远处是贡院，河对面是十里章台。

　　　　沈扬一度想要联系冒晨，因为和玉清宗结盟后，冒晨时常回到金陵城，他找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些朋友，并暗中支持他们将琉璃帮发展壮大，如今的琉璃帮俨然已经是金陵城第一大黑暗势力，他们以心如婉曾经居住的小竹楼一带为核心，势力发展远远辐『射』到金陵城周边。

　　　　这就是秘境与普通江湖势力的区别，有一座强有力的秘境支持，任何江湖势力和家族都会发展的无比迅速。

　　　　然而沈扬最终还是放弃联系他们，东海灵宫的位置连树老都『摸』不清，三清宗的几位宗老也一直在暗中搜寻，却也没能找到，足以说明它并非普通江湖人能够染指，琉璃帮纵然势力再大些，也不太可能知道东海灵宫的位置。

　　　　沈扬开始漫无目的在岸边行走，同时洞悉之眼开始沿着秦淮河幅散开来，企图以这种方式找到海星或东海灵宫。

　　　　洞悉之眼的幅散范围很大，区区秦淮河范围对沈扬而言不在话下，可他已经先后将这里扫视了无数遍，仍然没有找到半点与海星或东海灵宫有关的痕迹，这让他焦急无比，难道自己猜错了，海星所说的曾经去过的地方并不是东海灵宫？

　　　　现在正好是午后休憩时间，章台酒肆几乎全都爆满，就算是河中漂流的花船，此刻也大多停泊靠岸，晃动的花船以及船周不断激『荡』的微妙涟漪象征着花船内部正在发生的一幕幕，沈扬实在不想偷窥到花船内部的情况，却又不得不看进去，也许海星正在里面？

　　　　看得越多，沈扬也越发口干舌燥，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男人的冲动，这样的筛查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越来越难以坚持。

　　　　就在他带着粗重的呼吸打算找一家酒肆麻痹自己时，脚下岸边一艘小船晃悠悠飘了过来，和小船一起飘过来的，还有一道甜腻腻的声音。

　　　　“官人久驻岸边，是否要找个清净地方休憩片刻？”

　　　　沈扬心中微微一『荡』，却也没打算理会，这条小船跟着自己已经有一段路程了，显然把他当成来此寻欢的游客，但沈扬对这条船毫无兴趣，他已经看过了，船里的女子不是海星。

　　　　就在沈扬打算离开岸边时，甜腻声音的主人突然掀起小船帘布：“官人如此无情，难道都不愿意看妾身一眼吗？”

　　　　沈扬眉头微皱，寻常的船娘都很识趣，遇到不理会自己的客人大多『荡』着船飘走了，没想到这位船娘如此固执，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沈扬顿时『露』出惊艳之『色』，单论姿容，这位船娘简直堪比秦淮八艳之流，让他都微微动容。

　　　　要知道，同为风尘女，秦淮一带也是有着极其明显的等级划分的。

　　　　站在最高层的，当然就是秦淮八艳。八艳并非固定不变的八个人，而是每隔一段时间，由好事者评选出的各家青楼最美最富才情的八位女子，她们通常号称卖艺不卖身，但实际上只是价码偏高罢了，仍然是达官富贵们的玩物；

　　　　八艳之下，便是遍布秦淮各地大小青楼的所谓头牌、红牌，这些人的价码同样很高，让普通人望之却步，而且一般都定有奇奇怪怪的规矩，比如每天的接客数量，甚至对客人的妆容仪表还有要求；

　　　　头牌红牌下面，则是正牌和花牌，这些女子才是风尘一行的主力军，数量相当庞大，尤其动『荡』年代，生计所迫，风尘行当要比平时更加兴盛。

　　　　在各种牌之后，才是连各家青楼或歌坊都不愿接受的船娘，她们大多年老『色』衰，靠着浓厚的粉底与夸张的装扮才勉强能看，正常人一般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女子，因为她们大多花柳缠身，生命无多。

