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玄鬼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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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蒙在花果山上空的乌云，突然降下一道惊雷，劈碎了花果山的一颗迎客松，众妖赶紧把火灭去后，发现了一把谁都拔不出来的宝剑，死死的把一张纸钉在树根上。

　　　　孙悟空不紧不慢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在场的每一个被吓坏了的妖怪的肩膀，然后很随意的拔出了拿那把剑，猛地甩手掷到天上，刺破了一朵乌云，洒下的阳光照耀着这位猴王。

　　　　捡起那张纸，上面赫然是天庭下的一纸战书。

　　　　久久筹备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三天后开战，仲昧谷也被立刻加入了花果山的编制，统领着一支二百号妖怪的小队伍。

　　　　仲昧谷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二百号杂妖。

　　　　为什么说是杂妖？

　　　　仲昧谷也是汗颜，这孙悟空有点不够意思了，明显是把最不好管的一支队伍给自己了。

　　　　但仲昧谷也能理解，毕竟自己属于仗剑从军，属于个体户，而其他的将领都是带着自己山寨的私人武装来的，自然狼带来的全是狼，老鼠带来的全是老鼠。

　　　　仲昧谷苦笑的想道，自己现在也是和当年老大一样了，老大建立山寨，是不分种族的妖怪，只要说是吃不饱饭了，全都收到山寨里了，说句玩笑话，老大想找一头母黑熊都找不到。

　　　　现在也轮到自己带一群杂牌军了，也算是继承老大的衣钵吧。

　　　　仲昧谷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承蒙大王厚爱，担任咱们团的团长。三天后就要和上面的天庭开战了，我们都没有和天兵打斗过，不知道天上那群家伙的武艺怎么样，但我只想带着各位，把咱们团的旗帜插在那南天门的废墟上！”

　　　　台下异常的安静，偶尔有几个小妖怪想鼓掌但看周围的妖怪都不为所动，便尴尬的停手了。

　　　　仲昧谷想不通了，是自己不擅长演讲么？不过自己确实是第一次统领别人，他也是模仿了一下清风明月两位师兄是怎么代师父号令全山的师兄弟的。

　　　　“你们。。。为什么来花果山？”仲昧谷想了想，决定这样问道。

　　　　台下骚动了几下，有的妖怪开始喊“天上宝贝多！”“花果山打架发盒饭！”“被以前的山寨赶出来了！”等等完全是胡扯的话，明明大战在即，这群妖怪却像是儿戏一般满不在乎。

　　　　仲昧谷皱了下眉头。

　　　　“你们会仙术么？”

　　　　众妖怪面面相俱，一脸茫然。

　　　　“那都是人类学的把式，而且就算我们想学，也没人教我们啊！”

　　　　都是成精后，掂着一块石头都开始打家劫舍的妖怪们了，哪懂那么多？

　　　　仲昧谷叹了口气“这怎么打仗！好吧从今天起我开始教你们一些战场上有用的技能，让兄弟们不至于回不来再喝这花果山的酒！”

　　　　这次这群妖怪们都激动起来了！看来这个新头领，是要教自己仙术了么？每一个妖怪都是那种捡到了一块肉一般的表情。

　　　　“今天我们学逃跑，跑的慢可不行，战场上跑的慢就被打死喽！”仲昧谷也是嘿嘿一笑，想学仙术？想的太美了吧“全员听令！环花果山越野跑！太阳落山前给我跑够十圈！”

　　　　没有一个妖怪动，冷冷的看着那个不足五尺的妖怪，心想凭什么对他们发号施令？

　　　　仲昧谷没有举起手中代表权利的旗帜，随手一挥，左边的一颗参天的树在腰处折断，轰然倒地。

　　　　“一个接一个，给我跑起来！”

　　　　那天全山都在操练的妖怪们，可以看到二百零一只妖怪浩浩荡荡的围着花果山跑圈，为首的还是一只小猫狐，身后一头气喘吁吁的大牛扛着大旗跟着跑。

　　　　月色过半，银河都似乎在发出湍湍的水声，酒坛子散落一地，妖怪叠在另一只妖怪身上醉的想睡觉，偶尔有几只妖怪喝的太醉，睡去打呼。众妖围着院子里的篝火而随意的躺着，北面是他们的新头目，猫狐仲昧谷。

