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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上-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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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带着她们左右穿走,一路经过两座院落三条长廊,遗玉才渐渐听到了人语声和隐约的琴声,将要走到花廊尽头时候,乍见一片通明灯火,双眼适应了这份明亮后,才看清楚眼前之境。
乌黑光洁的石板卢面远远延伸向前,七八丈远外才始见秋色团花长毯上的红木雕花矮案,五步一座,约莫三四十张,案上只设美酒不见佳肴,宴席空中密密悬挂了数百只方形灯笼,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一座造型精美的水榭,榭中不见半点灯烛,绕梁白纱垂下,随着湖面清风缓缓飘动。
第一二零章 咱俩不熟
离开宴尚有一刻钟,宾客大多已经到场,只有正北临近水榭处的几席上尚且空置着,宫娥将她们领到席间就退下去,小凤四下扫了一圈,就拉着遗玉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阿智,幸不辱命,姐姐我把你妹妹给接来了。”小凤拉着遗玉穿过错落有致的席间来到其中几张相近的矮案前,将她向前轻轻一推,对着刚抬起头看向她们的卢智道。
“多谢。
小玉过来坐。”穿着牙色印花深衣的卢智比起以往的清俊规整,多了两分随意之气。
不同于高阳生辰宴会上一案一席的规格,这宴会上多是三案一席的,一案上又能坐上两三个人。遗玉在他身边坐下后,左右打量了近处的人,全是她认得的。
左边案上,季德正端着一杯酒慢饮,见她看过来遂点头一笑,他身边坐着依旧穿着男装手拿折扇的封小姐,同样对她点头一礼。
卢智身旁另一侧坐着冲她咧嘴露齿而笑的程小虎,小凤绕到他身便伸出脚来在他身上轻轻踢了踢,“我要坐这里,你去那张案坐。”
程小胖子顿时圆脸一皱,“我、我就想坐这儿。”
“哟,你还顶嘴,我问你,你起来不?”
“大姐,你不讲理!”
大姐?遗玉疑惑地扯了扯卢智的衣袖,用眼神比了比正在抢座位的两人。
卢智笑道,“小凤是小虎的亲姐姐,两人是一母同胞。”
遗玉点点头,暗道这程咬金的孩子真是个个“不同凡响”,侧目看见程小凤一手将赖在座上不肯让位给她的程小虎给拎了起来,程小胖子刚挣扎两下,偏头看见一身正妆的遗玉仰着小脸望着自己,肉乎乎的白胖脸蛋上顿时一红,撇过头闷声道:“好了好了,让给你座还不行么。”
说完伸手取了案上两盘点心,磨磨蹭蹭地坐到卢智右手边空着的矮案后,鼓着肉乎乎的小脸,一口一块地吃着点心。
“阿智,你往边上挪挪,我要坐中间。”赶走了程小虎后,程小凤又把目光转向了卢智。
遗玉见他大哥神色不变地往边上挪了挪,让她坐在了两兄妹的中间。
程小凤坐下后,便对着遗玉道:“小玉,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秋宴,你大哥可与你讲了这宴上的惯例?”
遗玉疑惑地摇摇头。
“姐姐好歹也来过两次,给你讲讲可好?”
遗玉点头,“好。”她片头轻瞪了一眼明显是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却连头都不会的卢智,心中一阵不爽,好么,这又没事先知会一声,还说这宴会没什么规矩,让她轻松地玩,又在哄她!
“这中秋宴分为两段,头一个时辰是用来让各个持帖之人展露才艺的,之后宴会主人会选了三到五人陪同赏月,就是在那边那座水榭中,这时余下的人可以自由在园中赏景,这席上灯火明亮是看不见月亮的,这院子大得很,除了那水榭上另有别处可以赏月,宾客自能随意走动,只要不出了这园子就好,可是懂了?”
“嗯,小凤姐,展露才艺时可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么?”
“照常来说琴棋书画皆可,但也有讲段子或是做别的,不用担心,听说你字写的极好,介时随便默上一首诗即可。”
遗玉暗松一口气,写几个字还是不成问题的,若是让她弹琴作画,那就要丢丑了,想到这里,她又好奇地问道:“小凤姐准备如何?”
