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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完结-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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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鬼鬼祟祟的,这小子居心叵测呀。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的原则,皇帝果断下令内卫连夜突袭闵王府,搜出了无数违制物品以及违制兵械,带走了许多人,不过一夜,这些人经受不住内卫的严刑,交代出闵王早有谋逆之心,豢养大量死士,勾结朝中重臣以及军队将领,图谋不轨的事实及行为,牵扯了许多朝廷重臣,萧家首当其冲,皇室宗亲中,魏王府俨然在内。
只要一揭开了锅盖,就有无数的人等着把证据呈上,然后添柴的添柴,点火的点火,搧风的搧风,都只为了把水烧沸,把锅里的东西煮熟。蒋长扬把早就搜集好的证据尽数交给了景王,完成了最后一击。闵王成了货真价实的谋逆,这样的情形下,闵王不想反也只能反了,反了也白反,他英勇的成了这一代皇子中谋逆而死的第一人。五大姓中也倒了萧家这一大姓,虽然没有死绝,但是萎靡不振是一定的了。皇帝死了一个儿子,心愿达成了一个。
他想要千秋万代,但身体到底是不行了。景王临危受命,前去收拾闵王留下的烂摊子,他摒弃了华服美食,深入基层,体察民情,与灾民吃着同样的饭食,殚精竭虑,兢兢业业,平和近人。但在镇压闵王余部和谋逆的关键时刻却又铁血无情,于是得到了广大贫下中农以及豪强地主们的广泛称赞,于是他华美转身,成了呼声最高的贤人。立嗣不立嫡,也不立长,这回要立贤,就是身为嫡子的宁王也称赞他,竭力美化他。
那一年的冬至朝会上,景王以压倒一切的势头终于做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宁王的病却是没有好转的迹象,缠绵病榻,等闲不出来走动,渐渐淡出了朝堂,几乎成了一个透明人。按照事先谈妥的条件,几大姓氏都不约而同地以各种手段和方式向新任储君表达善意,新任储君安之若素,不咸不淡,不偏不侍,诸方心安。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漫长寒冷,朝局变了又变,许多人起起落落,来了又去,有人欢喜,有人悲伤,有人得意,有人落魄,有人万念俱灰,有人雄心万丈,唯一不变的,是那静静矗立在风雪之中冰冷沉默的城墙。
转眼到了上元,又是三天无宵禁,三天狂欢。皇帝身体不好,新任太子为表孝心,动了自己的私库,在明德门外设了大型灯树,共点燃九九八百一十盏彩灯,又在京中各处寺院道观四处施舍,为皇帝祈福,祈祝皇帝能千秋万代。有他带头,各家王公贵族不敢不表示,于是导致这一年的上元节灯火格外辉煌,格外璀璨,老百姓大饱眼福,端的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了。
上元节前一夜,蒋长扬、牡丹带了一对小包子出门看灯。夫妻俩各自骑了马,并辔而行,将一对小包子塞在胸前,用披风裹紧了,沿街缓行。高高的灯树在夜空中闪耀着华美的光芒,老远就能看到,夫妻二人仿佛回到了姻缘初定的那一年。蒋长扬回头看着牡丹,眼里有笑,牡丹也回头看着他,唇角满是柔情。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满街的华灯游人都是背景。
但两个小包子却是断然不肯做背景的,正儿兴奋的一声大叫,就把父母从迷幻中召回了现实。牡丹温柔地看着蒋长扬一笑,最先收回了目光,低下头耐心地询问怀里的正儿:“正儿要什么?”
