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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上-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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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气氛沉闷,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眼眶泛红的卢景姗,挨着遗玉坐下后,见人都到齐,卢荣远方才低声开口道:

  “方才刘太医又来过一趟……这看着,是错不了了,”他声音哽了下,“爹昏迷着,娘不知事,我叫你们过来,便是商量下……这后事。”

  听到这“后事”二字,一家人面色皆变,屋内一静,只有卢景姗的轻声啜泣响起,赵氏和窦氏也都拿帕子掩了面。

  沉默许久,卢荣和哑声开口道:“大哥且说,我们听着便是。”

  遗玉被卢景姗搂着胳膊,听着卢荣远将这后事大概讲了一遍,对这朝代的婚丧,她起先前不了解,可在国子监这些时日学礼,对这士族大家的丧礼,略知一二。

  像卢中植这样的身份,墓室是早就开始准备的,一旦亡故,法事之后,入棺停放时日,在这期间,安客接物,族中整修墓室,填充葬品,时日一到,才可出殡。

  但卢家所要面对的问题,不仅是丧葬这么简单,还有他死后留下的爵位和一身家业,按照规矩,就算是由长子承爵,也需得卢中植亲口留言,可眼下他昏迷在来,若是死前未留言语,那便全由皇上做主了。

  至于家产,遗玉并未打听,可凭着日赏府内吃穿,也知道数目匪夷,若是卢荣远承爵,那这偌大的怀国公府便是换了个主人,身为次子的卢荣和,是需得开府另过的,这家,是不想分,也难。

  “就照大哥说的办吧。”

  卢荣远分配了这期间的府务,卢景姗身为外嫁的女儿,没资格插口,卢荣和没看见冲他暗使眼色的窦氏,毫无异议地应下。

  “那便这样,各忙各的去吧。”没心思聊别的话,卢荣远正要起身,这屋子里却突兀地想起一声问。

  “大哥,大嫂一人负责这随葬事宜,难免遭累,不如,这府里的账务,我先帮着管一阵吧?”

  第362章 他不行

  窦氏一句话变着弯儿的打算插手府内账务,脸色先变的不是赵氏,而是卢荣和,不等卢荣远应答,他便毫不留情地冷声斥道:

  “胡闹!你懂得管账么,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窦氏脸色难看,刚要辩驳,却听赵氏开口:“二弟,弟妹说的也是,这眼瞅着就要忙起来,咱们府中人口本就不多,可事务却不少,能有人搭把手,我是乐意的,不过这账务明细过于繁杂,不如,弟妹就代我管理府上库房进出,可好?”

  卢家的账务,眼下是分为两部分的,一是遗留在江南十几年经营的产业,一是现个国公府内装有真金白银的库房事宜,在窦氏看来,两相比较,当然是这府内的大库房为重,因此,没想到赵氏会这般放手的她,心喜之余,忙点头应道:

  “能帮嫂子分担些事就行。”

  这分明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向喜同她斗嘴的赵氏却没在这会儿挑她什么毛病,反倒是卢荣和又不答应了:

  “大嫂,这库房怎能交给她管,她——”

  一直没开口的卢荣远,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二弟,就这么着吧,库房的账务先交给弟妹,若是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让你嫂子在旁边指点一二。”

  卢中植不在,卢家老大说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卢荣和黑着脸,暗瞪了一眼不敢看他的窦氏,闷声应了。

  在旁观看这段短争的遗玉,虽知道卢中植命不久矣,可眼看着亲人在他尚在世之时,便打起了这家业的算盘,怎不让她心生凉意。

  “都散了,回去用晚饭吧,明日早起。”卢荣远环扫了一眼屋内众人,道。

  ……

  向黎院

  夜里,卢智方从卢老爷子院中回来,一进到屋内,便见一室昏黄中,坐在屋角的茶案边的遗玉,正捧着一卷竹简在看。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她在朝阳院待了一天,晚上商量完卢老爷子的后事之后,卢荣远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了,吃了饭,她本想早早上床休息,可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又穿了衣裳到卢智房里等人。

  “那咱们聊聊?”卢智解下披风,随手丢在地毯上,在她身旁坐下。

  “嗯,”遗玉将竹简搁在茶案上,却不知说些什么开头,烛光下的脸庞,带着忧虑。

  卢智看她一眼,略一沉吟,道:“大哥知道你不好受,可是有些话,还是觉得先同你讲比较好,”待遗玉抬头着他,便继续道:“祖父一走,不论是谁承爵,都要分家,大伯方才同我谈过,有意让咱们跟着他过,我的意思是,到了那时候,咱们先住到归义坊去,明年开春科举罢,大哥便能在这京城开府,这国公府的将要变浑的水,我们一家不去淌,你觉得如何?”