程小凤得意地一笑,“姐姐我准备耍一套剑术给他们开开眼。”
遗玉上下打量她一番,“难怪你要穿男装。”
程小凤正待应话,两人忽觉头顶一暗,抬头看去,就见案前立了一名身着蓝衣的美貌少女,由于精心打扮过,又穿着不同于以往千遍一律的书学院常服,遗玉眨了几下眼睛才认出来人。
“程小姐,卢公子。”长孙娴微笑着同卢智和程小凤问好,仿若没有看见同样坐在一旁的遗玉。
“长孙小姐。”
卢智只是行了个点头礼,程小凤则是扬唇一笑,直接站了起来,刚才还在俯视他们的长孙娴顿时只能略微抬头才能同个头高的她直视。
“长孙,好久不见了。”
“咱们一个在太学院一个在书学院,自然是不常见的。”
两个少女虽面带笑容,可语气里的针锋相对,遗玉很容易就听了出来,一时对性格直爽的程小凤好感又上升了一层,不是就有句话这么说么: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咦,卢姑娘怎么在这里――卢公子可真是位好兄长,得了那红帖,别人求之不得的名额,你却带了妹妹来见识。”
卢智不置可否地一笑,并没多做解释,程小凤嗤笑一声,刚要开口,一旁正在扒拉着点心的程小虎却率先插话道:“不是啊,你误会了,卢大哥的帖子是带了我进来见识见识的。”
遗玉扭头去看程小胖子,见他胖乎乎的小脸上沾了几粒小黑点,一首还捏着一块啃了半口的芝麻糕,一脸正色地对长孙大小姐解释。
“哦?卢姑娘,那我到要问问,你是如何入宴的?”长孙娴侧目俯看着遗玉问道。
程小凤在一旁冷声说道:“与你何干?”
长孙娴目光转向她,张口道:“一则事关中秋宴的规矩,二则是今日非比寻常,若是那些守门的办事不利,随便就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
程小凤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长孙,你把话说清楚,谁是乱七八糟的人?”她本就和长孙娴极为不和,遗玉说来也算是她接进来的人,自然不会让对方随意拿来乱说。
“那就是说我喽?”遗玉缓缓站直身子,抬眼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长孙小姐可真是勤快,连那守门的职责都要抢,我真是好生佩服。”
“噗嗤”一声,程小凤连忙撇过头掩饰脸上的笑意,长孙娴脸上笑容未收,只是眼中却闪露着淡淡寒光,有些冷冽地盯视着遗玉,正要说话,一直沉默的卢智却开口道:“小玉,长孙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你就把帖子取给她看看,也免得她冤枉了这王府的太监们,那些管事太监也算是有头脸的,若是因你被冤枉了,怕是少不了要到殿下跟前抱屈。”
听了他的话,长孙娴脸色微变,遗玉则轻轻应了一声,从腰间悬挂的荷囊中取了那薄薄的一片宴帖出来递过去。
“长孙小姐应是认得这白帖的吧。”
长孙娴保持着唇边的淡笑,将帖子接过翻看了一下又抵还个她,“果然是我误会了,不过卢姑娘,怎么事先未听你说过得帖之事?”
遗玉一边将帖子重新收起来,一边淡淡地答道:“咱们又不熟,我为何要告诉你?”这长孙娴三番两次寻她麻烦,她也没什么耐性应付她,因为上次的小黑屋事件,她就一直憋着气,长孙娴又暂时也拿她没辙,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寻事,那她便无需客气。
程小凤在一旁“咯咯”地笑出了声来,程小虎咬着点心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少女之间的暗战。
卢智低头掩去脸上的笑容,眼中闪现出几分满意,他就是觉得自家小妹有时太过退缩忍让了,若是不逼着她朝前走,那她就还是那副万事皆可的态度。
长孙娴唇角最后一丝笑容也宣告崩溃,她表面是极清冷的一个人,性子也冷静的很,内心更比高阳公主还要多上一分孤傲,这京都的女子没有几个是她放在眼里的,可偏偏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想要找遗玉的麻烦,尤其是那件事后,凡是遇见遗玉的事情,她就会失去一半的冷静。
“很好,卢姑娘,我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冷冷地撇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耳中却窜入身后之人一声不高不低的笑语。
“那就抱歉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向来不费心去记。”
已经背过身去的长孙娴咬紧了一口银牙,目光一寒,头也不回地朝自己那席走去。
“哈哈!”等到她走远,程小凤才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拍在遗玉背上,“小玉,你可真是给姐姐我出气了,得嘞!能看见长孙娴变脸,就算事不成,今儿我也没白来!”
