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新唐遗玉 上-第10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遗玉伸出一手让他先停下,“我有些懂了,长孙娴与其说是针对我,不如说是针对你,针对这国子监中、这长安城中,庶民出身有意仕途的学子。”

  这些年来平民出身入仕的学子越来越多,士族门阀是不可能也无力用婚聘来抓牢这些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大家小姐等着待嫁。

  依着卢智现在的发展,日后必大有作为,眼看科举临近,若是让他顺利出仕,于天下寒门学子无异于一道镇定心念的良药,必会刺激更多的庶民的出仕之念。

  卢智目露赞意,“对,可以这么说。”

  遗玉见他肯定,心念一转,哭笑不得道:“这真是、真是——咱们兄妹实是士族之子,现在却因树大招风,倒被当成靶子刺着给寒门学子们看,若是哪日认了外公,真不知今日欺我辱我之人,会作何感想。”

  卢智摇头一笑,而后面容突然转为肃穆,道:“高门之间相互暗斗,老牌士族又要打压新兴士族,那些有苗子的往往会胎死腹中,这门第之争,是利了那些权贵,可却不利黎民百姓,因而我们——”

  他的话停顿在这里,目光复杂了一瞬,道:“此事暂且就说到这里吧,你也明了长孙娴为何针对你,咱们日后暂且防着她便是。”

  他话没说完遗玉却不急追问,很是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大哥在这五院艺比上,还有事没与我讲清楚吧。”

  “嗯?”

  遗玉一撇嘴,提醒道:“那木刻,到底有什么用,可不只是让人高看了几分,多了些脸面吧。”

  听她提到木刻,卢智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还带着些许神秘。

  “这木刻,的确是有大用,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越是卖关子,遗玉越想知道,朝他小腿轻踢了一下,佯凶道:“我还算你的外人,说!”

  卢智食指蹭了一下下巴,模糊不请道:“据说——当然这事我也不大肯定,据说在国子监五院艺比,拿了三块木刻的,在科举中,可以直入殿试。”

  “啊!”

  遗玉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要知道,殿试可是科举的最后关头,整座国子监中,各科每年最优者十人,才能直入殿试由圣上亲选,而这些人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同各大势力有所牵连,寻常人就算是有才有德也难分半杯羹。

  惊讶之后,遗玉又甚感无趣,“哦,那对我就没什么用了,学里也真小气,那木刻就在木头外面刷了一层金漆,若全是金子打的还值当几个钱。”

  卢智似笑非笑的表情未减,继续道:“科举是于男子,那木刻于女子——据说,凡是在五院艺比中,拿到过三块木刻的女子,毕业考后不论成绩如何,必为女官!”

  “咯噔”一声,遗玉心头震动,两眼一瞪,结结巴巴道:“女、女、女官?”

  卢智似是很满意她这震惊的表情,放在下巴上的食指够开,微微颔首。

  遗玉顿觉脑中有些发蒙,她可没忘了,入国子监最初的动力和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女官”二字。

  这大唐中,唐律有一则,凡是为女官者,不论品级,不论职否,皆有可平三妻四妾之权!

  这里的女官,可不是指的宫中那些宫女出身的女官,而是堂堂正正国子监念出来的!每年,在国子监岁考和毕业考上成绩出众的,便有机会被祭酒和五名博士院长举荐到圣前,御旨亲封为女官,为了同宫女出身区别,亦被称为——女仕。

  遗玉在学里这些时日,也知道一些内部事宜,国子监中的女学生大增,这女官的举荐名额,每一年仅仅有五人,而这五人当中,至多只有两人可得圣谕,有时不得圣睐,更是一个都没封下过!

  这会儿,卢智竟然告诉她,拿了三块木刻,就可以直接被封为女仕!

  “大、大哥,你没在说笑吧!”

  卢智轻咳一声,“说笑是没有,不过这只是据说,是据说。”

  他越是强调“据说”二字,遗玉越是肯定确有其事!当下便张嘴小小哀嚎了一下。

  卢智看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怎么了?”

