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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完结-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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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淡淡地道:“谁是天生就会的?可以学嘛。”
柏香紧张地咽着口水,奋力想想出一个拒绝的擞由。抬眼看到杜夫人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她一颗心猛地揪紧了,不能拒绝们……身为奴婢就是这样,无论主子的好意,还是歹意,你都不能拒绝,否则就是不忠。柏香恨透了这个奴婢的身份,她听见自己呆板的声音:“谢夫人。”
杜夫人满意的一笑:“这就对了嘛,你们都要用心,别让我失望。来日方长。”
柏香难过地垂下了头,她的梦想很美好,希望能得到三公子的庇护和怜惜,但是她忘记了一件事,她的家人都还捏在杜夫人手里。这事儿半点都不能急,急不来的。
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这屋子而来,在一片呼吸声也听不见的静寂中显得格外扰人耳朵。柏香觉得,每一步都似踏在她的心上。她有些烦闷地起身,打算狠狠市斥这不懂规矩的丫头或是婆子一顿,可是探进头来的却是金珠。
金珠才有十四岁,有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和一对红润灵巧的薄唇,此时那双眼睛里闪着隐藏不住的兴奋,薄唇带着一个欢快的弧度,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夫人,雪姨娘不堪受辱,触柱了!”
杜夫人猛地坐起身来.双眼发亮,急声道:“人怎样了?”
金珠道:“出了血,昏迷着呢,看守的婆子吓坏了,不停地说是她自己想不开,又说都是按着老夫人的吩咐做的。并没有真的塞马粪,只是吓唬吓唬她,她就想不开了。”
很好,一切都如预料中那么顺利。
“真是太不懂事了。”杜夫人抿紧了唇,看着柏香:“你替我去看看,如果她醒了,当众狠狠骂她一顿。”
当众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不是杜夫人会做的事(她要做也是背地里)相香迟疑地看着杜夫人:“骂她什么?”
杜夫人秀眉一挑,似笑非笑:“要我教你?”
无非是站在正室的立场,骂雪姨娘不懂事,不孝顺云云,反正务必树立杜夫人是反对她闹腾的就是了。柏香立即行礼退了出去,她嫉妒地看着留在杜夫人房里的金珠,金珠越来越受倚重了。
杜夫人抬眼看着金珠:“国公爷呢?还没回来?”
金珠忙道:“不曾。”
杜夫人沉思片刻,道:“去让牛妈妈把这事儿设法告诉娘子知晓。让她好好劝劝娘子,让娘子别再赌气了。这事儿约莫会有转机的。”从此以后,老夫人和蒋重又多了两个仇人。她可不是王阿悠,他们负了她,她要一点点地讨回来。
“是。”
金珠闻声快步退了出去。
她小心地躲过周围人的耳目,到了蒋云清的院子外头,探头看过去,只见牛婆子手下的小丫头眉儿正立在门口东张西望的,遂大喜,低咳了一声。
眉儿快步过来,小声道:“金珠姐姐,少夫人在里面呢,适才有人寻武妈妈说话,武妈妈就不见了,我正看她到底往哪里去了。”
金珠摆摆手,小声道:“不管她,你去把牛妈妈叫出来,休要让人知晓。”
牡丹眼睁睁地看着蒋云清身边的两个婆子一个说去给她拿果子,另一个说去给她端糕点,然后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个小丫头眼睛也不眨地生生盯着她,不由得暗自好笑,今日大家都挺忙的。
反正老夫人和蒋重也不可能真的把蒋云清给饿死,她也该告辞了,遂站起身来同两个丫头中年级稍微大点,穿着打扮也较好一些的那个道:“我先回去了,好生伺候你们娘子。”
那个丫头忙上前行礼:“奴婢叫做香橙,少夫人且再坐一会儿罢,兴许稍后我们娘子就醒过来了也不一定……”
“不啦。”牡丹摇摇头,才走出门,就见牛婆子快步过来,匆匆行了礼,甚至来不及与她客套,就直接冲进了蒋云清的房里。牡丹从珠帘里看过去,只见牛婆子使劲儿掐着蒋云清的人中,沉声道:“娘子!娘子!速速醒来!雪姨娘出事了!”