正儿眨巴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指着路边一盏兔子灯,清晰明亮地喊:“兔子灯。”
贤儿也不甘示弱,扯着蒋长扬的衣服,大声喊:“兔子灯。” 一对小包子已经可以说一些比较简短的词句,天性又是爱热闹的,这样的热闹正是第一次见到,少不得趴在父母的怀里,欢呼鼓掌,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牡丹和蒋长扬一一满足不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不要说是他们,就是身后跟着的顺猴儿、宽儿、恕儿等人也是看得满心欢喜。正自欢喜间,只见前方一张徐徐行使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有貌美侍女上前行礼:“何夫人安好。”
牡丹定睛一看,却是秦三娘身边的丫鬟阿慧,她不由笑看向那张外表朴素无华的马车,低声道:“是你家夫人?”景王上位,不敢封赏,但聪敏贤惠的前景王妃,现任太子妃却主动提出把秦三娘母子接进去,理由如下,秦三娘贤惠懂事有分寸,又孕育了子嗣,娘家亲姐段大娘在江南也替景王做了不少事,出钱出力,论情论理,都该给她母子一个名分。太子顺水推舟,赏赐太子妃若干财物,于是秦三娘成了太子府中的正六品腾。这也就是新年后的事情,牡丹听闻消息后,也曾让人暗里送去贺礼,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秦三娘还留在外头。
阿慧微微一笑:“我家夫人等您许久了。”
牡丹便把怀里的正儿交给一旁的顺猴儿,下马与阿慧行至那张马车前。马车的帘子被打起,里头端端正正地坐着华服盛装的秦三娘,秦三娘微微欠了身,亲热地拉牡丹入内:“快进来坐。”
牡丹也就上了车,笑吟吟地给她行礼道贺:“恭喜你了。本来想亲自登门道贺,奈何总是脱不开身,待到能脱开身了,却算着你大概早就走了,不敢给你添麻烦。”其实就是虽然景王如愿以偿做了太子,可皇帝还没死,该避讳的都要避讳。
秦三娘自是心知肚明,匆忙还了礼,笑道:“原本是前几日就要走的,只因我姐姐带了信说是要来看孩子,不得不厚颜向太子妃请求,待过了上元又去。今日便是来同你道别,从此深宫似海,再要见面是不容易了。”说到这里,她调皮地朝牡丹一笑:“已经不告而别一次,这次断然是不敢了。”
牡丹有些唏嘘,将来太子上位,秦三娘一个嫔位是断然少不掉的,若是孩子安然长大,不掺和进那些事情中去,她这一生也算是有了依靠。那时候谁又会想得到,这个躺在路边,饿得奄奄一息的妇人会有这样一日?牡丹沉默片刻,执了秦三娘的手,诚心诚意地道:“我只愿你平安一生。”
在那样的地方,做了那样的人,想要事事如意那是不可能的,唯“平安”二字,就已经是最最难得的。秦三娘美眸微闪,稳稳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却愿你平安如意,富贵荣华,子孙满堂。”
牡丹心中一动,抬眼看向秦三娘,秦三娘笑得如同天边的明月:“我出来得太久,怕殿下去了找不到人会生气。这就告辞了。”她不是太子身边最年轻最美貌最有才气最受宠的,甚至很多人都瞧不起她的出身和经历,可是她的的确确以自己的力量搏得了一席之地。上元的正日子,太子是要留给太子妃的,可是不拘是前一日或是后一日,他无论如何也会分点时间来陪她和她的孩子,对于从来知道什么是本分,什么时候该知足的她来说,足够了。一生平安,她能做到。
牡丹目送着秦三娘的马车渐渐湮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中唯有祝愿而已。蒋长扬策马走到她身边,笑道:“已经走远了,还看什么?走罢,汾王府派人来寻,道是给我们留了位子,让去看热闹呢。”
牡丹翻身上马,将贤儿搂入怀中,跟着蒋长扬一道,往那高高的灯树而去。在灯树附近的汾王府搭建的看棚里,还带着新嫁娘娇羞的蒋云清端坐在陈氏身边,偷偷往人群里张望着,一旦看到了蒋长扬和牡丹等人,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陈氏见状,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带了几分毫不做作的怜爱道:“看到哥嫂高兴成这个样子,明日请他们去家里吃酒如何?”