  遗玉一手扶着额头,无力地对他择挥小手,“我没事……”

  她不过是突然后悔起来,自己早上艺比时候的高风亮节,生生把到手的一块木刻让给了他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遗玉忍不住又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

  卢智振振有词,“我都说了,这只是据说,没准儿的事情,告诉你干嘛。”

  遗玉才不信他鬼括,若真是没准儿的事情,那他再三鼓动她多拿木刻是为了什么,对了!她记得在梅楼上,领木刻的时候,祭酒大人似还曾经对她说过,让她好好收着这木刻,日后必有用处之类的话!

  懊恼了一阵,遗玉即丢下了后悔的心思,想一想,若是早就知道木刻这般重要,她是否还会选择坚持不作弊呢?答案是肯定的,她依旧不会作弊,那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这么一来李泰泄题给她让她拿了木刻,究竟是……

  “大哥,我问你,这仕女可平三妻四妾之权,对、对什么人都管用吗?”

  第255章 寻什么样的婆家

  “大哥,我问你,这女仕可平三妻四妾之权,对、对什么人都管用吗?”

  遗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些,免得被卢智看出端倪来。

  卢智想了想,答道:“照理说,是对任何人都管用的。”

  照理说?

  那还有不照理说的?

  遗玉装作糊涂,面带疑惑道:“不会吧,若是一女仕嫁入皇室,难道那些皇子和世子们,也要遵从此律?”

  卢智思索后,答道,“这女仕一律,是在平阳公主的干预下,贞观二年有所修编,也是因着几位有名望的夫人和公主才能实行,现今满朝获封的女仕,算来不过十余人罢了,还没有哪位是嫁入皇室的。”

  “这么说,只是从没有过先例而已,律法并没明文规定,皇室子孙是否要遵循此律?”

  卢智探手过来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又瞎想,这还用得着明文规定吗,可你见过哪个皇子皇孙,不是妃妾满院的,再看,能做上女官的哪个不是脑子清楚的很,非要住那个圈子里跳?这皇亲国戚,也不是谁都想做的。”

  遗玉不敢再问下去,扯动嘴角露出个自然的笑容,“哦,我也就是一时好奇,才会有此一问,想来也不大可能的。”

  卢智话锋一转,“你在国子监能待上几年,五院艺比虽不是每次都能被选入,但累积够三块木刻,未尝不可,就是靠着书艺,每年拿下一块也够的,木刻的传言既然能流出来必是有几分真切,你若想日后不受委屈,那就给我用心点!”

  “我心里清楚的,大哥放心。”

  女官之位,所附带的权利,对皇室子孙,八成是没用的……那,李泰为什么要花费精力,帮她拿到木刻?

  遗玉心中一钝,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垂下头去掩饰脸上的表情。

  在她垂首之际,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神态的卢智,危险地眯起了眼晴。

  回到归义坊的宅子,刚到午时,有半个多时辰才到吃午饭的时候。

  兄妹俩进到卢氏的房间,就见小满坐在厅子里打哈欠,见到他们忙站起身来,低声道:“少爷小姐回来了,夫人在屋里头休息呢。”

  遗玉见她疲乏的样子,便道:“小满,过几日清闲了,就让人将你送回去,年底你的婚事就要办了,眼下将你留在身边也不是个事。”

  她早上还听卢氏提过,两人昨日到西市去逛,小满买了些针线回来做活,连夜都不曾睡个好觉,婚期将近,总要尽快回龙泉镇才是。

  小满连忙摇头,“不打紧,我出门前都和舅舅和李大哥说好,等下个月再回去也无妨,夫人出门在外,身边没个使唤惯的,怎么能行。

  “介时接了陈曲来就可以,我们也不是总就待在长安的,等新宅建好就回去,这节骨眼上让你和你李大哥分开,肯定有人要在背后埋怨我。”

  小满脸蛋儿一红,说是去沏茶,跑了出去。

  遗玉望着她的背影,嘴上无声地嘀咕着,被卢智看到,问:“你说什么?”

  “没事,大哥去忙吧,我进去看看娘,嘿嘿。”

  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这就要嫁做人妇了,啧啧。

  卢智出去后,遗玉掀起里卧的门帘,蹑手蹑脚地进屋去,来到床边,看着卢氏安静的睡颜,心头一软,轻轻将外衣解下放在床尾的小凳子上,蹲在一边的火盆旁将手和身上烤暖和一些,才解开头上的银磐让头发披散开来,转身走到床前,掀起被子一角,哧溜一下,钻了进去,卢氏正迷糊地睡着,忽觉一团软乎乎的小东西偎上来,缓缓睁开眼晴,遗玉的小脑袋就挨在她肩上,白嫩的小脸上贴着些许柔软的发丝,两只滴溜溜的黑眼珠子轻转着,她一时怜爱,伸了胳膊就将自家闺女搂住,缓声道:“几时了,可是该吃午饭?”