蒋云清的眼珠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牛婆子,犹自有些怀疑。牛婆子贴着她的耳朵快速说了几句,蒋云清的表情非常惊慌悲伤,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费力的伸着手,指着桌上的水杯。牛婆子忙把她扶起来,端起水喂她。
蒋云清哭丧着脸,贪婪地大口饮水,甚至于把自己给呛得气都喘不过来,可还是没有泪。牛婆子温柔地给她抚着胸口,小声劝慰:“别急,别急,不会有大事儿的,养好自己的身子就是最要紧的。”
牡丹迅速转身,快步朝外头走去。
这个国公府,让她气都喘不过来。
然而,是必须去同老夫人辞别的。她站了一会儿,漫步朝老夫人的房里走去,恕儿小声道:“不去杜夫人那里看看么?”
牡丹摇头。上次的事情,她和蒋长扬、杜夫人心中彼此都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蒋重和老夫人都没有管他二人怎样对待杜夫人,问候或是不问候,都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别吵嚷,当众难堪就好。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给自己找不自在,也给别人找不自在呢?
老夫人的房里静悄悄的,老夫人斜躺在榻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她没有想到,雪姨娘一个丫头出身的贱妾,竟然敢真的寻死!她是说要用马粪塞雪姨娘的口不假,但真的塞了吗?没有!她哪儿那么蠢,蒋云清还要嫁人呢!想想也知道,亲娘被家里下人塞过马粪的庶女什么好人家还会要?不就是吓唬吓唬雪姨娘罢了。这个蠢货,比猪还没脑子!闹出去固然是国公府丢脸,但对蒋云清又有什么好处?
忽听牡丹在一旁道:“祖母,天色不早,孙媳妇要回去了,改日有
空了又和大郎过来看您老人家。”
老夫人猛地抬起眼皮来看着牡丹,眼里满是厉色。牡丹莫名其妙,毫不退让地与老夫人对视着。蒋长扬说得对,无欲则刚,她不求什么,也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受莫名其妙的气?二人只对视了两个呼吸的时间,老夫人就收回了目光,指指身边的月牙凳:“丹娘你坐下,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着示意红儿入内去拿东西。
她不是针对牡丹,她是想着自己那时候睡着了,杜氏又称病不管,幸亏得红儿知机,假传自己的口信,让人立刻把那小院子给看起来,不许人随意进出,不然这会儿只怕阖府上下都嚷嚷得知道了,收拾起来都难。
正想着,红儿已经从里头棒出个缠枝花卉图的银平脱漆盒出来。老夫人的脸上堆满了慈样的笑容,从裙带上取了一把小巧的钥匙,将锁给打开了,递给牡丹:“打开看看?”
牡丹迟疑地接过去,轻轻将漆盒打开,里面却是些金框宝钿,交胜金粟的金雀钗,细花,步摇,臂环等饰物,每种各一对,正是一套。夕阳的光透过重重帐幔,落在漆盒里,细小的金珠浮动出细腻、变幻不定的闪光,如同水波反射着阳光,红蓝绿宝石更是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耀人眼得很。
牡丹自若地漆盒盖上,推到老夫人面前:“祖母这些东西真好,用材好,做工也极好。”
老夫人含笑又给她推了过去:“都是你的。”见牡丹惊讶地抬眼看着自己,她微微带了些惭愧:“这本是大郎出生时就开始准备的,原以为没有送出去的那一天了。你们成亲时,本来要给你做见面礼,可是……”她叹了口气,“其实你很不错,当得起,收下罢。别嫌不好。”
牡丹垂了眼,笑道:“不怕祖母生气,大郎说过不许我要您东西的。说是您老人家存点东西不容易。”
咦,还不要?老夫人生气起来,有心要发牡丹的脾气,却又不是时机,只能忍着。却见绿蕉在门口探了一下头,当下一口气都出在绿蕉身上,气哼哼地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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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水游的《良缘到》一一个懒散伪萝莉的惊险罗曼史。昨日全文完结!喜欢完结文的筒子速度去杀。
268章 失业的男人
绿蕉犹豫地看了牡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当着牡丹的面把事情说出来。
老夫人自然能看得出她的犹豫,闭了闭眼,道:“少夫人不是外人!”