程小凤虽然性子直爽,可因为没有长孙娴脑子了的弯弯道道,两人争执时候往往是她气得脸红脖子粗,长孙娴却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今日得见遗玉能把一向淡定的长孙大小姐气走,她心头的确是爽快的很!
遗玉轻笑一声,伸手摘了一粒水晶葡萄轻轻着剥皮,若论说话能把人堵死,卢智显然是个中之最,她们兄妹八年,耳濡目染下来,没学到个八成,六成还是有的,加上她强韧的心理素质,别说是气走个小姑娘了,若是没那么多顾忌,把她说哭都不是没有可能。
又过了片刻,忽闻宴上陡然安静下来,一旁坐着的卢智伸手就把她拉了起来,接着宴中众人纷纷起身,遗玉扭头朝着南边入口处看去,就见一行五六人用着中间一赤黄一名蓝两道身影缓缓步入宴中。
第一二一章 个中猫腻
“参见陛下。”
席间宾客已经尽数站起了身子纷纷绕到矮案前面的乌石板路面上站好,在那一行人踏入园中之后,齐齐躬身行礼,在这种形势的宴会上,见了皇室是可免跪礼的。
遗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被卢智拉到了前面躬下身子,耳中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诸位无需多礼,朕今日可不是来扫你们兴致的。”
话音落下,院中宾客却仍是静静躬着身子,遗玉的眼睛看着前面的路面,那一行人从他们身边大步走过,直到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宾客们才起身回到了座位上。
“别干站着,都坐吧。”
等到众人落座,遗玉才缓缓抬起头来潮正北方向看去,就见先前空置着的三席上皆已坐上了人,正中那席位上摆有两张矮案,右边案后那一道赤黄的身影显然就是当今皇上。
主席位虽离他们这席足有三四丈远,但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从那一身赤黄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是那种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心头微微压抑的感觉。
她也算是历经生死之人,这种能带给她压抑感觉的特殊气势,她迄今为止也只在三个人身上见到过,一人是她新认的便宜外公卢中植,一人是初次见到的皇上李世民,还有一人便是几经偶遇的魏王李泰。
若是将这三人的特殊气势相互比较,无疑是当今皇上的气势最为旺盛,卢中植的气势最为沉稳,而李泰则是最隐晦。
而如今这三个人,竟是聚到了一处,坐在李世民身侧案后的是前不久才又救过她一次的李泰,在空中数盏明灯照耀下,一身明蓝的魏王殿下依旧俊美的让人望之失神,而另一张席上坐着的身穿缁色深衣的白发老者,赫然就是她今天早上才见过的便宜外公。
遗玉脸色古怪地看着卢老爷子,见他一脸的淡然便知道他肯定是事先知道的,心中又给她大哥的知情不报算上了一笔。
“看你们见到朕来,似乎并无惊讶之色,显然是早早就得了消息啊?”李世民音色很是浑厚,气韵十足。当年继位之始,因骁勇善战的安王被剿,北方草原游民部落在首颔颉利可汗带领下借机侵袭中原。
李世民高瞻远瞩,借与其媾和暂时结束战争,换取生养发展时间,终在贞观三年取得定襄大捷,平定北方,因此虽他不比安王征战多年,却与遗玉所知历史中的唐太宗相比不遑多让。
他话毕便在宴上扫视了一圈,目中并无责怪之色,带着淡淡的笑意。宾客之中很快就有人从席上站了起来,遗玉看着对面席间那个身穿秋香色深衣的人,恭敬地对着北座一礼,朗声道:“陛下亲临,实是我等荣幸,心中自然欢喜多过惊讶。”