蒋云清毫不犹豫地点头,笑毕吟地道:“小四喜欢正儿和贤儿。”
汾妃闻言,打趣道:什么时候也让他不用再去宝贝人家的孩子呀。”
蒋云清红着脸垂下头,斜瞟着坐在不远处频频回头朝她张望的小四甜甜一笑。小四一愣,随即朝她毫不吝啬地绽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全文终)
终于结局了,撒花。后面还有番外,有要求的亲们可以提。
另:这是小意第五本vip,其中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一路走到今天,难得大家不离不弃,包容指正。在这里小意真诚的对我的书友们说一声谢谢,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是我的灵感来源,非常感谢你们。想说的太多,反而说不出口,总之,感谢大家,祝大家幸福愉快,万事如意,咱们下一本书再见。
番外一:暖阳
“冬日的阳光总是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会把人也照得懒洋洋的,不想动,就想一直这样躺下去。”这句话是牡丹说的,但蒋云清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听她说过了,那时候她没有心情去体会,心中纷繁也体会不到。但这个时候,她倒是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
此刻的她,在汾王府中,她和小四的院子里,完全属于她个人的房间内,舒服惬意地歪倒在窗下的榻上,闭着眼睛烤太阳。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在她身上,把暖洋洋的感觉传递向她的四肢百骸,感觉每一根筋骨都是舒展的,温暖的,轻松的,说不出的舒服。
嫁给小四,很多人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的,但他们都不知道,她私底下的快乐和满意。大的且不说,就说小的。没有人要求她在长辈面前立规矩,没有人会和她攀比,一争高下,因为小四是病人,谁能用那一套去要求他呢?连带着她也跟着沾光。就比如这个时候,她可以和小四关起门来躺着晒太阳,嗣王妃等人却要苦巴巴的管家理事立规矩,不得半刻清闲。
再说吧,小四不用出外公干办差也不用考取功名,他每日的任务就是高高兴兴地读书写字吃饭传宗接代,她呢,她只需要照顾好他的起居,陪着他玩,让他高兴,让他喜欢自己,在长辈面前听话乖巧,然后生下继承人就够了。最妙的是,她不用担心长辈会往小四房里塞人,相反的,陈氏和汾王妃对这个管得很严,一旦发现丫头有不干净的心思,立刻就找错处赶了出去,就怕把小四给教坏了,怕他们夫妻生怨。小四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他眼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懂不得谁比她更美,谁比她更媚人,更不会想着往床上拉人。关起门来,她是自由自在的,他就全部都是她的。
要说烦恼,也不是没有,小四身边的人都是汾王妃和陈氏信得过的人,也是多年伺候了的,在她这个新妇面前难免托大,不必说府中那些出身高贵的妯娌们,就说这些奴才,也够她花费一番心思。但她并不是那些娇养的女子,从小就学会在夹缝中生活的,刁奴她不是没见过,比陈氏更刁的杜氏她也是伺奉过的,这些又算得什么?!更何况,嫁到哪里不面对这种事情?相比从前,她还更有底气。
哥嫂给她准备的嫁妆不敢说是这府中第一流的,但也绝对不比谁的差到哪里去,牡丹隔三岔五总要让人送东西来,明是给她,实际上不过是为她寻个借口,好叫她有机会拿去送人,和人拉关系罢了。她不笨,自重,不贪心,有自知之明,有钱,还有娘家人关心支持,又有一个明察秋毫、公平端正的汾王妃,总生怕她和小四被人欺负了去的陈氏,收拾两个刁奴算得什么?要混个好人缘也还是很容易的,这些小事和她私底下的舒服比起来都不过是毛毛雨而已,算得什么?
和好多人比起来,她可是惬意轻松多了。想到这里,蒋云清满足的微微一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探腰从旁边的几案上取了一杯还带着暖意的蜂蜜水,轻轻喝了两口。
身旁的小四突然睁了眼,半抬起头来,舔了舔红润的嘴唇,眼巴巴地看着她。蒋云清微微一笑,伸手扶着他的脖子,把杯子递过去放在他唇边。小四偏头让开杯子,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嘴。
蒋云清和他相处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看他这样子就晓得他想干什么。从那个有些混乱的新婚之夜之后,他就和从前有些不同了,最爱就是腻在她身边,什么都喜欢和她在一起。就是从前和他最要好的十五郎也叫不去,嫉妒得十五郎眼眶发红。