　　　　“头儿，你说你去过三处鬼界！真的假的啊！还能大闹一番然后活着回来？”一只白毛鼠精问道。

　　　　仲昧谷抱着和自己一般大小的酒坛子，也是喝醉了趴在上面侧着脑袋，心里想的却是遥远万寿山里的一个人。

　　　　“那还有假？我这本领也给你们亮过了，还有谁不服的么？”就在刚刚，仲昧谷当着众妖的面耍了一套枪法，裹着雷电的长枪舞动的时候隐约更有龙的影像。

　　　　“头儿厉害啊，我们就不行了，我们就是一群散妖，还没啥本领，来到这花果山也是没有地位没妖怪搭理我们，索性就把我们这些散妖都聚拢到一起，就算是安置了。”还是那只小白鼠精。

　　　　“你，你叫什么名字？”仲昧谷眯着眼睛想睡觉。

　　　　“报告头儿，没有名字，但过去混的兄弟里排行老二，都唤我一声白二。”白二有些兴奋，现在在他看来，这个看似很垃圾的小妖怪，也是英雄般的人物了。

　　　　“以前是干什么的？”

　　　　“给人送信的！”

　　　　“给人？！”

　　　　白二不好意思的一笑，又说道“不怕头儿你笑话，我这没啥本领，就是跑的快，于是便去给人送信了，也能混口饭吃。。。”

　　　　仲昧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跑完步每个妖怪都累的精疲力尽了，仲昧谷便弄了满满一个院子的菜肴和数不尽的酒，和大家聊了聊过去，聊了聊过去的过去。

　　　　这里的每一只妖怪，都不是能打能杀的主，都是会一些奇淫巧术旁门左道的近乎无用的本领，以前混的都不好，来这花果山，也完全是冲着花果山这吃不完的军粮来的。

　　　　“我们妖怪，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活下去的呢？”仲昧谷喃喃道。

　　　　大家都喝多了，也都随性的说了，清醒的时候谁又会去思考这样无用的问题？

　　　　“富甲一方！”

　　　　“威震八方！”

　　　　仲昧谷扔进嘴里两粒提子，嚼了嚼，觉得很一般，并没有万寿山的甜，甚至还没有山寨旁边的那片野树林里的好处。

　　　　“是啊，大家说的都很。。。。。。都很牛逼啊哈哈哈哈。”仲昧谷醉的有些恍惚，说的话有些不像一个头儿。

　　　　“我以前啊，就是个小妖怪，刀都拿不起来的小妖怪，可我还是有个梦想！我想成为像咱们大王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一般的英雄妖怪！”仲昧谷就这样说着，身边的妖怪安静的听着，甚至没有妖怪在吃东西。

　　　　“是啊，我一直都没有想通我们妖生是为了什么，我觉得是为了存在并炫耀！我们不必人类差，不比神仙差！我们就要像那最耀眼的一道光一般直射天庭，张牙舞爪的举着我们的杂牌武器，叫吼着咆哮着向天地呐喊，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妖怪！”

　　　　听起来，似乎可能会拼上性命啊！

　　　　“头儿！我们铁心跟你干了！和他天兵天将怼个痛快！”

　　　　仲昧谷一晚上和他们谈心喝酒就是为了等这一句话，开心的笑了。

　　　　“头儿？”

　　　　“怎么了？”

　　　　“如果。。。。。。如果兄弟们死光了。。。。。。头儿这么神通，能逢年过节多去鬼界瞧瞧弟兄们么？”

　　　　仲昧谷直起身吸了一口气。

　　　　“我手下兄弟们的命，我不准许，没人敢收！”

　　　　就在仲昧谷聚会的不远处的山巅上，坐着一只猴子。

　　　　自花果山山巅自从降雷之后，再也没有妖怪敢上去，除了孙悟空一直坐在那里。身旁是一面大旗，无风而动。

　　　　山头顶万丈深的乌云里，似乎有千千万万个人影在看着这个猴王，吃桃子。

第三十二回日日送信长安归掩扉太乙对寒梅（）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白二永远的忘不了那少女一抹粉红的嫣然而笑，忘不了她抽剑断桌救下他的那一刻，即使在被数十个天兵围在一起，即将被长枪贯穿全身的时候，他眼前看到的仍是那少女坐在酒屋里，披着午后的阳光读着信。