  听了他的话,遗玉并不觉得意外,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卢智是不在乎这国公府里的半点家业的,当初他之所以认祖归宗回了卢家,不过是适当时机的一种手段而已。卢荣远让卢智同他单过,意图几乎是明摆着,便是要拿卢智当亲生儿子待,如此,这国公府的家业,卢智日后至少能承得一半,这诱惑,可谓是不小。

  而卢智说要带她出去单过,等到明年科举谋得官职再开府,便是等于放弃了卢家的家产和爵位相干,在外人看来,是愚蠢至极的做法,可遗玉不但没有异议,反而因为卢智的决定,心里好受了些,并非是她视金钱如粪土,而是无心沾染罢了。

  “我听大哥的。”本来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有关病危在床的卢老爷子,有关杳无音信的卢氏,有关不知去向的卢俊,这会儿却尽数化在腹中。

  卢智见她神情缓和,又同她讲了些丧葬事宜,便劝她回屋去早睡了,自己则换了身衣裳,在这深夜里,悄悄地从后门出了府。

  ……

  品红楼

  吴王李恪白日奉旨去怀国公府抚问,一入夜便在这品红楼内和下摆了酒宴,这二楼的雅间里面,坐的全是他的亲信,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之后,李恪才悄然离席,上了三楼去。

  在这品红楼的三楼角处,有一香闺,是这楼中的花魁沈曼云独有,但这幕中之宾,却独有吴王一人。

  带些醉意的李恪背靠着软垫,一手搂着那水蛇腰肢,一手在那裸出的雪肌上游走,盯着那张艳丽的脸庞,笑道:“云儿,三日不见,你似又美了些。”

  沈曼云浅笑,柔声道:“主子是心情好,这学士宴一开,您的声势又胜一分,陛下命您去抚问国公府,分明是更看重您,而前有魏王的《坤元录》挡着,又不显过分,当真是有得无失。”

  李恪眼中闪着得意,道:“这失么,也是有的,你要知道,房乔和国公府仍是两立之势,我哪能明面上收拢双方,终是要择一去一,太子本意拉拢房乔,若我不先就着卢家,单凭昨日那学士宴上房乔出现,他便已经恼了我,正愁着怎么化解,父皇便帮我解决,这怀国公府,不过是一幌子,待时机成熟,房乔才是本王成大事的真正助力。”

  这学士宴,便是李恪应对李泰《坤元录》发出的挑衅信号,说来也巧,房乔在宴展的出现,本是会多少惹到太子,可卢中植的病危,却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一个打圆场的机会,谁不知道房卢两家不和,在外人看来,这好事也变成了麻烦,太子一方自然会放松了警惕之心。

  讲到得意处,李恪忍不住了起来,片刻后,方话题一转,道:“不说这些,与你讲个有趣的,再过几日,便是李泰的生辰,到时候,一定是热闹非常,哈哈!”

  沈曼云又贴近了他一些,不解道:“这对魏王来说,不是件好事么,您前些日子才说过,皇上准备为他选妃,这生辰宴实则是巧立名目的甄选宴,听说请的都是些名门闺秀,他若择上一二有势力的,岂不多了帮手,主子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此言惹得李恪意味深长的一眼,带着醉意,有些神秘兮兮地贴到耳后,低笑道:“傻云儿,你当堂堂的魏王殿下,为何至今府中没有半个女人?”

  沈曼云目中好奇更甚,声音也连带着放轻,“幺儿不知。”话语方落,便觉耳上一湿,紧接着便是带着些许麻意的低语入耳,却让她闻后双目圆瞪。

  “那是因为啊——他、不、行。”

  半晌后,沈曼云才回过神,惊愣地道:“怎么会!听说魏王可是在别院里面养有一群姬妾的。”

  “你亲眼见过?”