蒋云清微微红了脸,有些胆怯地看了帘外一眼,低声道:“大白天的,有人呢。”再怎么说,白日里做这种事情总是不好的,陈氏知道了,也要怪她不爱惜小四,不爱惜自家的名声。要说,这就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最不好的地方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总是很容易就传了出去,掀起一阵阵波澜。况且陈氏也曾委婉提醒过她,小四这般喜爱她是好事,但他初通男女之事,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节制,也要靠她来管着的。
小四却不管这些,噘着嘴翘着屁股就戳上去。帘外传来丫鬟们低不可闻的笑声,蒋云清红了脸,一手掩住他翘得高高的唇,一手推着他的胸膛,使劲把他往后推,怨怪道:“都怪你,害我被人笑话。传到别人耳朵里,背后又要笑我。”她也不知道小四懂不懂得被人背后嘲笑是怎么回事,但她一直都当他是知道的,把心事和往事都说给他听。每每看到他睁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安静地躺在她身边,挨着她,看着她,一动不动地听她说话,她就会觉得很安宁,很放松,很安全,乃至于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
小四一戳戳了个空,又不折不挠地去拉蒋云清的袖子,蒋云清眼疾手快,早就避开了去,红着脸站在窗边,假意拨拉着窗台上那株生机勃勃的水仙花,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小四一抓又抓了空,不由生了气,翻身坐起,猛地回头看着帘外兀自还捂着嘴偷笑的丫头们,也不穿鞋子,光着脚就蹬蹬蹬跑了出去,黑着脸赶人走。丫头们是服侍惯了的,见他生了气,又见刚才还很害羞的蒋云清回过头,冷幽幽地看着她们,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敬,都垂手退了下去。
小四赶走搞破坏的敌人,屁颠屁颠跑到蒋云清面前,扶住了她的肩头,再次噘着嘴有些蛮横地戳了上去。蒋云清晓得他的脾气,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便也只得任由他戳。戳着戳着小四的脸红了,气息也急了。再往下就要坏事了,他不懂事,她这个媳妇却是应该懂事的。倘若是夜里,那就好了……蒋云清不敢再继续下去,忙温和地搂着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可怜兮兮地道:“小四,你没穿鞋子,要是受了凉,夜里就不能陪我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这一招屡试不爽,小四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停住了手,乖乖地任由她牵着走到榻边坐下,给他把鞋套上。动作十二分的配合,就是眼神看着可怜巴巴的,蒋云清心里不由一软,捧着他的脸,主动亲了他几下,抱着他的头轻声道:“小四不能生病,小四要管着我,还要照顾娘。”
她不知道小四懂不懂得她的意思,但小四分明是抬起手臂,将她紧紧抱住了。夫妻二人静静地依偎了片刻,小四端起蜂蜜水来饮了一口,蒋云清忙道:“冷了吧?待我让人换热的来。”
小四拉住了她的手,噘着嘴看着她,蒋云清不解,却见小四慢慢贴上来,对上了她的唇,温热甘甜的蜂蜜水随着他的动作喂到了她的嘴里。
蒋云清一僵,眼眶一热,定定地看着小四。小四眼里带着快活的神气,讨好而期待地看着她,见她定定地盯着他看,有些不解,慢慢地蹙起了眉毛,眼里闪出几分羞怒来。
蒋云清忙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低声道:“小四,好小四。你……”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这分明就是正常的男人会对最亲密的女人做的事,她没有这样做过,也没有教过他,她只是亲过他的嘴,他也学着亲她的嘴,但那只是戳,并不曾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他是长大了?还是突然就懂得了?又或者,是谁教他的?蒋云清不得而知,但她此刻心中分明是十分欢喜的,一颗心跳得咚咚乱响。
小四眼里的羞怒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消失弥净,他轻轻掐了蒋云清的脸一下,抬起杯子递给她,指指她的嘴,又指指自己的嘴。小四讲究的是公平,他这样对了她,也要她这样对他,不然他不会饶。
蒋云清接了杯子,几乎是带着庄严肃穆的表情饮了一口蜂蜜水,然后哺给他。她以往是带着玩游戏一样的心态陪着他玩,但这一次,她决意不这么做,她要把他当成她的丈夫,教他那些亲密的事情。他就像是一张白纸,等待她去涂抹画描,画下的是花就是花,是草就是草。
小四开心地饮下那口蜂蜜水后,蒋云清没有收回自己的唇,她搂住他的脖子,试探着把自己的舌尖递到他的嘴里,调皮地逗着他玩。小四一怔,紧紧掐着她的腰,急躁地乱了章程,想一步跨越。蒋云清坚决地按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该这样,他应该更有耐心。