　　　　白二是一只白毛老鼠精，难得在这样一个满是人类的城市里，生存下去，像他这样的妖怪，怕是只有他一只。

　　　　他的主人是位老信差，一日发现了进家偷窃食物的白二，拿着棒子一顿暴打之后，又给白二上了一节思想教育课。

　　　　“做妖怪的，怎么能去偷盗呢？那还叫妖怪么？你可以抢可以夺，这都是很威风的样子，但是万万不能偷！你怎么连怎么当妖怪都不知道？”老邮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白二讲道。

　　　　被打的浑身颤抖的白二本以为自己的妖生就要命丧于此了，虽曾想这个老邮差觉得白二跑得快是个好本事，不如留下帮他送信好了。

　　　　白二每每想起，嘴里都嘟嘟囔囔的不情愿。“你当时追着我打的时候，可比我跑的快了！”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感激这样一个对妖怪没有偏见的人类，还给自己了一条谋生之路。

　　　　老邮差是这个城里跑的最快的，谁都撵不上他，八百里加急的马都没有老邮差跑的快。可老邮差却总是告诉白二，跑的再快也跑不过时间，也赶不上被时间带走的人。

　　　　“师父怎么这么厉害？这别的地方需要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师父您三天就到了！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完成的么？”

　　　　老邮差取出攒了好久的钱才舍得买的一坛子老酒，细细嗅了一小口。

　　　　“年轻的时候不学无术，寻了个游方的道士会了点奇门遁甲，通了些许神行太保之术，没什么用，就是跑的快，没什么用。”

　　　　可白二总觉得师父有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因为师父喝醉后，抱紧的不是那本神行太保秘籍，而是一个画像框，一个什么都没有画的画像框。

　　　　总有些故事，想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深处，永远不会忘掉，但也永远不会同人讲起，外人永远不懂为何这样的努力，这样的伤感，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才明白了要怎么做。

　　　　于是白二便替老邮差分摊了一些工作量，老邮差传他神行太保之术。

　　　　最初城中人只以为是老邮差训练出了一只会送信的老鼠，只觉得很神奇，但毕竟老邮差带给他们的惊奇更多，也就不怎么在意。

　　　　但再怎么伪装，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那天白二照常去送信，送至了一家酒馆，装满了买醉的客人，不知是世界多么的不友好，让他们想要恍惚的度过每一天。反正当时的白二，就是这样想的。

　　　　一个酒客看见了老鼠，被酒精控制了大脑的他勃然大怒，举起板凳砸向白二。

　　　　“这人吃饭的地方！怎么会有老鼠！”

　　　　那板凳，不偏不倚正中白二，背上的信件散落一地，只剩下咿唔的他颤抖着身子躺在地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前怎么就是一片血红了。

　　　　那酒客一定是仕途不顺或是和自己老婆吵架了，将无端的怒火发泄在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鼠身上，奋力的举起桌子，呵，力气还挺大的嘛。

　　　　桌上的菜肴酒坛碎了一地，惊起四周麻木的客人，惊动了柜台的老板，惊醒了正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红衣少女。

　　　　白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毫不知情发生了什么，比如面前正在飞来的大桌子，足以把他砸的碎成稀泥肉酱，老邮差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惊鸿一道剑影，划破了白二那曾以为就是这样也会继续下去的世界，摇曳的红衣是他走多么远都能支撑着自己一定要回到家乡的情怀。

　　　　“这小老鼠谁敢动一下，我今天就让他变成这个桌子一般！”少女一脚踢开了那个肥硕的醉酒客，飘逸的长发遮住了夕阳。

　　　　白二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连忙冲着少女跪下，连连磕头道谢，也忘了自己要装作普通的老鼠。

　　　　“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这倒是让整个酒馆的人都安静了，少女笑着歪着脑袋，蹲下抱起了小老鼠。

　　　　“原来你是妖怪啊！”

　　　　原来你是妖怪啊。白二从未波动过的心，也第一次颤抖了，他被少女抱在怀里望着那双通彻明亮的双眸，她笑的真好看。白二如是想。

　　　　于是城里有个妖怪在送信的消息就像爆炸一般的传开了，人们涌到老邮差的家，纷纷让他赶走这只妖怪。

　　　　老邮差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自从有了白二帮忙，他这一把老骨头也算是能在家休息了，这不，刚午觉睡醒。

　　　　“各位。”老邮差打开门，边系扣子边说道。“我这徒儿虽是妖怪，但替我送信已经一年了，从未有过伤人之举，反而替各位做了不少贡献不是么？我以我人格作为担保，他不会伤害到大家的！”