  “我——”她接不上话,只能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李恪醉眼中闪过一丝讽笑,“这个中原因只有本王一个人知道,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总而言之,他不娶妻妾还好,一旦娶了,没有子嗣,久而久之,便会暴露他这毛病。”

  “主子,”沈曼云看着是信了他的话,迟疑出声,“这、这事若是真的,您为何不早将此事抖落出去,那魏王他就不足为患了。”

  “你不懂,”李恪贴在她耳上的嘴唇一点点下移,含糊不清道:“对李泰那样的人,需得留上最后一手,才可……”

  沈曼云没有再问,转而随着他的亲吻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很快,这两人便沉醉在情欲当中,不知等到天亮之后,李恪酒醒,记起他泄露了这个压在他心头多年的秘密,会当如何。

  ……

  初五的早上,天未亮,怀国公府的上下便都起床忙碌开来,遗玉换上了身素面的裙子,叫平卉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头,吃了些早点,便去到朝阳院。

  卢中植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已是将近一天一夜未进食,为了帮他吊着命,给他灌下太医院开的汤药之后,每隔三个时辰,便需进补一次参汤,虽喝多了是虚不受补,可也别无他法。

  卢老夫人有一睡难醒的怪症,昨晚宿的不知时候,这会儿还没起床,遗玉本意是在卢中植床前待上一整日,可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卢荣远撵人。

  “你大婶她们正在库房收拾东西,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遗玉稍作迟疑,便应下,出了朝阳院,却是不知该住哪走,说来可笑,这偌大的怀国公府,除了东边几间院落,就是那大花园,她也只去过一回,至今为止,连干系全府上下生计的库房重地,都不知在哪。

  不过好在身边还有知事儿的,陪同她一起的平彤,早就将这府里上下摸了个遍儿。

  怀国公府的库房,是修在整座宅子的东北方向,恰好是在老大卢荣远的院子附近,是座单立的院落,主仆两人走进这院子里时,正是热闹着,今日这库房交接给了窦氏,赵氏正同她交待,顺道为了日后丧葬,把重要的东西清点一遍。

  遗玉远远看着那座修的严密的浅灰建筑,便是稀奇,比起住宿的房屋,它俨然大上许多,且只在离地丈高的地方才开有几扇通风的小窗,正中唯有一道两扇的门,此刻大开着,看那门扇,亦是厚实的让人咂舌。

  第363章 出去

  遗玉正站在不远处打量那库房,跟在赵氏身边的侍女依云看见,凑到她跟前低语了几句,得了吩咐,才过去把人请了过来。

  库房外面摆了张长桌,上面放着四五本账簿和一摞礼单,窦氏坐在桌子后面翻看,赵氏则站在一旁清点不断从库房里面抬出来的东西。

  遗玉跟在依云身后,绕过摆在外面的箱子等物,走到那桌边,向两人问了好,说明来意。窦氏正全神贯注地查着账册,仅对她敷衍地笑笑,便继续“埋头苦读”。

  赵氏听说是自家夫君让遗玉过来“帮忙”,便扭头吩咐了依云两句,让她留在外面轻点,自己则起身,对遗玉道:

  “走,你还没见过咱们家的底子吧,婶子带你进去瞧瞧。”

  好奇心人人都有,遗玉也不例外,存着见见世面的心思,便没拒绝,带着平彤,跟在她身后,进了那道厚实的库房大门。

  遗玉只当是进门便能见着珠光宝气,可事实却同她所想有差,进门右拐是一条长廊,朝前走了几步,身后明亮退去,便像是进到黑夜,不是这里面黑,而是走廊的墙壁上,内嵌着的石灯都被点着的缘故。

  极目望去,这里面是比外头看着还要大上几分,走廊一边是临着院子的墙面,另一边,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道实打的木门,为首的一间屋子正大开着,遗玉走过时候,朝里面瞄了一眼,都是些桌椅板凳的。

  赵氏边朝前走,边同她介绍,“这里放的是家具,有是到了节气才换的,有是宴客酬宾才用上的,还有些备着,若你屋里有什么物件儿坏了,只管叫人来领便是,知道了么?”