  “过午时了,娘,我再陪您睡会儿好不好?”

  娘俩好久都没能躺在一处,卢氏稍作犹豫就应下,又往床里面挪了挪,给她空出大些地方。

  遗玉埋头在卢氏身上蹭蹭,娘亲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只有孩子才能嗅到的暖香,不管是什么委屈还是不安,都能在这香气中,消失殆尽。

  卢氏被她蹭了几下,便没了睡意,一手被她枕在颈后,另一只手绕过去,五指顺着她散乱的头发。

  “前日人多,好些话都没与你说。

  玉儿,娘真觉得,能有你和哥哥们这样的好孩儿,这辈子都足够了。”

  不管前半生是如何轰烈烈过,柔惜蜜意过,只有此刻儿女绕膝这份宁静,对她来说,才是最真切且珍惜的。

  遗玉将手楼在卢氏腰间,软声道:“那是有娘亲在,我们才能好好的,你看别家的孩儿,哪有我们兄妹乖巧,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么好的娘亲。”

  这是将他们兄妹三人一手拉扯大,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姐贵妇,到种田务农刺绣女红,一粒一粟一针一线,将他们养大的母亲,那些被隐藏的往事越是清晰,她对卢氏,就越是心疼和敬佩,也许这一切的起因只是阴谋和算计,可卢氏对他们三兄妹的养育之思,却是真真切切,永远不会改变的。

  她甚至有些庆幸,若卢氏当年没有因误会和伤害,毅然离开那团纷争,那她到来时,面对的会是什么?勾心斗角的内宅私斗,外亲里疏的兄妹父母?

  她有些坏心却护短无比的大哥,她憨憨傻傻却性格纯良的二哥,她性子直板却坚强温柔的娘亲,这亲密又温暖的一家子,恐怕都是空梦而已。

  卢氏似是想起什么,脸上带着些自得,“娘亲的教养自然是好的,你外婆——”她声音一低,应是想到身在长安却不能相见的卢老夫人,眼神黯了黯,但为不让遗玉担心,根快又借着笑道:

  “那日你赢了比试,你云姨一时高兴,说话就大声了些,那些妇人们得知你大哥和你是兄妹,且都是娘亲所出之后,模样可真叫好笑,呵呵,若不是你云姨挡着,娘差点被她们围了起来,个个都在打听娘是怎么教养的。”

  看着卢氏脸上焕发的笑容,遗玉这两日来,头一次因着得了块漆金的实心木头而感到喜悦和满足。

  讲完了开心的事,卢氏忽然叹了口气,将她楼紧了一些,按在怀中。

  “玉儿,娘不想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像大哥还特意嘱咐过我,可、可我一想起那日你孤伶伶地站在楼下,被别人欺负,被泼墨、被辱骂、被责难,娘想起来心头就有气,就难受的紧,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娘却不能帮你出头!娘、娘真没用……”

  遗玉被她紧按在怀里,看不见她神情,可听她说到最后,就一改方才的轻松,语调都哽咽起来,心一疼,连忙回抱住她。

  “女儿才不委屈,你没看那些嵌负我的,最后都是个什么下场,可不仅仅是被取消了比试名额那么简单的,日后有的被人嘲讽呢,娘无须帮我出头,你女儿脑子可好使的很,嘴巴又厉害,谁能占到我半点便宜了,吃不了让他兜着走,哼哼!”

  卢氏听着胸前脆生生的嗓音,带着些自得和傲气的语调,被她最后孩子气的两声“哼”,逗得破涕为笑,松了手臂,食指在她额发分散的脑门上轻点着:

  “嘴巴厉害还是好事不成,往好了说那是伶牙俐齿,说难听点,就是牙尖嘴利,以后莫要再拿这个出来说嘴,还自得呢,小心日后连个婆家都找不见。”

  遗玉晃着脑袋躲避她的手指,心中一动,问道:“娘,您说女儿日后,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好?”