这人话里虽然有些避重就轻却不失为一个好的解释,李世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要来的消息早早就走漏,不过是借着机会看看众人反映,这个率先站起来答话的人只要稍微会说话一点,他都不会再追究这个问题。
“无忌啊,这可是你那三子?”李世民看了一眼那应话之人,扭头对近处席上一个脸型瘦长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问道。
“回皇上,真是犬子长孙涣。”
“嗯,几年未见,已是长成大人,好了,你坐吧。”
这名叫长孙涣的少年谢恩之后坐了下来,由于相距不远,遗玉没错过对方脸上的自得之色,身旁的程小凤细微地轻哼了一声。
李世民的脸上略带了亲和之态,“朕今日就是来凑个热闹,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切莫因为朕就拘束起来,那可就坏了这好日子了。”话毕朝着一旁的李泰轻轻点头示意。
魏王殿下遂端着桌上的酒杯站起身来,低沉的声音很是沉稳,“今夜能置身此宴者,多是京中才俊能士,本王望你们日后能为父皇效力,请。”
李泰的话很是精简,席间众人全部端着酒杯站起,随着李泰举杯由左划右对着他们一敬而饮,皆举杯饮尽杯中酒水。
众人再次落座之后,就见一人主动站了起来从席间走至中间宽敞的乌石板上,先对着主席位上一礼,而后侧身扬声道:
“本人谢远,今夜良辰美景,能与各位聚在此处甚感欢欣,献诗一首,全做抛砖引玉之用……”
说罢这人便轻移了步子,三步一句地吟起诗来,遗玉知道,这是个人才艺展示开始了,这第一个起来的人,坏处就在于没得比较,若不是才艺上流之人,难免给人差强人意之感,可好处也是有的,只要他的变现不是太过平庸,一般都能让人记住。
这宴上才子佳人可以借机露一手的,足有四十一人,能让人记住名字也就是极个别,区分好坏显然不单是靠着个人因素,这献艺的顺序变得尤为重要,若一人才学只是中上,但在他之前三五人皆是表现寻常的中流之辈,那便生生显得高了三分,若一个才学上流,但在他前后皆是中上,那就生生降了一筹。
宴会上的四十一人,表面上是坐在一席的交好,可实际上散在各处的几席间都有关联,除了卢智这边的六人,其余人多是暗自投靠了两边,像是其中一边就是为了今日宴上力顶长孙涣出彩的,只要人数足够,那一部分人烘托长孙涣出彩,另一部分人则可以利用这些次序去打乱别人的安排。
遗玉起初并没有想到这点,点几个献艺的人表现只是比寻常稍好,可第五个上场的人却让敏锐的她察觉到了不对之处,这人报了姓名后,她就有些期待,她来学参加了两次旬考,学评都得了甲,长孙娴亦是,除了她们两个,另外一人连续得甲的便是这个正在写字的学生。
遗玉看他默的诗并不赖,这字和诗分开来看都是好的,合在一处却降了三分,那字和诗境隐约有些违合,她在书法上极有天分,因为自创了一种字体,在意境和字形上更是堪比那些醉心书法几十载的大师们,因此她很容易便看出了这#的刻意藏拙,藏的很精很细,很难以让人发现。
若说这人的藏拙引起了她的疑心,那接下来长孙涣的献艺就让她恍然大悟而来,字是不错的,诗也是声称现作的,两样只是中上水平的艺能合在一处,竟是生生拔高了三分,加上先前那几人的可圈可点却挑不出彩,顿时长孙涣那副字赢得了座上李世民的一声轻赞。
“好字,好诗。”
这一生轻赞所代表的,就是才艺展示之后与皇上一同赏月的机会,趁这亲圣的机会,李世民的爱之名最盛,能得把握这机会的人除非意外,已经是十拿九稳地受了圣上的青睐,而这份青睐的重要性足以堪比那科举的前三甲。
这时,坐在她身边的程小凤低声对卢智道:“阿智,长孙涣这小子今日不对劲啊,就算是前面安排了那些个人,也不该有这么好的表现啊?”
