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灭-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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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玄公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她心目中，徐青纱一直是位了不起的智者。她在怀胎之时，努力搜集天下情报，分析天下局势，并设计了燕杭大运河。即便面对哥哥的死讯，都强忍着不掉一滴眼泪。

　　　　但是今天。徐青纱哭了。

　　　　这才将母亲的交代和盘托出：“娘说，大寨主手里的东西，只有哥哥能用，并且只有哥哥能取回。”

　　　　秦萱显然还没学会如何描述事件重点，秦飞轻轻提醒道：“那是什么东西？”

　　　　却见萱儿摇摇头：“娘没告诉我，只说大寨主实力高强，去找他的结果非是大吉，便是大凶。若想万无一失，则须巅峰啻魂……”

　　　　见哥哥目光灼灼，没有回避其他人的意思，萱儿终于到：“大寨主手里的东西，可以让哥哥冲上星阙！”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三个选择（）　
往返星阙，其实并没有修为限制，秦萱就曾使用特殊的卷轴往返其中。徐青纱推断，应该是领域之力的原因。星阙之上，感知法则，建立法则领域，都比人间界容易。星阙之上，下四境的人都能开启虚界，没准中四境就能建立法则领域。

　　　　秦萱所说的“冲上”星阙，肯定不只是传送那么简单。总不可能说，大寨主当年抢的是传送卷轴吧？若是传送卷轴，人家早就用了。

　　　　所以是——

　　　　“夫君，我知道了！”徐青纱和秦飞对视一眼，分辨出各自眼里的一抹惊喜，心情轻松了不少。

　　　　不过横在眼前的。是罗曼山西侧集结的诺鲁克大军。从苍雪城往返一次葫芦寨，就算一切顺利，也需要至少一个月。一个月不算长，凭秦飞本身战力也影响不了战局，但他的存在。像是一面必胜的大旗。

　　　　提气！

　　　　然而，万一不顺利呢？

　　　　……

　　　　次日，黑龙军全体进入城防轮换，秦飞也终于有幸在黎明之时登临苍雪城，看着千里冰封的世界。被冉冉升起的旭日点亮，广袤大地，壮美河山，令人想要仰天长啸。

　　　　然而经过最初的激动之后，黑龙军将士的脸上不约而同的苦逼起来：卧槽，值守东门？东门对着靖宁大道，有啥好守的？看看日出还不错。

　　　　秦飞倒是不大在乎，漫步在防区城段，身后跟着柳绝情、梁川等人。他指着城墙上的两道三十公分宽的沟槽道：“这个平时起到排水排污的作用，战时呢就是炮弹槽。”

　　　　几人都打过几回仗了，但都没守过城，不明所以。

　　　　秦飞解释道：“炮弹从正面飞进来，很有可能滚进这沟里，爆炸的时候，就能减少弹片杀伤。前年敌人学会使用毒气弹，攻城时，守城将士就堵住出水口，往炮弹槽里灌满水，毒气弹在水里爆炸，效果大打折扣。”

　　　　诸人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不起眼的一道沟槽还有这么大学问。

　　　　秦飞又介绍了城垛、垛口的特点，交战时的防御要诀，比如诺鲁克人攻城，多采用楼板车，在地面和城墙上架起一座临时板桥，甚至可以让狼骑兵直接骑马冲上城头。

　　　　苍雪城的主城墙高五十米，宽三十余米，经常有苍雪骑兵往来巡逻，随时可以对抗冲来的西界狼骑。诺鲁克军队以骑兵为主，因此苍雪城的制式兵器才选择了斩马刀的巅峰结晶——陌刀。

　　　　其实按黑龙军的编制，根本用不着他们值守城墙，最多安排秦飞当个轮值主将，其他人该训练就继续训练。无非是考虑到战神府来的新兵，可能缺乏西北战场的基础知识。才将之调上城头进行科普。

　　　　秦飞本来也是一无所知，全是到苍雪城以后，徐青纱、莫晓晴、秋凝三位夫人轮流教导，才能侃侃而谈。

　　　　兄弟们还觉得奇怪，秦飞其实也没守过城，也没在苍雪城打过仗啊，为啥他就能懂？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大家每天过一样的时间，做一样的训练，凭啥他就知道得多，咱就知道得少？

　　　　这样的站岗科普，进行了足足三天。城墙段、城门、城内的防务都过了一遍，才分配到了巡逻任务。不过黑龙军暂时还没有出东门巡逻的资格，都是在西墙之内的雪原上，执行反渗透巡逻。