  卢氏一噎,连气带笑地干脆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你就不知道害臊。”

  遗玉咧嘴一笑,“我不害臊,娘说与我听听。”

  卢氏见她脸皮厚的样子,瞪她一眼后,竟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这男方,要是个老实的、本份的,心眼实在最重要,可不能是个花花肠子,家里人都要好相处,门第不要太高的,也不能太低了,比你大上一两岁便可,嘿……还有……

  卢氏一条条地说着,遗玉的眼皮子开始跳起来,嘴角也有轻抽的迹象,貌似她眼下喜欢的人,和她娘所描述的,是八竿子打不着,半点边儿都不挨!

  “……当然,你自己也要中意才行。”卢氏轻揉着刚才她脸上刚才被自己掐过的地方,做了个总结。

  “嗯。”遗玉将脸贴在她手上,使劲儿应了一声。

  卢氏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想到自己的婚姻,暗叹一声,她便是选错了,认错了,这半辈子才搭进去,这孩子还小,哄哄她也就够了,真到时要选,那必是要寻个绝对放心的人家嫁过去,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她自己吃过的苦,不能让她再受半点儿!

  就在母女二人窝在床上闲谈的时候,长安城却渐有一股流言,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第256章 十日和一诺

  吃完午饭,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卢氏在边上看着,卢智同遗玉对弈了一局后,便送她离开。

  驾马的车夫胡三被派去做事,卢智步行送遗玉朝归义坊门口走去,卢氏他们住的宅子是在坊西北角,遗玉知道秘宅的大致方位是在东北角,但每次回去,还是约好了时间在坊门口让秘宅的马车将她载走。

  路上来往行人不算多,两兄妹靠着路边走,低声说着话。

  “他一直都是那般与下棋的?”

  卢智所指是魏王,方才在宅中同遗玉下了一局,尽管早知道有魏王指点不会出什么差子,但看见她进步的程度,还是难免惊讶,面子上却只是简单夸了她两句。

  “嗯,每晚都要对上几局的,大哥,我这也算是有名师指点了,依你看,明日的棋艺比试,我该不会得最差吧?”

  遗玉脸上笑着,心里却没多大底,这话她也问过李泰几次,每次对方都只是淡淡地将她瞄上一眼,却不肯给个确信儿,让她每次同他下棋时候都是老老实实地盯着棋盘看,每盘棋结束后,还要花上不短的时间去回想!

  卢智听出她话里的心虚,她才认真学棋没多久,可惜从来都没有赢过,想着要对上国子监那些自幼数棋子玩儿的,不心虚才怪!

  但是,她对弈的不是李泰便是他,怎么能区分出什么好赖来,且李泰教她那法子,实在是应了“对症下药”四个字,卢智很清楚她对上棋路灵活的肯定吃亏,但学里下棋死板的大有人在,因此她是绝对有赢面在的。

  “兴许像今日的比试一样,能让你这瞎猫再撞上只死耗子。”

  虽清楚不出意外,她棋艺是不会垫底,但这会儿说出来,未免会抬高李泰,若非是要依着她,让遗玉能在五院艺比中顺当一些,他怕是早就让阿生学了那劳什子的按摩手法,把人给接回来住。

  遗玉依旧没得到肯定的答复,不过她看着卢智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能猜到应是不会有大问题的,她可没忘了,李泰在提出教她射棋两艺之时,曾亲口说过不会让她做垫底的,那样的人,怎么会空口说白话?

  卢智提到今天上午的比试,让她又想起一件事来——李泰此时想必已经知道了乐艺比试的结果,不知是会有什么反应。

  不论他是生气也好,失望也罢,作为匿名泄题给她的人,他是不会在她面前表露情绪的,这样一来她便无从得知,他想帮她赢得比试。究竟是何缘故。

  仅仅是单纯地报答她帮他解毒,还是为了木刻,卢智所说关于木刻的传言“那女仕一律对皇室并没什么约束力,若李泰是为了后者,她得不得木刻,又与他何干!