卢智双目微闪,“是有些奇怪,他今日的书法比以往要好上两分不只。”
他们的话证明了遗玉的猜测,这次序什么的果然有问题,不过长孙涣那边的人显然是手段高明一些,不但利用了次序,也在他本人身上下了功夫,连卢智都一时没有辨出个中原委来。
程小凤心中有些担忧起来,“刚才拿五个人也不知是否都是长孙家的,若是还好,若不是那岂不是他们还有余力再捧了两三个出来――不行,咱们不要等了,早些上场吧。”
这四十一人,虽说是现下京中年轻人里的才俊能人,可真正称得上惊才绝艳之人十几年也难出一个,而在这场宴会上,若是想要忽视那次序的影响,就算是上流水准也是不够的,需得是超流的才行。
出彩的人越多,到了后面就越不显眼,亲圣的名额也只有那几个程小凤显然也不是空长了一个漂亮脑袋,还是知道这个种道理的。
卢智听了她的话,却轻轻摇头道:“不急,再等等。”
接着又有四五人展示了才艺,遗玉则把目光悄悄地投放在了席间众人的表情上,很快隐藏的矛盾就出现了,在第八个人献艺后,席上同时站起了两个人,在皇上亲指了其中一个后,另一个表情明显不大好看,连带那第七第八个人的表情也是带着微不可查的气恼。
这第七第八人大概就是为了捧应这第九个的,可惜却被对方的人搅乱了次序,果然这第九个抢了次序的人,表现堪佳,得到而来李世民第二声赞许。
还有三十二人,可这名额却已经少了两个,往日魏王夜宴赏月的三五名额从没有超过,皇上时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破自己宠爱额儿子府上的惯例,因此今日也不会有例外,至多是五个人。
后面的暗斗就有些激烈了,出现了三次两三人一同起身的局面,直到献艺进行到第十九人,皇上的赞声送出了第三次,卢智这席上有两个人沉不住气了。
封小姐探手在卢智案上轻轻敲而来一下,“卢大哥,还等什么,咱们的目标可是两人,现下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吟诗的第二十人,卢智将手中酒杯注满,“好,你与季大哥准备吧。”
“嗯!”封小姐应声后,就同身旁的季德轻声交谈了起来,等到那个吟诗之人躬身退到座位上,两人一齐站了起来。
同时站起的还有与长孙娴一席的一个青年,双方对视一眼,那青年开口笑道:“封小姐,可否让景言先来?”
封小姐轻声一笑,“张兄,你要与我一个姑娘家争抢不成,”而后也不等他答话,便抬脚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季德,两人则站到乌石板上就有人疑惑地低语起来,两人充耳不闻,对着北座一礼后,封小姐道:
“陛下,小女与义兄皆擅画作,今日共作一画供诸位观赏。”
先前出来抢次序的那个青年收起了笑容坐下,封小姐是女子做那有些赖皮的举动无人非议,可他是个男人,若是与其争抢明显会落得个偷鸡不成的下场。
“好,朕就看看你们的画。”
先前也有作画之人,桌案和笔墨丹青都是现成的,封小姐并没有用画纸却从宽大的衣袖里面抽出一块柔软的白布与众人展示后,才铺开在桌面上,和季德分站东西两侧,对面而立,各取了笔开始画起来。
等待的时候也不无聊,各席上都在饮酒交谈,程小凤不知也挪到了程小虎那张案上,不知在与他低声说着什么,遗玉把身子往卢智跟前凑了凑,低声问道:
“大哥,你等下是准备吟诗还是作画?”说来这两样,他都是上流,就连弹琴一艺,虽不比长孙娴那样自小就请了先生专门教导的,可也是拿得出手。
卢智侧头斜看了她两眼,唇角一勾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遗玉的眼睛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大睁,最后忍不住低叫一声:
“哥!你不是同我闹着玩的吧?”
卢智摇摇头,“不是,我是认真的。”
遗玉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看了一眼四周后,压低了声音道:“哥,那个真不能乱说的,若是、若是惹怒了陛下怎么办?”
卢智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低头看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坚决,“小玉,没有风险哪里来的机遇,你放心,我已做好了完全的打算,若是……”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遗玉抓着他衣袖的手又紧了紧,然后慢慢松开,最后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早知道你要说这个,我当初――”
“小玉,你们俩在聊什么呢?”程小凤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收到卢智眼神的示意后,调整了呼吸,扭头对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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