　　　　搜捕可能存在的诺鲁克探子，以及地洞。

　　　　西墙内有一道明显的挖填痕迹，秦飞作为战场“百事通”，自然要为大家讲解：“那是以前布置预警阵法的痕迹，敌人攻不上城墙，还可能挖地道。一越过这条线，就会被立即察觉。”

　　　　秦飞又教大家如何搜查，除了五步一人的拉网式过滤，还需要同时派出骑兵队伍快速穿插。因为隐藏在雪原上的敌人，看到拉网式过滤，大多会提前转移。但区域内如果有骑兵活动，一旦转移，就极容易暴露。

　　　　暴露就是死路一条。

　　　　两天下来。还真抓出不少。渗透进来的密探，基本都是劫将，具备初步隐匿行迹的本领。若是派劫宗，又觉得不划算，苍云国这边亦是如此。

　　　　黑龙军的将士都是资质超卓的天才之辈。面对劫将级别的敌人，并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一个个兴奋得跟虎崽子似的，把蓝眼睛高鼻梁的贼人揍成黑眼睛塌鼻子。在秦飞的授意下，直接斩首。

　　　　有的将士是第一次杀人。难免心里慌张，甚至俯身呕吐，吓得面色惨白。

　　　　而秦飞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人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

　　　　秦将军就近寻了一颗小树，用血刃砍掉旁边枝叶。将树干削尖，最后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摁在了顶端，狰狞的面孔，厉鬼般充满怨恨、惊恐，让不少将士不敢直视。

　　　　秦飞捧雪洗手。冷酷的道：“我把他的头颅挂起来，是在羞辱他，是在震慑可能存在的其他贼子。我们是胜利者，我们要用胜利者的眼光，俯视他们！”

　　　　新兵们咬牙切齿。努力的让呼吸平静，强忍着肚中翻滚，瞪着眼去看那了无生机的头颅。恍然惊觉，才发现周边的树林上，不经意间就能发现已经被冰封的首级。有的还连着皮肉。有的已经化为枯骨。

　　　　前阵子耐力训练经过了好几次，居然都没发现！一些女生，甚至被吓得哭了鼻子。

　　　　对于这个情况，秦飞更是把下一个抓到的细作送到哭鼻子的女生跟前，冷厉的令道：“斩了。再把这个人的头，插到那棵树上——我去替你砍树。”

　　　　女生手握陌刀，身子筛糠般颤抖，竟迟迟不敢挥下。诺鲁克密探被封印了脉门，牙齿被尽数打碎。正口吐鲜血，嘴里呜呜哇哇的不知在说什么。

　　　　秦飞已经把树砍好，回头看到这副情景。摇头一笑，走近几步，居然把血刃架在了那名女生脖子上！血刃刀魂迸发出的杀气，让女生下意识的一缩，但脚下不听使唤，完全跑不动。一双美眸中泪光闪动，满是害怕和委屈。

　　　　“军令如山。”秦飞眼里根本没有感情，“我数三个数。你不斩他，我斩你。”

　　　　旋即双手握刀，竟真的摆出一副要斩了女生的架势，吓得女生脚底发软，一下跌坐在雪地里。七尺陌刀也跌落在旁。

　　　　秦飞言语如冰：“三！”

　　　　“二！”

　　　　女生心里发慌，想要伸手去捡陌刀，却接连两下抓空，脚底虚软，竟站不起来。嘴里哭喊道：“秦将军我……我没杀过……啊！”

　　　　“一！”

　　　　女生的惨叫声远远传出。让所有人心里咯噔一跳。

　　　　“呲呲——”

　　　　这是鲜血喷洒的声音。

　　　　雪原之上，秦飞的血刃骤然斩落，一颗头颅被腔内喷出的鲜血冲起两米多高，辘辘滚出一片血迹。

　　　　黑龙军的将士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禁各自一叹。女生被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雪地里抱头痛哭。哭了数息，才发现被斩的不是自己，诺鲁克奸细身首异处，那个凶巴巴的秦将军正温暖的微笑着，冲自己伸出手。

　　　　“……”女生战战兢兢，被秦飞一把拉起，依旧哭泣不止。

　　　　但颇感意外的，还有一个颇为温暖的拥抱。虽然这拥抱一触即分，但其中的鼓舞，让女生忽然有了胆气。

　　　　“不哭了。”秦飞轻拍了她的肩膀，声音就家里的大哥哥，“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女生呼吸急促，吐字艰难的道：“秦将军，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秦飞示意搜捕继续。对女生道：“下一次，做给我看。”

　　　　——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每天都能逮着三五个诺鲁克奸细，大约是从其他山口渗透进来。