　　　　面前这名船娘，绝对与沈扬记忆中船娘的身份不符，此前沈扬一直认为，当初在秦淮河畔遇到的船娘锦儿就是船娘中最美的存在，可眼前的船娘完全推翻了他的认知。

　　　　船娘锦儿的确很耐看，但那也要看跟谁比，沈扬估计，锦儿的姿『色』最多也就是风尘女中的第二类，甚至还要不如，但眼前的船娘简直美得有些假了，绝对不逊八艳，甚至在沈扬见过的美女中都能排上号。

　　　　男人对美女通常都缺少抵抗力，在多看了船娘几眼后，沈扬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并且面带笑容走到岸边，问道：“几米？”

　　　　美丽的船娘一愣，眼中的愠怒一闪而过，但还是客气回答：“照常。”

　　　　几米是游客常用的术语，意思就是多少钱，照常的意思也很明白，普通船娘一般只需一钱银子就能过夜。

　　　　沈扬呵呵一笑，故意多看了这位船娘一眼，而后大咧咧跳下船舱，无比熟练地摆摆手：“开船吧，去人少点的地方。”

第662章　寻人（）　
花船悠悠『荡』起，狭窄的船舱内，沈扬和美丽的船娘四目相对。

　　　　没有旖旎的气氛蔓延，也没有炽热的眼神，船舱内呈现出与其他花船内完全迥异的情形——沈扬神『色』冷淡，美丽的船娘却一脸愤怒，这显然不是一场花钱买笑的有趣买卖。

　　　　沈扬看着船娘很久，见她没有丝毫说话的意思，只好无奈耸肩：“你总该说点什么吧？比如，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地方，有什么悲惨的经历导致你加入了这一行？”

　　　　美丽船娘终于出离地愤怒了，淡淡的杀意开始弥漫船舱：“你真把我当成那种人？”

　　　　“不然呢？秦淮江畔，香风旖旎，花船锦绣，素女呢喃，难道你是来保家卫国的？”

　　　　“混蛋！”船娘大怒，手掌扬起直接就想拍死这个讨厌的家伙，可扬起的手举到半空，又不得不放下来，眼神阴晴不定。

　　　　“你真的是沈扬？”她仔细盯着沈扬的眼睛，想要从中读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沈扬却收起调侃神『色』，淡淡道：“别浪费时间，立刻带我去见海星。”

　　　　“你、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别浪费时间，立刻带我去东海灵宫见海星！”说罢，他干脆利落地在柔软的船舱坐席上躺了下来，双目闭合，竟不愿与船娘再多说半句话。

　　　　美丽的船娘愣然半晌，最终也只是狠狠咬了咬嘴唇，钻出了船舱。

　　　　事实上，早在沈扬看到美丽船娘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初步结论，要知道，这等姿『色』的美女去做船娘实在太罕见了，最起码也是八艳那种级别，但那时沈扬还不太确定，直到发现这名船娘竟然有着辟易五重天的实力时，沈扬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除了海星，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岸边找他。

　　　　小船周围瞬间寂静下来，甚至连江水的哗哗声都不再传来，沈扬知道，自己此刻已经不在秦淮河上，但他没有理会这些变化，无论如何，他的目的是见到海星，只要见到海星，其他的事情他才不愿多管。

　　　　就当沈扬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狭窄的船舱轻轻一震，代表它已经停靠下来，与此同时船舱外面传来一个冷漠无比的声音：“到了，自己出来！”

　　　　声音说完外面再度陷入寂静，显然那名船娘已经离开，沈扬微微一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而后大咧咧走出了船舱。

　　　　眼前所见的一切似曾相识，果然，他来到了东海灵宫。

　　　　上一次来这里时，沈扬只在这里的一间偏殿呆过一段时间，由于外面是一片海洋世界，沈扬根本无法离开那间大殿，对东海灵宫也就无从了解，但这一次不同，他立身深蓝的水域世界，身体却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很是新奇。