  遗玉回到秘宅中,在花厅见到阿生正在给银霄喂食,这大鸟在进食时候不像寻常的凶禽猛兽那样不让人靠近,见到她走到身边,它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仰起脖子清叫两声和她打过招呼后,继续埋头憨吃。

  阿生将搅拌的大木匙往饭盆里一丢,站起来遗玉道:“小姐,主子说了,你若回来,就去书房见他。”

  遗玉还没想好如何面对李泰,正要回小楼西屋去整理下思绪,被阿生拦了道,只能应下,在花厅里面磨蹭了一会儿,走到书房门口时候,调整过面部表情,才掀起帘子走进去。

  屋里比外面要暖和的多,李泰就坐在软榻边的驼色绒毯上,一进门就能看见,不复在外时候的严谨,他穿着一看舒适的青白色绵袍,半靠在叠放的软垫上,长袍覆盖下的修长双腿,一只曲起,左肘搁于膝上,他的右手边是一张精致的雕花茶案,上面放着的不是茶盏,而是一只盛酒的铜壶。

  李泰今日并未束冠,黑发在脑后绞成单髻,一根长长的玉簪从旁露出,这般闲懒的模样,似乎更衬那一对妖冶的瞳色,让人望而失神。

  免疫力正在不断增长的遗玉,仅是愣住了一瞬间,面上便恢复常态。

  “殿下。”谦称可免,但该有的尊敬她是不会少的。

  “解毒已有二十余日,照你先前所说,还需十日我便可摆脱梦魇?”李泰轻晃着右手中的酒杯,张口便问道。

  遗玉身周的空气似乎滞留了一瞬,听着他因饮酒而变得醇厚的嗓音,问出的却是这么一个鲜少被提及的话题,她半垂下头,轻声答道:

  “是。”

  是还有十日……摆脱梦魇,她便没有继续留在秘宅的必要,这一点在她发现自己的心意后,就曾经想到过,可此刻他提出,胸中还是一闷。

  李泰将右手中浅金色的酒杯移至唇边,轻饮一口后,道:“当日在王府,你应下解毒之后,我曾许你一件事,可还记得?”

  仿若是嫌遗玉的胸闷之感不够浓重,他先是提及毒解之日将近,又说到曾经许下她的“报酬”,竟像是要与她划请界限一样!在进屋之前,她还在担心着他对乐艺比试结果的反应,怎知他会突然说这些。

  “我记得。”

  她当然记得,她帮他解毒的原因之一,不就是为了这点“报酬”吗。

  李泰只在她进屋后,看过她一眼,之后便将目光停留在他带着宝石戒指的左手上。

  “那这十日,你讲好想一想,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十日之后,告诉我。”

  遗玉小脸一绷,刚才还在胸闷的她,心中顿时烧起一把无名之火来,这还真就当紧要划清界限了,有这么迫不及待的吗!昨晚不还好好的?

  “殿下,”

  她抿了下嘴唇后,突然朝散走了几步,在离毯子边缘还有两步时候停下,抬起头看着他。

  “听您的口气,似是十日之后,我若想不到要求些什么,您允我那件事,就打算不作数了不成?”

  什么十日不十日的,她承认自己当时是想着借了他这棵大树好乘凉,可她现在一一就算她现在依然这么想吧,可要是树都跑了,哪乘凉去?

  眼下她还真没什么好求他的,那个许诺若是应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变成怎样?

  就当她是有些无赖好了,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没想好是舍是留,却不愿同他划清界限。

  余光中多了半边墨灰色的裙角,听着她清清亮亮的一句问话,李泰淡着面孔抬起头,道:“我答应过的事,少有反悔。”

  这“少有反悔”听起来比“从不反悔”更让人信服,遗玉的心情稍松,乌黑眼瞳对上他的,继续道:“那等我哪日想到了,再向您求得。”

  李泰答应她的这一件事,肯定是不能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但哪怕这个要求只是要一个铜钱,在没想好该怎样对待这份感情之前,她怕是不会去求这一诺!

  “等哪日?……”李泰眼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颔首后,低低的嗓音消失在酒杯边。

  遗玉没听到他的低语,见他点头,心中的火气消去不少,不像刚进门时候的拘谨,将高缦小鞋蹭掉,拎起裙摆踏在厚实的毯子上,在雕花小案另一边坐下,探身去拿过上面放置的莲头酒壶,跪坐起来稍稍前倾递向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