  遗玉和卢智已有离意,但听她说些以后的事,嘴里答着“是”。

  再往前十几步,方见第二间屋门,也是开着的,比起头间的杂乱,井井有条,架子柜子上,摆的都是些字画和花瓶器具,无需上前,也知道是精贵玩意儿。

  赵氏在那门边站了站,对她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你大伯在南方时候淘换的,进到京城,便都带了过来,用来待客和装点门面是使得,你可进去瞧瞧,若有喜欢的,挑上几件,我让人送你屋里去。”

  遗玉想也没想便摇头道,“不用了。”

  赵氏借着壁灯着她一眼,心中有些意外,嘴上没再强求,顺口叮嘱了进到屋里搬东西的下人仔细些,又让平彤待在这里等,便带着遗玉朝最里面最后的一间而去。

  又拐了一个弯儿,来到一扇门前,已经只有她们俩人,那门紧掩着,遗玉看着赵氏从脖子上取下一小串子贴身揣着的钥匙,对象门上那只拳头大小的巨锁,便知道里面的东西贵重,方阻道:

  “伯母,不用麻烦了,我就随便看看。”

  说着话,赵氏手上动作一顿,还是把钥匙插进锁眼儿里面,边开门边道:“无妨,既然来了,便都看看吧,呵呵,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是咱们府上的小姐,心里清楚些,总归是好的。”

  “咔嚓”一声脆响,锁头开启,赵氏却没急着进去,而是在这门上边角地方摸了几把,才双手将这厚重的门板缓缓推开。

  遗玉不免有些屏气凝神的,赵氏率先走了进去,遗玉站在门口,不眨眼地瞧着黑洞洞的屋内,但听细微的声响,室内的壁灯被赵氏点亮,瞬间映入眼帘的东西,却让人有些失望,宽敞的屋里,没什么金银财宝,只是一只只大口的箱子,整齐有序地挨边儿放着,一眼望去,大概有十几只。

  赵氏点灯之后,便注意着遗玉的神情,没错过她那点儿失望,目光闪了闪,便走到一口箱子前面,在钥匙串子上找了找,捏着一枚塞进外锁里,打开之后,便叫她过来帮忙:

  “小玉,你来同我把这箱子打开。”

  遗玉听话地走过去,同她一起扣着这高及她大腿的箱子边缘,别说,还真够沉的,这么想着的她,正有些跑神儿,可伴着“吱呀”的响声,那箱子打开之后,入目的一片银光璀璨,却让她险些闪瞎了眼睛——整整齐齐码着的银条儿,个个都有两指粗细,只这么一箱子,少说也有万两白银!

  饶是对卢家的财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到这十几口箱子之一,遗玉还是忍不住心跳剧烈了些,往后退了两步,避开这片银光。

  “弄错了,本是想给你找两件稀罕玩意儿,倒是开了这最不稀罕的,来,咱们看看这口箱子。”

  赵氏似是没发觉到遗玉的失态,走到另一口箱子前面,如是道。

  遗玉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轻声道:“我有些胸闷,许是这里不通气,大伯母,咱们出去吧。”

  赵氏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一瞬,才道:“好。”

  将箱子重新阖上后,两人退到门外,遗玉眼见着赵氏在门角摸了几把后,将门锁上,听那“咔嚓”一声脆响,她的心方才缓缓静下来。

  那一箱银子,代表着什么,万两白银?不,若说是这样,并不足以让她的心都有了些微微动摇,对这京中的权贵来说,多半都是有着万贯家产的,可重点在那剩下的十几口箱子上!

  从赵氏的话里,不难判断出,这剩下的箱子中,也都是真金白银的东西,要知道,这天下货币通行,铜钱还是占据主位,虽一两银子一贯钱,可银子的价值,却远远高于铜钱。而官宦人家,多是靠着地产和奴下商人的店铺赚取,钱财多是换成了地契和房契,因此,就是在这长安城里,又能有几个人家中有本事放着这么多现银!

  难怪……在见过了这真金白银之后,遗玉突然对窦氏和赵氏的相争,有了些理解的心情,面对这份偌大的家产,想不动心,想不伸手,难!