绿蕉便道:“适才柏香去替夫人传话给雪姨娘了,狠狠数落了雪姨娘一顿。雪姨娘本来精神就不好,这会儿看着越发差了呢,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
这个杜氏实在太过可恶!这柏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非得寻个机会把杜氏这颗牙给拔了不可!老夫人心里窝着一口恶气,什么太医肯替一个贱妾看病?何况是这种丑事。随便找个游医看看,不死人也就是了。但这些话她是不好当着牡丹的面交待绿蕉,便给红儿使眼色,红儿明白,起身领着绿蕉走了出去。
老夫人便收拾了心情,耷拉着眼皮子同杜丹道:“你不收我给你的见面礼,可是看不上?或者是心里怨恨我没有在当日就给你?”
牡丹起身道:“都不是,孙媳妇……”
“既是你祖母给你的,你接着就是了。推三阻四的反而生分。”蒋重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接着人就大步走了进来。
他比之从前显得略胖了一些,人却是没以前那么精神了,鬓边也有了几丝白发,纵然锦衣华服,却显得有些落拓。见牡丹给他行礼问好,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与老夫人见了礼,就在老夫人的身边坐下来,和颜悦色地招呼壮丹:“大郎媳妇,这里没有外人,你也坐下。”
他垂着眼犹豫地看了一会儿地砖,方道:“听说昨夜大郎被召进宫了?可知道又要办什么差事?”
牡丹笑道:“这个大郎没有和儿媳说。”
蒋重有些失望,那许多话要他问牡丹,可他又实在拉不下这个脸,他胡乱地摆摆手:“既然家里有事,就别总在这里呆着了,早些回去吧。”
牡丹巴不得他这句话,忙起身告辞,蒋重忍了忍,又道:“和大郎说,让他赶紧把那个胡姬送走,像什么样子?”见牡丹疑惑地看着他,明显什么都不知道,蒋重只好道:“你们自己去问问就知道了。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惹得风言风语的,值得么?”
他到底是男人,好多话可以和蒋长扬明说,却不好和牡丹说。这个时候,杜夫人的作用就显得很重要了,倘若她和他一条心,他就可以省去多少事啊。比如和牡丹沟通,比如和蒋云清沟通。至于老夫人,他为难地看了一旁明显非常不高兴的老夫人一眼,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告诉大郎,好好办差,不要事负了圣上的期望。”
目送牡丹走出门去,蒋重低声同老夫人道:“她待母亲还算恭顺么?”
恭顺?气死人不偿命。老夫人掀掀眼皮子,转动手里的念珠:“反正就是那个样子,有什么好说的?”
蒋重叹了口气:“云清这样闹下去不是法子,给她点教训也就是了,我去看看她。等她好起来,母亲待她宽松点,终究只是个女子,不比男儿。”
老夫人拔高声音道:“不许去!你可知道雪姨娘今日做了什么好事?好好的姑娘就是给这些贱婢给教坏的。这贱婢又是跟着谁学的?我是她亲祖母,我能害得了她?你的好夫人,都是她挑唆的。我要借这件事好好正正家风。”她现在虽然希望杜家能帮上国公府的忙,最恨的人却是杜夫人。她这人也真是奇怪,原本千般好万般好,突然一件要紧事不好了,也就跟着把这人的千好万好统统忘记了,全都记着不好的去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蒋重心里难受之极,走到这一步,实在也是丢人之极。家里像这般乱糟糟的,更是让人生不如死。与汾王府攀亲固然好,但蒋云清实在不肯嫁就算了,心里有怨气,就算是真的想法子嫁过去了,对家里也不会有多大的好处。但不和汾王府攀亲,只靠着迟迟不见动作的杜家和萧家,还有那些什么都说好,实际上看他笑话的,或者是真的同情他,却根本没法子的同僚弟兄,他又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好办法来。就这样天天守着家里的一堆破事,看女人们吵架掐架,实是让人要发疯了,他有些暴躁地站起身来往外走。
老夫人喊道:“你要去哪里?我和你说,内宅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大老爷儿们管的,我自会替你管好。现下先商量一件要紧的事情,我想让大郎媳妇回来词候我,帮我管管家里的事情。”
虽说是叫牡丹回来伺候她,其实就是变相地想要蒋长杨一起搬回来。蒋重停住脚步,皱起眉头来:“我答应过让他们自己住在外头的。虽然是孝道,但出尔反尔,叫人怎么看我?这个家也不是她能管好的,没有的事情都会生出来。您要真是想要她伺候您,隔三差五让她回来陪陪您也就是了。”
老大人见他不能体会自己的苦心,只记着要维持他的形象,急道:“这是什么时候?现在是要协同一心,共同设法的时候。村倒糊狲散,谁能得到好处去?他们不懂事,你就纵着他们?让他们回来住,好处多得很。你是怕又生事端是不是?你放心,有我护着丹娘,没人能翻得起浪花!”