　　　　那名女生也终于在一声铿锵的长啸后。挥刀斩下一名敌人的首级，并亲手将之高挂，在淋漓的鲜血中，完成了一次重大的蜕变。

　　　　而从每天捕杀道的奸细人数，徐青纱根本不看前方情报，就断言道：“诺鲁克大军，已经开进罗曼山口，九月中旬，便能抵达苍雪！”

　　　　因为平时几天才会抓到一个奸细，但现在每天都有那么多，说明敌人想要掌握玄甲军的即时动向。也就说明，他们已经出兵。

　　　　果不其然，在敌人境内的眼线传来讯息：“诺鲁克大军已经离开扎肯大营，约有一百三十万人，由国师诺鲁克挂帅，左王音炊思、右王图森分领两路大军，上将图龙、图杨俱在其中。而且有神秘高手数人，身份不明！”

　　　　苍雪城殿帅府内，高阶将领悉数到场，气氛激动而肃杀，等待已久的诺鲁克人，终于卷土重来。比起去年，又多了三十万大军以及数名神秘强者！

　　　　公布了大略情报之后，话语权便交给了徐青纱，因为几次军事会议下来大家发现，旁人的话大多是废话，最多起到一个“捧哏”的作用。徐青纱三言两语，便能将任何事情拆得通透。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这一次是倾巢而出，是急攻。”徐青纱眼眸沉浸，看着地图上的防线标识，“诺鲁克人想要取胜，只有三个选择！”

第四百七十四章　勇士烈士（）　
其一，攻下苍雪城，再以苍雪城为进军跳板。

　　　　其二，冒险走小路攻剑阁，南下川蜀，占据西南一壁。

　　　　其三，绕过苍雪城北麓雪山，走死亡之海，拿下兴庆府，随后攻击燕云城。

　　　　去年的贺兰山变故，诺鲁克以为秦飞身死，加上泰米尔等人晋级上四境，所以想一口吞下三座重城。今番再来，面对高手众多的苍雪城，肯定有所偏重。

　　　　几种选择各有收益，徐青纱盯着地图，陷入短暂的沉默。诺鲁克的策略往往出人意料，不能以常理揣度。徐青纱并不能一语论定他们的选择。

　　　　不过，作为沧浪谋绝，自然有应对之法。

　　　　敌人有敌人的选择，我有我的节奏。与其去揣测你的部署，不如设计，牵着你的鼻子走！

　　　　——

　　　　罗曼山口。百万大军浩浩荡荡，漫山遍野，前队已经行出去大半天，后队才刚刚离开扎肯大营。

　　　　看似轻装简行的大军，实际上由虚界携带辎重，攻城器械的部件。推进速度特别快。国师泰米尔干瘦的身子裹着厚厚的貂裘，眼神古井不波，但却心情复杂。他一边纵马疾驰，一边低头看一眼手心的深深伤痕。

　　　　总觉得有一丝不安。

　　　　“难道，我会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手里？”泰米尔心里的声音并不确定。

　　　　三年前的伏击，秦飞展现出极快的速度，以及无视神魂攻击的强悍天赋。短短三年，已经成为苍雪城最负盛名的武将。

　　　　正踟蹰间，忽然收到消息：

　　　　莫狄夫妇离开苍雪城，返回剑阁！

　　　　兴庆府大军出动，疑似在死亡之海建立防线！

　　　　“……”

　　　　泰米尔皱眉思索，毫无疑问，有谋绝坐镇的苍雪城，能轻易识破诺鲁克大军的所有意图。提前增强剑阁关的防御，改变兴庆府的战略部署，令后两种选择的收益降至冰点。

　　　　看清楚眼前形式，泰米尔小心下令：“先锋部队，注意清扫各处路口，谨防阿尔泰山后伏兵！派先遣队，抢占阴山城！”

　　　　——

　　　　阴山城位于苍雪城西，距离不过八十里，孤立于雪原当中，无险可守。城郭长宽不过六七里，城高只有十二米，极容易被围困。阴山城东，就是通往剑阁、绕走死亡之海的通道。这里曾经是苍雪城西进的重要据点，但最终荒废。

　　　　反而成为诺鲁克向内地进攻的大本营。

　　　　苍云历十五年，九月中旬。

　　　　午夜，苍雪城西门灯火通明，数队苍雪斥候飞马而出，紧接着是外出巡逻的苍雪铁骑。

　　　　斥候，也就是侦察兵，修为皆在劫将以上，和诺鲁克的侦察兵类似，负责一定区域的侦查、跟踪等任务。而普通巡逻队伍，通常是一名劫将带队，十余名下四境的骑士跟随。负责巡查沿途哨所，清理可能存在的诺鲁克奸细等等。