　　　　老邮差的话还是有一定的权威的，白二这么些天的功劳，大家也是看得见的。

　　　　五天后，白二还剩最后一封信未送，是他自己寄的信。

　　　　战战兢兢走进酒馆，那个红衣少女还坐在靠窗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封信。。。是给你的。。。”白二不好意思的递上信。

　　　　“还有。。。。。。。那天的事情多谢了！”

　　　　少女莞尔一笑，接过信，又递给了白二一小块酱牛肉。

　　　　白二没有走，站在一旁等着少女把信看完，第一次白二觉得时间竟然过的如此之慢。

　　　　“这信。。。。。。”少女低头问白二“是谁寄的？没写名字没写地址的，甚至没有一点信的格式！”

　　　　白二瞬间脸羞红，那信是他写的，有些话自己说不出口，就写成信，。却忘记了注明自己的名字。

　　　　说都说不出来，更何况被直接问到呢？

　　　　“是。。。。。。是上次酒馆里，那位少侠写的！”白二不敢说是自己写的，便胡编了一个人物出来。

　　　　“哦？我不怎么留意这酒馆里的人，不认识那人，不过这信写的着实有趣，你等一下，我写一封回信，你帮我捎给他！”

　　　　白二手里抱着刚刚少女给他的一小口酱牛肉，竟是觉得多亏这块酱牛肉，让他不知所错的时候可以抱着咬几口，不至于尴尬的小爪子都不知道放在那里。

　　　　少女很快写完了回信，从腰间摸出两文钱，连同信一起递给白二。

　　　　“麻烦你帮我送回去喽小老鼠！这一文钱的邮寄费，剩下的一文你就去买个饼吃吧！嘻嘻。”

　　　　白二分明浑身紧张的发抖，但接过信的手却是别样的稳。

　　　　“噢对了，麻烦你帮我转告那个少侠，写信要注意格式哦！”少女俏皮的对白二眨了眨眼。

　　　　白二激动地飞奔回家，连老邮差都诧异自己这个傻徒弟今天这是怎么了？

　　　　服侍完师父的晚餐，白二回到自己的小屋子，点起一盏半截的小蜡烛，小心翼翼的展开少女的回信，清秀的笔迹像是小溪一般潺潺流到白二的心里，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白二都反复的读反复的看，并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未来。

　　　　“师父师父！”白二慌慌张张的跑去叫醒师父。

　　　　“怎么了？”老邮差很是诧异这个徒弟今天是怎么了？

　　　　白二咽了口唾沫，面色潮红的说道“师父，少侠一般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就这样，白二就替那个不存在的年轻少侠和少女有书信来往，少女和他讲自己过去经历的趣事，他就给少女编一个行侠仗义的小伙子游历江湖的故事。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可以几天，也可以是几年，就是这样让人觉得一切本该这样。

　　　　“喂小老鼠，你说那个少侠何时会回来呢？信里说他在很远的一个城市里打妖怪，他还说啊等有天自己变得很强了~就回来，就回来嘻嘻嘻。”少女突然掩面而笑，红到了耳朵根。

　　　　这么久以来，小老鼠作为信使，也和这少女算是熟络，成为朋友了？

　　　　白二也是很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在信里用那个闯荡江湖的少侠的口吻说了什么话，说了什么自己想说但永远都说不出的话。

　　　　“你见过他对吧小老鼠！”少女给了白二一粒花生米。“他帅么？”

　　　　白二赶紧点了点头。

　　　　“帅！”

　　　　“用的剑漂亮么？”

　　　　“漂亮！”

　　　　“我和他的剑谁漂亮？”

　　　　“你漂亮！”

　　　　白二说完脖子一红，低头不敢看少女。

　　　　少女则是捂着嘴开始直笑，拍了拍白二的小脑袋，笑着问他自己真的很漂亮么？

　　　　你的酒窝没有酒，我却醉的像条狗。

　　　　讲所有的故事，最喜欢的就是“后来永远”，最讨厌的就是“但是突然”。

　　　　万事皆是。

　　　　但是突然，少女给了白二一封信，白二很明显感觉到今天少女的情绪有些低落，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这封信一定要送到他手里，并且嘱咐他，夜深人静了再看！”

　　　　白二茫然的点头，少女唯独今天没有喝酒，拿着剑离开了酒馆。

　　　　白二忙完一天的事情，急匆匆的回到家，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想着那个少女今天的异常，只想赶紧回到自己屋后，按照少女说的，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打开。