遂把好处一一说给蒋重听,比如说他和蒋长扬父子二人经常在一起,可以增进感情,改变现在这种僵硬的关系啦,叫蒋长扬带带蒋长义啦,让牡丹跟着她学习为人处世之道,怎样管理一个大府邸啦等等,她最后总结:“这府里乱,走因为没个得力的人镇着,我年纪大了,你媳妇不但不管还背后使手段,所以才会这样。何氏是你名正言顺的嫡长媳,她来管,来替你我分忧是再合适不过的。就算是将来大郎不承爵,对他夫妻二人也只有好处是不是?”
蒋重听得心动,皱着眉头道:“让我想一想,大郎生性倔强,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先放一放。”
老夫人见他有了心,也就不再催他,冷笑着道:“你的夫人今日又突然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还记着派人去训斥雪姨娘。我老了,动不了,没力气走去看她,你去看看吧,要是身子真不好,不如搬出去调养一段时间,好了再回来。”
蒋重心事重重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先往蒋云清的院子里去,到了外头就听见婆子们劝蒋云清:“娘子少喝一点,这人饿的时辰久了,是不能立时就进这么多食的,哪怕只是米汤也不行。”
蒋重原本就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已经提步了,又听说开始进食了,便又没往里走。婚姻大事,媒妁之言,从来就没儿女自作主张的,蒋云清这种行为是让人深恶痛绝的,不可原谅的。既然进食了就说明已经想通了,转过弯来了,他再进去指不定她反而以为她做对了呢。这脾气,将来到了婆家岂不是害死她?
于是蒋重转身又往关押雪姨娘的房里去,雪姨娘的房间外头守着几个老夫人派去的婆子,正低声说笑,突然看见蒋重了,都唬得站直了身子,行礼问好,迅速给他开子门,请他进去。
蒋重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雪姨娘。雪姨娘的顾头上缠着几圈白布,头发上还残留着包裹伤口时洒下的香灰,她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撞得并不重,毕竟那么多人看着的,七手八脚就拉住了,但她心里非常怨恨。最恨的人就数老夫人,其次就是蒋重,也还恨杜夫人。但更恨她自己,拖累了蒋云清。
见雪姨娘不理自己,蒋重有些不耐烦地轻轻咳嗽了一声,雪姨娘听到他的咳嗽声,又怕又难过,一声就哭了起来。一哭就扯着头上的伤口疼,越疼她越哭。
蒋重觉得头都要炸了,板着脸道:“胡闹!你就算是不为府里的脸面着想,也要为云清着想,这种事情再有一次你自己考虑后果!以后你好好养伤,没事就别出来了!”