　　　　西墙除了主城门，另有辅门四处，辅门之后，是水火风雷四大军营。五处城门，斥候、巡逻兵往来不断，十分繁忙，昼夜不停。

　　　　大战来临，华夏儿女都憋着股劲，比以往更沉默，但大家心里的愿望，比任何一年都显得强烈。

　　　　西门广场。灯火之下静待着千余铁骑。一些马屁股的旗座之内，插着手臂粗的旗杆，树起面面黑龙大旗，在夜晚凛冽的寒风中哗哗作响。部分黑龙大旗上，写着一个杀气洋溢的“秦”字。

　　　　西门城楼，已经成为指挥部，除水火风雷四路将领不在，苍雪城的主要将军皆聚于此。

　　　　指挥部里的沙盘，赫然是阴山城。

　　　　“敌人主力部队，还需要一天半至三天，才能抵达阴山城。”徐青纱又在墙上的地图标注，“他们现在，应该刚过阿尔泰山。已经派出先遣部队，目的是占领阴山城，并以此为据点，攻击我军各处哨所。”

　　　　蒋永征接过话道：“敌人的先锋部队在三万人上下，由一名或多名劫圣统领，下四境占了大部分，劫将、劫宗、劫尊数量不等。”

　　　　这并不是一支战力极强的部队，但想要将之完全消灭，又必须付出一定力量。诺鲁克人的主意很简单，你派出大军和我争抢阴山城，我就拖。拖到我的主力部队到来，追得你都不敢回城！

　　　　苍雪城曾经就吃过这样的亏。

　　　　派出四万大军在阴山城与敌激战。但焦灼一处，最终陷入敌方主力部队的包围，全军覆没。在获得巨大优势之前，阴山城，只能作为战场，不能作为据点。

　　　　徐青纱尽量保持着平静。目光投向沙盘边的一员玄甲战将，点了点头道：“敌军先锋将于明天黎明抵达阴山城，秦将军只需按计划行事，若有不测，我会安排飞将军接应。”

　　　　“得令。”秦飞抱拳领命，看一眼徐青纱身后的两位夫人。嘴角勾一抹自信的微笑，果决转身，快步离去。

　　　　通过对战场局势的分析，阴山城的确暂时不能要，但这一战必须要打，而且要打得漂亮。可是又不能派出过多的部队。一旦陷入缠斗，不能及时退走，就有可能被赶上来的敌军主力咬住。

　　　　为了吸引敌军，必须派出一员大将。毫无疑问，对于诺鲁克人而言，最有吸引力的。莫过于击杀秦飞。

　　　　“飞将军领军两万，彻底肃清阴山城东部区域！”徐青纱接连下令，“在阴山城东十里待命，若秦飞所部不能完成任务，及时接应，不可恋战。”

　　　　“是！”赵灵雎领命。

　　　　并不是说不能直接派赵灵雎去阴山城。派她去，没准还能把敌人先锋给轻松击杀。但赵灵雎再厉害，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解决敌军，敌人的目的很清楚，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拖。数万大军想要拖延时间。飞将军再厉害，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所以，必须采用一些特殊战法。

　　　　西门广场上，秦飞翻身上马，抚顺了头盔上的鲜红缨穗，目如点星：“上马。出发！”

　　　　这一次阴山作战计划，九月初就已启动。饶是准备了半个月，真正通过那寒风涌灌的大门时，黑龙军的将士心里，还是难免忐忑。

　　　　这是一群从未出过西门的新兵，他们的第一次实战任务。便是迎击西界狼骑的先头部队！漆黑的雪域上，风雪如刀片般刮在玄甲之上，发出“呲呲”的摩擦声。一千余人的苍雪铁骑，有如暗夜游神，在黑夜中前进。

　　　　大战来临之前，苍雪城加大了清扫力度，在近城三十里的哨所覆盖范围内，基本不用担心遭遇伏兵。

　　　　待到转过几片雪岭，秦飞微微偏头，仔细看了眼似曾相识的地形，忍不住长长一叹。靠近的柳绝情、项鼎等人见状，立即反应过来——此处离城三十里。恰是秦飞当年破除雪域伏击的位置，是所有传奇开始的地方！

　　　　听过再多的传说，都不如身临其境。此时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秦飞会说：荒无人烟的苍雪城，是心里最美的地方。