　　　　“知道么？你一直送信的那个大客户，就是那个老是呆在酒馆的小姑娘，明天就要嫁人了，她家是城里的大户，和临城的一个少爷联姻，据说这女孩儿哭的那叫一个凄惨那叫一个不愿意啊。”老邮差，仍是不紧不慢的说。“若是有什么没送完的信，今晚赶紧吧。”

　　　　你的小心思能瞒的过谁？明明就是很差劲的演员。

　　　　白二大惊失色！从凳子上滚了下来，跑到院子里对着月光打开信，一眼扫过，便是哭的撕心裂肺，老邮差默默夹了一口菜。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没有任何信的格式。

　　　　“等你成为大妖怪了，若是不嫌弃，再来娶我吧”

　　　　一直都知道是你，也一直在等你。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花果山是么？能变强的话，去去就回！

第三十三回仙山东海望扶桑风岭云峰方亦死（）　
日月天地之虮虱，列星者日月之毫芒。

　　　　不如归钓汉阳川，看取一江云水半蓑烟。

　　　　神魔的战争，是不分昼夜的。

　　　　道道惊雷接怒吼，刀光剑影叠重重，红的紫的蓝的黄的天，杀声从花果山前山接连到花果山后山，绵延到千里的平原，万里的东海，近海处的沙滩已经没有了水，像是退潮一般，唯独海水变了红色，龙虫鱼虾深潜入底，依偎在龙宫中也能感受到宫殿正在晃动，倒也是想区分出白昼与黑夜，只是这金乌不落，这玉蟾不升，那雷公电母不停歇得敲打着钢锤和战鼓，若是在银河的鹊桥上看这场战斗，像是一幅硕大无比的油画，明晃晃的金甲天兵天将似钢刀一般冲入灰褐色的的妖海，交接处是渗透的一条红线。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先人曾居住过的碧水蓝天之间，竟也是如此这般的杀戮肆横，戾气冲天，这场战斗是为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只要天上那匹鲜红色的斗篷还在挥舞着金箍棒，厮杀就不会停止。

　　　　白二被困妖网罩住，四周立刻被四面围来的天兵塞得严严实实，整齐化一的举起寒铁苍云枪，下一刻白二这小老鼠短暂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抱歉啊，直到最后也没有成为你的大妖怪，真是遗憾啊，直到最后也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拥抱，就应该在你用花生米逗自己的时候蹦的再过用力一些，就应该在信里多写下未能说出的话多说那么几百遍，就应该，就应该在那天晚上再去见一面，走的时候顺便拆了那第二天用来迎亲的轿子。

　　　　白二嘶声的念着那倒背如流的口诀，那伴他驰骋在城中快如闪电一般的神行太保密咒，这样靠谱的咒语却是唯一的一次发挥不出作用，困妖网封锁了白二的妖力，现在他就是一只废老鼠了。

　　　　不知道会不会很痛呢？白二心想，但口中仍是快速念着咒语，眼泪流进嘴里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刹那间一道阳炎而降，在白二身边瞬间炸开，炸碎那困妖网，炸散了那涌上来的天兵天将！

　　　　仲昧谷长枪一挥，站在白二身前。

　　　　“我说过，我手下弟兄们的命，地府还不敢收！”

　　　　气震山河，万夫莫开！

　　　　“头儿。。。。对不起我没能冲出去！”白二泪流满面看着这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小猫狐，身上散发的威严另那众天兵天将不敢上前。

　　　　部队被冲散了，战斗开始后，连仲昧谷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打了多久，转移了多少个地方，又被追击了多少个地方，八方看去，尽是亮金的天空，这边是天兵，那边也是天兵，未曾见其他的妖怪的集团，大家的小阵营都被这海量的天兵冲散了。

　　　　单兵作战的妖怪头领们自然是不虚这些素质平庸的天兵，但是面对训练有素集团化军队化的天兵时，光是枪阵释放出的疾风骤雨般的枪气，便是让这些妖怪们吃不消。

　　　　更何况仲昧谷这边，带的全都是一些也不怎么厉害的妖怪们，可仲昧谷仍然不舍得他的任何一个弟兄死于天兵天将之手。

　　　　仲昧谷也就排出了擅长脚力的白二，前往甚至不知道方位的花果山，去请求救援。

　　　　自己已经失去过一个家了，怎么能允许这些天兵再当着自己的面杀伤同类呢？！

　　　　看着面前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