　　　　小船停靠的位置是一座青『色』大殿的门前，沈扬深吸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大踏步走进大殿中。

　　　　出乎意料的是，偌大的青『色』殿宇中竟然无人，居中的天蓝『色』宝座空置着，两侧较矮的座位也都空着，只有一根根蜡烛模样的明灯在座椅上静静发光，照亮了整座大殿。

　　　　沈扬的到来似乎打破了殿宇中的宁静，静静发光的蜡烛渐渐褪去，原本空『荡』『荡』的座椅上渐渐浮现一个个模糊的身影。

　　　　“来者何人？”一道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殿宇中，来自最下方那排座椅上的一道虚影。

　　　　沈扬眉头一皱，但还是恭声道：“蜉蝣天，沈扬。”

　　　　“蜉蝣天？哼，没听说过！人族，你来此何事？”

　　　　“故人相约，不敢不来。”

　　　　那道虚影冷冷一笑：“这里没有你的故人，你不过一个人族少年，有何资格与这里的人攀亲论故？速速离去，否则，杀无赦！”

　　　　沈扬眉头大皱，这可与他的预想完全不一样，他当然知道东海灵宫中除了海星之外肯定还有其他海灵族，但却未想过这些海灵族会对自己『露』出敌意。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中断寻找海星的计划，必须见到人再说，想到这里，他根本不理会两侧座椅上的虚影，昂首阔步走进大殿正中，那道虚影当然怒吼连连，然而却只能坐在座椅上，眼睁睁看着沈扬走到大殿最高处的座位台阶下，拾级而上。

　　　　进入大殿时沈扬的洞悉之眼就发现了这些虚影的虚实，它们不过是一道道寄身于特殊蜡烛中的精神烙印，就和器灵差不多，甚至比器灵都要弱得多，沈扬是出于礼貌才回答这些虚影的问题，但如果对方蛮不讲理，那就无需理会了。

　　　　最高处的天蓝『色』宝座中，一个苍老的身影落座，他的双眼是深邃的星空蓝『色』，表情不悲不喜，即便被沈扬如此近距离观察着，仍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轻微叹了口气。

　　　　“人族，我们或许见过面了。”

　　　　沈扬点点头：“的确见过，不过，我见到的是你年轻时的样子。”

　　　　沈扬没有撒谎，他的确见过此人，就在三生石中的记忆世界中，他获得了这个老人年轻时的种种经历，他就是海皇波塞冬！

　　　　“呵呵，谁都有年轻的时候，也都会苍老，终究是抵不过时间的腐蚀。这么看来，你就是那个我在预言中看到的未来吗？”

　　　　沈扬摇头：“老先生，你可能错了，未来不在预言中，而在自己双手中。”

　　　　“你还年轻，因此有资格这样说，这也让我更加相信，你就是我预言中的未来。”

　　　　沈扬决定终止与老人毫无意义的扯皮：“告诉我吧，海星在什么地方？蜉蝣天需要她，大家都离不开她。”

　　　　虚影微微一笑：“海星是本族最优秀的后辈之一，但你的要求似乎有些过分，蜉蝣天需要她，你的人离不开她，那她就一定要跟你回去吗？你难道从不征求她本人的意见吗？”

　　　　“我就是要找到她，然后让她自己决定。”

　　　　说话的同时，沈扬已经将洞悉之眼幅散到整座东海灵宫，让他不安的是，洞悉之眼竟没有发现海星的踪迹，也无法探测到东海灵宫外面的世界，仿佛这里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别找了，洞悉之眼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万能，如果你始终抱着这种心态找她，我可以确定你永远也无法找到她。”

　　　　沈扬微微凛然：“你知道洞悉之眼？”

　　　　“呵呵，对皇道强者而言，那并非什么秘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灵族的皇者都拥有洞悉之眼？”

　　　　“什么？都有洞悉之眼？”

　　　　虚影犹豫了一下，还是笑道：“看来你的确不知道。洞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