　　　　近五万名战神府学子埋骨此地，谁没有同学少年。谁没有意气风发？

　　　　这里沉淀着太多的故事，有太多美丽的传说。

　　　　世间的万般繁华，和苍雪城比起来，都显得太过单薄。什么灯红酒绿，人间烟火，在茫茫风雪银城面前。都是过眼云烟。秦飞表面平静，心血却是沸腾：

　　　　当年，我逃了。

　　　　现在，老子带着兄弟又回来了！

　　　　“已离开巡逻区，保持警惕。”秦飞沉声提醒。

　　　　他微微抬眼，看向天际的黑云。努力分辨着黑暗中的道路，快速向阴山城接近。逐渐远离苍雪城，大家的心逐渐悬起。所谓背井离乡，征战西界，说起来豪迈非常，但置身其中，才知道有多么艰难。

　　　　在某个瞬间，多想丢开一切责任，回到家人身旁。哪怕被父母骂一顿，都会觉得无比温馨。若能安安稳稳坐下来吃一顿饭，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幸福。

　　　　恰如秦飞所言：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可随着马蹄的轰鸣，风雪的灌涌，黑龙军将士的心性逐渐坚定。人人都想当无忧无虑的孩子，这太平人间，谁来守护？

　　　　一个多小时后，黑龙军抵达了一处十字路口，往左通往剑阁，往右是绕走死亡沙漠的大道。路口傍近的雪岭之上。亮起几处星光，那是苍雪城的边防哨所。除了明哨，在随机的位置还有暗哨。

　　　　暗哨的修为，通常达到劫宗。

　　　　正各怀心事的通过路口，后方隐约传来了滚滚雷声，像是有大军跟随。一员身穿黑金玄甲的矫健骑将飞马而至。

　　　　“姐！”秦飞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之色。

　　　　赵灵雎只能伴得一小段，工笔勾勒的轮廓在夜色中如梦似幻，眉目间满是深情，嘴里道声：“小飞，当勇士，别当烈士。”

　　　　秦飞用力点头，却见雪城飞将骤然勒马，停在了刀口，她的浅声喝令远远传来：“飞一军往南，飞二军往北……”

　　　　——

　　　　黑龙军再往前十里，便看见一处逐渐开阔的山口，一座黑暗的城郭，幽冥般矗立其中。

　　　　阴山城，到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依科赛停（）　
由秦飞直接率领的，是十名未曾到达劫将，却持有陨神兵的年轻人。其中最弱者，仅仅是七星战枭。更多的时候，他们的任务只有传达军令。

　　　　阴山城东门，此刻亮起光芒石的辉光，像是指路的明灯，引导黑龙军进城。城墙残破不堪，城门也已腐朽。秦飞皱了皱眉，下令各小队清理城郭，巡查城内。然后率十名亲兵登上城楼——占据阴山城东门的，实际上只有两个人。

　　　　“八十三号哨所吴兵、八十四号哨所陈亮，拜见秦将军！”两名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军士满脸激动，就地拜倒。只是他们盔甲上血迹斑斑，让秦飞心里一跳。

　　　　“其他人呢？”秦飞有所预感，却还是不放弃的问声。

　　　　吴兵呼吸微颤，却强撑笑颜：“昨天下午进城时遇到些麻烦，八个兄弟。牺牲了。有消息称，敌先锋大将唤作依科赛，是名劫圣，秦将军勿必小心！”

　　　　“……”

　　　　秦飞眼角眯起一个危险的角度，伸手拍拍他们的肩膀，分入一抹生命本源道：“你们撤吧。看我怎么揍这帮狗日的。”

　　　　两人感受到经脉中蹿入的那抹清新能量，眼中的困顿一扫而空，齐声应“是”之后，齐齐出了东门，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此时城中传来窸窣的打斗声，显然。阴山城内同样存在诺鲁克的队伍。

　　　　好在黑龙军的新兵天赋卓众，战力强横，才能顺利清扫。

　　　　一些意外受伤的新兵，本来担心自己会拖后腿。但是愕然发现，一些皮肉伤势恢复迅速，转眼便无碍行动。这才想起初到苍雪城时，秦将军给的那一抹勃勃生机。

　　　　竟如此神奇？

　　　　没功夫惊叹种种，一千余人各司其职，很快便将阴山城掌控。呼延傲绝、项鼎小队负责将马匹集中在城中心的堡垒区域，柳绝情带人沿城墙而走，多设灯盏，把城头插满黑龙军“秦”字大旗。

　　　　其余小队各有任务，暂且不提。

　　　　过不多时，梁川回报：“阴山城四门损毁严重，不能再用。”

　　　　秦飞皱了皱眉，此一节在徐青纱的意料之中，不过就此少了出城迎敌的一环——“待城外小组全部返回后，浇水筑墙，将城门全部堵死！”

　　　　“是！”梁川领命而去。

　　　　过不多时，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