  想到这里,她不免心生疑惑,偷偷奇怪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赵氏,对她昨晚爽快地将库房交给窦氏管理的举动,大为不解。

  看这情况,若是日后分家,就是大伯二伯不争,这妯娌两人,也不会轻易放手的,没了卢中植这泰山压顶,会闹成什么样子,还真够瞧的。

  心中暗自嘲讽,走出这仿若黑夜的库房大门,迈进冷飕飕够院子,昨晚被卢智勾起的离意,又盛了许多。

  ……

  魏王府

  下午,阿生站在书房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眉头时紧时松,脸色一会儿一变,直到门内脚步声近了,方才眼观鼻地站好,等人从屋里走出来,低头相送:

  “杜大人慢走。”

  哪知这么一句话,又招惹了杜楚客回头,这位脸色不大好看的杜大人,低声对阿生道:“李管事,可否就近一步说话?”

  于是,两人便朝院中偏僻的一角走去,过了一刻钟,脸色稍霁的杜楚客才离去,苦着脸的阿生在原地站了会儿,方回到书房门前,敲了门,进到屋里面。

  “主子。”

  李泰正在拆信看,头也不抬,道:“说。”

  “杜大人方才同我说了,属下不知,这侧妃一事不是说好了么,主子为何又变了主意?”阿生踌躇问道。

  本来事情好好的,李泰也亲口答应,这侧妃的人选他都同杜楚客商量过了,只等着李泰答应,再上报到皇上那里,求个旨意,到生辰宴上一并宣了,算个双喜。

  而那天学士宴回来,定下了初九过后便离京一事,苏勋的巡游人选名单,昨天就递了上来,只等着生辰宴罢,就可以走人。

  哪知怀国公突然病倒,昨天还收到确信儿,道是活不到腊月了,这看着同他们魏王府无关的事,却使得李泰一早改了主意——初九过后,先不走了。

  文学馆那边儿接到不走的指令,对李泰这折腾劲儿没敢说什么,他阿生也没敢说什么,毕竟自家主子是打算带着那卢小姐离京的,可若怀国公亡故,这就走不成了,哪有亲祖丧葬,嫡孙远游的道理?

  不走就先不走吧,可刚才阿生在门口听着,他怎么连侧妃也不要了?这又是想到了哪出?李泰不说,没人知道,只是杜楚客早朝一下,便兴冲冲地跑回府里找他确认这求指婚一事,竟被李泰反口推了,刚才在屋里,杜楚客是据理力争了一番,偏从头到尾听他讲了半个时辰有余,最后只一句“出去”便将人打发了。

  杜楚客知道他脾气,不能强求,刚才便把阿生叫到一旁说到,分析了利弊,让他来劝。

  李泰把信看完,才抬头瞧了阿生一眼,道:“本王没改主意,是你们挑的人选不妥。”

  阿生一愣,随即喜道:“那这侧妃还选么?”

  只要他愿意选,这人是谁,就不重要了。

  李泰面无表情道:“父皇给的那份名单,是不是在你这里。”

  “是、是。”阿生连忙从袖子里面掏出备份的名单来,递了上去。

  李泰接过,打开之后,在上面扫了一圈,目光闪动,执笔蘸了些将要干掉的墨汁,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圈了一笔,便丢了过去。

  阿生稳稳将那名单接在手中,好奇地打开一看,待寻到那处标记,却是两眼一愣。

  “……主子?”

  “出去。”

  第364章 御宴宫

  自卢中植昏迷后,遗玉就没再出过门,在这期间,程家兄妹和杜家兄弟都专程上门来探望,杜荷将国子监里的事同她交待了个大概,程小凤则把文学馆这几天的课程讲了些大概给她听。

  负责撰书事宜的谢学士上门探病,特意找了遗玉过去说话,给了她两本书叫看,别的倒没说什么。

  就这么一直到了初八那天下午,遗玉才被早就收到请柬却迟迟想起的卢荣远叫去,知会她明日和卢书晴一道,到芙蓉园去赴魏王的生辰宴。

  明知那是场变相的选妃宴,在卢中植卧病在床时不久矣的情况下,她哪里有心思去参加这烦心的宴会,当下便直言道:

  “大伯,我不想去。”

  卢书晴也在边上站着,听了她的话,并未吱声,卢荣远劝道:

  “这请柬发了下来,白纸黑字提到你们,我和你二伯都脱不开身,你祖父这样子,照俗礼,我们是不当去的,但你们两个小辈不去,那怎么能行,贺礼已经提前送到了魏王府,你们只需晚上去吃顿酒席方可。”

  遗玉知道他说的有理,可对那宴会的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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