一来就毫不留情地宣布了对自己的惩罚,这原本也是蒋重的惯有风格。雪姨娘也没对他抱多大的指望,但也还指望着能得他几分恻隐之心,帮帮蒋云清。于是不顾一切地从床上爬起来,流着泪往蒋重跟前扑,一边磕头一边哀哀告道:“国公爷,婢妾就是云清这点骨肉,她不懂事,您别生她的气,婢妾给您做牛做马。她将来好了,也是能孝敬您的,求您……”
看着她额头上的血又漫出来,摇摇欲坠的样子,蒋重皱着眉示意婆子上来管着她,淡淡地道:“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你只管守好你的本分就是了。”说完也不管雪姨娘,气呼呼地大步朝杜夫人的院子走去,她这个主母是做什么的?什么都不管,把管理妾室这些琐碎的事情全都丢给婆母和夫君,像什么样子?他是该好好和她说说了。他要叫她知道,国公府不好,她也休想好。
都不好意思要粉红了,只好自我安慰大家是留着等月底双倍呢……粉红就是一个激励,虽然没有,能够加更都会加的,今天还是会加更的 。
269章 不同床不同梦
松香看到蒋重,忙行礼问好,要去告知杜夫人。蒋重拦住她,抢先一步进了房。只见杜夫人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重重咳嗽了一声,杜夫人根本没理睬。他没法子,只好怏怏地坐在一旁。
松香送茶进来,见状便结结巴巴地道:“夫人上吐下泻的,什么都吃不下,没精神,好容易才吃了药睡着了……”她虽不如柏香会说话,会看眼色,但也觉着这样子有些尴尬,就想缓和缓和气氛,给两位主人彼此一个台阶下。
但她这马屁明显是拍在了马屁股上,蒋重狠狠瞪了她一眼,松香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溜了出去,随他二人怎么闹,都不干她的事,她才不想像柏香那样,又被骂又被打,什么好都没讨到。
杜夫人从来就没睡着,一直就等着蒋重呢,多年的夫妻,她对他再熟悉不过,乃至于他的脚步才在门口响起,她就已经知道他来了。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曲意讨好也不起作用,她又何必作践自己?她装着睡,暗自酝酿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就等蒋重忍受不住了,再开腔,她才好开口。
蒋重想喊她,又觉得丢脸,想发脾气,又知道他再发多大的脾气,杜夫人此刻都不会睬他。那日杜谦与他定下三年之约后,杜夫人也曾曲意讨好,对他多有关心,更胜从前。可他觉着她的曲意讨好都是应该的,毕竟因为她的一己私心,狠毒自私,害得全家人落到这个地步,如果再不低头伏小的赎罪,那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
所以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觉得是应该的,心安理得。而且裂痕在那里,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修补好的?一闲下来他就会想起那些事,出门一趟回来心情就会很糟糕,再加上老夫人在一旁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便不想理睬她。她几次讨好都得了她的冷脸,自然不会再往上贴。久而久之,两个人便不再说话,于是终于冷战到了今日。
可是夫妻就是夫妻,他们还有共同的利盖,他是男人,不和她一个没见识的妇人计较。蒋重僵硬了片刻,猛地将手里的茶盏一扔,冷声道:“你好点了么?”
杜大人听到他这问候的语调和声气心里就犹如压了老大一块石头,又冷又疼,她本想不理睬他,可又想到,已然忍了那么久,也不在此时。当下也不回头,淡淡地道:“死不了,还能撑着做完老夫人和国公爷吩咐下来的事情。”
蒋重的长篇大论顿时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沉默许久,方悻悻地道:“你为何放纵雪姨娘闹成这个样子?云清那里你也不管,家里还住着客人呢,丢死人了。传出去你这个主母也没面子。”
这会儿知道丢脸了?从前她辛辛苦苦把这个家打理得那么好,也不见他和那老不死的说声好,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蒋云清的事情也百般防备着她,现在倒来和她说面子问题了。这人真是就不服好。
杜夫人冷笑了一声:“我是一直劝着的,该骂的也骂了,她非得如此我能怎样?打杀了她?多管一分是苛刻,多说两句就是居心叵测,出了事情就是我捣鬼不安好心。怎么都是错,请国公爷您教教妾身,妾身该怎么办才好呢?您吩咐下来,妾身按着您说的照办,绝对一个字都不会有错。说到面子,我如今能有什么面子?尚不如丫头,丫头差事办得好,还能得个笑脸,我辛苦一场,累病累痛,好话都不得一句的。”
蒋重被她呛得没话说,心里又恨又气,半晌方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如今府里艰难,正该放下芥蒂,同心同德共度难关才是,你倒好,置这些闲气。你好生养病,等身子好起来,好些事情还要你出面,过几日就要纳征的,还有新房布置,务必不能叫肃家挑出错来……”说到这,他有些说不下去。享受惯了人前人后风光的日子,一朝落索,实是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想那时,他虽然低调但还风光,萧家虽然狂,却也不敢在他面前怎么跳,到如今,他却要格外注意这些,生怕萧家找话说,这真是让人郁闷。
他呱噪个不休,杜夫人却平生第一次觉得他怎么这么烦?从前他的话不多,也不大管内宅的事情,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虽然觉得累,也暗里抱怨他不管家里的事情,却还觉着心里高兴,也觉得他丈夫气浓,可如今他开始管内宅的事情了,她怎么就觉得他这么烦呢?杜夫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来:“说到这件事,妾身也有事要同国公爷商量的。”
她是做惯主的人,萧雪溪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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