小四渐渐安静下来,他偶尔是个乖学生,偶尔又是个调皮捣蛋的坏学生,既不肯全听老师的,却又无比渴望着老师教他新的方法。良久,蒋云清侧过头大大喘了一口气,含笑看着他低声道:“好小四,这个不能和其他人玩,只能我们俩在没人的时候一起玩,不然人家会把你的舌头给咬掉。”想想她又加了一句,“那时候我就不理你了。”
小四皱着眉头想了许久,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固执地看着她,蒋云清微微一笑:“当然,我自不会和其他人玩。”
小四满足地笑起来,笑得如同初生的婴儿。
番外二:春景(上)
暮色中,雨荷站直了腰,轻声吩咐周围的众人:“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大家都去歇歇,准备吃晚饭吧。”
众人都纷纷收回了工具,神态轻松地谈笑起来,年纪小的一群孩子们更是嘻嘻哈哈地开始打闹。雨荷含笑看着众人,又添了一句:“夫人说大家这些日子辛苦了,特意让人宰了一口猪一腔羊送来给大家吃,今晚有酒喝,有肉吃。”
众人齐齐欢呼起来,纷纷表示了谢意,都去洗手准备大快朵颐。目送着众人离开,雨荷悄无声息地走到还在忙碌的李花匠身边,挨着趴在地上的大黑席地坐下。
李花匠看了她一眼,默然回头继续忙碌。大黑亲昵地往雨荷身上蹭了蹭,雨荷抓住它丰厚滑溜的皮毛,轻轻靠了上去,抬眼看着天际。
暮色渐浓,天空一片墨蓝,半点云彩都没有,仿若最美的瑟瑟,落日的余晖把天边染得如同最美丽的织金锦缎,有一弯淡淡浅浅的月牙儿挂在天幕,一颗早升的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一切如此静谧美好。雨荷却凭空生出了几分悲伤,这样的美景她是早就看惯了的,然则越看越美,越看越悲伤,只因那个人大概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不年轻了,真的,纵是双十年华,但实际上已经是个老姑娘。家里人的意思都是希望她早点出嫁,按部就班地过着世人眼中女子该过的日子。也不是没有年貌相当的人想娶她一一芳园的女管事,牡丹身边最信任的人,又会种牡丹花,虽然老了些,但娶了就是一个划算,谁不想要。可她不想委屈自己,凭什么要为一个她不稀罕,也不稀罕她的男人付出所有,生儿育女?操劳白了头发?凭什么?如果不是那个人,她宁愿这样自由自在地活在芳园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必去受谁的窝囊气。
“再有主子的疼宠,你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还能能上天去。”这是封大娘气急了以后骂她的话,话非常难听,也是实话。可是,雨荷轻轻苦笑了一下,大抵是因为在牡丹身边的日子久了,看着牡丹不肯委屈自己半分,她也跟着学,不想委屈自己,然后果然忘了自己只是个奴才。她尚且是个奴才,而那个人,早已经不是谁的奴才,已经得放成良人。他大概已经忘了她吧?
想到他大概已经忘了她,雨荷的心里并没有抽痛或是难过,她只是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想法,第一次想的时候是揪心的痛,第二次想的时候还是痛,但是已经不揪心,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痛而是心酸,到了现在,也不过是习惯性地叹了一口气。想要称心如意,怎么就那么难!
可是人活在这世上,又有谁不难呢?就算是金枝玉叶,就算是天之骄子,也有自己的难处。对于自己来说,丹娘肯放着她。纵着她,给她体面和自在,不肯委屈她半分,就已经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雨荷微微笑了,心里那点竟然渐渐怅然散去。
一个让她等了多年的男人,她着实没必要每时每刻把他放在心上的。他若是活着,心里有她,就该想法子给她送个信,报个平安;他不肯送信,不肯报平安,那便是已经忘了她,她又何必死死吊着他?他若是死了……想到贵子可能死了,雨荷的心里到底有了些伤痛,但她还是发狠地想,他若是死了,她再念着他也没用。
她想得出神,就连阿桃连喊了她两声她都不曾听见。
大黑转过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温热湿润还带了点粗糙刮刺感的舌头让她惊醒过来,她终于听见阿桃有些迟疑的喊声:“姐姐?吃饭了。”
阿桃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里头菜香四溢,是专为雨荷和李花匠准备的饭食。雨荷笑了笑,自若地起身往井台边去打水:“我想着心事,竟然就入了神。”好了,他死了或是活了,都无关紧要,她要为自己活。牡丹说过的,人活一遭,匆匆几十年,眨眼就过去了,得为自己找点乐子,干嘛总为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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